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关于伊甸园和在那里曾经可能得到的幸福,我们先祖的生活以及他们所犯的罪和所受到的惩罚,人们已经想了许多,说了许多,写了许多。在前面几卷里,我自己也就这些话题谈了一些,首先列出《圣经》文本中可以找到的有关论述,增加的只是那些似乎与权威观点合拍的思考。有关的讨论可以更详尽地展开,但是那将引出许多各式各样的问题,而为了解决那些问题我还要撰写更多卷,而那并不是本书目的所需要的;我也没有必要浪费太多的时间来满足一些人的好奇——那些人无所事事,喜欢提出自己的问题,却不能理解别人的回答。
实际上,我认为自己已经充分讨论了那些真正重要而困难的关于世界、灵魂和人类的起源问题。关于人类我作了一个划分。一边是那些随人而生活的人;另一边是那些随上帝而生活的人。我还指出,在更深刻的意义上,我们可以把那种区分说成两座城或两个人类社团,其中一座城的命运是上帝统治的永恒王国,而另一座城的结局是和魔鬼同在的永世惩罚。
关于那两座城的终结我将在后面再讨论。我已经谈到了那两座城在不计其数的天使身上和最初那两个人身上的始因。所以,现在我应该着手讨论这两座城的历史进程,[p323]从第一对祖先后代的出生,到人类将不再生育的那一天。我所说的两座城的历史进程,指的是完整的世界历史,而不仅仅是它们的始因和最终的结局:此间,人类一代又一代地出生和死亡。
人类的第一对祖先所生的第一个儿子是该隐。他属于人之城。第二个是亚伯,而他是上帝之城的。请注意在人类个体和整个人类之间存在一个类比。作为个体,我们都经历过使徒所说的事:“但属灵的不在先,属血气的在先,以后才有属灵的。” 〔1〕事实是,每一个人类的个体都来自受惩罚的一个群体,而且,由于亚当的缘故,他一定首先是腐败的和肉体的 〔2〕,只有后来才可能通过在基督里的重生过程变成健全的和属灵的。同样地,对于人类整体而言,自从人类的繁衍生息开始了两座城的历史进程,第一个出生的人就是一个俗世的公民,而只有在他之后到来的,才是人之城中的异乡人和上帝之城的公民,一个承受恩宠并且被恩宠选中的人。由于恩宠,他是地上的异乡人;还是由于恩宠,他是上帝之城的公民。他本人,也来自那团共同的泥土,那是从一开始就受到惩罚的泥土 〔3〕,但是上帝像一个窑匠那样——我在这里借用使徒非常聪明又别有用意地使用过的比喻——把那团泥握在手中。因为,上帝能够“从一团泥里拿一块做成贵重的器皿,又拿一块做成卑贱的器皿。” 〔4〕第一个容器制造出来是为了“卑贱的用途”。只有后来才制造了为了高尚用途的容器。对于人类而言,我说过,同个体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先到来的是只配扔掉的泥团,但是我们人类必须从这里开始,不过不需要一直这样下去。接着来的就是合用的,而我们将逐渐被造就成那个样子,而且一旦造好之后将保持不变 〔5〕。这并不是说所有恶人都会变善,而是说那些变善的人,曾经都是恶的。真正问题在于,一个人越是更快变好,就越能更早有权被叫做他已经成为的那种人。善之名隐藏了恶之名。
根据记载,该隐创建了一座城 〔6〕,而亚伯,似乎仅仅是一个地上的朝圣者,并没有建什么城。这是因为,圣徒的真正之城在天上,虽然这座城在地上制造其公民,而且也正是在这些公民身上,这座城仿佛在朝圣途中蜿蜒地穿越时间,寻找那永恒王国。当那一天到来时,她将聚集起那些从肉体中复活并将得到永恒王国的人——而在那个天国里,他们将和他们的永恒之王一起,永永远远地统治着。
第二章
可以说,这座永恒之城的一个影子,已经被投射在地球上了。这个影子是将要发生的事的一种预言性表象,而不是现时世界的真实呈现。然而,尽管影子只是象征,而不是那即将实现的实在,她还是被恰如其分地叫作神圣之城。正是关于这两座城,其中一座可以说束缚于象征性目的,而另一座则是自由的,使徒在《加拉太书》中谈到过:“你们这愿意在律法以下的人,请告诉我,你们岂没有听见律法吗?因为律法上记着,亚伯拉罕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使女生的,一个是自主之妇人生的。然而,那使女所生的是按着血气生的,那自主之妇人所生的是凭着应许生的。这都是比方:那两个妇人就是两约。一约是出于西奈山,生子为奴,乃是夏甲。这夏甲二字是指着阿拉伯的西奈山,与现在的耶路撒冷同类,因耶路撒冷和她的儿女都是为奴的。但那在上的耶路撒冷是自主的,她是我们的母。因为经上记着:不怀孕,不生养的,你要欢乐;未曾经过产难的,你要高声欢呼;因为没有丈夫的,比有丈夫的儿女更多。弟兄们,我们是凭着应许做儿女,如同以撒一样。当时,那按着血气生的逼迫了那按着圣灵生的,[p325]现在也是这样。然而经上是怎么说的呢?是说:‘把使女和她儿子赶出去!因为使女的儿子不可与自主妇人的儿子一同承受产业。’弟兄们,这样看来,我们不是使女的儿女,而是自主妇人的儿女了。基督释放了我们,叫我们得以自由。” 〔7〕
这种诠释具有使徒的权威,它为我们开辟了一条理解《新约》和《旧约》的许多内容的途径。我们认识到,世界共同体的一部分成了天上之城的象征,而且“束缚于象征性目的”。这里指的是,它的意义不在于自身,而在于指明另一座城的意义。事实上,她之所以被创建,不是为了她自身,而只是作为另外一种实在的影子,而那个影子本身也有一个先在的象征作为她的预兆。因为这个影子的象征就是撒拉的使女夏甲和她的儿子。正是因为当光明来到时影子就不复存在,所以,作为自由的城(而影子则是这座城的另一种序幕)的象征的撒拉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把使女和她儿子赶出去;因为使女的儿子不可与我的儿子艾萨克一同承受产业,” 〔8〕或者,用使徒的表达方式,“与主妇人的儿子一同承受产业” 〔9〕。
因此,我们在世界共同体中看到了两种形态,一是俗世之城的可见形态 〔10〕,另一种形态是作为天上之城的影子而存在的。
请注意,所有世界共同体的公民都是由受到罪恶玷污的自然所生育的,而只有那能够使自然摆脱罪恶的恩宠,才能生出天上之城的公民。前者叫做“遭天谴的人”;后者叫做“承天恩的人” 〔11〕。这种区分是以亚伯拉罕的两个儿子为象征的。一个儿子,以实玛利,是名叫夏甲的使女生的,而他是凭血气出生的。另一个儿子,艾萨克,是由自由女子撒拉凭应许出生的。[p326]当然,两个都是亚伯拉罕的儿子,但是,他是凭借象征自然秩序的法则生了一个儿子,而另一个却是凭借代表恩宠的应许而出生的。显然,一件是人的行为;另一件是神的恩宠。
第三章
奥古斯丁尝试对以实玛利和夏甲的出生作出一种属灵的解释。
第四章
至于这座俗世世界的城,她既不能永远存在,甚至也不能算一座城——一旦最终的痛苦的毁灭降临在她的头上。但是,在历史过程中,她也有自己的终结之时;在没有真正的好的事物,而只有时间性的事物可能为她提供幸福的时候,她就通过分享共有的善而得到这样的幸福。这不是那种能够使得满意她的人摆脱恐惧的好东西。事实上,人之城基本上总是一个充满意见纷争之城——由于外部战争和内部争端,或由于提出必然以死亡或短暂的和平间隙为结局的胜利要求。这其中理由是,无论这个世界之城的哪个部分提高了自己的战争水平,她寻求的总是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而她自己其实却已经成为恶奴。即使她赢得征服,那胜利也可以被骄傲的毒药所毁灭;而如果她不因已经取得的成功而感到骄傲,而考虑到生命的本性和常见的盛衰并且担心将来的失败,那么,胜利就只是短暂的。其实,通过战争获得统治的威力,并不等同于永远维持统治的威力。
然而,如果否认人类文明的目标是好的,那就是错误的 〔12〕;因为这是人类自己所能取得的最高目标。因为,无论俗世世界的东西是多么低级,它所具有的目标,尽管也是低级的,就是和平。甚至战争的目的也是和平。[p327]因为,如果两个对手为了——那些因为太少而无法同时满足双方的——某种物质在饥饿地和痛苦地竞争,和平是不可能的:而凡是在胜利之后没有出现抵抗的地方,就有一种和平。这种和平是战争产生的结果,但是它的代价却是所谓的伟大胜利;当胜利由拥有更加正义事业的那一方所获得时,当然是一件值得人类高兴的事情,而随后的和平也是应该欢迎的。
世上的事物不仅仅是好的;它们无疑更是上帝的礼物。但是,如果那些在人之城里得到这些好东西的人不在乎上帝之城的更好的东西——在那里永恒的、至高的、无纷扰的和平将获得最终胜利,如果那些人如此喜爱俗世的东西,甚至因此认为那些是唯一的好东西,那么后果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将遭受痛苦和更多的痛苦。
第五章
人之城最初是由一个杀兄弟的人创建的,他由于嫉妒杀了他的兄弟,而他的兄弟是一个在地上朝圣途中的上帝之城的公民。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对以下这一事实大惊小怪了:很久以后建造的那座城,后来统治了许多民族并成了我所讨论的地上之城的首都。它可以说是人之城的最初模型(希腊人称此为原型)的翻版。因为在这两件事情上,我们看到了同样的罪恶。就像一位诗人说的那样:“最初的城墙洒满了兄弟的血。” 〔13〕根据罗马历史记载,罗马城的建立是以罗马城的创建者罗穆卢斯杀害他的兄弟瑞摩斯开始的。不过,在这一事件中,两个人都是俗世之城的公民。他们两个人的野心都是想成为罗马共和国的创建者,但是这种荣誉是不能分享的;那只能属于一人或另一人。因为,对于渴望独享最高统治地位的人来说,只要他的权力被一个在世的共同统治者削弱,他就不是真正的主人。两人中有一人想得到整个主权,[p328]所以,他的同伴就被除去了。如果没有这个罪行,他的位置就会有较少的权力,但较多的威望。但是,那个罪行使一切都变得更糟。
在该隐和亚伯兄弟的事件中,没有因为对俗世事物的贪婪而引发竞争,也没有因为两人共同实施统治而产生失去主权的担心所诱发的嫉妒或杀人动机。在这件事情上,亚伯完全没有任何想要统治其兄弟正在建造的那座城的欲望。麻烦的根子在于那种恶魔般的嫉妒,它驱使恶人去仇恨那些比他们好的人——仅仅因为他们比他更好。同物质财产不同,善不会因为同他人无论暂时或永久地分享而减少,善只会因此而增加,而且事实上,爱善的人越是因为拥有善而欢欣,善增长得就越快。此外,对于不想与人分享善的人来说,善是一种无法保留的财产;但是拥有善的人越是喜欢与人分享善,善就越是不断增长。
所以,瑞摩斯和罗穆卢斯的争执所显示的,是人之城如何自我分裂,而在该隐和亚伯的事件中,我们所看到的,是人之城和上帝之城之间的敌意。这样,我们就有两种冲突,恶人同恶人的冲突和恶人同好人的冲突。因为,理所当然的是,如果好人是完美的好人,他们之间就不会有冲突。但是尽管如此,当一个好人还在追求完美之时,他身上的某个部分同他身上的其他部分可能发生冲突;由于这个难以对付的因素,两个好人也可能互相冲突。事实上,在每个人身上都是“情欲和圣灵相争,圣灵和情欲相争” 〔14〕。
一个好人的精神追求同另一个人的肉体欲望可能发生冲突,就像一个人身上的肉体欲望可能对抗另一个人的精神追求那样。而这里的冲突很像好人和坏人之间的冲突。同样地,恶人和恶人之间的冲突也很像两个好人身上肉体欲望的冲突,而这一冲突会一直持续到上帝的恩宠在这两个人身上最终赢得胜利,即健康战胜疾病的胜利为止。[p329]
第六章
当然,即使好人也会生病,遭受肉体对意志的(在第十四卷讨论过的)不服从。那种不服从是对人最早的不服从的惩罚,因此也是在一个自身健全的自然物身上的伤处或弱点。正是由于这个伤处,那些正在恩宠中成长并且带着信仰生活的好人,在地上的朝圣途中,从《圣经》上得到了这些忠告:“你们个人的重担要互相担当,如此,就完全了基督的律法” 〔15〕,在其他地方:“我们又劝弟兄们,要警戒不受规矩的人,勉励灰心的人,扶助软弱的人,也要向众人忍耐。你们要谨慎,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恶报恶” 〔16〕,还有:“若有人偶然被过犯所胜,你们属灵的人就当用温柔的心把他挽回过来;又当自己小心,恐怕也被引诱” 〔17〕,还有:“不可含怒到日落” 〔18〕,在《福音书》上有:“倘若你的弟兄得罪你,你就去,趁着只有他和你在一处的时候,指出他的错误。” 〔19〕同样地,使徒吩咐我们:“犯罪的人,当在众人面前责备他,叫其余的人也可以惧怕。” 〔20〕
这些还只是一部分的道理,解释《圣经》所给的那许多谨慎的箴言,诸如告诫我们要相互原谅和促进和平——而那是我们去见上帝的必须条件 〔21〕。我们只要回忆一下给仆人下达的那个可怕的命令就行了。正是因为那个仆人不肯免除他同伴欠他的十两银子的债,那个仆人便接到了那个可怕的命令——叫他偿还他本来已经被免除的一万塔兰特的债务。耶和华提起这个寓言时说:“你们各人若不从心里饶恕你的弟兄,我天父也要这样待你们了。” 〔22〕
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当那些上帝之城的公民还在地上的朝圣途中,为他们的天国祈求平安的时候,耶和华给了他们一帖良药。当然,[p330]圣灵是在内部起作用的,以便提高在外部使用的那些药物的疗效;因为,如果不如此,关于真理的任何说教都是没有用处的。即使上帝使用了一个听话的造物,就像当他以人的形象对我们的耳朵说话时那样——无论那是肉体的耳朵或我们在睡梦中的耳朵——他也只能通过其内在的恩宠感动并主宰我们的思想。
上帝这么做,就把遭天谴的人和承天恩的人区别开了。上帝借以得知这两者的不同的神道是深奥的,但同样是公正的。上帝总是以奇妙的和隐蔽的方式在暗中帮助我们;每当在我们肢体中安了家的罪——使徒告诉过我们,那个罪毋宁说是对先前罪恶的惩罚——停止“在我们必死的身上作王,使我们顺从身子的私欲”,每当我们不“将我们的肢体献给罪做不义的器具”,上帝总是以奇妙的和隐蔽的方式在暗中帮助我们 〔23〕。正是因为上帝在统治我们,所以我们的灵魂被转化为一种精神,它不再屈从自己的邪恶欲望,而是以这样的方式管束着我们,使我们的安宁在此生不断增长,直到我们最后被给予完美的健康和永生,在无罪的纯洁和永恒的安宁中永远做王。
第七章
上帝对该隐说话的方式,同他对我们先祖说话的方式,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通过适当的创造,以人类同伴的方式出现——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尽力解释过了。可是,即使这样对该隐也没有作用,因为他正是在听到了上帝声音之后才实施了杀害弟兄的计划。上帝对该隐和亚伯献祭物品的态度不同,喜欢一种而不喜欢另一种,并且通过某些可见的迹象表明了他的区别。上帝这么做,是因为该隐的行为是恶的,而他的弟兄的行为是善的。该隐感到痛苦和羞耻。《创世记》是这么说的:“耶和华对该隐说:‘你为什么发怒呢?你为什么变了脸色呢?你若行得好,岂不蒙悦纳?你若行得不好,[p331]罪就伏在门前。他必恋慕你,你却要制服它。” 〔24〕
注意在上帝对该隐的责备或警告中的这句话:“你若行得好,岂不蒙悦纳?”这句话的晦涩之处引起了各种解释。因为人们不清楚这句话究竟是为什么说出的,又是如何说出的,所以,评说《圣经》的每个人都根据教规尽可能合理地去解释这些话。无疑,如果献祭是给真正上帝的,那就是“行得好”的献祭,因为只有真正的上帝才能得到献祭。但是如果谁没有适当区分献祭的地点、时间、牺牲品、内容、对象等,以及哪些人将分到供奉的祭品作为食物,那就是“行得不好”的献祭。因此,“区别”在这里的意思就是“区分”。献祭可能会在一个不应该举行献祭的地方举行;或者,所选择的牺牲品在时间和地点上是不适当的;或者,一个牺牲品只能在这一次而不是在另一次供奉;或者会举行一次完全不应该在任何地方或任何时间举行的供奉;或者在一次供奉中,有人给自己留下了比供奉给上帝的更好的东西;或者,那是一次不慎重的献祭,因为一个渎神的人或其他没有资格参与食用供奉品的人吃到了一些献祭品。
我们很难确定,是由于哪方面的不慎重,该隐使上帝产生了不快。但是,我们也许能够在这些话里找到关键点:“不可像该隐;他是属那恶者,杀了他的兄弟。为什么杀了他呢?因自己的行为是恶的,兄弟的行为是善的。” 〔25〕在这里,使徒约翰使我们明白了上帝不喜欢该隐献祭的原因。那献祭是轻率而不慎重的,是因为,虽然该隐把他自己的一些东西给了上帝,但是他却没有把自己献给上帝。而事实上,这就是所有那些人所做的事情:他们听从自己的意志而不是上帝的意志,或者他们是带着一颗堕落的而不是正直的心而活着,他们向上帝供奉一些礼物,误认为这样他们就可以贿赂上帝,[p332]去帮助他们满足他们自己的欲望,而不是去救治他们的弱点。
在这里我们找到了俗世之城的症结。俗世之城的上帝或神祇是那位或那些能够帮助她从胜利走向胜利并进而获得对世界和平统治的上帝或神祇;而这座城之所以崇拜什么,不是因为她有提供服务的愿望,而是因为她有渴望统治的欲望。而事实上,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就在于,好人利用俗世世界以便能够亲见上帝,而坏人——当然,如果他们相信上帝和神道是管人的,而且还没有坏到些连这一点都否认的话——想利用上帝以便能够享受俗世世界。
当该隐知道上帝喜欢他兄弟的献祭而不在乎他自己的献祭时,他本应该改变自己而效法他兄弟的,可是他却被骄傲和竞争的欲望所控制了。他让悲痛占据了自己,“变了脸色”。正是由于这个因为别人——这里是他的兄弟——比自己更好而感到恼怒的罪,上帝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对该隐表示了不满。就是为了指责这一点上帝才这样问他:“你为什么发怒呢?你为什么变了脸色呢?”上帝看出了他对兄弟的妒忌,并且因为这种妒忌而谴责该隐。可是对于人来说,由于我们无从知晓我们同伴的心思,我们只能揣测而不能确定:该隐的怒气究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恶使上帝不快而表示悔悟,还是因为他嫉妒使上帝悦纳其献祭的他兄弟的善?上帝解释了他为什么拒绝该隐的献祭。那是因为该隐本不应该生兄弟的气而应该生自己的气;上帝表明了,该隐的献祭已是“行得不好”的(意思是说他的生活不符合道德,因此他不配让上帝悦纳他的献祭),而该隐毫无理由地仇恨他的兄弟就远比那一点更加不好了。
