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从思想家到疯子

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1844年出生于德国洛肯地区的一个牧师家庭。5岁时，尼采父亲因病去世。尼采和比他小两岁的妹妹随母亲生活。10岁时，尼采就读于瑙姆堡文科中学。20岁时，他在波恩大学学习神学。不久，他去莱比锡大学游学，学习古代语言学，并立志做一名教师。此时，他十分喜欢阅读叔本华。1867年，尼采应征入伍。1868年，尼采遇见了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尼采与之交往甚笃，他称瓦格纳为“见过的最纯粹的人”。叔本华与瓦格纳对年青时期的尼采影响颇深，不过若干年后，尼采便转而批评他们了，他与瓦格纳的友谊也告结束。

尼采喜爱音乐，他会作曲、弹钢琴。他初时称瓦格纳音乐体现了古希腊文化在德国的复活，不过后来，他则称瓦格纳音乐是欧洲文化衰败的表现之一。尼采很早即开始从事哲思活动，大学期间更是让教授们十分欣赏。1869年，尼采25岁，即被任命为瑞士巴塞尔大学的语言学教授。1870年普法战争时期，尼采尚未退役，在军队中，他从事医疗器械的采购工作。1871年，尼采开始写作他的第一部著作《悲剧的诞生》。

尼采的生活可分为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为1869—1879年巴塞尔大学教授时期。尼采后来对教师职业兴趣渐失，他希望自由思考、自由生活，不受职业的束缚。第二时期为1879—1889年。尼采因病而辞去教授职位，开始到各地漫游。此一时期，尼采承受各种病痛的煎熬，却也是他作品最丰的时期。尼采带着必要的生活用品，住在简朴的房间里，整天在郊野漫游，撑着绿色的阳伞，以防阳光刺眼（尼采患有眼疾）。1889年1月开始，尼采发疯了，他给许多朋友写信，内容都是让人莫名其妙的疯话。他的朋友欧维贝克意识到问题，找到他旅居的地方，把他带回巴塞尔，让他到医院接受治疗。因为疯病，他的身心均受极大的伤害，以致长期卧床不起。尼采疯病发作时，要么蹲在沙发一角，悲伤不已，要么大喊大叫，描绘自己看到的奇迹或可怕的事情，有时他疯狂地弹钢琴，唱狄奥尼索斯颂歌。尼采并不觉得自己疯了。他妹妹陪着这个发了疯的哥哥，只有默默地落下眼泪。尼采则对她说：“你为什么哭呢？难道我们不幸福吗？”他在这种精神崩溃的状态中生活了十年，直到1900年55岁时在魏玛去世。

图56 “疯子”尼采

尼采发疯前，即有漫长的病史。他依据气候调整旅居的地点，以便寻找适合休养的地方。他又自己配制新药在自己身上做试验。据说他后来还服用大麻，以致大脑机能受损。尼采自辞职后即担心自己的健康，他担心自己会死去，却未曾想到会发疯。

尼采终生未婚，独自生活、游荡。尼采并不享受这种孤独，相反，他常和他的妹妹抱怨自己的孤独。他妹妹劝他结婚，他则说：“我去哪儿找妻子呢？而且要是我碰巧遇到一个，我是否有权要求她和我过同样的生活呢？”[5]他勤于写作，其思维活跃，令人惊叹。然而他的著作在当时读者寥寥，出版商对出他的书也是不甚积极，尼采对这种局面甚为不满。他与一些所谓学者朋友交流，发现他们根本不读他的书，或者粗粗读了一部分，不甚理解。他称与他们在一起，还不如跟奶牛在一起。尼采与女性在一起时，绝口不提他的著作，以免他的观点对她们造成伤害。然而这些妇女对他的观点，并非全然不知，虽然误解甚多。“有一位体质娇弱的英国妇女，尼采常去看望她，和她聊天解闷，她谈起过这个问题。‘尼采先生，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们读你的书。要是有人相信你书中的观点，一个像我这样可怜、痛苦的生灵就根本没有生活的权利。’尼采深感歉意，并尽力避开这种责备。一天，另一个人对他说道：‘我听人谈起过你的那些著作。其中有一本书上写着：‘假如你到妇女中去，别忘了带上鞭子’。‘亲爱的小姐，亲爱的朋友’，尼采握着这位指责自己的女子的双手，痛苦地回答说：‘别误解我，不能这样理解我的思想。'”[6]

尼采的著作有《悲剧的诞生》《不合时宜的考察》《人性的、太人性的》《曙光》《快乐的科学》《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善恶之彼岸》《道德的谱系》《强力意志：重估一切价值的尝试》《瓦格纳事件》《偶像的黄昏》《反基督徒》《看啊，这人》《尼采反对瓦格纳》。《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通常被视为尼采哲学成熟时期的标志性作品。当然，自青年时代起尼采的思想便一直在往前推进，他的思想是一个整体，因此我们很难说哪本是他的代表作。尼采著述的风格，既不致力于阐发体系化的学说，也不是名言警句式的断片。他的作品是哲学，也是诗歌或散文，同时充满论辩与批判的意味，其创作经过作者的精心构思。

尼采的思想不能概括为明确的教义，它在矛盾中展开，没有明确的结论。然而尼采所否定的以及他所期望的、呼唤的事物，却又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