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个人传记 > 陶恕传

第十四章 诗人和诗歌

陶恕没有上过大学,却得到圣灵亲自的教导。耶稣说“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来”,陶恕真的验证了这个应许。我觉得今后恐怕不会再有他这样的人了。——伦纳德·雷文希尔(Leonard Ravenhill)

诗人雪莱对诗的定义是:最快乐、最高尚的心灵所刻画出的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刻。阿纳托尔·法郎士(Anatole France)则把优美的诗比作拨动我们心灵之弦的琴弓,它不仅倾诉了诗人的心声,也在我们心中引起共鸣。诗人往往需付出巨大的个人牺牲,方能写出如此的佳句。华兹华斯曾说,他卖诗换来的几个小钱还不够买根鞋带。大卫王以骁勇善战而闻名天下,少年时就打败了巨人歌利亚,让让世世代代的小孩子为之欢呼雀跃,他和约拿单之间肝胆相照的友谊更传为千古佳话。

但是现在看来,这位伟人最高的成就竟是他的一首微不足道的小诗——《诗篇》23篇。这位才思敏捷、落笔有神的诗人,常弹着竖琴吟诗作句,留下了许多鼓舞人心的佳作,这首小诗只是其中之一,但它在时光长廊中久久回响。陶恕既爱诗,也爱写诗的人。因为这些人和他一样,看重生命中美好的事物,为了心中的重担而轻看钱财,甘愿舍弃安逸生活。他们冥思苦想、夜不能寐,最终厚积薄发,迸发出令人称绝的佳句。陶恕本人较少尝试诗歌创作,但也写过一些诗,其中两首由麦卡菲配曲,曾在不少场合献唱。

天父之道

曲取自舒伯特的《圣母颂》(Ave Maria)

天父之道,光中之光!

永远的赞美,唯独归于你;

你永远的能力伟大,你圣洁的馨香甘甜。

你从创世前的黑暗中,造出阳光和春天。

你以天地为居所,多么壮美,多么永恒。

这是天父之道!

天父之道,真神上帝!

道成肉身,成为真人,降生世间,披荆斩棘,经受责打;

甘愿承受耻辱和伤害,是要拯救世人。

我们的罪孽和苦难是如此真实,除你以外,我们别无良友;请你用救恩遮盖我们,使我们忧伤的心灵得以释放。

天父之道啊!天父之道,听我们祷告!

求救我们远离魔鬼的试探,求温柔看顾我们的灵魂,以免罪恶和撒旦胜过我们。

争战的基督啊!你胜过绝望,胜过地狱的深渊,当你再来,领走你救赎的子民时,将有无比的喜乐。那时万膝必要跪拜,承认你的王权。这是天父之道!

我心深处

曲取自《马斯奈挽歌》(Massenet’s “Elegy”)

我从内心深处发出呼求,上帝啊,我向你呼求!求你掩面,不要看我的罪孽!我的眼泪虽如泉涌,但污秽太重,眼泪怎么能够洗刷。我的内心充满愧疚,我因痛苦而心碎,我终日哭泣不止,在孤单的长夜里,陪伴我的只有悲伤。我已误入歧途,越行越远,但求你不要舍我不顾。主啊,因为我盼望你的道。求你照着你的恩典,拯救我的灵魂,现在就拯救我吧,免得我死亡!主啊,你对我的恩典,如天高海深。你是信实的,你赦免了我,现在我活着,是要颂扬你奇妙的爱。你拯救了我,用你的恩典,使我属于你。啊,上帝赐下了无比的喜乐,我永远属于你。

陶恕在晚年编辑了一本诗选,他逝世后不久由基督教出版社(Christian Publication)以《奥秘派诗歌选集》为名发行,这成为他晚年的文学成就之一。陶恕爱诗,无论是信仰类的还是世俗类的诗歌,他都喜爱。他的爱诗之心体现在他所有的文学作品中,有好几本他出版的书均以祷词作为每章的开始,以诗作为每章的结束。