但是,上帝并不是就这样让该隐走开了,而是给了他一些神圣的、公正的、好的忠告:“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门前。它必恋慕你,你却要制服它。”我们应该把“制服它”解释为“制服他兄弟”吗?绝对不行,那肯定指的是“制服罪”。注意上帝先说了:“你若行得好,岂不蒙悦纳?”然后才说:[p333]“你若行得不好,罪就伏在门前。”我们有理由认为这里的“伏在门前”指的是“伏在(你)门前”,意思是说该隐本人,而不是别人,要为他的犯罪负责。如果我们把那理解为“让罪伏在门前”而不是“罪将伏在面前”,我们就得到大有裨益的补赎药物和合适的赎罪请求。我们只要假定这里省略的动词是祈使句的而不是直陈式将来时就可以了。至于制服罪的问题,每个人只要通过悔过战胜了它,而不再替它辩护并因此屈服于它,就做到了。否则,如果一个人为自己的罪辩护,他就会最终成为罪的奴隶。
从另一方面说,如果我们把罪恶理解为肉欲,即使徒所说的那种“和圣灵相争中的情欲” 〔26〕,而且还是使徒所提到的嫉妒是其中的一个结果,那么,由于该隐是受到嫉妒的驱使才杀了他的兄弟,那我们就可以填上将来时的动词并且把那句读成:“它必要恋慕你,你却要制服它。”在下文里,使徒正是把人的肉体部分的这种动作叫做罪:“既是这样,就不是我做的,乃是住在我里头的罪做的。” 〔27〕
(我也许应顺便提到,哲学家也把这一部分灵魂称为有缺陷的,意思是它不应该去引导大脑,而应该受大脑统治,而且必须为理性所控制,以防止它做错事。)如果人的肉体部分会被驱使去犯罪,又能够被制服去服从使徒的告诫:“不要将我们的肢体献给罪做不义的器具”,那么,肉体就是被“转向”了大脑,被驯化、被征服了,服从了理性的管辖。当该隐因为妒忌他的兄弟而怒火中烧的时候,上帝给该隐的也是这个告诫:“平静些,”就是说,“不要让自己犯罪;不要让罪在你的必死的身上作王,并且使你顺从身子的私欲;也不要将你的肢体献给罪做不义的器具。”只要你能约束它而不让它失控,只要你不促动它反而使它平息,“它必恋慕你”。“你却要制服它”。因为,只要外部动作没有被允许发生,罪就会习惯于大脑的权威和意志的善良威力,[p334]最后甚至连内部的运动也会平息。
我们可以在《圣经》上找到有关夏娃的类似说法。在她犯罪之后,上帝质问她,作出判决,并且惩罚了以蛇的形态出现的魔鬼、她自己和她的丈夫。上帝先是说:“我必多多加增你怀胎的苦楚;你生产儿女必多受苦楚。”然后又说:“你必恋慕你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 〔28〕关于该隐的罪或他堕落的肉欲,上帝对他所说的话,在这段文字里,是针对这个有罪女人说的。因此我们必须得出结论,认为丈夫是应该管辖妻子的,就像精神应该管辖肉体一样。这就解释了使徒所说的话:“爱妻子便是爱自己了。从来没有人恨恶自己的身子。” 〔29〕因此,一个人的肉体,像他的妻子一样,是他自己的,因此应该得到救治,而不是应该像对待异己的东西那样谴责它。在该隐的这件事中,上帝的诫命是在一种不思悔过的情绪中被听到的。他的妒忌这一疾病变得越来越糟,接着就杀了他兄弟。俗世之城的创建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某种意义上,该隐是杀害人类的牧羊人即基督的那些犹太人的象征,就像牧羊人亚伯是基督的象征那样。但是我不在这里多谈这个问题,因为其中的意义是隐喻性和预言性的。对于这个问题,我在《反福斯图斯》 〔30〕这本书上有相关论述,请读者参照阅读。
第八章
在继续进一步讨论之前,我认为有必要就《圣经》上关于该隐一个人建造了一座城的故事,作出某种解释。这个故事表面上看起来是不可信的,因为在该隐杀害他兄弟的时候,根据现有的证据看,整个世界上只有四个人。其实,那时似乎只有三个人:第一个人,我们大家的祖先亚当;该隐自己;该隐的儿子以诺,后来那座城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p335]
那些认为这个故事难以成立的人没有认识到,《圣经》的作者没有义务提到所有那些当时可能活着的人的名字,而仅仅提及其著作范围所需要的那些人的名字。作者在圣灵的激励下想要做的,是追溯从亚当到亚伯拉罕,再从亚伯拉罕的后代到上帝子民的整个确定家系的延续过程。他的指导思想是,这些有别于其他民族的人,象征并且预告了作者在圣灵之光中所预见到的在上帝之城中将实现的一切。这座城将永恒持续下去,她的统治者和缔造者是基督。正是在这里,《圣经》里多少提到了那另外一座城,这座城我把她叫做人之城,但是这仅仅是出于一种必要,为的是让读者能够在和那座截然不同的城的对照中,更清晰地认识上帝之城。
请注意,那位受到感召的作者说到那些他提及的人的生命长度时,叙事总是这样结束的:“又在世多少年,并生儿养女,共活了多少岁就死了。” 〔31〕考虑到没有这些子女的名字,而且我们记得人的寿命在我们历史的最初阶段是多长,难道还有人拒绝相信,许许多多如此伟大的人物出生了,所以他们能够结合成群体,并且建造了许多城吗?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写作《圣经》的神圣目的。《圣经》的目的,是在一篇叙事中概要地叙述在洪水之前那两座城各自历史中的早期几代人。这两座城明显互相渗透又截然不同,其中一座城的居民过着纯粹的人的生活,而另外一座城居住的是上帝的子民,即服从上帝意志的人。这一区别清楚地表现在《圣经》上分别提到了两个家系的延续。一个家系是从杀兄弟的该隐延续下来的,另外一个家系是从亚当的儿子塞特传下来的——塞特是为了代替被其兄弟杀死的那个人而出生的。关于这两座城的解释是通过这个事实显示的:人身上的好的东西都败坏和堕落了,结果所有的人都必须被洪水冲走,而唯一的例外是正直的人挪亚——连同他的妻子、三个儿子和三个儿媳。[p336]上帝认为这八个人是值得用方舟拯救的,其余的人类都在那场洪水中被毁灭了。
现在看看这段文字:“该隐与妻子同房,他妻子就怀孕,生了以诺。该隐造了一座城,就按着他儿子的名将那城叫做以诺。” 〔32〕我们不必根据这些文字就认定,以诺是该隐的第一个儿子,好像“该隐与妻子同房”一定指的是他们的第一次同房。我们看到,同样的说法也应用于我们的第一个祖先亚当——可是那所指的不是该隐的被孕育,而该隐似乎是亚当的第一个儿子。因为《圣经》稍往下又接着说:“亚当又与妻子同房,她就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叫塞特。” 〔33〕显然,我们在这里所看到的,是《圣经》通用的指示人的怀孕的表达方式,尽管那不是经常使用的,也不限制于婚姻的第一次同房。
同样地,那座城用以诺的名字命名的事实,也不能迫使我们得出结论说,他就是该隐妻子所生的第一个儿子。相当可能的情况是,该隐还有其他儿子,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他喜欢以诺甚于其他儿子。不管怎么说,犹大就不是长子,可是朱迪亚和犹太人的名字正是从他那里来的。再说,即使我们假定以诺是该城缔造者的第一个儿子,我们也用不着肯定那座城是在以诺出生时命名的。因为,无疑地,没有任何一座城,就是说没有任何一大群由某种联系的纽带聚集在一起的人,可以在那个时候由一个单独的人所创建。但是,当该隐家庭的人口数量增加并且形成一个大的群体之后,那么就没有理由说他那时不能开始建立那座城,并且在城建好了之后,用他儿子的名字给那座城命名。我们必须记住,在那场洪水之前,人类的寿命是非常长的;《圣经》前几章所提到的所有人都很长寿,最短的生命也达到753岁 〔34〕。没有人活过1000岁,但是有好几个人的寿命超过了900岁。因此,我们不难理解,一个如此长寿得人如何会有一个子孙众多的大家族,[p337]使人口不是遍布一个城市而是遍布许多城市。亚伯拉罕的例子就是一个简明的证据。从单独一个祖先,在四百年左右的时间里,希伯来人的人口变得如此众多,以至于他们出埃及的时候,《圣经》告诉我们,仅适合服兵役年龄的人口就达到600000人 〔35〕。那个数字还不包括以土买人,因为他们不是和以色列人算在一起的,尽管他们是以色列的兄弟以扫即亚伯拉罕的孙子的后代。而且那个数字也不包括并非其妻撒拉那条线传下来的亚伯拉罕的其他后裔 〔36〕。
第九章
由此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凡是仔细检验了有关证据的人都不会怀疑,在人的寿命那么长的年代里,该隐不仅可以建造一座城,而且可以建造一座很大的城。当然,持怀疑态度的人可以提出一个难题,对《圣经》权威所说的那个时期的人的寿命长度提出质疑,并在这一基础上否认我们的结论。也有人声称当时的人比现在的人身躯要高大得多。针对这种说法,也有许许多多人提出类似的怀疑,尽管在这一方面,我们有最杰出的异教徒诗人作证。这位诗人暗示,很久很久以前,地球养育出的肉体比现在的要高大得多了。让我们回忆一下他的那些诗行,那是描写固定在地上当界石用的一块巨石的。参加往昔那场重大战争的英雄埃涅阿斯曾经用手把那块巨石急速地抓起来,一面跑,一面举臂把巨石向敌人投去:
“一块巨石,选出十二个今天的大汉,
也不能把它扛上肩膀。” 〔37〕
无疑,在相对晚近年代里是真实的事,对那场众人皆知的那场洪水之前的年代而言,就更加如此了。事实上,对于那些有所怀疑的人,古代人身躯的尺寸经常可以由那些古代的墓穴所暴露的残骸所证明。这些墓穴或者由于年代久远、或者由于水流冲击和其他原因而崩裂,显露出巨大的骨骼。有一次,在尤提卡的海滩,我亲眼看见——同时还有其他见证人——一个巨大的人类的臼齿,[p338]那个臼齿,我想,大得可以切割成一百颗现代人的臼齿。但是,我相信,那是一个巨人的牙齿。当然,即使在人类比我们现在更高大的远古时期,巨人也还是比一般人更大;而且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从来都不缺少——尽管很罕见——超大尺寸的样本。就连老普林尼这样的大学者,也认为有这样一条历史定律,即,随着人类的进步,人的身量反而变短小了 〔38〕。他对日渐萎缩的人的身躯发出了荷马式的哀叹;这位研究自然奇观的历史学家把那看作历史事实而接受下来,根本没有把那看作诗人的想象而加以嘲笑。远古时代留下的巨大残骸如今还时常能发现,而我已经说过,那才是真正的证据。而由于这样的骨头不容易腐朽,这种证据在今后的几个世纪里都是有说服力的。
不幸的是,还没有任何考古学的证据能够证明前洪水时期人之长寿的任一特定事例。但是,这不能成为怀疑的借口;而关于神圣历史所记载的那些事实,怀疑就特别没有理由了,尤其是在我们看到它的预言是多么准确和多么明显地实现了之后。我还想说的是,像普林尼这样有权威的人告诉我们,今天还有一个寿命达到200岁的民族 〔39〕。至少,那些能够相信在距离我们太远所以我们不熟悉的地方所发现的罕见的长寿证据的人,是不难接受远古时期的证据的。如果相信此处没有的东西别处可能存在是理性的,那么,对于现在没有证据的东西,我们相信它存在于过去,也同样是理性的。
第十章
确实,在人的寿命这个问题上,在直接从希伯来文翻译过来的译本和从希腊文译过来的文本之间 〔40〕,存在着一些我不能解释的不一致。但是,这些微小的差别不会影响关于长寿事实的共识。[p339]就举先祖亚当在儿子塞特出生时的年龄为例。普通译本所给的年龄是230岁;希伯来文的译本说是130岁。同样地,亚当其后的生命年限也有这个问题。前者说他活了700岁,后者说800。亚当的总岁数在两种说法中倒是一样的。亚当之后的好几代人的情况也是这样的。凡是提到孩子出生的地方,我们发现,希伯来文本所给的父亲的年龄总是少了100岁,而在另外的版本中,却是孩子出生后父亲的生命年限少了100岁。但是,总岁数同样是吻合的。可是,在第六代上却没有不一致的地方。不过,这种不一致到第七代再次出现,与此有关的是以诺——那个出生但因为上帝特别喜欢他而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就像在前五代人中那样,他在上述那个儿子出生时的年龄,在不同的译本中有一个100岁的差别。但是在他肉身升天的时候,两种译本都说他那时365岁。在第八代身上只有一个很小的不一致,而且性质不同。以诺的儿子玛土撒拉在儿子出生时的年龄,希伯来文本的直接译本所给的,不是少100岁,而是多了20岁;不过同样,在常见的版本中,这个不一致在他后来的年岁上得到了调整,所以在两个版本中,他的总岁数是一样的。唯一的一次在总岁数上有些微的不一致,出现在第九代,涉及的人是拉麦——玛土撒拉的儿子和挪亚的父亲。希伯来文本所给的年龄比目前常见版本上所给的多了24岁。在挪亚出生时玛土撒拉的年龄,在希伯来文本上比我们常见版本少了6岁,但是他后来的岁数又多了30岁。所以我说,这里有一个24岁的差别,就是30减去6。
第十一章
就是从以上谈到的不一致中,产生了有名的玛土撒拉的年龄问题。如果所作的计算是正确的话,他一定在那次洪水之后还活了14年。[p340]但是,在逃过洪水灾难的人类仅存的八个人的名字里,《圣经》没有提到他的名字。根据我们经常使用的文本,玛土撒拉成为拉麦的父亲时是167岁——是他给儿子起名叫拉麦的,而拉麦在他儿子挪亚出生时是188岁。这就是说那时玛土撒拉355岁。把这个数字再加600,即洪水那年挪亚的年龄,我们便知道玛土撒拉从出生到洪水那年已经活了955岁。但是,通过计算,他最终的年龄是969岁。他成为拉麦的父亲时是167岁,而在那之后他活了802岁。这就给出了我提到的总数969。从969中去掉955(从玛土撒拉的出生到那场洪水的时间)我们得到的是十四,也就是他在洪水之后应该再生活下来的年数。
这个计算的结果使有些人认为,玛土撒拉没有留在地上(在那里,所有不能自然生活在水中的动物都遭到了毁灭),但是他是和已经“肉身升天”的父亲住在一起的,直到洪水过去。那些人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们不愿意认为,教会赋予高度权威的译本有任何不可信之处;因此他们愿意相信,一定是希伯来文本而不是被认可的译本出了差错。他们不承认,更为可能的情况是译者犯了错误,而不是原著有问题——因为我们的第二手的希腊文译本是从原著翻译过来的。与此相反,他们坚称,他们绝对不能相信,那七十个同时工作而且得出了相同译文的译者有可能出错,或在同个人利益没有重大关系的事情上,有可能故意篡改原文的意思。他们反而认为,是那些犹太人,他们嫉妒我们对律法的翻译,还有那些先知,他们故意改动了他们的原文,目的是为了降低我们译本的权威性。
这种说法究竟是一种看法,还是一种多疑,我们每个人都要自己去判断。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如果希伯来文手稿所给的数字是正确的话,玛土撒拉并没有从那场洪水中幸存下来,而是在那一年死去了。我对那七十位翻译者有自己的看法,[p341]但我必须在本书需要的适当地方再细心地谈论,而那要等到上帝有意要我讨论翻译工作的那段历史的时候 〔41〕。为了本章节的目的,我只需要说,根据那两种译本,人在那一早期阶段的寿命是如此之长,结果是,仅仅在那对父母的第一个儿子——其父母在他出生时是地球上唯一的父母——的生命期间,人类的数量就能够增长到足以形成一整座城。
第十二章
有些人认为,在早期时代,被算作一年的时间长度,只是我们现在每年的十分之一。但是,我们没有任何根据认为,当我们读到或听到某人活了900岁时,我们就应该认为那指的是90——理由是,古代的10年只算我们的一年,所以我们的10年就等于他们的100年。根据这样的算法,塞特出生时亚当才33岁,而以挪士出生时塞特才20岁零6个月,尽管《圣经》上说他是205岁。据我现在讨论的这种观点的假设,古时候的人把我们的年分成十个部分,把每个部分叫做年。每个部分中的天数是六的平方。理由是,上帝是在六天之内完成造物的工作的,这样他才可能在第七天歇息。(关于这个问题我在第十一卷有所涉及 〔42〕。)那好吧,6乘6,或6的平方,得36,而36乘以10得360天或12个阴历月。这还需要五又四分之一天才构成一个阳历年。每隔四年或每个闰年加上一天就解决了那四分之一天的问题。另外被加上的天数——罗马人说——被插入各月份是为了添满一个完整的阳历年。根据这种观点,塞特的儿子以挪士在他的儿子出生的时候才19岁,尽管《圣经》说他是190岁。这样,在洪水之前的所有各代人中,凡是文本上提到的有儿子的人中,[p342]没有一个人在儿子出生时的年龄不是在100,甚至120岁以上。其实,所提到的当上父亲时的最低年龄都比160岁多一点。这其中的理由据说是因为没有一个10岁(或,用《圣经》的说法,100岁)的男孩可以成为父亲,而只有在16岁(用《圣经》的说法,160岁)才到发育期并且才有生殖能力。
为了使他们的论点更加有力,那些认为《圣经》年同我们的年的计算方式不同的人,引用许多历史学家作为自己的证据。他们举例说,埃及人的年是4个月的,阿卡纳尼亚人的年是6个月的,拉文尼阿人的年有13个月。有一些文献上面记载着一个人活到152岁,另两个人活到162岁,还有一些人活到200或300或500甚至600或者罕见的800岁。当老普林尼提到那些文献时,他同样地把这种现象解释为对于年代学的无知。老普林尼说,“因为有些人把夏天或冬天当作一整年;其他人,像阿卡迪亚人,把季节当年,所以一年只有3个月。”普林尼进一步指出,埃及人有时候把他们的年缩短到1个月,“这样,有些埃及人据说活了1000岁。”我说过,通常的埃及年是4个月。
正是由于这种似乎说得够通的观点,有些人就使自己相信,并且以为他们有权利使别人也相信,原来《圣经》上的年是非常短的,10年才等于我们的一年,所以我们的10年就是那时的100年。当然,他们的用意不是质疑《圣经》的历史真实性。相反,他们想做的,是通过解释这么长的寿命是如何被记载的,来增加《圣经》的可信度。但是显然,一个极其有力的证据就足以颠覆他们的立场。我将给出这个证据,不过我想先说一句话,还可能存在一种甚至更加言之成理的猜想。
有一种方法肯定能够从发育的角度来反驳这种观点,那就是以希伯来文原著的一段话为据。这段话说到亚当在第三个儿子出生时是130岁而不是230岁。如果这个130岁确实是13岁的话,那么他成为父亲时还不到11岁。[p344]而根据我们每个人都熟悉的自然规律,没有人在这么幼小的年龄能够成为父亲。但是,这一点也不能过分强调,因为亚当可能在刚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能够当父亲。当然,没有人可以假定,当他被创造的时候,他和我们人类的婴儿一般大小。再看亚当的儿子塞特的例子。当他的儿子以挪士出生的时候,他不是(目前版本上的)205岁而是105岁。根据那些持“短年”观点的理论家的说法,他那时还不到11岁。他的儿子该南的例子就更加说不通了。当他有玛勒列这个儿子时,我们的版本说他是170岁,而希伯来文本说他是70岁。如果70岁确实指的是7岁的话,那么我们就面对着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个7岁的男孩当了父亲!
