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帝王拥有无上权威。有权威的人往往无需忌惮,常常流于放肆。可放肆而不为,就是难能可贵的品质。李世民登基以后,兢兢业业,对大臣们十分恭敬,甚至常常小心谨慎。
有一年冬天,李世民在后宫休息,见到一只漂亮的鹞鹰。这只鹞鹰身姿矫健,羽毛华丽闪亮,李世民十分喜爱,拿在手里逗弄不止。这时,宫人传魏徵请求觐见。李世民一听,赶紧把鹰藏在怀里。魏徵进来汇报工作,发现皇帝神情不定,心不在焉。仔细观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李世民怀里动呢!魏徵这下不着急了。说完了河东大水,再说河西地震,讲完了吏治再谈论君王品行。左一件事,右一件事,没完没了。李世民虽然着急,却又不敢让魏徵闭嘴,硬是坐在那儿听着。等怀里的鹞鹰渐渐不动了,魏徵这才说:“臣禀告完毕,告退。”李世民点点头,等魏徵走后,掏出鹞鹰一看,已经僵硬了。
李世民对魏徵十分敬畏。有一次魏徵回老家扫墓,回朝以后,听说皇帝想去终南山游玩,宫人都准备好了行装,却没有成行。魏徵问李世民:“别人说陛下想要去终南山,为何准备好了不出发?”李世民笑着说:“我本来是想去啊,又怕你回来不高兴,要责怪我,所以就打消了念头。”
九成宫距长安城二百余里,是隋文帝时修建的行宫。贞观五年(631)又扩建,是规模相当大的宫殿群。那里沟壑纵横,山高水深,夏天凉爽宜人。贞观六年(632),李世民到九成宫避暑,带着皇宫上下数百人浩浩荡荡、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月才来到行宫。贞观七年(633),李世民又准备去九成宫避暑。散骑常侍姚思廉进谏说:“陛下是天下生民之首,应当使天下百姓安宁适宜,满足他们的愿望,而不是让百姓来满足您的欲望。离开宫殿游幸,这是秦皇汉武的行为,不是圣明君主尧舜禹汤该做的。”李世民解释说:“我患有气疾,一热就会加剧,并不是喜欢游幸。但是你说得很对,值得嘉奖。”于是赐给姚思廉帛五十段。
李世民在登基之后,曾感叹自己年轻时没有好好读书。他是一个天资极高的人,诗赋写得很不错,曾得到魏徵等人的赞赏,在朝野颇有声名。贞观十一年(637),著作佐郎邓隆上表请求把李世民的文章编成册。结果,李世民不同意。他说:“若是我制定了好的国策,颁发了好的政令,对百姓有益,国史中就会记载,足以不朽了。如果对国家和百姓没什么好处,即使文采很好,那样的文章留给后人也只能受嘲笑。”他以梁武帝、陈后主、隋炀帝等人为例,这些文采斐然的君主,虽写了许多辞采华美的文章诗赋,结果都丧身亡国。李世民坚定地认为:一国之君只要德行好就行了,何必要文章辞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