心爱的诗人和诗歌

在写信仰类诗歌的诗人中,陶恕特别偏爱山水田园诗人,比如能从造物的奇妙中感知上帝的华兹华斯。虽然许多诗人的诗作都以天地造物为始、以上帝为终,陶恕却认为应该以上帝为始、以天地万物为终。他虽然受山水田园诗人的启发很大,但仍然认为,真正的基督徒在读到这些诗时,心中难免会失望。因为这些诗所提到的上帝,是经过诗人私意诠释的上帝,并且身影模糊,几乎无法与大自然的力量区别开来——这样的上帝并不是在《圣经》中通过耶稣基督所显明的上帝。宇宙的圣灵和智慧啊!你的灵魂是永恒的意念,是你赋予了天地万象生命,并使他们生生不息地运转。——华兹华斯《序曲》

陶恕认为,《圣经》中的先知和诗人们的视角,比山水田园诗人们的更好,因为首先看见的是上帝。他们被信仰的力量引领到上帝的宝座前,从那里俯视受造的大千世界;他们深爱着天地间的造化,但不是出于自己,而是出于创造他们的造物主的缘故;他们遨游于天地之间,就如在上帝的花园中穿行,所见所闻都令他们感受到造物主的存在;他们在狂风骤雨中见到上帝,在电闪雷鸣中也听见他的声音;巍峨的群山向他们诉说着上帝的大能,安稳的磐石提醒他们上帝是避难所。

虽然陶恕在天地造化中,清晰无比地见到了上帝,但更吸引他的是新天新地,而不是现在的世界。在一篇名为《将来的世界》(The World to Come)的社论中,陶恕提醒:我们都在前往另一个世界的旅途之中,并且有一位道成肉身的上帝在为我们开路,为我们预备地方,这实在是难以言喻的奇妙!他提醒我们,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上帝为我们安排的,那是一个胜过死亡、没有恐惧也没有伤人之物的荣耀圣城。在这篇社论中,他以克鲁尼的伯纳德(Bernard of Cluny)的几句圣诗作结:

耶路撒冷的荣光,是选民的荣光!是我们所爱的异象,是将来的异象,是我们心中急切的盼望!凭着信心,我已经看见了你,就在此地,我分明遥望到你城墙的轮廓。于是我的心为你燃烧,我奋斗不息,心潮澎湃,满心向往。

对新耶路撒冷以及上帝的国度,陶恕的态度确实是“奋斗不息,心潮澎湃,满心向往”。“我心紧紧地跟随你”(《诗篇》63篇8节),这句经文一语道出陶恕长期以来的兴趣所在:他渴慕上帝。这不是说他尚未认识上帝——他已经找着了上帝,但仍然深深渴慕他。圣伯纳德(Saint Bernard ofClairvaux,1090-1153)曾以音乐般的语言描绘过这种神圣的纠结,因此深得陶恕之心:

哦,我们品尝你,生命的粮,但仍然盼着饱尝你;我们畅饮你,活水之源,但心灵仍然干渴。盼望你来,使我们得满足。

弗雷德里克·费伯是一位著名的诗人,陶恕在《奥秘派诗歌选集》中收录了他的20首诗。费伯一心寻求上帝,因此上帝清楚地向他显现,于是他的生命为之燃烧,更加火热地敬拜上帝。正是费伯对上帝的极度痴迷使得陶恕爱上了其人其作。

陶恕在费伯的作品中找到一首献给圣灵的圣诗,陶恕觉得这首诗是古往今来同类作品中的巅峰之作。他很奇怪为什么没人为这首圣诗谱曲,以便在教会颂唱。“或许是因为,”他自问自答,“这首诗所体现的对于圣灵的个人经历太深入、太亲密,也太炙热了,因此无法在现代敬拜者的心中引起共鸣?”