第十三章
但是,一旦我提起希伯来文本,马上就会有人向我重新提起上述的那个观点,即,犹太人一定伪造了他们的文本,因为那70名译者都是声名卓著的人,他们绝不可能犯伪造文本罪的。对这种说法我只能用一个问题来回答。究竟哪一种情况更为可信:是居住在四面八方的所有犹太人一致同意让一个人来抄写这个伪造的文本,并且由于对其他人的嫉妒,干脆不让他们犹太人自己得到真理?还是那70个人——他们都是犹太人而且都身处同一个地方(埃及的托勒密国王把他们召集到那里去完成翻译任务)——不想让非犹太教徒得到真理,因此他们一致同意犯伪造罪?谁都能够看出在这两种可能性中哪一种更合情合理。但是,两种猜测都应该被有常识的人否认。我们应该相信,任何犹太人,无论多么反常和邪恶,都没有可能篡改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如此多的《圣经》手稿;我们也同样应该相信,那70位杰出的学者不会仅仅因为妒忌,为了不让非犹太教徒得到真理,而共同密谋这一件事。
更可能的解释应该是这样的。当存放在托密勒图书馆的原稿开始出现抄本时,一些此类错误也许出现在第一个抄本上,然后再从这个源头散发传播到各处——而这并不一定就是抄写员的有意篡改。至少,这个假定似乎比较合理,能够解释玛土撒拉的寿命问题,也能够用来解释那个有24岁的年龄差异的事情。真正的困难之处是如何解释那种表面上有规则的对年龄的篡改——结果是,尽管年龄的总数是一致的,但是关于继承人出生前的时期的说法就不一致了——一种版本的说法多给了100岁,另一个版本中却没有这回事;而关于那些人出生后的时期,这个多出的数字被减掉了,而不足的数字又在各自的版本中被补齐了。这种情况发生在最初五代人和第七代人身上。此类重复性错误似乎更像是精心设计而非机缘巧合。
我自己的结论是,在希腊文本和拉丁文本这一方同希伯来文本另一方之间出现的不一致——除了在六代人身上的100岁的加减这件特别的事情——不应该被解释成犹太大众的任何恶意或那70名译者的故意作为,而应该归咎于皇家图书馆原稿的第一份手抄本的某个抄写员的粗心。这种事情现在不是不常见到的。如果数字仅仅是数字而不具有同一些简单且有用的事情的关联时,它们总是难得能被准确地转抄,而错误一旦造成,就更加难得被改正。
实际上,没有人真正有兴趣知道,以色列的各个部落有多少人口。理由很简单,很少有人认为这种知识有什么用。事实上,意识到这种知识的真正价值的人少之又少。
但是我们发现的那100岁的不一致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在连续的这么几代人身上,一个文本总是前后一致地加上100年,而在另一个文本中却没有;然后,之前加了一百岁的那个人,在一个儿子或继承人出生后,这个多出的数字就在他剩余的生命年限中被减掉了,[p345]而没有加上100岁的人,他们现在刚好找到一个地方补加上,结果使两个总数相符。在我看来,可能的解释是,那个抄写人一定倡导这样的想法,即,正是古代的短年度造成《圣经》上的人的长寿,因此他试图通过参考能够生育的发育年龄证明他的观点。这位抄写人有意暗示,《圣经》的100年就是我们的10年,这么做正是为了帮助一些人消除疑虑,让他们能够更容易理解为什么人的寿命可以如此之长。但是,当他发现,根据他自己的理论,成为父亲这件事出现在发育期之前,他所能做的,就是再加上另一个100年。当然,他要把这个数字从继承人出生后的生命年限中减去,这样总数才是正确的。他的目的是要找到成为父亲的可能的年龄,而不篡改有关寿命总数的数据。第六代可以验证。这里没有必要加什么数字,所以抄写人就没有加——这从侧面说明了他只是在他的理论需要的地方才作改动。在第六代这里,抄写人发现在希伯来人的文本里,雅列在他的儿子以诺出生的时候已经162岁了。即使是按照《圣经》短年的理论,162岁意味着他这时几乎是16岁零两个月了,所以可以当父亲了。因此这里就不需要加上《圣经》的100年,使雅列变成我们今天的26岁了。当然,因为在以诺出生前的年龄没有被加上什么,后来就不用减去什么了。所以,在这个事例中,希伯来原著和译本之间没有不吻合之处。
怀疑这个抄写人的另外一个理由是,在第八代人身上,关于玛土撒拉在生育拉麦之前的年龄,希伯来文本说182岁,我们的文本说的少了20岁,而不是我们所想的多100岁。这20岁被加在拉麦出生后的生命年限上,使总数在原著和译本中保持一致。其实,这里没有必要为了得到一个像17岁(《圣经》年的170岁)那样的发育年龄而加加减减。[p346]在抄写人面前的年龄已经可以成为父亲——这不同于那些他加上100岁的地方。本来我们尽可以假定,这个20年的不一致是抄写人的错误造成的,只是这被减的20岁后来又被精心加上去了,以便能够得到一个正确的总数。这就显示了这样一种可能性:这是一个精明的设计,通过增加和减少——这回不是100而是——一个随机的数字以便保持有规则的假象,其目的是掩饰先前的那些增加或减少100岁的诡计。
这一切都可能有多种解释。无论认可或怀疑事情是否如此,甚至无论事实是否如此,有一点在我看来是确定的。它是这样的。每当我们在两个版本中发现不一致时,既然两种说法不可能都符合事实,我们最好是相信作为译本出处的原著上的说法。而如果译本之间互相一致,就不会有疑问了。就像关于玛土撒拉的寿命问题那样,三种希腊的、一种拉丁的、一种叙利亚的译本都告诉我们,玛土撒拉在洪水之前六年就去世了。
第十四章
现在让我们来仔细查看一些证据,它们令人信服地证明,《圣经》年的长度,根本不是只有我们年的十分之一,而完全同现在的阳历年一样长。那些给出特别长寿命的年长度也是如此。据说,比如,那场洪水是在挪亚生命的第六百年发生的。书上说:“当挪亚六百岁,二月十七日那一天,大渊的泉源都裂开了,天上的窗户也敞开了。” 〔43〕如果一年很短,需要十年才能构成我们的一年,那么这些话就无法解释了。也就是说一年只有三十六天。因为,这么短的年(如果在古时候那确实叫做年的话)可能根本没有月份,而如果有十二个月的话,每个月只能有三天。[p347]那么,如何解释这里的“当挪亚六百岁……在第二个月,在该月的第二十七日那一天”等那些话呢?只能说那时的月份同我们现在的一样长。没有其他的方式能够解释为什么可以说那场洪水是在二月的二十七日那一天发生的。
同样地,当洪水退去时,我们得知:“七月二十七日,方舟停在亚拉腊山上。水又渐消,到十月初一日,山顶都现出来了。” 〔44〕但是,如果那时的月同现在一样长,那么当时的年也一定是这样的;因为,一个三天长的月份是不可能有“第二十七日”的。或者,难道我们要说,为了保持比例,一个三天长的月份的三十分之一是一天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场据说持续了四十个昼夜的大洪水在不到我们今天的四天之内就过去了。当然,这种无稽之谈我们是不能接受的。这种做法试图在错误猜测的基础上建立对《圣经》的信仰,结果只能是毁坏它;这类错误我们是不能容许的。
事实是,那时的一天同我们现在的一天一样长,是由一个昼夜的24小时测量的。同样地,那时的月份也同现在的一样长,是一个由一次月盈月缺所固定的周期。那时的年同现在的也一样,是由十二个阴历月加上五又四分之一天构成的,以便完成环绕太阳一周运转。而正是在这样的年,即挪亚600岁那一年的二月二十七日,洪水开始;而《圣经》上所记载的持续不断下雨的那40天,也不是只比两个小时多一点的天,而是长度为24小时的昼夜。
结论是,古时候有些人活了900多岁,而那些年份的长度,同构成后来那些人的寿命,亚伯拉罕的170岁,[p348]他儿子以撒的180岁,然后是约伯的近150岁以及后来摩西的120岁的年份的长度是一样的;而且同构成那些活到七八十岁的人——他们的一生在“劳苦愁烦” 〔45〕中度过——的年份也是一样长的。
无论希伯来的原著和我们的译本所给的数字有什么不一样,都不影响它们在古人长寿这一点上的一致看法。而至于它们不一致的地方,如果由于差别太大两者无法同时成立,我们就要到译本所依凭的原著中去寻找事实以便确认。而对想这样做的人来说,这并不困难。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目前还不曾有人想到过要校订那70名译者从希伯来原著翻译过来的各种译本。原因是,人们并不认为这些不吻合和不一致是故意的篡改;而我全心赞成这样看。除了抄写人的错误,还有其他有出入的地方,这些地方可能符合甚至强调了事实真相。碰到这种情况,我们完全可以相信,译者是受到了圣灵的激励,有意地离开原文而自己发挥了,因为,他们除了有学者的责任外,还有先知的权力 〔46〕。这就解释了使徒为什么正确地把权威不仅给予了希伯来原著而且给予了《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正如他们从后者引用《圣经》的文本时所作的那样。我已经许诺要在适当的地方,如果上帝愿意的话,更详细地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我现在要结束我正在讨论的观点。这就是我的结论:我们没有理由怀疑,在那个人类寿命如此之长的年代,一座伟大的城有可能由第一个人亚当的第一个儿子独自一人所建造。的确,那只是一座俗世的城;而不是那座叫做上帝之城的城,而我的主要目的是要描述这座上帝之城,也是她感动了我,使我担当了写作这部巨著的繁重任务。[p349]
第十五章
这一章提出了该隐和亚伯时期的年代学问题。
第十六章
所有婚姻中的第一桩婚姻,是用尘土造的那个人同来自他肉体一侧的那个伴侣的婚姻。在那之后,需要男女结合、生儿育女,人类才得以繁衍,尽管那时除了由第一对祖先所生的子女外,还没有其他的人。这就是男人娶他们的姐妹为妻的原因。
当然,当自然的需要迫使人这么做的时候,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当道德的要求谴责这种做法的时候 〔47〕,它就成为非常邪恶的行为了。这一点可以证明如下。人性的最高法则是爱,而只有在下面这种情况下,这条法则才被充分尊重,即当渴望并且应该生活在和谐之中的人,以社会关系的纽带结为一体,使其中任何人都不能垄断许多种关系而只能享有一种关系,同时使许多不同的关系尽可能广泛地分散,以便竭力扶持为最大多数人所共享的社会生活。我们可以用“父亲”和“岳父”这两个词所表示的两种关系为例。如果某人有一个人作父亲又有第二个人作岳父,那就能让更多的人感受到爱。但是,如果亚当的子女以兄弟和姐妹的身份结为夫妻的话,那么亚当只能以一个人的身份垄断对子女的父亲和岳父的双重的爱的关系。同样地,他的妻子夏娃也对她的子女承担了母亲和岳母的双重角色;而如果那时有两个女人,一个当母亲,另一个当岳母,那么在社群关系的纽带中就有更多股的联系了。同样,一个成为妻子的姐妹,就在她一个人身上,承担了两种爱的关系。如果当时有两个女人分别当任母亲和妻子,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能够在社会之爱的纽带中享受到亲情。同样,不得已成了妻子的姐妹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承当了爱的两种关系。[p350]如果这两种关系是有两个人来承当,一个是姐妹,另一个是妻子,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分享亲情之爱。但是,因为那时唯一的人类就是第一对祖先所生的兄弟姐妹,所以,如果要那样做的话,就不会有更多的人了。
但是,一旦男人由于人口的增长有可能选择那些不是自己姐妹的女人当妻子,他们就会受到爱的法则的约束而必须这么做。这样,一旦古老的做法已经不再是必须的,它就失去了任何道德上的有效性。理由是,第一对夫妻的孙子现在可以选择他们的表姐妹当妻子;而且,如果他们还是娶自己的姐妹为妻子,那么,不只两种而是三种——那本来应该被分散的——爱的关系就会被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而这是不尽责任的表现,因为每个人都应该尊重那种将自身分散开来的爱的权利,从而使得一种爱把尽可能多的人联系在一起。因为在这种情形中,一个人同自己的子女,即同现在成为夫妻的原先的兄弟和姐妹的关系,就不再仅仅是父亲和岳父关系,而且还是叔伯或舅舅的关系;而他本来的姐妹、现在的妻子呢,对于他的和她的孩子来说,就会是母亲和姨母和岳母;而兄弟或姐妹的子女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仅是兄弟和姐妹,丈夫和妻子,而且还是表亲。好了,如果这么三种关系不再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就可以把这九种爱的关系分散到九个人身上,这样,一个人可以同他人建立爱的联系,让一个人做他的姐妹,另一个人做他的妻子,第三个做他的表姐妹,第四个做他的父亲,第五个做他的伯父,第六个做他的岳父,第七个做他的母亲,第八个做他的姨母,第九个做他的岳母。这样,使亲戚结合在一起的爱,就不会狭窄地集中在少数人身上,而能够张开双臂拥抱在一个广大得多区域里生活的更大数量的人。
在人类数量已经极大增长后的今天,我们发现这条爱的法则得到了很好的遵守,即使在那些崇拜许多虚假神祇的异教徒中间也是如此。的确,偶然还能见到一些违反常情的法律,允许亲兄妹结婚;[p351]但是,与那些法律相比,人们的生活在受到习俗制约时过得好多了,所以这一类的法律完全为人们所拒绝;所以,尽管在远古时期男人可以同自己的姐妹结婚,但是这种做法在今天如此受人憎恨,好像它从来就不被人接受过似的。总的说来,习俗在激发和防范人的情感作用方面具有很大的威力。在这个问题上,习俗使人的情欲受到约束,所以,任何损害或破坏这个习俗的行为都被看作是犯罪。所以,尽管出于贪婪而侵占他人财产是不义,然而出于肉欲而违反既定道德规范的行为更是邪恶。事实上,我注意到,甚至在今天,一些法律允许的事情,如堂(表)兄弟姐妹之间的婚姻,也罕被习俗接受,毕竟那是除了亲兄妹以外最近的血缘关系之间的婚姻。神法没有禁止这种行为,人类的法律也没有。但是,习俗却不赞成某些正确的行为,只因为它距离错误的行为太近了。毕竟,一桩同表姐妹的婚姻看上去和一桩同亲姐妹的婚姻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根据习俗,如此亲密联系在一起的堂(表)兄弟姐妹也被称作兄弟姐妹;而且他们跟亲兄弟姐妹相差无几。
确实,我们的祖先对于亲属关系有一种宗教般的重视,他们由于担心在延续的后代中,这种关系会日渐销蚀并最终消失,所以他们尽量用婚姻的纽带来维系这种联系,或者说,在亲属关系越走越远之前将其招呼回来。所以,当世界上的人口已经很稠密,人们不再娶姐妹或表姐妹为妻的时候,他们仍然喜欢在自己的家族内缔结婚姻。但是,没有人能够怀疑,当代人对表亲之间的婚姻态度,从道德上说是更好的。第一个论据是我在已经约略提过的,增加和分散爱的关系对社会来说是对的,而让一个人不必要地垄断两种关系是不对的,因为我们可以把两种爱的关系分配给两个人,这样就能扩大亲戚的群体了。还有一个论据来自那种很难定义的宝贵的端庄:这种端庄使甚至最纯洁的父母都会因为生育行为中性欲的成分而感到脸红;同时,当一个人同近亲结婚而需要对自己的配偶表示双重的敬重时,这种端庄也会抑制肉体的欲望。[p352]
所以,对于必死的生物来说,男人和女人的结合可以说就是一座城得以发展所必需的温床。但是,虽然俗世之城所需要的仅仅是人类的繁衍,天上之城要求一种精神的重生以便摆脱生育行为的玷污。关于这种重生,在洪水之前的历史时期是否有过物质的和可见的迹象(像亚伯拉罕后来被要求所行的割礼),或者,如果有过的话,是什么迹象,这些《圣经》上都没有说。但是,《圣经》说过,最早的那些人向上帝献祭过,而且我们在最早的两个兄弟身上看到明显的例子。另外,《圣经》也叙述了挪亚一离开方舟就向上帝供奉牺牲品的事。关于献祭这个问题,我已经在前面一些卷里指出过,那些为自己索取神的荣耀并且渴望被认作神祇的恶魔,他们之所以要求献祭并且喜欢这种崇拜,是因为他们知道,真正的献祭只属于真正的上帝。
第十七章
所以,亚当是两个延续家系的终极祖先:其中一个是俗世之城的,另一个是天上之城的。但是,自从亚伯的死亡成为被迫害的上帝之城的奇异象征后,两个家系就有了各自的父亲,该隐是一个家系的父亲,塞特是另一个的父亲。我们要在《圣经》后来提到的他们儿子的身上,根据他们在有限生命中的表现,才能更清晰地开始认识到这两座城的专门特征。
