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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四十

阿克希耶一走,约庚德拉马上上楼去。在起坐间,他看到父亲和海敏丽妮正促膝交谈。一见约庚德拉,安纳达老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今天在用茶时,安纳达老爷一反自己平和的性格,对儿子严加斥责。对此,他深感内疚。

因此,安纳达老爷用异乎寻常的亲切口吻,招呼约庚德拉:“过来,约庚,坐下。”

约庚德拉说:“爸爸,多日来,你们足不出户,整天闷在家里,不知在做什么。成天关在家里,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安纳达老爷说:“是,是!不过,我一生就是这样在家里度过的。再说找个什么理由,把海敏带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海敏丽妮插嘴说:“爸爸,您为什么怪我呢?您想带我去哪儿,我一定奉陪。您可试试我,究竟去还是不去嘛。”

海敏丽妮说的话,违背她自己的本性,但她这么说,企图证明,她并非内心悲伤或出于某种癖好,幽禁在家室里。她要使人相信,她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极其感兴趣。

约庚德拉顺势说:“爸爸,明儿有一个演讲会,您可带海敏去听听。”

安纳达老爷明白,海敏丽妮最不喜欢挤会场凑热闹,她羞于抛头露面。因此,他不作答,只是转脸看着海敏丽妮的脸色。

海敏丽妮突然表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兴致,说:“演讲会?哥哥,发表演说的都有谁?”

约庚德拉说:“主讲人是纳利纳克希医生。”

安纳达老爷说:“纳利纳克希!”

约庚德拉介绍说:“他是位出色的演说家,此外,他的经历也会让人大吃一惊。他有着无畏的牺牲精神,又有坚定热忱的品行,这种人在世上真是百里挑一、凤毛鳞角。”

其实,约庚德拉对纳利纳克希一无所知,除了一小时前,他从阿克希耶那儿听到的似是而非的只言片语的传闻。

海敏丽妮显出一副心切的表情,说:“那敢情好啊。爸爸,去吧,去听听这位贤者的演说。”

不过,女儿显出的那种热忱,安纳达老爷根本不会信以为真,但他依然暗自欣慰。他心想,即使这一决定违背她的意愿,但只要她坚持这样的外出活动,她的心境定能很快变好。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友爱,无疑是医治心病的良药。

安纳达老爷对约庚德拉说:“好吧,你明天准时带我们去会场,可不要晚了。还有,对了,关于纳利纳克希,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外界可流传着有关他的种种闲言碎语啊!”

约庚德拉先对那些流言蜚语讽刺挖苦了一番,尽情给以痛击。然后,他义愤填膺地说:“那些披着宗教外衣的卫道士们认为,他们秉承上帝的旨意,可以任意诽谤污蔑同教人,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宗教贩子那样心地偏狂的人了。”约庚德拉越说越激动。

为平静约庚德拉的激动之情,安纳达老爷附和地说:“你说的我完全同意。经常挑别人毛病,议论别人短处的人,就不会有丰富的同情心。他们心胸狭窄,疑神疑鬼,无聊透顶!”

约庚德拉又叫喊:“爸爸,您这话是冲着我说的吧。我可不像那些变态的宗教狂。我能区分好坏,对谁有意见当面直说,说好也说坏,你们知道,我不怕直言明说,必要时,有拳头做后盾!”

安纳达老爷连忙说:“约庚,别胡说八道了,我怎么会无缘无故说你。我对你的脾性自然了如指掌。”

接着,约庚德拉大加赞扬纳利纳克希的品行,最后他说:“为了母亲的幸福,纳利纳克希牺牲了自己的意愿和自由,跟随母亲去贝拿勒斯。所以,爸爸,我个人对他的行为无限敬佩,而您说的那些朋友,却编造了许多流言蜚语,一味诋毁他。事实胜于雄辩,海敏,你以为如何?”

海敏丽妮附和说:“我也持与你相同的看法。”

约庚德拉高兴地说:“我早就料到,海敏会有和我一致的看法。爸爸,为了使您幸福,如果遇有这种时机,海敏也会做出牺牲的。这点我是坚信不移的。”

安纳达老爷的脸上,堆着慈祥的微笑。他慈爱地望着海敏丽妮。

海敏丽妮立即满脸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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