爱的泉源啊,你实在是真神上帝!你穿越时间的永恒,你自有永有,远非受造,从圣父和圣子那里流淌而出,真光、真爱、真神上帝,我不敢凝视你奇妙的神性,和你神性的奇妙作为。

费伯的另外一首圣诗陶恕也很喜欢,是颂扬上帝的永恒的:

伟大的上帝,你不曾年少,在你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荣耀在你里面,住在你平静的心中。无论岁月如何沉积,都不会超越你的永恒——亲爱的上帝!你自己就是你的永恒。

陶恕提醒我们:“不要把这篇圣诗混同于一般的诗歌,读过就算了。伟大的基督教真理和谎言的迥异之处在于:我们有着更好的宗教理念。这六行诗中所表现的思想,就像雅各的天梯那样,把我们带向一个更加清晰也更令人满意的上帝观。”费伯在整全的上帝观这一点上,成为陶恕的良师。陶恕不仅喜爱描写上帝的诗,也喜爱描写人生经历的诗。陶恕明白,十字架的道路是遭世人厌弃的,人一旦背起了十字架,世人的责难也就随之而来。

分别为圣的基督徒在人生经历中,必定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仇恨,很少有人能够幸免。但在他们离世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距离的拉远,他们给世人的印象往往会变得稍许柔和,于是乎,他们活着的时候憎恨过他们的人,或许会在他们死后转而称赞他们。约翰·卫斯理和卫理公会的遭遇,就是这样的一幕奇景。从历史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当初所承受的骂名,他们的“完全成圣主义”(Perfectionism)和生命中自然洋溢出来的喜乐令人感到自惭形秽,因此有些人急于驱逐他们。他们在世的时候,许多人轻贱他们、嘲笑他们,把他们视为世间的渣滓,使他们到处受逼迫、处境艰难,但是,现在我们吟唱他们的圣诗,修整他们的墓地。

陶恕经常引用特斯帖根(Gerhard Tersteegen,1697-1769)的一首圣诗,名为《天路客之歌》(Pilgrim Song)。这首圣诗为那些缺乏人关爱、被人忽视,行走在荒野之中的圣洁旅行者们提供了安慰,也鼓舞了他们的信心。圣诗的最后一节如下:

我们这样跟随他的脚步,跌跌撞撞,蹒跚而踟蹰,茫然四顾,旷野不知路。天降冰雹,地亦荒芜,卑微渺小,莫我肯顾。受人轻贱,遭人毁谤,咬紧牙关,默默无言。前路茫茫,不知何往,唯有歌声,依然嘹亮:孩子,前行!继续前行!

陶恕是如此解读这节圣诗的:“世界如此庞大,纷乱嘈杂,黑暗深重。滚滚红尘之中,真正的圣徒何其难觅。但我们知道:人越是像耶稣,新闻记者愿意报道他的可能性就越低。无论他多想赢得世人的尊重,都难以避免他们的责难。这个忙碌的世界甚至可能从来不曾知晓他的存在——除非听到他的歌声。

”陶恕非常关注传递神学观念的诗,例如在一篇名为《改善或是去除?》的社论中,他写道:“我们必须清楚地认识到,基督信仰不仅仅要求我们‘改善’自己的问题,而不‘去除’我们的罪。基督拯救的工作是有双重意义的:世人因为罪与上帝隔绝,基督则将他的百姓从罪中拯救出来,并使他们与上帝和好,不再彼此隔绝。基督教的神学家们一致认同,信徒的罪必须得到完全的洁净,他们的本性才能得以更新,如此才能与上帝建立团契。

不少圣诗的作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且有过认真的思考——感谢上帝,他们找到了答案。”托马斯·宾尼(Thomas Binney,1798-1874)深感这一问题的重要,并在一首鲜为人知但很有属灵深度的圣诗中提出了这个问题和解决之道。陶恕引用这首圣诗如下:

永恒之光!永恒之光!灵魂须何等圣洁,才能进入他的光中?如何才能不恐惧战兢,而是带着平安的喜乐,得见他的面,而仍存活?啊,像我这样的人,生来本性黑暗,心思也是幽暗,我如何能在无法言说的那一位面前站立得稳?我赤裸的灵魂,又如何能够承受,这自有永有的光芒?唯有一条道路,能使人坦然无惧,进入到那崇高的所在——就是那一次的献祭和牺牲,圣灵的大能,上帝的中保。

陶恕显然对一些诗人特别欣赏,比如费伯。但由于他涉猎的诗作极多,因此他喜欢的诗人中有不少是鲜为人知的。他似乎特别喜欢挖掘那些埋没已久的诗人。比如,在《认识至圣者》一书中,他引用了一首希腊圣诗来呼应主题。在其他著作中,他也曾引用过小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Olive WendellHolmes)、克莉斯汀娜·罗塞提(Christina Rossetti)、亲岑多夫(Nicolaus Ludwig vonZinzendorf)、查理·卫斯理(Charles Wesley)、盖恩夫人(Jeanne Marie Guyon)、汤姆·摩尔(Thomas Moore)、以撒·华滋(Isaac Watts)、丁尼生(Alfred Lord Tennyson)等人的诗。

其中一些人或许未必能跻身专家学者给出的“大诗人”榜单,但陶恕珍视的是他们对上帝所存的那一份爱慕之心。有一位陶恕钦佩的诗人,这人在圣诗方面造诣或许不如他的其他成就那么高,他就是宣道会的创始人宣信博士。宣信在中年时身体很不好,当时他心情十分沮丧,以为自己再也无法侍奉上帝了。就在那段日子里,宣信偶然听到一首黑人灵歌,歌词深深触动了他,后来他将其改写为诗,并配曲作为圣诗颂唱:

我主耶稣,万主之主,他的作为,无人能及。

宣信找了个地方疗养,用很长一段时间寻求上帝,上帝最终完全医治了他。经历这次患难之后,他又不辞辛苦地侍奉主35年。正是对上帝无限大能的信心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陶恕援引了约翰·鲍林(John Bowring)的诗强调这一观点:

全能者,在你面前,我在尘土中屈身下跪;就连隐藏的天使,也要向你屈身下跪;我心安宁镇静,我敬拜你,因你的智慧完全,并且与我永远同在,真是我的良友。

陶恕直言不讳的社论和他推介的诗作一起,刚柔并济,两相补全,共同揭开人性的光景,领人进入至深的敬拜。确实,敬拜上帝、为上帝奉献、深刻体验上帝的同在,这些就是陶恕的目标,而正是透过诗歌,他真正得以达到。

陶恕心得··

·在这个工业时代,我们面临的最大危机就是一心着迷于各项发明,却忽略了自己心灵的需要。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更不是单靠机器。人的心灵是需要滋养的。因此,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先知和诗人比工程师或发明家更重要;朗费罗(Longfellow)和惠蒂埃(Whittier)于我们而言,远比爱迪生和福特更重要;伯恩的诗歌于苏格兰而言,也远比瓦特的蒸汽机更重要。

·有些人发明出一套理论,声称鉴于复兴总是伴随着歌声的翅膀而来,因此,若是想要复兴,首先就得开始歌唱。复兴和歌声的确经常结伴而来,但歌声是复兴之果,绝不会是复兴之因。人们不会因为歌唱而复兴,只会因为复兴而歌唱。是我们内心的冷淡使得我们不再喜乐,并失去歌唱的热情。一旦人的心灵复兴,嘹亮的歌声很快就会由心发出。

·想要通过喋喋不休的述说来获得上帝不允许我们拥有的东西,这注定是徒劳无功的,我们早就该学会这一点。上帝不会因为我们的苦苦哀求而手足无措,只要是在他旨意之内的东西,他都愿意慷慨地赐给按着他的心意祈求的人,但是夜以继日的禁食和祷告,并不能说服他改变自己发出的谕令。

上一章 封面 书架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