该隐成为以诺的父亲并且以以诺的名字为他所建造的城命名。那是一座地上之城,在俗世安了家的而不是流放中的一座城,这座城满足于她能够在地上得到的暂时的和平和快乐。请注意,该隐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占有”,这就解释了他出生时他的父亲或母亲所说的话:“耶和华使我得了一个男子” 〔48〕。同样地,以诺的意思是“贡献”;因为地上之城是贡献给地球的,她拥有她想要的和她希求得到的地上的最好东西。[p353]而在另一方面,塞特的意思是“复活”,而他的儿子的名字以挪士的意思是“人”。亚当的名字的意思也是“人”,但是在希伯来语中,这个“人”可以指任何人,男人或女人,这可以从这样一段话里看出来:“当上帝造人的日子,是照着自己的样式造的,并且造男造女。在他们被造的日子,上帝赐福给他们,称他们为‘人’。” 〔49〕从那段文字中我们确知夏娃有其专有名字,但是“亚当”或“人”这个普通名词,适用于亚当和夏娃两个人。以挪士的名字的意思就不一样了。希伯来的学者告诉我们,它所指是“男人”,是相对于女人而言的男人的意思。所以,以挪士是“复活”的儿子,而“从死里复活的人也不娶也不嫁” 〔50〕;因为,当重生把人带入复活的境界时,那里不再有什么繁衍的事情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有必要指出,尽管塞特的后代中有“儿子和女儿”出生,但是《圣经》上没有提到其中任何一个女人的名字;然而,在该隐的后代中,我们发现,在家系的最后一代人中,所提到的最后一个名字是一个女人的名字。“玛土撒利生拉麦。拉麦娶了两个妻子:一个名叫亚大,一个名叫洗拉。亚大生雅八;雅八就是住帐篷、牧养牲畜之人的祖师。雅八的兄弟名子叫犹八;他是一切弹琴吹箫之人的祖师。洗拉又生了土八·该隐;他是打造各种铜铁利器的。土八·该隐的妹子是拿玛。” 〔51〕该隐的谱系就到此为止。包括亚当在内一共是八代人。第七代是拉麦,他有两个妻子;第八代是拉麦的子女,其中有那个名字被提到的女人。这里非常微妙地暗示说,一直到地上之城的终结时刻,其存在都必须通过两性结合带来的生殖得到延续。这就是为什么《圣经》提到了拉麦的那两个生育了子女的妻子的名字——这种做法在那场洪水之前是闻所未闻的,只有夏娃是例外。
同样地,该隐的名字和以诺的名字的意思,即“占有”和“贡献”,也有一个象征性的解释。[p354]“占有”是地上之城的缔造者,而“贡献”是在建城工作结束时命名的——似乎是表示,俗世之城的起源和终结都是在地上,而在俗世之城中,除了在时间之中可以看见的事物以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是可能追求得到的。让我们把这同塞特的名字——它的意思是“复活”——作一个对照,“复活”是那些同其他人分开提到的那几代人的父亲。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更加仔细地察看,神圣历史中关于“复活之子”告诉了我们什么。
第十八至十九章
这些章节就塞特、亚伯、以挪士、以诺的名字的象征意义作了一些推测。这对于我们了解奥古斯丁的希伯来语的知识程度有所帮助。
第二十章
有人会提出这个问题:神圣历史的作者为什么要提到从该隐开始的那许多代人?他到底打算追踪那个家族的谱系到多远?因为,显然,他的首要目的是从塞特到挪亚跟踪亚当的谱系,而那场洪水是发生挪亚那个时期的,然后再继续这个家系,一直到亚伯拉罕,接着是马太继续这个谱系,直到上帝之城的永恒之王基督的出现。
先回答问题的一个部分——作者打算追踪该隐的家系到什么时候?回答是:到发生那场洪水时。正是因为那场洪水,俗世之城的所有的人口才被毁灭;但是,俗世之城的居民后来被挪亚的一部分后代所替代;因为,只有当耶和华在“这世界的人有娶有嫁”中说到的那个世界结束之时,俗世之城,那个随从人而生活的人类社团,才可能完全没有居民。[p355] 〔52〕与此相反的是,上帝之城是通过重生,而在结束俗世的朝圣之旅时,进入另外一个世界的。在那个世界里,上帝之城的子女不娶也不嫁,而且也不是由婚姻而出生的。
当然,在眼前这个世界里,结婚和出生对于两座城来说都是平常的事。但是,有数以千计的上帝之城的公民在俗世生活中戒除了人类的生殖功能;事实上,在俗世之城中,也有一些人在错误地效仿这种榜样。他们中有一些人是从上帝之城的信仰中堕落到人之城中的异端分子,他们现在随从人而不是随从上帝生活。还有那些“裸体派教徒”,即那些身处印度荒凉之地的裸体哲学家,戒除了进食和生育。我说“错误地”,是因为这种戒除行为本身不是好的,而只有当它是受到对上帝,那个至善的信仰的激励时才是好的。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在那场洪水之前,有人实践过节欲,甚至以诺本人也没有。以诺是亚当的第七代,他未经历过死亡就被带到上帝那里去了。所以以诺在“肉身升天”之前,就成了有儿有女的父亲,尤其是玛土撒利,是他延续了留下了记录的后代。
可是,有人会问,如果作者打算让该隐的谱系到那场洪水时期结束,如果根本不存在那一很长的未发育阶段——从而使生殖行为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被认为是不可能之事,为什么在该隐的家族谱系中只有这么几代人被提到?而对待塞特家族谱系呢,神圣的作者显然打算只跟踪其直系后代到挪亚为止,然后再重拾这条直系并把它继续下去;但是,如果作者对该隐的家系并没有同样的用意,那还有什么必要重提那些长子,从而提到拉麦和作为该隐家系终结的拉麦的子女?这是从亚当开始的第八代,从该隐开始的第七代。但是,显然,作者没有其他途径来建立联系环节,使他能够把这个家系延续到在地上的耶路撒冷的以色列人预告天上之城的时候;或者说,更次一点,[p356]把家系延续到基督——天上的耶路撒冷的缔造者和国王,因为“按肉体说,基督也是从他们出来的。他是在万有之上,永远可称颂的上帝。” 〔53〕那么,既然事实上该隐的后代全部在那场大洪水中被毁灭了,作者的用意还可能是什么呢?很明显,从该隐延续下来的家系中,所列出的是长子的名单。可是为什么只有那么少的人呢?在该隐和那场洪水之间一定不只七代人,除非我们假定:要么,那时的发育期很迟,同那时的长寿成比例;要么,那些早先的父亲在头一百年的时间里戒除了生育的行为。但是,如果我们假定,他们成为父亲时的平均年龄是30岁,那么,从亚当到拉麦的八代人和他的子女就给了我们八个30年,或者说只有240年。那么我们是否必须假定,从那之后一直到发生那场洪水,他们就没有再生育子女?如果我们不能这样假定,那么作者究竟为什么不愿意提到后来的那几代人呢?只要想到,从亚当到那场洪水的发生,按我们《圣经》版本上提供的数据进行计算,期间一共是2262年;或者,如果根据希伯来文的原著,那就是1656年。即使我们假定较小的数字是比较准确的,那么,从1656中减去240,在那场洪水之前也还有1400多年。这样,谁还能够相信,在那么多年的时间里,该隐的所有后代统统都戒除了生育呢?
如果我的这个论点使一些人感到不安,那就请他回忆一下我已说过的话。我讨论过,要让人相信原始人能够在那么长的时间内戒除生育,是很困难的。我说有两种解决方案。一是假定他们的发育期很晚,这同他们的长寿是成比例的。另外就是假定家系中提到的儿子不是长子,而是直属家系中直达作者心目中某个特定后代的那些人,如,塞特家谱中的挪亚。如果事实上作者无意在最后要介绍或谈及什么特别的人,因此也没有选择在直属家系中的什么人来替代长子,那么,我们当然只能够回到关于迟发育期的假设了。那样,我们就必须假定,[p357]那些男人在一百多岁的时候才有生育能力;家系是通过长子延续的;八代人足以填补直到那场洪水的那段时间。
但是,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圣经》的作者确实有一些隐蔽的、我不知道的原因,所以他才追溯了那个我称之为地上之城的延续的家系,一直到拉麦和他的子女,然后就抛开后面的直到那场洪水之前的后代而不予提及。《圣经》的作者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所以他并不是根据长子的线索来追溯那个家系,也就是说,该隐所建造的、用以诺名字命名的那座地上之城可能在一个国王的终身统治之下发展成一个巨大的王国,并且把王位留给了他的继承人。这些国王中,该隐可以是第一任国王,而以其名字给城命名的以诺就是第二个国王;第三是以诺的儿子以拿;第四是以拿的儿子米卢雅利;第五是米卢雅利的儿子玛土撒利;第六是玛土撒利的儿子拉麦——他是从亚当到该隐传下来的第七代人。
在这个推测中,我们没有必要假定一个较晚的发育期,因为没有必要让长子继承父亲。继承人有可能根据价值,以他对俗世之城的用处为标准被选择,或者可以通过抽签来决定;或者就是最受宠爱的儿子可能有某种继承王位的权利。这样,要说拉麦在发生那场洪水,即那场毁了除方舟上那几个人以外的拉麦和所有其他人的洪水时仍旧活着并且继续统治着,也丝毫没有困难。同样,如果考虑到从最初开始到那场洪水之间的漫长的时期,以及各人寿命的巨大差异,也很容易解释为什么两条家系中的分别有不同数目的后代——该隐的家系有七代而塞特的家系有十代。我说过,拉麦在其亚当家系中排在第七代,而挪亚是其家系中的第十代人。至于为什么在拉麦这一特例中提到了好几个儿子,原因是,那时还不能确定他死后哪个儿子继承他,而且在洪水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由另一个人进行统治。
但是,无论该隐家系的继承是如何安排的,[p358]究竟是通过长子继承权还是通过选择国王,有一个情况在我看来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必须提到。这就是,除了拉麦以外——他的名字在亚当家系中被列在第七,其中提到的人名够多了,包括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总数已达十一,而十一是象征罪恶的数字。那些妻子们的出现也可能有些意义,但是就我现在所谈的家系延续问题,那些妻子的名字是不相干的。我说的关键问题是,正如通常的律法,尤其是十诫,总是由十这个数字作为象征的,十一这个超出了十(transgreditur denarium)的数字代表违犯律法,因此代表罪。这解释了为什么覆盖临时聚会堂——它们是那些可以说是在各处漫游的上帝子民的临时教堂——所用的毛布帘的数字被规定为十一 〔54〕。因为这些毛布是用替罪羊的毛制成的,而且那些替罪羊总是关在临时教堂的左侧,所以毛布是罪的提示物。因此,同样地,当我们忏悔罪恶的时候,我们也跪在毛布上,似乎在表达诗篇中的那种思想:“我的罪常在我面前。” 〔55〕
这样,经由罪人该隐所延续的亚当后裔,就以十一这个象征着犯罪的数字结束。而且,就像在这最后一个数字上出现的是一个女人一样,也是因为一个女人才有人类的第一次犯罪——那次犯罪给我们所有人带来了死亡。但是,那次犯罪的第一个直接后果是肉体的欲望,即对抗我们精神的快感。这一次是拉麦的女儿拿玛,而它名字的意思是“快感”。
与此相反的是,是象征着律法的十的这个数字关联着从亚当到塞特再到挪亚的谱系。挪亚有三个儿子,虽然其中有一个犯了罪,但其他两个是受恩宠的。把那个犯罪的去掉,再加上两个幸运的,十就成了十二,而这个数字是有意义的。这个数字的意义来自它同人类先祖和使徒的联系,而且也由于这个事实,[p359]即三加四等于七,而三乘四等于十二。
关于这一点我只要说这些就行了。接下去要提到并讨论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两条家系,它们最初是泾渭分明的,而且分别代表俗世之城和再生的人之城,到后来却变得互相混合甚至难以分辨,致使整个人类,除了那八个人以外,都必须在那场大洪水中遭到毁灭。
第二十一章
要注意的第一点是,当追溯该隐的家系时,在所有人之前被提到的第一个名字是以诺,他是该隐之子,其名字被用来命名了那座城。其后这条家系就一直延续到最后一个名字,这我已经说过了,就是说,直到该隐的直系和所有其他后代都被那场洪水冲走为止。而塞特的家系就不是这种情况了。在紧接着提到一个儿子,即以挪士的名字后,在继续追述直到那场洪水的这个家系之前,《圣经》的叙述插入了下面一段话:“亚当的后代记在下面。(当上帝造人的日子,是照着自己的样式造的,并且造男造女。在他们被造的日子,上帝赐福给他们,称他们为‘人’。)” 〔56〕
我认为,这个中断的原因是,作者似乎受到上帝的召唤,不愿意让世界年表的起源从俗世之城算起,所以他故意重新回到亚当那里,为的是有一个新的开端 〔57〕。如果我们问作者为什么在提到塞特的儿子——正是这个儿子希望把耶和华的名叫做上帝——之后马上回头作扼要重述,那么回答就是,这是表述这两座城的适当方式。一座城是从一个杀人犯开始建造,也是由一个杀人犯作为终结的。因为,拉麦也是杀人犯,这一点,他向两个妻子都承认过。开创另一座城的呢,[p360]是那个希望能够奉耶和华上帝的名的人,因为祈求上帝是上帝之城在地上朝圣途中唯一和最高的事务。同时,上帝之城是由那个被杀害的人(亚伯)在“复活”(塞特)之后所生的一个“男人”(以挪士)为象征的。事实上,那个男人是整个天堂之城的统一性象征,不过那天堂之城暂时还没有达到它注定要达到的完满,它只是在这个预告性的人物身上得到约略的勾勒。
该隐的儿子,也就是“占有”的儿子——当然,“占有”的意思是占有俗世的财产——该隐的儿子受到欢迎,能够在以他的名字建立的俗世的城里留下一个名字,因为那座城里的人都是诗篇说到的那一类人——“他们以自己的名称自己的地” 〔58〕,因此,他们会遭受在另外一首诗篇提到的结果:“主啊,你醒了也必照样轻看他们的影像。” 〔59〕但是,与此同时,让塞特的儿子,“复活”的儿子,去希望能够奉耶和华上帝的名,因为他象征着那个能够这样描述自己的人类社团:“至于我,就像上帝殿中的青橄榄树;我永永远远倚靠上帝的慈爱。” 〔60〕让他不要追求虚无飘渺的俗世的名声,因为“那依靠耶和华、不理会狂傲和偏向虚假之辈的,这人便为有福。” 〔61〕
现在读者看到了,那两座城都是从亚当打开的那同一扇人类死亡之门出来的,这样两座城的年表就开始了。一座是地上的“占有”之城;另一座是对上帝的“渴望”之城 〔62〕。她们一旦起程,就选择不同的路径,分别走向自己的灭亡或她应得的命运。有好几代人被列出,虽然他们存在的时间未被标出;但是所有的后代都可以追溯到亚当。亚当像是一种原料,一团扔在垃圾堆上的烂泥巴,上帝用它制造出了两种容器:一种由上帝的愤怒制成,适合被谴责,另一种由上帝的慈悲制成,意在承受恩惠。上帝给予前者应得的毁灭,作为对他们的惩罚;[p361]上帝给予后者恩宠的礼物,而那是他们永远也不配享有的命运。上帝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天堂之城通过把自己同遭天谴的人群作一对照,在地上流放期间能够认识到,不应过于期望选择力的自由,而要相信将来有希望“奉耶和华上帝的名”。的确,人的意志寓居于一个被造的、好的自然物之中——因为造物主是好的;但是,尽管造物主是不变化的,那自然物却是会变化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它是从虚无中造的。所以,如果意志背离善而做恶事,那也是出于它自己的自由选择;而如果它背离恶而做好事,那只是通过上帝的帮助才做到的。
第二十二至二十七章
这里讨论有关《旧约》解释的另外一些问题。从“上帝之子”受到诱惑的话题转向关于肉体美的讨论。肉体是好的,但对肉体的爱既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恶的。关于巨人是天使和女人的后代的这一说法遭到了拒斥。有关那场洪水和挪亚时期的年代方面的困难问题接着再一次被考虑。上帝愤怒的意义,以及挪亚方舟作为教会的象征,都得到了解释。[p362]
第十六卷 从大洪水到大卫王时期的上帝之城第一章
