20世纪后期的福音派基督徒把陶恕视为毫不妥协的信心伟人,立场坚决的反形式主义者,对抗世俗化的致命武器。——路易斯·金博士
陶恕在撰写宣信博士的传记时,特别强调“不为尊者讳”的重要性。他向作家群体发表演讲时,也一再提出这个观点。“过于渲染传主的美德,而对他的污点隐讳不言,就是作伪。”陶恕在他家庭生活中的表现,有着自相矛盾的方面。青少年时代,陶恕生活在偏远的农村,有艰苦劳作的经历。那时陶恕的母亲承担所有的家务活,照顾所有的孩子,父亲则一门心思扑在农活上。这塑造了陶恕的家庭观念。虽然城市教会侍奉和农村生活有着极大的不同,但是陶恕依然认为,他的妻子在家庭中应当承担的角色,在本质上和母亲当年差不多。
上帝是陶恕毕生追求的目标。对上帝的渴慕使得他必须把所有其他事都放在第二位。耶稣曾掷地有声地宣告:“你们无论什么人,若不撇下一切所有的,就不能作我的门徒。”(路14∶33)他也曾说过:“爱儿女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太10∶37)因此,陶恕在某种程度上觉得自己不能因为家庭而过于分心,影响他认识上帝。陶恕是个工作狂,他享受埋头工作的乐趣,并从中获益良多。到了不得不歇一阵子的时候,他就会感到愁烦,甚至情绪波动。他从来不度假,也极少有一天休息的时间。
有一回,陶恕难得有了一段较长的空闲时间,结果他居然趁此机会把自己的牙齿拔了个精光。那次他大约有五个星期不用讲道,按照他的脾性,可能真的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讲道了。这次痛苦的经历之后,他再一次应邀讲道,麦卡菲在聚会时宣布:“我们将要聆听由一口假牙带来的真理。”“过去的五周我一直在休假,”陶恕没精打采地回应道,“有些人利用休假的时间爬山,也有些人去海滩,”他顿了一下,然后环顾听众一周,“而我去的是牙科诊所。”陶恕事工繁多,这极大地影响到他的家庭生活。
他经常受邀外出讲道,在外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多。当他回家之后,又总是在卧室里阅读或写作。是妻子艾达负责把六个儿子拉扯大的,陶恕觉得这是做太太理所当然应尽的义务。陶恕经常应邀在各种大会上担任讲员,因此很少顾家。他偶尔会帮着太太烫衣服,前提是太太答应在他干家务的时候在一旁为他读书。这是一幅滑稽的画面,想象一下吧——陶恕博士穿着褶边围裙,慢条斯理地烫衣服,而陶恕太太在一旁的摇椅上坐着,大声朗读费朗索瓦·费奈隆写的《基督徒的完全》(Christion Perfection)。
对上帝的渴慕令陶恕实在难以对物质有多大兴趣。1934年,他甚至连车都不想要了,出门全靠公共交通。他几个儿子已经快到能拿驾照的年龄,他对他们解释说,他无法承担他们考驾照、修车、汽油费等各项支出;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舒舒服服地开着车,教会中有许多人却连七分钱的电车票都买不起,这让他情何以堪。“另外,”陶恕解释,“我发觉从家里到教会坐电车只要半小时,而且在电车上不受打搅,可以趁机读会儿书!”有一回,陶恕向朋友吐露实情:“我不希望儿子们到了可以开车的年龄后为了抢车开吵架。
”多年后,在他生日的那天,教会的全体会友赠送给他一辆全新的轿车,但他表示“实在没必要”,并当场把这辆车奉献给宣教事工所用。不过,陶恕的属灵需要和物质欲望在一个地方是可以重叠的,那就是书店,特别是旧书店。陶恕在经过旧书店时,总是忍不住停下来进去看一眼。碰到难得的休息时间,他总是会泡在芝加哥的旧书店里,浏览那些历代先贤所著、尘封已久的古籍。
陶恕还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牧会的时候,有一次邀请好友扎姆拉齐尔博士(Dr.J.T.Zamrazil)在教会的多场布道会上讲道。一天下午,陶恕拉着他去市中心,看到一家书店橱窗里陈列着的爱默生(Emerson)全集——皮面精装,非常精美。这两个年轻人就这样站在橱窗前过眼瘾。爱默生是个多么好的作家和思想家啊,陶恕发表了一大通宏论——其实他已经有了一套爱默生全集,但他觉得自己的那套“质量非常粗糙,几乎翻烂了”。
