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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球和摄影

打球和摄影

我总是感到惊奇,我对球类怎么会那么精通。我更感到惊奇的是,我对其中两种尤其精通。一种是墙手球[1],另一种是软式墙网球。

许多人可能对墙手球一无所知,但在雷普顿学校里它很被看重,我们有很多玻璃屋顶的墙手球球场,场地总是保持得很好。我们打的是伊顿墙手球,打时总是四个人,一边两个,主要是用戴手套的手打一个包着皮的小硬球。美国人有种球跟它相似,他们称为墙手球,但伊顿墙手球要复杂得多,因为球场墙上有许多突出的地方,这样打起球来更需要技巧。

墙手球可能是世界上球类运动中最快的一种,比软式墙手球要快得多,小球满场弹跳,快得你有时看都看不清楚。要打得好,你需要有两条快腿,一双强腕,还有一双快手。从一开始我就喜欢这个运动,而且我的确打得很好。我十五岁时同一年在初级中学和高级中学球赛中获胜,很快我获得了“墙手球队队长”的美称,带着我的球队到施鲁斯伯里和厄平汉等外地学校比赛。我喜欢这种运动,这种运动不用身体接触,要的是眼疾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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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手球队

任何运动项目的队长在雷普顿学校都是重要人物,参加比赛的队员由他挑选,也只有他能给别人发“奖章”。他会在赛后走到一个孩子面前发给他“奖章”,跟他握手说:“为你喝彩!”这是一句有魔力的话。他给予这新队员各种特权,包括草帽上有不同颜色的帽箍,上装边上镶有鲜艳的衣边、可以穿不同颜色的运动服,以及能使这队员在他的同伴中更显眼的种种东西。

任何球队的队长,不管是足球、板球、墙手球还是软式墙手球,都有许多其他任务,比如在学校布告板上贴出比赛日期,通知队员;和别的学校通信安排日期;邀请这位或那位老师在某天下午和他以及他的队员比球。我成了墙手球队队长,所有这些责任就落在了我头上。接着来了一件麻烦事,按照惯例,一个队长要得到公认,理当成为一个博者,即使不是一个学校博者也是一个宿舍博者。可是学校当局不喜欢我,不信任我,我也不喜欢博者的规则,因此我不是当博者的料。他们绝不会同意让我当宿舍博者,更不要说学校的博者了。有人天生会掌权,会用权,我不是这种人。当舍监向我解释这件事时,我完全同意他的意见。我会成为一个糟糕的博者的,我会由于拒绝打小听差而破坏了博者制度的整个原则。也许在所有球队队长中,我是唯一一个没有成为雷普顿学校博者的人,我肯定也是唯一一个非博者的双重队长,因为我同时还是软式墙手球队的队长。光荣上再加光荣,我又是学校足球队队员。

在英格兰公学,老师对运动好的孩子通常极其客气。古代希腊人也差不多,他们尊敬他们的运动员,用大理石给他们雕像。运动员是半神,是少数选民,他们能做到平常人做不到的事。甚至今天也是如此,好的足球运动员、篮球运动员、赛跑运动员和各种伟大的运动员深受群众崇拜,广告公司也用他们来推销早餐麦片。可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没有这样的事我实在是再高兴不过了。

可因为我爱打球,我在雷普顿学校的生活也不是完全没有乐趣的。如果你球打得好,在学校里打球总是好玩的;如果你打得不好,那就受罪了。我是幸运者之一,那些日子每天下午在操场上,在墙手球球场上,在软式墙手球球场上,灰色忧郁的日子过起来快多了。

在这学校还有一样东西给我很大的乐趣,那就是摄影。我是唯一一个认真学摄影的孩子,五十年前不比今天,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在音乐楼的一个角落给自己弄了一个小暗房,里面放着我那些玻璃感光板,冲洗和放大的照片。

我们的美术老师是一个羞答答、怯生生的人,名叫阿瑟·诺里斯,他一向不跟同事往来。阿瑟·诺里斯和我成了好朋友,我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他为我举办了一个摄影作品展览会。他让整个美术学校投入这个项目,帮助我把放大的照片加上镜框。展览会十分成功,过去四年难得和我交谈的那些老师也来了,说着诸如此类的话:“这很不寻常……”“我们不知道我们中间有个艺术家……”“它们出售吗?”

阿瑟·诺里斯在他的家里请我喝茶吃蛋糕,跟我谈赛尚、莫奈和马蒂斯等画家。我有一个感觉,就是在那里,星期日那些下午在诺里斯先生家里,在和这位文静的诺里斯先生吃茶点时,我开始热爱上了这些画家和他们的作品。

离开学校以后,我有很长时间继续摄影,拍得很不错。今天,给一个人一架35毫米的照相机和一个装在里面的曝光表,他就可以成为一个内行的摄影家,可五十年前却不那么容易,我用玻璃感光板代替胶片,在我着手去拍照时,每张玻璃感光板要分别放进它们各自的盒子。我经常要带六盒玻璃感光板,这让我只能拍六张照片,因此按一下快门是一件非常认真的事,事先得考虑周详。

你可能不相信,我十八岁时经常获得伦敦的皇家摄影协会,以及其他地方如荷兰摄影协会的奖和奖章,我甚至获得过开罗的埃及摄影协会一个很大的铜奖章,获奖的摄影作品我还保存着。拍的是所谓世界古迹之一的伊拉克泰西封砖拱。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单跨砖拱之一,是1940年我们皇家空军在那里训练时拍的。我一个人驾着老爷霍克·哈特双翼飞机飞过沙漠,照相机挂在脖子上。当我发现这巨大拱门耸立在沙海中时,我垂下一边机翼,把相机挂在我的皮带上,放掉操纵杆,瞄准了,按了一下快门。照片拍出来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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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墙手球是英国人爱玩的球戏,在三面或四面围有墙的球场上用戴手套的手或球拍对墙击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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