在那场洪水之后,上帝之城的线索是持续的,还是中断于不圣洁的时期,从而使真正的上帝连一个崇拜者都没有了吗?在《圣经》的启示中,我们很难找到对这个问题的清晰答案。事实是,在经典著作中,从挪亚(他是在方舟上,从茫茫洪水中,同他的妻子、三个儿子和三个儿媳一起获救的)到亚伯拉罕的整个时期,清晰显示了信仰美德的证据只有一条。这个证据就是,挪亚曾经用预示的祝福,赞扬过他的两个儿子闪和雅弗。当时他在幻象中预见了许多年之后要发生的事情。有关的情形是,挪亚的第二个儿子含——比长子小但是比另一个儿子大的那个儿子——对他的父亲犯了罪,但他本人并没有受到诅咒,而是他的儿子,即挪亚的孙子,受到了诅咒,原话是这么说的:“迦南当受咒诅,必给他弟兄作奴仆的奴仆” 〔63〕,迦南的父亲含看见其父赤身睡觉,不但没有给他盖衣服,反而把事情公开了。在挪亚祝福他的长子和小儿子的以下这些话里,也有一个由象征隐蔽了的预言意义:“耶和华——闪的上帝是应该称颂的!愿迦南作闪的奴仆。愿上帝使雅弗扩张,使他住在闪的帐篷里;又愿迦南作他的奴仆。” 〔64〕在挪亚栽葡萄园、醉酒、赤身睡觉,以及其他发生的和所记载的有关事情上,都有预言意义。
第二至六章
这些章节详细地讨论了挪亚的直系后代,巴别通天塔和语言的混乱,以及上帝“如何”同古人对话的。[p363]
第七章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在遥远的大海深处的那些岛屿上,为什么能看到那些通过正常的交配来繁殖的野兽,比如狼和其他动物?除非是那些在方舟上得以幸存的雄性和雌性动物的后代补了那些被那大洪水毁灭的动物(至于家养动物,还有那些直接从水里生出来的动物,比如青蛙,就没有这个问题),否则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一个假设是,它们是游泳到那里去的,但是只能到比较近的岛屿。但有些岛屿跟大陆离得那么远,任何动物似乎都不可能游得那么远。当然,下面的一种假设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人类抓获了一些野兽,把它们带到那些岛屿上去,为了今后打猎的目的而饲养了那些动物。另外还有一个可能性是,在上帝的命令或允许下,并经天使的帮助,那些动物被转移到了那些岛屿上。另外一个可能性是,它们来自大地,就像最初当上帝说“地要生出活物来” 〔65〕时它们就从大地中生出来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在那些遥远而难以到达的岛屿上,大地生出这么多的动物,那么更为清楚的是,方舟上的所有那些动物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填补动物的种类,不如说是为了象征神奇的教会,即那个将由许多不同民族构成的教会。
第八章
出现的另外一个问题是,人怪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是从挪亚的一个儿子还是从亚当本身那里来的呢?无论如何,不少民族的历史都记载着这样的人怪:比如,有在额头中间长着一只眼睛的人;有双脚朝向后面的人;有阴阳人,左胸像女人而右胸像男人,[p364]同时交替行使男人和女人的功能生育子女;另有人没有嘴巴,用耳朵呼吸,用空气维持生命;还有身高只有两三英尺的陴格米人——他们被叫做陴格米人,是因为这个希腊词的意思是像胳膊那么长;还有一些人,其中的女人五岁怀孕,八岁之前去世。记录还说到一个民族,他们只有一条腿但有两只脚,而且不弯曲膝盖就能奔跑如飞。他们被叫做脚影人,因为,在夏天他们仰卧着就能够用脚遮住太阳。还有一些人没有脖子,眼睛长在肩膀上;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人或类人——在迦太基靠近面海的广场上,可以见到描画这些人的镶嵌图。所有这一切都是从那些记录稀奇古怪事物的历史书中来的。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否应该谈起狗头人,他们那像狗一样的头和吠叫都证明他们更像动物而不像人。没有理由相信这些种类是人,尽管他们被叫做人。对于基督教徒来说,确定而且毫无疑问的是,所有真正的人,即所有具有理性且必死的人,无论他的形状如何、肤色如何,走路姿态如何、声音如何,也无论其自然天赋的强弱、多寡和优劣,都是那个唯一的第一个被造人的后代。
但是,很显然,凡是自然产出的事物,大部分都是正常的类型,而一件东西之所以奇异,正因为它是罕见的。即一整群人都是人怪,我们对这个现象的解释,同对我们中出生的个别人怪的解释也是一样的。上帝是万物的造物主;他最清楚对他来说何地、何时、何物应该创造,因为他故意用各个部分的相似和差别来制造整个世界的美丽。
对于那些看不见整体的人来说,麻烦在于,由于他不明白部分所处的情景,也不知道它同整体的关系,所以部分的丑陋令他反感。
我知道有人生来就有不止五个手指或脚趾,那同正常的人其实只有些微的差别;[p365]如果有人由于自己不知道上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因此愚蠢地假定,那一定是上帝在人的手指的数目上犯了错误,那就实在太遗憾了。即使是更大的差别,上帝也明白他在做什么,所以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指责上帝的作品。在靠近希波-萨里都的地方有一个人,他的脚形如新月,每只脚上只有两个脚趾;而且他的手也是这样。如果有一个种族生来就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在稀奇古怪事物的历史书上增加一个章节了。但是那能够成为我们的理由,说那种族不是从第一个被造的人那里传下来的吗?
确实有被叫做阴阳人的半男半女的人。这种人虽然不常见,但是历史上的任何时期,都有这种人出生——他既像男又像女,没有人能够确定应该给他取哪个性别的名字,尽管人们通常把那个人叫做男人,理由是男人是更有力量的性别。当然,没有人在谈及他们的时候好像把他们当作女人。
我还清楚记得,前些年有个怪人出生在东边,他有两个头,两个胸膛,四只手,就像是两个人;但是只有一个肚子,两只脚,又像是一个人。他活了相当长的时间,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还去看过这个奇迹。
要列出所有同亲生父母很不相同的人类后代是不可能的。但是,不可否认,所有这些人怪都是亚当的后代。同样地,整个种族的人怪也是亚当的后代。无论其肉体同所有人或几乎所有人的肉体的不同是多么异常,只要他们仍然落入“有理性的必死的动物”这一人的定义范围,我们就必须承认他们与所有人的第一个父亲是同类——当然同时也承认,那些关于各自相去甚远而且也同我们很不相同的人怪的说法,是确有其事的。因为,如果我们不知道猿猴、猴子、狒狒都不是人类而是动物,那些急切地想炫耀他们知识的奇特之处的历史学家或许会错误而泰然地把它们描写成人类。不过,让我们假定,他们告诉人们的人怪的确是人类。[p366]上帝为什么不能有意识地创造一些整个种族的人怪呢,这样,当人类的父母生育出人怪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凭空想象,以为上帝创造人的智慧不管用了,好像上帝的智慧只不过是一个拙匠的手艺。
因此,我们应该能够想象,正如在每一个民族中都有个别的人怪一样,在所有人类中也许也有整个人怪的民族。但是,还是让我用一个不太确定的和谨慎的结论来结束这个讨论吧,我只想说:要么所有关于人怪的传闻都是无稽之谈;要么如果真有怪物,它们并不能被当作人类;而如果他们是人类的话,他们就是亚当的后代。
第九章
有一种说法,说在地球遥远的另一边,生活着同我们人类相反的人,我们的太阳下山的时候,那个地方的太阳在升起;当他们走路的时候,他们的脚底朝着我们,这种说法绝对是无稽之谈。没有人宣称他们有任何有关的确凿证据,但是有一种假定是建立在这样一种论点上的:由于地球悬挂在天空的两个半球之间,由于宇宙一定有一个相似的最低点和中心点,因此在我们下面的地球另外一部分一定也有人类居住着。
这个论点的缺陷是,即使通过推理能够证明这个宇宙的形状是球形的,或至少令人相信它是球形的——那也不意味着地球的另外一半就一定在海面上;而即使它确实是,那上面也不一定非得有人居住。首先,我们的《圣经》从来不欺骗我们,因为我们通过预言的实现可以检验它告诉我们的东西的真实性;其次,以下说法是十分荒诞的:人类能够从世界的这一边,航船驶过大片的水域,抵达遥远的另一边,然后再让那个唯一的人类之父繁殖的后代,大量居住在那片土地上。
因此,还是让我们满足于确定的对象,把我们对在地上的朝圣途中上帝之城的公民的研究,限制在我们所知的当时那些种族的范围内,[p367]他们由72个民族构成,各有自己的语言。这座城把这种朝圣一直坚持到那场洪水和方舟时期,而她在挪亚儿子们身上的延续是由他们得到的祝福所启示的。为了找到这座城,如果我们能够的话,我们要先转向挪亚的长子闪,因为雅弗得到的祝福是他将住在闪的帐棚里。
第十章
如果我们要跟踪那场洪水之后上帝之城的命运,我们就必须睁大眼睛关注从闪开始的后代的延续,就像我们跟踪洪水之前的塞特家族的一系列后代那样。这就是为什么《圣经》在一结束有关俗世之城巴比伦(就是说,混乱之城)的启示后,就返回来叙述族长闪的事情,然后在一个简要总结之后,继续跟踪从闪到亚伯拉罕的各代人,标明每个继承人出生的年份和他的父亲后来生活的年限。
在这里可以再次清晰看到我在前面提到过的一点 〔66〕,即对希伯的儿子的表述所做的解释“希伯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名叫法勒(就是分的意思),因为那时人就分地居住” 〔67〕。因为,对于这个“分地”的理解,除了是由于语言的不同而造成的分裂之外,还能有别的什么解释吗?闪的其他儿子在这一方面由于被视为不相干而遭忽略了,在延续到亚伯拉罕的那些嫡系后代中,只有同法勒有关系这数代人被提到。几乎以同样的方式,在那场洪水之前,提到的只有从亚当的儿子塞特延续到挪亚嫡系后代。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新的家谱是用这些文字介绍的:“闪的后代记在下面。洪水以后二年,闪一百岁生了亚法撒。闪生亚法撒之后又活了五百年,并且生儿养女。”[p368] 〔68〕《圣经》关于其他人的叙述也是这样的,只提到每个人在生育那个一直延续到亚伯拉罕的嫡系儿子时的年龄,然后是在那之后他又活了多久,再附带说明他还生育其他儿女。这么做意义在于,它有助于我们理解人口为什么增加得那么快,也使我们不要幼稚地怀疑所提到的那几个闪的后代怎么能够使整个王国的大片土地都遍布人口——尤其是亚述帝国,其著名的统治者尼努斯征服了遥远而广布的东方民族并成功地统治了一个广阔而强大的王国,这个王国甚至在尼努斯把她留给他的继承人之后还继续存在了很久。
为了使我们的叙述不至于太冗长,我们将忽略每个人所活的岁数,而只提及他在生育那个延续家系的儿子时的年龄,这样我们就能计算出从洪水到亚伯拉罕究竟有多少年。其他的事情,如果是特别相关的,我们将简略地几笔带过。
所以,就在那场洪水过后的第二年,闪生亚法撒;亚法撒135岁时生迦南,而迦南130岁时沙拉出生;沙拉也是130岁时生了希伯。希伯134岁时生法勒,而就是在法勒的时代,地被分割了。法勒自己在130岁的时候成为拉吴的父亲,而拉吴130岁时生西鹿,西鹿130岁时生拿鹤;拿鹤79岁时生他拉。他拉70岁时生亚伯兰,他的名字后来由上帝改成亚伯拉罕。
这样,根据《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的拉丁译本,从那场洪水到亚伯拉罕,期间一共是1072年。但是,有人说,在希伯来文本上给出的年数要小得多了。要解释这一点很困难,即使不是不可能的。
当我们试图在72个民族中寻找上帝之城的踪迹时,我们不能说,在地球上那段仍然只有一种语言或一种说话方式的时期里,人类已经非常严重地背离了对真正上帝的崇拜,[p369]所以真正的信仰仅仅局限在从闪通过亚法撒到亚伯拉罕的嫡系中。我们能够确定的是,恶人的社团已经在建造通天塔的巨大尝试中露面了,而通天塔是不信神之人的骄傲的象征。也许那是它首次露面,也许在那之前它就已经潜伏存在了;或者,这两座城从挪亚儿子们的时代起就有了持续的历史;一座城是在他有福的儿子和他们后代身上,另一座城在他受诅咒的儿子和他们后代身上——这个家族中出生了那个巨人,那个反对上帝的猎人。但是,在这个问题上要做出决定性的判断是困难的。而在我看来,我们能够确信的是,即使在那两个有福之人的儿子中,并且甚至在人类开始建造巴比伦之前,也许就有人轻视上帝;而在闪的后代中,也有人崇拜上帝。我们应该相信,世界上任何时候都有这样两种人。无论如何,当我们两次在诗篇中读到“他们都偏离正路,一同变为污秽;并没有行善的,连一个也没有”这些句子的时候,我们都同时读到:“作孽的都没有知识吗?他们吞吃我的百姓,如同吃饭一样,并不求告耶和华。”这就证明了那时有一批信仰上帝的人。然而,前一句“并没有一个行善的,连一个也没有” 〔69〕所说的是人之子,而不是上帝之子。注意那前面的话:“耶和华从天上垂看世人,要看有明白的没有,有寻求上帝的没有” 〔70〕,而接下去的话证明了:所有人类之子,即所有那些属于随从人而生活的那座城,而不属于那座随从上帝而生活的那座城的人,都是堕落的。
第十一至十六章
希伯来语被认为是人类最初的语言。这章节回顾了亚伯拉罕的时期和上帝对亚伯拉罕的应许。[p370]
第十七章
那一时期有三个著名的异教徒帝国,亚加亚 〔71〕帝国、埃及帝国和亚述帝国。在那些国家里,起重要作用的是俗世之城。作为一个社团,俗世之城生活在背叛天使的统治之下而且只追求的人的目的。在那些帝国中,亚述帝国最为强大,最为突出。事实上,他的统治者尼努斯,贝勒斯的儿子,征服了除印度之外的整个亚洲;我说的亚洲,不是现在罗马的亚洲省,而是整个亚洲大陆;它被一些人认为是由亚洲、欧洲和非洲所构成的整个世界的一半,但是它更常被看作是世界的三分之一。
这三个洲的面积不同。亚洲大陆向南、向东、向北都伸展得很远;欧洲向北和向西;非洲向西和向南。因此,欧洲和非洲合在一起占据世界的一半,而亚洲占据另一半。非洲被一条很大的海湾同欧洲分隔,这条海湾的水冲刷着两侧的海岸,并且形成了我们的大海洋 〔72〕。如果我们把大陆圈分为东部和西部,那亚洲就占了一半,而欧洲和非洲占另外一半。
所以,三帝国之一的亚加亚不受亚述统治的原因,应该是由于它处在欧洲;据说当时亚述人统治了除印度之外的整个亚洲,可是埃及为什么没有受其统治,就说不清楚了。
正是在亚述,不信神之城的统治达到了最高峰。它的首都就是巴比伦,那是在地上诞生之城的最好名字,因为巴比伦的意思就是“混乱”。就是在那里,尼努斯在其父亲贝勒斯统治了65年后开始了他的统治。父亲去世后,尼努斯继承了帝国并且统治了52年。亚伯拉罕出生在尼努斯四十三年。[p371]在那之后大约过了1200年,才创建了罗马城。罗马城将是西方的第二个巴比伦,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
第十八至四十章
这些章节继续讲述《圣经》上的犹太人的历史,从亚伯拉罕时期到雅各去埃及的旅程。许多名字和事件被解释为基督降世的预告和对天堂之城的进程说明。
第四十一章
正是因为我们目前是在基督人民身上找到地上朝圣途中的上帝之城,所以才追溯基督的家谱。从亚伯拉罕开始,略去他那些儿子们后,我们就到了以撒;略过以撒家系中的以扫(他也叫做以东),我们就到了雅各(他也叫做以色列);在以色列的家系中,略过其他的儿子,我们就到了犹大;而就是在犹大的部落中出现了基督。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我们必定听到,在埃及的以色列临死前如何祝福儿子,并且在祝福时,宣布了一个对犹大的预言性祝福:“犹大啊,你弟兄们必赞美你;/你手必掐住仇敌的颈项;/你父亲的儿子们必向你下拜。/犹大是个小狮子;/我儿啊,你抓了食便上去。/你屈下身去,卧如公狮,/蹲如母狮,谁敢惹你?/圭必不离犹大,/杖必不离他两脚之间,/直等细罗(就是赐平安者)来到,/万民都必归顺。/犹大把小驴拴在葡萄树上,/把驴驹拴在美好的葡萄树上。/他在葡萄酒中洗了衣服,/在葡萄汁中洗了袍褂。/他的眼睛必因酒红润;/他的牙齿必因奶白亮。” 〔73〕