扎姆拉齐尔可以感觉到陶恕心痒难耐。他俩终于转身离开,去别的地方逛,但没多久,陶恕转着转着就又转回了书店,要再去看一眼那套爱默生全集。于是他俩又过了一遍眼瘾,然后又走了。随后,一路上陶恕三句话不离爱默生。终于,他说:“要不,咱俩再回去看看?”这么一来,陶恕终于没能抗住诱惑。他俩把这套书扛回了家,刚到家门口,陶恕就雀跃不已地向太太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孩子他爸,”太太打断了他,“你明明知道孩子要买鞋穿,怎么还能在这上面乱花钱……”这时,扎姆拉齐尔悄悄地溜进了客房。过不久,陶恕也进来了,调皮地眨巴眨巴眼睛,把自己那套旧版的爱默生全集大大方方地送给了他。
陶恕不太重视锻炼身体,年轻时打过一阵子高尔夫,但因为缺乏兴趣,也就没坚持多久。只有一项运动他是真的感兴趣,那就是射击。他会在阁楼上竖起一个东西当靶子,用玩具枪对它射击。不过他很少真的去射击场打靶。他最喜欢的消遣是一个人躲起来读一本好书。有时他会买张往返票,坐三到四个小时的火车,为的是让自己有独处的时间学习和祷告。如果有人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会说:“这钱花得值!再说了,我很喜欢火车!
”陶恕一家刚搬到芝加哥的时候住在景观大街(Prospect Avenue)10735号的一套普通平房里,夫妻俩把阳台改建成了儿子的卧室。当六个儿子都长大成人、离家自立之后,陶恕在离教会约八公里的朗伍德路(Longwood Drive)找到一所更大的房子,把家搬到了那里。陶恕家没有车,所以艾达和许多芝加哥妇女一样,需要乘坐公共汽车或电车去购买日常用品,出门时还经常得拖着至少一个儿子。有一回,艾达两手抱着一大堆东西往家赶。她在街角停下,避开一辆缓缓开过的电车。儿子看到电车后感到好奇,就放开拉着妈妈裙角的手,奔了过去,一把抓住那辆行驶中的电车,结果被电车拖行了一段距离。幸亏电车售票员及时发现,马上停车,最后救起了这位逃票的小乘客。
“我把您家小子交还给您了。”售票员把伤痕累累的搭车者还给了艾达,“我建议您回家后,狠狠揍他一顿。”
陶恕很少体罚儿子。“儿子们,”他责备他们的时候总是很平静,“芝加哥小熊队有队规,我们家里也有家规。棒球运动员必须遵守队规,所以我希望你们也好好遵守咱家的家规。”当小孩子调皮捣蛋、需要处理时,陶恕总是会把闯祸的孩子带到自己的卧室,然后和他推心置腹。陶恕会和蔼地向犯事的儿子保证,自己很信任他,然后摸着他的头柔声说:“我知道我能信任你,因为你每次都说实话。”既然父亲表现出了这么大的信任,任性的儿子往往会无从招架,把真相和盘托出。
于是陶恕就会对儿子说,要是他不这么捣蛋的话该多好啊。四儿子温德尔说,每回这样的私下谈心,爸爸都会把他给讲哭了。他说:“我们宁愿让妈妈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也不要被爸爸抓去谈心。”当儿子们还小的时候,陶恕会让他们排成一列,然后挨个用香皂给他们洗脸。“他非常温柔细心,”温德尔回忆,“他的性格四平八稳,很少意气用事,在家里从来不发脾气。”
虽然陶恕希望儿子们好好学习,开发自己的潜能,但他对他们中小学的学业盯得不是很紧。到了大学就不一样了,温德尔在伊利诺伊大学(University of Illinois)念书的时候,仍然住在家里。陶恕会一大早就起床,专门为他做早餐。两人一起用早餐时,陶恕会询问他在大学里学了些什么。“父亲对我说的那些课程居然都非常精通,”温德尔说,“我经常觉得很惊讶。”陶恕很喜欢和温德尔讨论书和作家。“他会问我,对于他所喜欢的那些书,我有什么样的看法。
