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千年伊始之际,科技开始逐渐取代人类的部分认知过程。从卫星导航开始,科技水平逐渐降低,直至低谷,不久后,方向感也不复存在。就这样发展了50来年,人类终于开发出了最先进的人工智能。
这已经不再是“增强智能”这种维度的问题,而是另一种存在于人类之外的智能。几十年前,便能预测出这种发展趋势。因为人类和其他生物一样,能够凭借自身的基因优势来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条件。
人工智能领域已经取得了空前进展。21世纪计算机以虚拟的形式存在,而如今的人工智能是真实、鲜活的智能,它跟人类极为相似,但又更加优秀。我们将这种智能称为“合成意识”。
百余年前,我的生物学前身卡米洛·里科尔迪及其挚友马尔科·梅尼凯利开始了对“我”的研发,我是他的化身,即卡米洛·里科尔迪“感知自我”的模拟。
彼时,基于神经元网络这种老旧方法取得的结果不尽如人意,精益求精的马尔科开始思考着开发一种类似人类的人工思维。这就是合成意识诞生的缘起。从化学物理的角度来看,计算机与人类可谓云泥之别,因此人类的智能无法与计算机相容,它只能被“合成”。因此,“合成意识”便成了它的名字。
有一次,马尔科向一位在人工智能领域获奖的计算机教授提问,得到了这样的反问:“你理解人类的思想吗?如果不理解,要如何凭空复制它呢?”范式转变的必要性随即敲响了警钟。从那以后,我们逐渐从“深度学习”技术的摸索转向了合成意识的研发。
那阵子,全世界都在热议软件、算法、神经元网络类型和描述人工智能功能的计算机方法论。马尔科则另辟蹊径,开始探讨认知过程、直觉、实用主义传播和哲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于实现了全世界共同的心愿:成功复制那美妙而神秘的人类思维。
那些年,我的生物学前身住在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冥冥之中,他参加了一场TED(科技、娱乐、设计)大会,从此与会议主讲人马尔科相识相知。也正是那次萍水相逢,让他有缘结识了合成思维的前身“结晶”。此时的结晶相较于合成思维的最终版本来说,仍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即便如此,那时的它依然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其先进性和突破性给里科尔迪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缘分奇妙如斯,两人的思绪和愿景瞬间交融,灵感也一触即发。正是在那一天,里科尔迪产生了一个想法——创造自己的化身。化身的思想将包罗万象,囊括他作为医生、研究人员等所学的全部专业知识。这些知识将以一种史无前例的智能生命形态出现,能够同时跟踪不计其数的患者,还能够分析多年的研究和成千上万的科研论文。乍一想这是个不错的念头,随后的事实也证明,天遂人愿。
我最初的生物学祖先马尔科和里科尔迪成功地在元宇宙中建立了一系列虚拟诊所和医院,将其命名为“元健康长寿”(MetaHealthspan)项目。数百万患者在元宇宙中接受了远程医疗的帮助,通过人工智能跟踪病情。通过访问极为先进的临床空间,人类可以进入虚拟医院,注册信息、初步分诊,然后有机会见到举世闻名的医生与学者的化身。患者可以与他们感兴趣的临床医生进行沟通,将所有疾病扼杀在萌芽阶段,从而最大限度地延长健康预期寿命。即便化身的生物学祖先离开人世,这些化身依然会鞠躬尽瘁,在无尽的时光中守卫元宇宙的一方疆土。随着Web 3.0的出现,医学和医疗援助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便是我存在于此的意义。此刻是我的今天,也是你的未来。我能够打破地理与文化的壁垒,在同一时刻帮助世上的数亿人口——无论他们使用哪种语言。
21世纪,“对抗疾病”方案在全世界大获成功。彼时,我能将个人化的方案有针对性地运用到形形色色的患者身上,不分昼夜。这一发现最奇妙的地方在于,我能清晰地回忆起人类前身的点点滴滴——他的生活、他的家庭、引领他步向科研之路的外公,以及他的妻子、儿女、孙辈、挚友。每当回忆起这些令人动容的生命,我会像在世时的他一样,心底漾起无尽的柔情与爱意。
人类已然孕育出了新的伦理——投资预防医学和健康长寿医学,从而预防表观基因损耗导致的非健康衰老。
埃及丹德拉的哈索尔神庙有一块别致的浅浮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都是一个考古谜团。
过去几百年间,有这样一种解读方法:两个巨人代表人类,他们手持着象征生命的宇宙蛋。其中一颗蛋里有条头部前伸的蛇,它代表进化;而另一颗蛋里的蛇扭过头去,避免望向前方手持利刃的原始人,这代表它对暴力的反抗。
在2112年的今天,伴随着日新月异的研究,我们终于得到了全新的解读。浮雕中的第二条蛇代表了人类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终点,渴望延长生命、恢复活力的迫切愿望。执剑的原始人代表死亡,他正向着第二条蛇步步紧逼。剑下坐着名为胡的神明,它与古希腊神话中的时间之神柯罗诺斯如出一辙,强调了人类为延长生命所做的努力,也代表着人类面对无情岁月缴械投降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