在我的《摩尼教徒福斯图斯批判》 〔74〕中,我对这一段话作了充分的评论,自认为这一段话足以说明这段预言的真理性。[p372]从“蹲”这个词里,我们看到了关于基督死亡的预言;从“如公狮”这个表达法里,我们看到死亡是选择威力的结果而不是必然性威力的结果。这就是基督自己在《福音书》上所说的选择威力:“没有人夺我的命去,是我自己舍的。我有权柄舍了,也有权柄取回来。这是我从我父所受的命令。” 〔75〕而他后来实现了他所说的,像公狮子那样从睡眠中被“惹”醒,因为下面这句话里包含的对复活的预言提到了基督的这种威力:“谁敢惹你。”这些话暗示了如下回答:“没有别人,而只是说到他自己的肉体的他本人,‘你们拆毁这殿,我三日内要再建立起来。’” 〔76〕我们看出,在那句前面的“便上去”预言了他将在高高的十字架上遭受的那种死亡。接着的那句“屈下身去”,预言了《福音书》作者在这些句子里所描写的情景:“便低下头,将灵魂交付上帝了。” 〔77〕而如果不是这个意思的话,就一定指的是基督的埋葬,因为他在坟墓中静静地躺着,而且像从睡眠中醒来那样从中复活了。没有人使他复活,像先知使一些人或基督使其他人复活那样。“他在葡萄酒中洗了衣服”这句话预言了他用自己的血洗涤了罪,而那些受洗的人都知道血所具有的这种奇妙的威力。因此,接着的那句“在葡萄汁中洗了袍褂”也是一样的意思。“袍褂”所指的不是教会还能是什么呢?而“他的眼睛必因酒红润”指的是,那充满圣灵的眼睛因为上帝的圣餐杯而醉了——诗篇上说到“使我的福杯满溢” 〔78〕。接下去的“他的牙齿必因奶白亮”预言了使徒关于基督说的话:“我是用奶喂你们,”指的是对那些“在基督里为婴儿的”、还不能吸收固体食物的人所说的提供营养的话。
所以,对犹大的预告性应许是在基督那里为他准备好的,因此,“直等细罗来到”后,意为以色列国王的以色列王子就将永远不会匮乏。“万民都必归顺”的意义对读者来说一目了然,不需要再作任何解释了。[p373]
第四十二章
我们已经看到,以撒的两个儿子,以扫和雅各,象征着两族人——犹太人和基督徒;尽管从生理的角度说,以扫家系的后代不是犹太人而是以土买人,而雅各的后代是犹太人而不是基督徒。严格地说,只是在“年长的必服伺年幼的”的这句话里,象征的意义才是成立的。另外,在约瑟的两个儿子身上,也有一个相似的对犹太人和基督徒的象征性预告;年长的是前面那一类,年幼的是后面那一类。雅各祝福了那两个男孩,但是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把右手放在他肉体左侧的年幼男孩头上,而把左手放在他肉体右侧的年长男孩头上。这样做使约瑟感到有些不妥,为了纠正这个错误,他向雅各指出哪个是年长的。但是雅各拒不改变他的手的位置,而且说:“我知道,我儿,我知道。他也必成为一族,也必昌大。只是他的弟兄将来比他还大;他兄弟的后裔要成为多族。” 〔79〕
雅各在这里所做的,是指出了两个著名的应许。因为,一个儿子将来要成为一“族”的族长,而另一个要成为“多族的”的族长;而这两个应许的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它们应许的是以色列人以及将遍布整个世界的亚伯拉罕的后代;那一“族”人指的是随从肉体的后代,而“多族”指的是随从信仰的后代。
第四十三章
雅各死了;约瑟也死了。从那时到以色列人后来出埃及的144年时间里,尽管他们遭到残酷的迫害,但是他们的人口还是令人难以置信地迅速增长。有一段时期,埃及人对犹太人数的惊人增长非常害怕,致使每一个出生的犹太男婴都被杀死了。就是在那个时期,[p374]摩西被人从杀人者的手中偷抢出来,在王宫里找到了安身之处——因为神道要让他成就伟大的事业。他由一个法老——埃及所有的国王都叫法老——的女儿抚养并认领。摩西后来成为一个伟大的英雄,把他的人民从奴隶的枷锁中解放了出来,或者宁可说,上帝通过他做到了他应许亚伯拉罕的事。那曾经是一个沉重的枷锁,但是以色列人奇迹般地增长。诚然,摩西最初逃跑,是因为他为了保护一个以色列人而杀了一个埃及人,他感到害怕;但是后来上帝叫他回去,于是他借助圣灵的威力战胜了试图反对他的法老的魔术师们。后来埃及人还是继续拒绝让上帝的人民获得自由,上帝就发送了十场令人印象深刻的灾疫去折磨埃及人——变成血的水、青蛙、虱子、苍蝇、兽疫、疮、冰雹、蝗虫、黑暗、被杀的头生子。最后,埃及人的精神因为这么多令人痛苦的瘟疫而崩溃了,以色列人便获得了自由。但是,有些埃及人追踪离去的以色列人,他们结果就是死在红海里。海水裂开为出走的以色列人让出一条路,可是,当埃及人随后到来时,海水又合拢把埃及人淹死。之后的40年时间里,犹太人以摩西为领袖在沙漠里流浪。上帝的律法是以一种惊人的方式在山上宣布的,而周围奇异的迹象和声音启示了律法的神圣起源。上帝受到崇拜,献祭品预示了将来要发生的事情,那个崇拜的地方因此被称作约柜。
这是在出埃及之后不久发生的事,以色列人刚刚开始在沙漠里流浪,是人们用羊羔作牺牲品纪念逾越节之后的第五天。不但这只羊羔是一个完美的象征性预言,预示了基督将通过受难这种自我牺牲的形式,从这个世界逾越到圣父那里去——我几乎不用说逾越这一希伯来词语的意思就是“通过”。不仅如此,圣灵也是在《新约》启示期间,在基督受难升天之后的第五天,从天上下来的。还要注意到,这个圣灵在《福音书》上叫做神力;[p375]这首先是因为,是上帝引导我们回忆那些在预言性的象征中已经演示过的事件;其次是因为,摩西律法石板据说是上帝的指头写的。
摩西死后,以色列人由嫩的儿子约书亚统治,而且是他把以色列人带到了希望之乡并把土地分给了人民。这两位杰出的领袖都是战功显著的人物。在他们身上有奇迹的因素,因为上帝清楚地表示过,战争的胜利与其说是对犹太人美德的回报,不如说是对被征服者罪恶的惩罚。
在这两位领袖之后来的是士师。以色列人现在居住在希望之乡,而上帝对亚伯拉罕的第一个应许,即关于希伯来人那一族人的以及关于迦南之地的应允开始实现了。当然,那时还谈不到实现那个关于“多族”人和全世界的应许问题,因为那要通过基督降世为人和《福音书》所启示的信仰而不是通过遵守古老的律法来实现的。而正是为了预告这一点,以色列人才是由约书亚(他的名字按照上帝的要求后来被改成基督)而不是由摩西(他在西奈山上接受了以色列人的律法)带到希望之乡的。
士师统治时期所进行的战争,有时取胜,有时失败,这都取决于以色列人的罪和上帝的恩宠。
接下去的是列王时期。第一个统治者是扫罗。他被废黜并在战争中被打败,他的子嗣被排除出王位候选人之列。于是大卫继承了王位,而基督最广为人知的称号也正是大卫之子。这样由大卫开始了上帝子民的历史的成年期,而青少年期则可以说是从亚伯拉罕开始持续到大卫的。马太在《福音书》上列出了家谱中从亚伯拉罕到大卫的延续次序,这第一个时期包括了十四代人,这种做法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正是到了青少年时期生育才成为可能。[p376]所以,这许多代人是从亚伯拉罕开始的,他在被赋予这个新的名字的时候被宣告为多族之父。因此,我们可以说,在亚伯拉罕之前,从挪亚到亚伯拉罕时期是上帝子民的儿童期,那个时期是以他们说希伯来语为标志的 〔80〕。因为人类在儿童期开始说话,儿童期紧接着婴儿期,而婴儿这个词的拉丁词根的意思就是不具备说话能力。婴儿期是记忆丧失期,这很像有关人类婴儿期的所有记忆都在那场洪水中丧失了一样。因为,有多少人记得他们的婴儿时期呢?
我在这一卷里追溯了上帝之城的历史。正如上一卷讨论了一个时期,即第一个时期,这一卷可以看作覆盖了两个时期,即第二和第三时期。在这第三个时期,首先是律法的束缚开始了(以“三岁的母牛”为预言 〔81〕);其次是罪恶开始蔓延(以“三岁的母羊”为象征);第三,地上的王国开始出现(由“三岁的公牛”所指示)。这是一个并不缺少随从精神而生活的人的时期(这是由紫红色的野鸽和家鸽为象征而做出神秘预告的)。
第十七卷 从先知时期到基督出世第一章
我们已经看到上帝对亚伯拉罕的应许——第一,成为犹太民族的肉体祖先;第二,成为所有信仰基督教的民族的祖先。上帝之城历史的发展将表明这些应许是如何被信守的。
上卷末把我们带到了大卫王的统治时期。我现在将从他的统治时期开始,根据这部著作的需要来讨论那之后发生的具体事件。那个时期由撒母耳的预言开始,持续70年时间,是巴比伦囚禁时期(而这是耶利米先知预言了的 〔82〕),最后以以色列人回到家园后重建圣殿为终结。这个时期称为“先知时期”,尽管这个家系的老族长挪亚——就是在他的人生中,整个地球都被那场洪水毁灭了,和他之前和之后的直到列王时期的其他领袖,当然都是先知。至少,他们都以某种方式,预示了同上帝之城和天上王国有关的许多事物,有时甚至确实作出了先知般的预言。因此,说那些人是先知是恰当的;在《圣经》中,他们中的一些人就是明确地被这么称呼的,例如亚伯拉罕和摩西 〔83〕。
但是,最重要、最伟大的先知时期是由撒母耳开始的。是他根据上帝的吩咐,为扫罗王的登基举行了涂油仪式,而且在扫罗王被废黜之后,又为大卫王举行了涂油仪式。后来的国王都来自大卫的后代,命运注定他们延续多久就多久。
如果要我讲述,在上帝之城随着她的成员的出生和死亡经受了盛衰的整个时期中,先知关于基督所做的一切预言,我是无法做到的。这里的原因是,[p378]尽管《圣经》确实很像是关于一个又一个国王的编年史,详细记录了每一个人的功绩和财富;但是,如果圣灵确实教会了我们如何正确地理解《圣经》的话,那么它们似乎更多地,肯定不是更少地,关注预言而不是历史。任何甚至只是稍稍留心过这个问题的人都会认识到,要深入研究并且详尽地讨论这些问题,需要写出许多既沉重又沉闷的大部头论著。甚至那些确实是关于基督和他的王国即上帝之城的预言的文本,也非常之多,所以,详尽的讨论将超出本书的有限篇幅。因此,我将尽我所能地管好我的笔,这样,上帝愿意的话,我将完成这一卷的写作,既不遗漏应该说的,也不在不必要的地方多费笔墨。
第二章
我已经讲过 〔84〕,在上帝从最初到现在所作的许多应许中,有两个是对亚伯拉罕所作的。其中一个是,亚伯拉罕的后代将拥有迦南的土地,因为那就是下面这段话的意思:“往我所要指示你的地去。我必叫你成为大国。” 〔85〕另外那个比第一个重要得多的应许是,尽管亚伯拉罕肉体的种将独自生养出一个犹太民族,但是他精神上的种将使他成为每一个追随他信仰足迹的民族的祖先。这个应许是这样开头的:“地上的万族都要因你得福。” 〔86〕我还引用许多其他文本,证明了亚伯拉罕确实得到了这两个应许。
就在我所讨论的那个时期,亚伯拉罕肉体的后代以色列人不仅居住在希望之乡,占有他们敌人的城池,而且在他们国王的领导下统治那片土地。因此,上帝给他们的应许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p379]这不仅指的是上帝当时对老祖先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应许,还包括上帝通过摩西给以色列人的其他应许——上帝借助摩西之手,把他们从埃及人的奴役下解救出来并且穿过了沙漠,上帝还通过摩西之口使他们知道了自己民族过去的历史。
但是,尽管他们杰出的领袖,嫩的儿子约书亚,已经把他们带入了希望之乡,打垮了非犹太民族,按照上帝的吩咐把土地分给了十二个部落,但是在约书亚去世时,从埃及河到幼发拉底河 〔87〕之间的迦南的土地还不是以色列人的,所以上帝的应许还没有完全实现。在约书亚之后的士师时期,这个应许也没有实现。但是,当时以色列人不把这看作对未来的预言,而看作要即刻实现的东西 〔88〕。事实上,这个应许要到大卫王和他的儿子所罗门王的时期才实现。因为,当他们征服了周围的所有民族并且使它们成为进贡国的时候,所罗门的统治扩大到了上帝应许过的疆土。此时,亚伯拉罕的后代在自己国王的统治之下安居在迦南——地上的希望之乡。上帝的关于俗世的应许已经完全实现了,没有剩下什么要做的了,希伯来人和他们的后代现在稳固地享有俗世的安乐,他们可以这样生活着,一直到地上的时间结束。但是条件是,他们要遵从他们的上帝耶和华的律法。
但是,因为上帝知道他们不会遵守律法,所以上帝就用暂时的痛苦来检验他们中少数的忠诚信徒,而且借此使所有民族中那些以后将成为他的追随者的人保持警觉。而正是为了这些民族,上帝正在计划实现《新约》启示中的第二个应许——通过基督的道成肉身。[p380]
第三章
亚伯拉罕、以撒、雅各所得到的神启,以及早期《圣经》中所包含的所有其他的迹象和预言,有时候是关于亚伯拉罕的肉体后代的,在其他时候又是关于他的精神后代的。这些精神后代指的是《新约》中所有那些有福的、被召唤到天上王国而成为基督的共同继承人的民族。那些属于“列王时期”的预言也同样是这种情况。有些预言指涉的是地上的耶路撒冷,使女,生养那些在她身边同样为奴的儿子;另外的一些,指涉的是自由的上帝之城,真正永恒的天上的耶路撒冷,她的儿子们像地上的朝圣者,随从上帝的律法而生活。但是,还有一些预言,它们中有些可以同时适用于两座城,字面上指使女,象征性地指自主的妇人 〔89〕。
因此,先知的话有三种类型:一种指俗世之城,第二种指天上的耶路撒冷,第三种同时指两者。用例子来论证这个观点是最好的。先知拿单被上帝派到大卫王那里,指责他犯了严重的罪,并且告诉他因此将遭遇什么灾难 〔90〕。没有人看不出这个预言是关于俗世之城的。像这样的预言很多,有时它们是对所有人说的,是为了他们的利益和好处;有时是对个别人说的,因为他配得上从上帝那里得到一点启示,预见某些事件,作为他俗世生活中的指导。
但是下面这一段预言指的是天上的耶路撒冷:“‘日子将到,我要与以色列和犹大家另立新约定,不像我拉着他们祖宗的手,领他们出埃及地的时候与他们所立的约。我虽作他们的丈夫,他们却背了我的约。这是耶和华说的。’耶和华说:‘那些日子以后,我与以色列家所立的约乃是这样:[p381]我要将我的律法放在他们里面,写在他们心上。我要作他们的上帝,他们要作我的子民。’” 〔91〕在这里,上帝自己就是耶路撒冷的酬报。她的最高的——全部的——好处就是拥有上帝并且为上帝所拥有。
当耶路撒冷被叫作上帝之城时,当预言说有一天上帝的家就在那里时——这个预言似乎由所罗门王所建造的宏伟圣殿实现了——这一类预言同时指两座城,因为这些事情既发生在地上的耶路撒冷的历史中,也预告了天上的耶路撒冷。
这种把两座城混在一起的预言,在古时候的历史经典中十分常见。这对研究《圣经》的学生的解释能力来说,曾经是、并且继续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比如,如果他们读到有关亚伯拉罕的肉体后代的预言,并且这些预言确实实现过,他们就要在其精神后代中寻找将来要实现的寓言意义。有些人甚至因此夸大其词地说,在这些经典中,所有那些被预言过又实现了的事情,甚至那些没有被预言过的事实,无一例外地都象征性地指上帝之城和及其俗世朝圣途中的子女。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么先知所说的话就只有两种类型,而不是三种了。另外,这种分类也适用于《旧约》。因为,如果经典中一切有关地上耶路撒冷的预言及其实现,都必须同时被看作是对天上耶路撒冷的预言,那么,经典上就没有任何单独关于前者的东西了。所以,我们只能承认两种类型的预言:一种同自主之城有关系,另一种同自主的和受奴役之城同时有关系。
有人以为那些书中的历史事实没有其他意义,而只是发生过了被记载下来而已,我觉得他们犯了很大的错误,[p382]还有人坚持认为一切事实绝对同寓言意义相联系,我同样觉得他们也是有失慎重的 〔92〕。这就是为什么我认为预言应该分为三种类型,而不是两种。
这是我的看法。但是,只要那些研究者能够首先充分注意尊重历史事实 〔93〕,我并不想指责那些能够从每一件被叙述的历史事实中挖掘出某种精神性解释的人。当然,如果有些此类性质的预言段落看起来同人和上帝的行为或设计都没有任何联系,那些预言本身在信徒眼中就会显得毫无价值。那么,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定希望从精神的意义上去解释那些预言,或者至少他会承认,那些段落应该由其他知道如何解释的人去作这样的解释。
第四至十三章
奥古斯丁重述犹太国王的历史,特别详述了大卫王和所罗门王的重要性。对大卫王的应许在基督身上实现了。
第十四章
随着上帝之城在历史过程中的发展,第一个统治地上耶路撒冷并预告了紧跟着的那个耶路撒冷国王的人是大卫王。大卫擅长作诗,但是他对和谐音乐的热爱,与其说是一种普通的情感沉溺,不如说是对他的上帝,即真正上帝的宗教献词。正是为了侍奉上帝,大卫王利用音乐,借助神秘的象征手法去表达一种惊人的真理。因为,还有什么比不同声调在理性控制下归于一致所产生出协奏曲,能够更好地表达一座秩序井然之城在变化中的统一性呢 〔94〕?