如果我不觉得那本书有他说得那么好,他就会辩解说:‘书和人的头脑发生碰撞的时候,如果能够产生回响,这本书就肯定言之有物啦。’”陶恕从来不在家里讲道,也很少讨论信仰。他在家从不讨论教义,也不曾花功夫组织“家庭礼拜”(Family Altar)之类的读经会,但所有小孩主日都必须和大人们坐在一起,参加教会的两堂崇拜。而且,孩子们也会参与主日晚餐之后漫无边际的高谈阔论,直到陶恕委婉地提醒说洗碗的时间到了,于是大家就明白讨论该到此为止了。吃饭时大家最津津乐道的是这些话题:单词的词义,包括原意、引申的含义、内涵;单词的本质、语气和词感;观点的出处,以及如何把观点细分、如何证明观点。
陶恕有个叫斯坦利(Stanley)的儿子,他继承父业成为全职牧师,但并不在宣道会侍奉。陶恕应邀在儿子的按立仪式上讲道。那一刻,想必陶恕是百感交集的,但他并不是会轻易流露情感的人。那回讲道的主题是《摩西和荆棘火焰》,这是他非常得意的一篇讲章,曾在全国各个圣经大会中讲了许多遍。聚会开始前,陶恕博士问儿子:“我是不是非得套上那件‘浴衣’?”所谓“浴衣”,指的是那个宗派的神职人员穿的圣袍。“当然不是。
”斯坦利说,“如果你不想穿,当然可以不穿。其实你穿什么衣服,我都是无所谓的。”“那好吧。”陶恕说,“我想我还是穿上吧。”陶恕骨子里对任何事情都是很反叛的,所以,按他的脾性,如果非要他穿圣袍,他反而会死也不穿。
陶恕一家都喜欢下跳棋,儿子们要是能说动陶恕陪他们下一两盘跳棋,就会雀跃不已。跳棋是一项智力游戏,孩子们渐渐长大之后,再想赢他们就不太容易了。有一回,陶恕本来说定要去芝加哥北城,在青年归主协会(Youth for Christ)的聚会上讲道,结果那天他和儿子在棋局上杀得难解难分,心思过于投入,把要去讲道的事情给忘了。聚会的主持人看到陶恕没能准时到达,以为他是在路上碰到了堵车,所以没等他到场,就开始了集会。最后快要火烧眉毛了,他急得没办法,不得不给陶恕家里打了个电话。结果,他非常沮丧地发现:陶恕还在家里和儿子下棋,再赶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1939年,艾达生了个女儿,取名丽贝卡(Rebecca),小名贝姬(Becky)。在接连生了六个调皮捣蛋的儿子之后,又过了九年,陶恕夫妻终于中年得女,这个女儿从此成了他俩的心肝宝贝。在几年后的一次讲道中,陶恕提起了这件大事:“拉扯六个儿子长大,就像是养了一群蛮牛。贝姬却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是个优雅、美丽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花衣服来到我们身边。自打我第一天透过医院的玻璃窗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开始,她就成了我的心头肉。她出生的时候,我都已经42岁了。”陶恕谈起他俩是如何把贝姬奉献给上帝的。“我俩曾在教会主日崇拜中郑重地把她奉献给上帝,但即使如此,在我的心中,她仍然是属于我的。
有一天我醒悟过来,我必须要向着贝姬死,向我的小丽贝卡死——我必须舍下她,把她交还给上帝,如果上帝什么时候要带走她,我都必须愿意。当我作出这个可怕的奉献决定后,感觉实在是很糟糕,我实在不知道上帝会不会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好在上帝没有这么做。在我舍下她、把她交给上帝后,其实她比以前更安全了。如果我坚持把她据为己有,就可能会危害到她。我含着眼泪松手,对上帝说:‘你可以得到她——我最珍贵的心肝宝贝。’自那以后,她就变得非常安全了。”
