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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LW31就出门了。
路过公园后山时，正在挖土的独臂机器人看到了它。“嗨，31！你要出门啦？”独臂机器人兴奋地打着招呼。
“是啊。”
“什么时候回来呀？”
“晚些时候吧。”
“好的！”独臂机器人垂下头，继续挖土，“很高兴你又活过来。”
“我也是。”LW31冲它挥了挥手，走出公园。
它坐上磁轨车，车在城市的高楼间穿梭，车厢很拥挤，但还是有年轻人站起来给它让座。它礼貌地道谢，但没有坐下。转了几趟车后，它来到了疆域公司的总部。
现在这里很热闹，很多老人被家里人搀扶着，进大楼去做永生手术。LW31也想跟着走进去，但被保安机器人拦住了。
“我要找丰生。”LW31解释说。
“你找丰总经理，”保安机器人肃然起敬，瞳孔扩成圆形，“有什么事呢？”
“想让他停止永生计划。”
“哦。”保安机器人的眼睛又恢复成狐疑的三角形。它向访客系统提交了LW31的请求，半秒钟之后，这个请求被驳回了。“对不起，我不得不请你离开这里。”它说。
“为什么？”
“驳回通知里没有说理由。但我想，你去别人家里说要砸他们的生意，谁都不会高兴吧。”“噢，也是。”LW31认可地说，“那我在外面可以吗？”
“嗯嗯，外面我就管不着啦。等等，你在外面要干吗？”
LW31没回答，走到疆域公司大楼入口处的右边。它打开胸膛里的储物格——以前，里面都收纳着我的各种杂物，比如装在袜子里的牙刷、十年前就没了用武之地的梳子，但现在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摞传单。它拿出其中一张，递给一个路过的老人，“看看吧，看看吧！珍惜人生，不要去做手术。”
老人拿起一看，上面用硕大的黑体字写着：“虚拟的永生只是麻醉。请尊重生命的规律，坦然地迎向死亡。”再往下，纸上用几排小字讲述了我的遭遇。但老人只看到“死亡”二字就皱起眉头，哼了一声，把纸扔到地上。
LW31捡起来，又发给另一个人。许多人来来往往，有的人接了，有的人没接，接了的人也只是走进大楼就把纸扔进垃圾桶，然后继续走向做永生手术的房间。
扔进垃圾桶的宣传单没法再用，LW31遗憾地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一整天，它都站在大楼入口旁，发着储物格里的传单。虽然发了两百多张，但认真看完的不到一半，看了之后跟他聊天的不到十人，聊完之后放弃做手术的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