大卫王几乎所有的预言都可以在他那部有150首诗的《诗篇》中找到。[p383]有人认为,在那些诗篇中,只有标注着大卫名字的才是他创作的。另一些人说,只有那些在前言部分说明是“大卫”的诗,才是他写的;而那些注明“给大卫的”是由别人写的但后来被看作是他写的。但是,这种意见被救世主本人证明是不能成立的。他在《福音书》上说,圣灵里的大卫,称基督为主 〔95〕。我主耶和华正在引用诗篇第109首的开头,它是这样写的:“主对我主说:你坐在我.的右边,等我把你的仇敌放在你的脚下。”这首诗篇上注明的不是“大卫的诗”而是“给大卫的”,同其他许多诗篇不同。
由于这个理由,我赞成那种认为所有150首诗篇都是大卫所作的意见。只不过,由于他受到耶和华的激励而做出了灵活多变的安排,喜欢在有些诗篇上题写其他人的名字(他们同诗篇的内容有某种象征性的联系),而留下一些诗篇不题写名字。其中的原因对我们可能是深不可测的,但是那并不因此就没有意义。
这种立场可能会招来质疑,因为一些生活在大卫王时期之后很久的先知,他们的名字竟然出现在某些诗篇中,有的甚至是以作者的身份出现。不过这算不上不可逾越的难题,因为有预见力的圣灵,可能给了大卫王一些启示,向他预告了那些以后出现的先知,目的是让他预先歌唱同他们有关的某种东西。这就像约西亚王的名字被预言了一样:在他出生和统治时期之前300多年,他的名字就被显示给某一位先知了,这位先知进而甚至预言了约西亚王的一些功绩。
第十五章
这本书写到这里,我的读者或许期待我能够讨论大卫诗篇中关于我主耶稣基督和及其教会的一些预言。我刚才已经讨论了一首,可以部分地满足这种期待;但是要让读者完全满意是困难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材料太丰富了,而不是因为太少了。[p384]事实上,如果我想避免过于繁琐,我根本就不能摘引大卫说过的那一切。而在另一方面,我又担心,如果我把自己仅仅框定在一首或两首诗篇里,精通大卫诗篇的读者会认为,我忽视了更重要的作品。此外,由于任何一句诗的意思都应该用整首诗篇的结构来论证,或者至少不应该同上下文有矛盾,我也许会显得好像是在不顾上下文而武断地摘章截句来证明自己的个人观点——就像是一个人,他先从一首主题完全不相干的较长的诗中采集只言片语,然后拼凑出关于另外一个主题的几句诗行来。为了表明一段引文得到了恰当的使用,整首诗篇都必须得到阐释。而这样做需要多少精力呢,我自己的著作 〔96〕,还有其他这么做的人的著作,都足以说明问题。因此,我把它们推荐给任何有意向而且有机会阅读那些著作的读者。任何读了这些书的人都会发现,先知大卫关于基督王和他所创建的基督教之城的预言是多么丰富和恢弘。
第十六章
虽然,任何关于预言主题的诗篇都有文字浅白和意义明显的诗行,但那一定是同比喻性的语言混合在一起使用的。而正是这后面一种东西迫使教师承担起讨论和解释的艰难任务——尤其是为了那些理解力较差的人。但是,也有一些诗篇我们一听就明白是关于基督和教会的——即使它们含有些许不那么浅显而需要得空时再弄清楚的地方。《诗篇》中的这首诗就是一个例子:
“我心里涌出美辞;/我论到我为王做的事,/我的舌头是快手笔。/你比世人更美;/在你嘴里满有恩惠;/所以上帝赐福给你,直到永远。/大能者啊,愿你腰间配刀,/大有荣耀和威严![p385]/为真理、谦卑、公义赫然坐车前往,无不得胜;/你的右手必显明可畏的事。/你的箭锋快,射中王敌之心;/万民仆倒在你以下。/上帝啊,你的宝座是永永远远的;/你的国权是正直的。/你喜爱公义,恨恶罪恶/所以上帝——就是你的上帝——用喜乐油膏你,/胜过膏你的同伴。/你的衣服都有没药、沉香、肉桂的香气;/象牙宫中有丝弦乐器的声音使你欢喜。/有君王的女儿在你尊贵妇女之中;/王后佩带俄斐金饰站在你右边。” 〔97〕
在这一段里,读者听得出,说的是有一个人像上帝,其王位是永永远远的,他是由上帝油膏的。当然,上帝是用只有信徒的眼睛才能看见的一种精神圣油来油膏的。有哪一位读者——无论他多么迟钝——看不出这里指的是我们所宣扬、所信仰的基督吗?难道基督教徒中有人如此无知,难道非教徒中有人如此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基督的名字就是来源于“圣油”,也就是说,来源于他受过圣油敷擦一事吗?至少,所有那些已经服从了其统治是建立在真理、谦卑、公义基础之上的基督的人,都一定能够从这种描述中辨认出基督王。做到这一点后,他就可以慢慢地寻找用象征手法表达的其他部分的意义了——比如说,什么叫做“你比世人更美”(在这里是说具有一种更值得爱戴和敬仰的精神之美),什么是他的“刀”和“箭”,还有其他许多用隐喻的语言来表达的东西。
接着,请读者在以下文字里继续仔细看看教会吧,就是那通过精神婚姻和神圣爱情同其佳偶结合的教会:
“王后佩戴俄斐金饰,站在你右边。女子啊,你要听,要想,要侧耳而听!/不要记念你的民和你的父家,/王就羡慕你的美貌;/因为他是你的主,你当敬拜他。/泰尔的民[原文是女子——译者]必来送礼;/民中的富足人也必向你求恩。/王女在宫里极其荣华;/她的衣服是用金线绣的。[p386]/她要穿锦绣的衣服,被引到王前;/随从她的陪伴童女也要被带到你面前。/她们要欢喜快乐被引导;/她们要进入王宫。/你的子孙要接续你的列祖;/你要立他们在全地作王。/我必叫你的名被万代记念,/所以万民要永永远远称谢你。” 〔98〕
在我看来,没有人会如此缺乏常识,以至于认为这些诗行是对某个普通女人的描写和赞美。比如说对一个合适的妻子的描写,而她的丈夫听到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你的宝座是永永远远的;你的国权是正直的。你喜爱公义,恨恶罪恶;所以上帝——就是你的上帝——用喜悦油膏你,胜过膏你的同伴。”显然,这里指的是基督,是胜过所有基督徒的基督。这些“同伴”是从所有民族中拣选来的那些人,他们以他们的团结和和谐构成了那位女王,而它在另一首诗篇中被称作“大王之城” 〔99〕。通过一种神秘的比喻,她也被称作锡安。这个词的意思是“探察”,因为它探察来世的美妙并且凝神注视着它。以同样的比喻方式,它也被称作耶路撒冷,不过这一点我已经谈了很多了。
她的敌人就是魔鬼之城巴比伦,意思是“混乱”。然而就是从这个巴比伦城中,我们的女王从许多民族中被创造出来——通过解放和重生,从最坏的国王那里来到最好的国王这里,从魔鬼的统治那里来到基督的统治这里。这个转变解释了那些对她说的话:“不要记念你的民和你的父家。”那些仅仅随从肉体而生活的以色列人属于这样不敬神的城——但那些有信仰的人不是——因为他们是这位大王和女王的敌人。因为,当基督来到他们中间并且被他们杀害时,基督反而成了他并未亲眼见过的那些人的国王。这个意思是我们的王在一首预言的诗篇中所表达的:“你救我脱离百姓的争竞,立我作列国的元首;[p387]我素不认识的民必事奉我。他们一听见我的名声就必顺从我。” 〔100〕那就是说,同基督没有过任何肉体接触的非犹太人,一听到有人向他们宣扬基督,就信仰他。因此,下面这段关于他们的话是很贴切的:“他们一听到我的名声就必顺从我”,因为信仰是通过听而得到的。这些人同那些肉体上和精神上都是真正的以色列人一起,构成了上帝之城。在她独自生活在犹太人中的那个时期,那座城成了基督本人肉体上的母亲;因为基督是在圣母玛利亚身上降世为人的,而她曾经是那座城的公民。
关于这座城另外一首诗篇说:“论到锡安,必说:这一个、那一个都生在其中,而且至高者必亲自坚立这城。” 〔101〕这位至高者除了上帝以外还能是谁呢?因此我们必须说,是基督作为上帝,甚至在他作为人,通过玛利亚成为公民之前,在人类的先祖和先知身上,创造了这座城。
很早很早以前,这座王城就出现在预言中了:“你的子孙要接续你的列祖;你要立他们在全地作王。” 〔102〕我们看到,这个预言在我们眼前实现了,因为随着许多民族急切地加入赞美,永永远远地赞美她的行列,从她的后代中产生了世界各地的族长和统治者。这些真理再明白不过了,所以,对这首赞美诗其他部分的解释,即对那些由于使用了隐喻性语言而变得多少有些晦涩的部分的解释,必须同我们知道是正确的东西保持一致。
第十七至二十二章
从《诗篇》中举了更多预告基督生平中所发生事件的例子。在犹大诸王的晚期历史上,偶像崇拜开始在犹太人中发展起来。
第二十三章
在犹大的王国里,随着一个又一个国王的登台,也有过一些先知。他们在上帝认为有必要派送他们的时候便出现了,[p388]目的是预言一些需要预言的事情,或者是斥责罪恶和教人美德。因为那里,尽管比起以色列国来说要不经常得多,也有不敬神的国王会严重地激怒上帝,他们因此就会同他们有罪的臣民一起遭到惩罚,虽说对他们的惩罚不是特别严厉。毫无疑问,在犹大国有一些虔诚的国王,《箴言》也对他们多有赞誉;然而我们知道,以色列的国王除程度不同外,无一例外地都是恶的。
因此,在天道的安排和同意下,每个王国都有自己意气昂扬的昌盛时光和沮丧困顿的苦难时期,比如有外族入侵和各王国之间内战的痛苦,所以,在所有这些盛衰和变迁中,都能够确定无疑地看到上帝的恩宠和发怒的证据。
但是,上帝的愤怒最终达到了如此程度,结果是整个种族都被入侵的迦勒底人征服了,他们的王国被推翻,几乎所有人都被转移到亚述帝国的境内。这首先发生在叫做以色列的十个部落;然后,在耶路撒冷和圣殿被摧毁之后,也发生在犹大国了。使犹太民族丧失元气的这次俘虏期持续了70年 〔103〕。这个时期结束后,他们被释放并且回到家乡,重新修建被摧毁的圣殿。许多犹太人继续生活在其他国家,但是犹太民族被分割为两个王国、分别受不同国王统治的事情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从那以后,他们所有的人在耶路撒冷只有一个领袖,而只要可能的话,在某个节庆的日子里,犹太人会从世界各个角落,来到耶路撒冷上帝的圣殿。此间,他们一直遭受外族的入侵和征服。的确,当基督来到的时候,他发现犹太人在向罗马进贡。
第二十四章
当犹太人从巴比伦王国回来的时候,他们的先知是玛拉基、哈该以及撒迦利(他所作的预言属于这一时期),还有以斯拉。从那以后一直到救世主来临的整个时代,[p389]他们中的先知就是这么几个人:在基督出世前不久,有约翰的父亲,即另外一个撒迦利,还有他的妻子以利沙伯;在基督出世后不久,有老人西面和年迈的寡妇亚拿。然后就是最后一个先知约翰本人了——这就解释了我主耶和华说的话:“因为众先知和律法说预言,到约翰为止。” 〔104〕因为约翰和基督几乎是同一时期的人,要说约翰预告了基督的到来,好像基督是待找的人,那是不正确的;但是,约翰是受到了启示,才在基督不为人所知的时候就认出了他。
但是这五个人的预言,我们从《福音书》上都知道了(在那里面耶稣基督的圣母玛利亚本人在约翰面前像女先知一样地歌唱)。因此,不信仰基督教的犹太人不接受他们的预言,但是无数相信《福音书》的犹太人都相信。这就是以色列真正的一分为二,而这个一分为二是以先知撒母耳对扫罗王所预言的那个不可挽救的分割作为预告的。
然而,即使那些不信基督的犹太人,也把玛拉基、哈该、撒迦利、以斯拉的作品收集在他们的正式经典里,而且他们也被认为是最后的先知。在那时为数众多的先知中,只有少数人的作品成功地取得经典的权威。而所幸的是,这几位先知得以跻身于这少数人的行列之中。所以我认识到,我应该在这本书里引用这些先知关于基督和基督教会的论述。但是,由于我不想再增加这已经相当长的一卷的篇幅,所以,我将在下一卷中借上帝的帮助更方便地做到这一点。
第十八卷 古代历史中的人之城第一章
关于上帝之城和俗世之城,我曾经许诺要写她们的起源、发展和预定的终结,好像那是两座城。然而,就人类的历史而言,前者是像一个外乡人那样居住在后者里面的。但是,首先,我必须反驳上帝之城那些敌人的论点。他们敬奉的是他们自己的神而不是上帝之城的缔造者基督,而且他们野蛮地仇视基督教徒,甚至到了伤害他们自己灵魂的地步。在最初的十卷里,由于有上帝的恩宠,我做到了这一点。然后我才开始继续履行我刚才提到的那个分为三部分的诺言的第一个部分。卷十一到卷十四讨论了两座城的起源;卷十五转向讨论两座城的同时期的发展,故事从亚当讲到那场洪水;卷十六的前半部分把那个故事继续到亚伯拉罕时期,正如在实际的历史中,这两条发展潮流是在同一条河道中流动那样。
但是在卷十六中有一个变动。这一卷的后半部分所讨论的,是从先祖亚伯拉罕到以色列诸王来临的那个时期,然后卷十七将继续叙述到救世主的道成肉身。但是在这里,上帝之城的发展在我的叙述中是单独地进行的,尽管事实上在那整个时期,那两座城就像从最初开始时那样,继续同时发展并且为人类历史提供各自不同的色彩。我做这样变动的理由是,尽管对比另一座城,上帝之城的发展进程是朦胧的和隐蔽的;但是我想使上帝之城在那个时期的发展进程重见光明。那个时期是以上帝更加明显的应许开始的,并且以应许的应验——通过基督由圣母玛利亚的降世——为终结。
但是现在,我必须折返我的脚步,对俗世之城从亚伯拉罕时期以后的发展作进一步的细节描述。[p390]这样,我的读者就可以通过对比来研究这两座城。
第二章
人之城尽管幅员辽阔,遍及世界各地,而且各个不同的地区有很大的差别,但是,她是一个单一的共同体。一个共同的本性使所有的人类结合为一体,这是显而易见的真理。然而,这个共同体中的每一个体,都受到本人欲望的驱动,去追求自己的目标。不幸的是,这些目标的对象所具有的性质,使任何人(更不用说整个共同体)都不可能完全满足。这其中的理由是,除了上帝(绝对存在)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满足人的本性 〔105〕。结果是,人之城始终处于长期的内战状态。所以,失败者总是受到成功者的压迫。战败者屈从于胜利者,为保全性命,甘心接受任何形式的和平解决方式,而放弃继续行使领导权——甚至放弃自由。几乎在所有的民族中,本性的声音劝告人们,当你不幸战败时,在你的征服者面前俯首称臣,比冒灭族之险,是更好的选择。上述现象极其普遍,以至于那些选择了死亡而不是奴役的人民,尽管他们不被人理解,实际上却始终受人敬重。无论如何,在上帝强大的天道里既有失败也有胜利,他所做的安排是,战争给一些人带来霸权,而给另一些人带来屈服。