不管贝姬是属于上帝的,还是属于陶恕的,她的出生使陶恕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个人曾把大部分养育责任都丢给老婆,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特别疼爱女儿的父亲。他可能是太宠爱女儿了,以至于很难管教她。贝姬可以任意摆布父亲,而且和别的小女孩一样,她从来不放过摆布父亲的机会。她只要眨巴眨巴大眼睛,嘟着嘴柔声说:“爸爸,求求你了。”陶恕马上会觉得心都要融化了,要什么给什么。
贝姬成了陶恕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陶恕多次在讲道中提起她,而且,他去外地讲道时总会给女儿写信,却想不到给老婆写封信。在南城宣道会,每个星期四教会里的女士都会聚会一整天,为宣教工作和宣教士祷告。贝姬出生之后,陶恕自愿承担起每周四照料她的重任,这样艾达就有空参加周四的宣教支持活动了。到了贝姬读小学的年纪,每逢周四陶恕都会亲自下厨,为自己和女儿做午餐。午餐一般有汉堡包和炸薯条。贝姬长大成人、组建家庭后,总是想模仿老爸的炸土豆,但一直没能成功。“老爸做的炸土豆是最好吃的。”她怀念地说。儿子福雷斯特也有类似的美好回忆。他说:“我仍然能闻到煮洋葱的香味。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一上午在学校努力学习,之后就是这香味催促我加快回家的脚步,然后迎接我到家。”
学校放假的时候,陶恕总会在周四午餐后带贝姬去附近的公园散步。他绝对能算得上生物学专家,他能叫出各种花草树木的名称。他喜欢观鸟,所以对鸟类更是熟悉。散步结束后,他俩常常会去甜品店里坐一会儿,贝姬会点一杯麦芽巧克力冰激凌,而陶恕则点一杯香草奶昔。陶恕会在贝姬入睡前给她讲故事。贝姬说:“在跟爸爸有关的事情里,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给我讲的那些故事。太神奇了!他真是个故事大王!他讲过兔子侦探周游世界的奇妙探险故事。
有人偷了皇后的珠宝,于是兔子侦探发誓要把这些珍宝找回来。这个故事每个晚上都讲,一连讲了好几年,情节一直往下发展。要是我当初能录下来该多好啊!这样的话现在就可以放给我的孩子听了。这些都是他爱我的美好回忆。”后来贝姬长成了一位妙龄少女。陶恕向朋友罗伯特·巴特尔吹嘘说:“我要教导她关于自然、诗歌、文学的知识,这样她就没空去想男生了。”不久,陶恕去一个暑期圣经大会讲道,他带着贝姬一起去了。有一晚,他讲完道后发现女儿不见了。于是他急忙把巴特尔叫来。“小伙子,你觉得我女儿会跑哪儿去呢?”陶恕一脸严肃地问道。
“这个嘛,牧师……”巴特尔开玩笑说,“她可能正在考察自然界吧。”让陶恕懊恼不已的是,女儿确实是在考察自然界——自然界中的男生。贝姬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陶恕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那一天对于陶恕来说实在是个伤心的日子。
贤内助
陶恕是个大忙人,很难有时间留给家人。他经常因为工作需要长期出差,就算回到家也总是把自己关在二楼的书房里,不是读书就是写作,这使得他的家庭关系有些紧张。艾达承担了照料儿女的大部分重任,正是她的无私付出才使得陶恕在事工上有好的发展。艾达为人和蔼可亲,总是笑眯眯的。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知书达理,是个贤妻良母。正因为她日夜操劳,承担了众多家庭责任,她的丈夫才得以摆脱日常琐事的缠绕,一心扑在事工上。
如果陶恕背后没有艾达这位伟大的女性,他就不可能在基督教界发挥这么大的影响力。艾达是个尊老爱幼的人,她经常外出探访教会中不太被关注的人,还固定参加周四的姐妹宣教祷告团契,还在诗班侍奉。艾达的家务特别繁重,那个时代还没发明免熨烫的面料,所以每星期光衬衫就要洗熨四十多件。虽说家里有个烘干机,但这毕竟也是件累活儿。由于家里得准备六个男孩子的食物,所以她很希望买一台冰箱,丈夫却总是把钱花在买书上……有一回她难过地说,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艾达是农家女出身,她在后院开辟了一个菜园。在她的精耕细作之下,蔬菜收获颇丰,餐桌和厨房都放满了,堆都堆不下。她也非常擅长针线活儿,她和贝姬的衣服大多是她亲自缝纫的。除了这些家务之外,她还能抽出时间带儿子们去动物园、外出野餐或进行别的活动。晚上等到孩子们入睡之后,她开始弹钢琴,并用她深沉的女低音歌唱。她与宣道会的宣教士们频繁信件往来,时常为他们祷告。
所有这一切,陶恕和许多在外忙碌的丈夫一样坦然接受,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有时候艾达过于操劳,对忙个不停的丈夫觉得有些忍无可忍。陶恕是个广受欢迎的讲员和作家,这更增加了她的挫败感。虽然陶恕经常对她的需要和感受不闻不问、恍若不知,但总体来说,他俩仍然维持着一个幸福的家庭。要不是艾达为家庭付出了一切,陶恕在他的侍奉中绝不会获得如此成就。等到儿子们都成家之后,艾达才感到如释重负。这么一来,她总算能消停下来,和已婚姊妹们聊聊家常。她非常欢迎儿子们来串门,总是为此感到心满意足。圣诞节假期对于陶恕家的人来说是非常特殊的日子。因为一年之中只有这段时间陶恕可以一直和家人待在一起。虽然家里一直很拮据,但他们总能想方设法让孩子们感到圣诞节很特别。
儿子们都成家之后,一到圣诞节,艾达就更忙了,当然也多了一份期待。当儿子们携妻带子回来,全家聚起来足足有二三十人,挤满了一个大屋子。儿媳妇们也会有说有笑地帮着艾达预备圣诞大餐。所以,艾达总是盼着圣诞节,那是一大家人团圆的好日子。
交友之道
陶恕故意把自己的朋友圈缩得很小。他是个独来独往的人,有人说他有遁世倾向,其实并不尽然,他只是对于友谊非常谨慎。比如,即使是最亲密的朋友,他也不会让他们知道他们对他究竟有多重要。陶恕觉得,若想完全跟随上帝,友谊也是必须舍弃的事物之一。人从来不是陶恕关注的重点,他关注的重点在上帝那里。陶恕经常说:“要是你想把上帝当朋友,就必须甘愿舍下世间的朋友。”他觉得,世间的朋友和上帝是没法比的,他从来不让任何事物拦阻他和上帝的关系。
他循规蹈矩地遵照《圣经》的教导,撇下一切所有的,为要跟从耶稣。即使是在教会里,陶恕也避免与人们有过多接触。他通常在会众唱第一首圣诗时才进入会场,散会祝福之后,他不去欢迎参加主日崇拜的人,而是躲进办公室,等到人们基本散尽才出来。他曾说,如果有陌生人非要走过来和他认识一下的话,他会觉得那人莫名其妙,但也能勉为其难地应付一下。
艾达的处世之道和陶恕完全不一样,因此,陶恕家还算是比较热情好客的,至少在主日是如此。艾达会给陶恕派活儿,让他一起款待客人。艾达的厨艺很好,擅长做土豆猪排,几乎每个主日她都会做上一大桌子菜。在主日上午的聚会中,她会现场合计出一个客人名单,邀请一些人去她家吃饭。
所以,每当星期天的晚餐做好后,围着桌子吃饭的少则十几人,多则二十多人。陶恕忙活了一个上午后,很少和艾达一起招呼客人,但他负责洗碗,而且会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干——他来洗,儿子们把洗好的碗擦干摆好。搞不明白陶恕洗碗究竟是为了服侍,还是为了避开客厅里的一大屋子人,总之,他磨磨蹭蹭洗完碗后,客人也都走光了。
陶恕心得··
·当上帝大展身手,开始打造一个货真价实的好基督徒时,他会硬生生地让这人突然失去一切他误以为安稳的避风港,失去上帝之外的其他依靠对象。上帝要把这人牢牢地关在上帝自己里面。若非如此就只能放弃他,任凭他成为一个庸庸碌碌的基督徒。
·在追求平衡的灵命和平衡的生活时人们所遭遇到的一大阻碍是:虽然眼前的画卷美好无瑕,但我们打量这幅画的眼神总是朦朦胧胧的。眼神恍惚的时候,人会误以为自己发现了一头在远处山巅上横行的怪兽,但定睛一看,那只是一只爬过窗格的甲壳虫,近在咫尺。对这一点,爱伦·坡的读者都会有印象的!
·有害或者空洞的交谈是灵命复兴的一大障碍。这类谈话远比我们以为的更让圣灵担忧,因为它会毁坏渐渐增长的灵命。这么一来,在一周生活中失去了的敬虔心态,就不得不靠主日崇拜来恢复。结果我们总是周而复始,不断重复上个主日的努力,以光复在这些毫无益处的谈话中被侵蚀的属灵地盘。
旁人眼里的陶恕:大会印象··1
959年,宣道会在纽约州的布法罗(Buffalo)举办会议。我当时还是个年轻传道人,看到陶恕博士坐在宾馆大堂中,就向他做了自我介绍,并请教他如何处理与教会治理委员会之间的关系。他给我的建议是:“绝对不能让治理委员会手持属灵螺丝刀在你背后上下捣鼓,因为他们总是想要校正你。我自己就曾经因为被这样校正了,结果讲道信息失去了平衡。”
——宣道会同工 伦纳德·布赖特牧师
陶恕经常在辩论中进行舌战。在我印象中,他的观点每次都能主导宣道会全体大会的投票结果,让大家就某一问题作出最终决定。他一般会事先准备一份提纲,将自己的立场和理由列明,分发给所有人传阅,并以他雄辩的口才不遗余力地参与讨论。虽然在辩论中他的态度未必总是很和气,但是他张口挖苦人的情况,我只见过一回,他真是把人挖苦得无地自容。
陶恕经常在辩论中进行舌战。在我印象中,他的观点每次都能主导宣道会全体大会的投票结果,让大家就某一问题作出最终决定。他一般会事先准备一份提纲,将自己的立场和理由列明,分发给所有人传阅,并以他雄辩的口才不遗余力地参与讨论。虽然在辩论中他的态度未必总是很和气,但是他张口挖苦人的情况,我只见过一回,他真是把人挖苦得无地自容。陶恕一言九鼎的威信在全体大会中最能体现。1946年,宣道会讨论是否加入美国福音派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Evangelicals),虽然议案已经正式提出,但陶恕站起来,只用了几分钟,就把这个议案给否定了,直到他去世,这件事都没获得重新讨论的机会。陶恕对于会议中旷日持久的争论总是非常不耐烦。
有一次我们在温尼伯(Winnipeg)召开大会,讨论是否应该在总部设立专门的教育办事处,聘任专职的教育负责人。讨论久拖不决,一直僵持到会议结束那天的下午。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恨不得越早脱身越好。我离开会场时,正巧看到陶恕一边摇头,一边从屋子里走出来。走近我时,他说了一句:“每年我开完全体大会回家以后都会禁食祷告,跟上帝说下次我再也不去了。”但每年的全体大会中他都照旧坐在老位子上。——基思·贝利博士
陶恕始终持守宣道会的精神,并且终身在这个宗派侍奉。但是他崇高的内心境界和非凡的事工成就却并不局限于宗派,而属于上帝的普世教会。——宣道会同工 威廉·布赖恩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