人类社会(我把她统称为俗世之城)为了俗世的利益或出于贪欲,分裂为许多俗世王国;而在所有的这些王国中,历史上出现了两个远远超过其他任何王国的帝国:第一个是亚述帝国,再就是罗马帝国,这两个帝国在时间上是连续的,在地理上却不同;前者在东方,后者在西方;前者衰亡之时,后者正在崛起。[p392]同这两个帝国相比,我把其他的王国和它们的国王叫做附属品 〔106〕。
当亚伯拉罕出生在迦勒底 〔107〕之时,亚述帝国已经有了第二个国王,即继承其父巴勒斯的尼鲁斯。那时,还有一个非常小的西锡安人 〔108〕的王国。博学的学者马库斯·瓦罗 〔109〕在《罗马人的起源》那本书中,就是从这个小小的王国开始他的论述的。他从这个小国的国王开始,谈到雅典人,然后再到拉丁人,最后到罗马人。但实际上,一直到罗马的建立之前,同亚述帝国的成就比较,这些小王国简直没有什么可谈的。而且,罗马的历史学家萨卢斯特也承认,雅典人在希腊的突出地位,更多地是由于名声而不是出于事实。他是这样说的:“我认为,雅典人的功绩很大,所拓展的范围也很广——但是,还是没有人们让我们相信的那么大。由于雅典的历史学家对他们成就的精彩叙述,全世界都相信,他们所做的事情是极其重大的。所以,有作为的雅典人的威力,是通过出色的雅典作家所作的热情赞美,而得到评价的。” 〔110〕雅典因为它繁荣的文学和哲学而得到了额外的巨大荣誉。
但是,要说到权势,无论就其范围还是就其持续时期,古时候没有任何王国同亚述帝国的权势可以相提并论。我们知道,巴勒斯的儿子尼鲁斯王征服了整个亚洲,一直打到利比亚的边境——亚述帝国的臣民人数占全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一,她的广阔领土占了地球的一半。在东方,只有印度逃避了她的统治;即使这样,巴勒斯的寡妇,塞米勒米斯还是攻打了印度人。结果是,那些土地上的所有民族和国王,都受到亚述帝国的统治,顺从地去做他们被要求去做的一切。我已经说过,亚伯拉罕就是在尼鲁斯时代出生在这个帝国的迦勒底。[p393]
事实是,我们的人民对希腊的历史比对亚述的历史更熟悉(因为拉丁历史学家已经挖掘出了罗马人的古代家系根源——从希腊人到拉丁人到罗马人)。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必须对亚述诸王作一些介绍,以便说明巴比伦——那可以说是第一个罗马——同在地上朝圣途中的上帝之城的联系。但是,一般说来,在挑选史实来说明地上之城和天上之城的对照时,我在这本著作中选用的绝大部分材料,是从希腊历史和罗马历史中得到的。在这里罗马扮演的是第二个巴比伦的角色。
那么,在亚伯拉罕出生的时候,尼鲁斯是亚述的第二个国王,而欧罗普斯是西锡安的第二个国王(巴勒斯是亚述的第一个国王,而埃葵阿勒俄斯是西锡安的第一个国王)。但是,等到亚伯拉罕带着上帝的应许——他将成为一个伟大民族的先祖,而且所有民族都将因为他的后代而得到祝福——离开巴比伦王国的时候,亚述帝国已经是第四个国王了,而西锡安则是第五个国王了。在亚述王国中,尼鲁斯的儿子,接替了他的母亲塞米勒米斯,此时正统治着王国。历史书说,国王因为母亲无耻地要求同他乱伦而把她处死了。有些历史作者认为,是她缔造了巴比伦,而她很可能是修建了巴比伦。我在卷十六 〔111〕已经说明了建造巴比伦的时间和情景。
至于这个国王的名字,有些人也叫他尼鲁斯;另外一些人叫他尼雅斯,由父名派生而来的。反正,他在西锡安的同代人是泰勒西安。泰勒西安治下是一个繁荣幸福的时期,所以在他去世之后,他的人民用牺牲品供奉他,视若神明。他们还为他设制了一些游戏,而历史学家说这在当时是首创。
第三至七章
继续追溯摩西时期之前的古代历史事件。[p394]
第八章
摩西在埃及出生时,亚述王国的统治者是第十四位国王萨普卢斯,西锡安的统治者是第十二位国王奥特保利斯,希腊的统治者是第五位国王克里阿色斯。通过摩西,上帝的子民从埃及的枷锁下得到解救,而正是那种枷锁在他们身上唤起了获得上帝救助的愿望。有人说,普罗米修斯就生活在上述君王的统治时期。那时传说“他用泥土造出了人”——因为他被认为是一个最杰出的智慧之师。但是,我们没有资料证明谁是那个时期的智者。他的兄弟阿特拉斯据称是一个很出名的星占学家,这就解释了有关他把天空扛在肩膀上的神话。有一座山用他的名字命名,而且也许是天空的高度吧,使人产生了是阿特拉斯支撑着天空的念头。
此间,即摩西率以色列人出埃及这个时期,其他许多奇异的念头开始在希腊蔓延;而从这时起一直到雅典的国王刻克洛普斯——雅典城是在他的统治下开始被叫做雅典——的统治时期,希腊人的盲目、愚蠢、迷信的习俗把另外一些去世的人也神化了。被神化的人之中有:米兰托米斯,克里阿色斯国王的妻子;他们的儿子福耳巴斯,他在父亲去世后成为希腊的第六位国王;亚撒斯,第七位国王特里俄帕斯的儿子;斯涅洛斯,第九位国王(我发现在不同的作者书里他的名字被拼写成Stheneleus或Sthenelus)。
他们还说,墨丘利也生活在那个时期。墨丘利是阿特拉斯的外孙,是他女儿玛亚所生。甚至在通俗故事中 〔112〕他也是个英雄。他因为给人传授的许多技艺而著名。所以,他去世的时候,人们相信他是神,或者人们至少愿意把他当作神。但是,再后来,又有了出生在阿尔戈斯人时代的赫拉克勒斯。有些作者认为他生活的时代比墨丘利更早,但是我想他们是错了。但是无论是哪种看法,认真负责的古代历史学家一致认为,他们两个都是人,他们得到了神的荣耀是因为他们帮助人类生活得更好。[p395]
当然,密涅瓦生活的时代比他们两人都早。因为据说她作为少女是在奥奇其斯时期第一次出现在特里同湖边的——因此她才有特里同尼亚这一名字。毫无疑问,在许多艺术发明的后面,她是起驱动作用的精神力量,而且由于她的出身之谜,人们就更容易把她当作女神了。至于关于她是从朱比特头上跳出来的那些歌谣,那当然只是诗歌和故事的事,而不是历史的事。
历史学家关于奥奇其斯本身年代的看法并无一致意见。在他那时,发生了一场大洪水,比后来在丢卡利翁时期发生的那场洪水更大;不过那肯定不是那场只有方舟上的几个人得以逃命的洪水,因为没有任何希腊或拉丁历史学家听说过那件事。反正,瓦罗在我上述的那本书里,是从奥奇其斯时期的那场洪水开始讨论罗马历史的。另一方面,遵照更早作者的说法,我们基督教教会史家哲罗姆和比他更早的优西比乌斯认为,奥奇其斯时期的那场洪水发生在三百多年之后,即发生在希腊第二个国王福罗纽斯时期。
无论如何吧,当刻克洛普斯成为雅典人国王的时候,密涅瓦已经被视为女神而受到崇拜了。有些作者认为,雅典是该国王统治时期内建造的,其他人认为他只是把她重修了而已。
第九章
雅典这个名字肯定是从希腊词Athena来的,那个词就是密涅瓦的希腊语对等词雅典娜。瓦罗所作的解释如下。似乎是,有一棵橄榄树突然出现在原本没有树的某处,而在另一无水之处,则奔涌出一条溪流。这些现象使国王很惊讶,他立刻派人去特尔斐的阿波罗神庙,询问该如何理解这些现象,该采取什么行动。神谕回答说,橄榄树代表密涅瓦,水代表涅普敦;另外,国王必须让他的臣民决定,在这两个神的名字——它们的意义就是已经说过的——中任选一个作他们城市的名字。刻克洛普斯得到答案后,就召集所有男女公民进行表决。[p396]那个时期的习俗是,全民大会的参加者也包括妇女。投票表决的结果显示,男人支持选用涅普敦,女人支持选用密涅瓦。女人比男人多一个,所以密涅瓦被选上了。为此,涅普敦极其愤怒,他就让海水汹涌地冲上雅典的土地——因为魔鬼能够调动任何水来造成水灾。瓦罗接着说,雅典的男人为了平息涅普敦的怒火,通过了对他们女人的三重惩罚:她们将失去投票权;她们不能把姓传给子女;她们不再被叫做雅典女人。
希腊有史以来最高贵、最辉煌的城市,哺育了文科研究和如此之多哲学家的母亲城市,竟然是这样得到了她的名字!由于魔鬼嘲弄了希腊人一男一女的两个神祇的争吵,又嘲弄了通过女人表决而得到的女人的胜利,雅典为了平息被击败、好报复的涅普敦的怒火,不得不惩罚获胜的女神密涅瓦 〔113〕:比起在密涅瓦的武器面前,他们似乎在涅普敦的波涛面前,发抖得更加厉害。胜利者密涅瓦本人在其女性支持者的被惩罚之中被打败了。
女神也没有来帮助她的支持者。她们甚至不能被叫做雅典人,不能使用因她们的表决而战胜了男神的女神的称号。她们还失去了她们的选举权和将她们的姓传给子女的权利!谁能不产生许多的感慨!?不过我现在急于讨论其他问题了。
第十至二十一章
奥古斯丁试图把异教徒历史中的一些事件同可能是同时期的《圣经》上的历史事件联系在一起。关于古代俗世历史的资料,他主要参考自维吉尔和瓦罗的著作。
第二十二章
简而言之,罗马建成了,可以说,她是第二个巴比伦,是巴比伦的女儿城。上帝是非常高兴的,[p397]因为他能通过这座城征服整个世界,使她成为单一的法治的共和国社会,并且给予她广泛而持久的和平。但是这一切的取得是付出惨痛代价的:巨大的危险,艰辛的努力、互相的蹂躏。因为此时,世上的其他民族也都变得坚定而强大,善于使用武器,而且不愿屈服。诚然,亚述帝国也是经过一系列战争而使几乎整个亚洲屈服于其统治的。但是当时进行那些战争不需要如此艰辛,因为那时许多民族还没有学会自卫,人口没有后来那么多,也没有后来那么强大。尼鲁斯征服了除印度以外的整个亚洲的那个时期,距离只有八个人借助于挪亚方舟才从中逃命的那场大洪水才略多于一千年。所以我们可以肯定,罗马当时要完全征服那些——今天我们看到都从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东西方民族,绝不是可以用亚述帝国时期的速度而轻松完成的一件业绩。因为,无论她在逐渐成长和扩张的过程中朝哪个方向前进,她都会遭遇坚定的和随时准备战斗的民族。
在罗马建成之时,上帝的子民已经在希望之乡生活了718年。其中,有27年是约书亚时期;329年属于士师时期;还有326年是列王时期。这时,犹大国的国王是亚哈斯,或者,根据其他人的编年史,国王是以西迦亚斯。可以确定的是,正是在罗穆卢斯时代,这后面一位杰出和最虔诚的国王统治着犹大国。在希伯来人的另外一个分支里,名叫何细亚的国王刚刚开始对以色列王国的统治。
第二十三章
有些作者说,就是在这个时期,厄立特的女预言家出现了。顺便提一下,瓦罗指出,当时有好几位而不是一位女预言家。至少,厄立特的女预言家写了一些明显同基督有关的东西。我第一次读到的厄立特女预言家的诗歌是一段拉丁语诗体译文,那段拉丁文的语言很差,格律结构也不好。不过我后来认识到,那只是那位蹩脚的译者——不管他是谁吧——的错误。[p398]因为,有一天,当那位尊贵的总督,博学而雄辩的弗拉西阿努斯同我谈论到基督的时候,他取出一份希腊文的手稿给我,告诉我里面有厄立特女预言家的诗歌 〔114〕。在那个文本其中的一段里,他向我展示,诗行的首字母是如何组合成一个序列的,所以人们能读出这样的离合诗:Iesous xreistos theou uios soter,而这正是希腊文的“耶稣基督、圣子、救世主”。这些诗行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最后的审判终将来临,大地的汗珠将是它的标志,
甚至永恒的君王也从天上下来,
突然地,亲自亲身,来到令人胆寒的法庭,
那一日,信他的和不信他的将同样面对他们的造物主,
由他的圣徒高高地抬着的就是他——到了这个世界的末日,
所有的灵魂,和肉体一起,都被召唤到末日审判的王位前面。
凋零的荆棘一片枯黄,田园荒芜,
财富连同长久以来被珍爱的偶像,将被众人抛弃,
冲天的火焰燃遍广阔的大海和天空,
火焰的波浪将冲开冥府的大门。
在这疯狂的火光中,圣徒安然无恙,全身发亮,
而恶人的肉体将被永世烧烤。
每个人都将坦白他内心深藏的罪恶,
上帝将打开各人的心,让所有的隐秘都暴露在天光之下。
然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接着响起一片最可怕的嚎啕啼哭,
甚至太阳都不再放射光芒,星星黯然坠落,
月光消失不见,天空被黑暗包裹,
山谷将被填高,山峰将塌陷。
人间的一切高坡和低洼都将不复存在,
耸立的山脉和大海的波浪都化为平地。[p399]
地球和地上的一切完全毁灭,
泉水和河水都将在火中沸腾。
越来越响的哀悼的喇叭声从天堂的高处传来,
给遭受惩罚的罪人讲述灾难和痛苦的悲惨故事。
塔尔塔罗斯的深渊将从震裂的地球中显露,
硫磺石和火焰的河流将从天而落,
地上的国王那时将站在上帝面前接受审判。
但是,当最初的那位译者试图把那首诗从希腊文译成拉丁文时,他发现不可能保留原文首字母的完美序列;因为,每当希腊字母Y出现的时候,就找不到用同一个字母开头而且意义恰当的拉丁词。最难翻译的诗行是第五、第十八、第十九行 〔115〕。但是,如果把除这三行以外的所有的诗行的首字母连在一起,然后在想象中用希腊字母Y代替这三行的首字母,那么,甚至拉丁文的读者也能够看出希腊文的离合诗的音译:Iesous xreistos theou uios soter。
诗行的数目是二十七,正好是三的立方。三三得九;三九二十七(从平方到立方)。另外,如果你把那五个希腊词的首字母串起来,就得到一个希腊词Ichthys,意思是鱼。而在一种象征手法中,这就是基督的名字。就像鱼能够生活在水的深处一样,基督能够无罪地生活在我们必死的人类的深渊里,而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这个厄立特的(或者像某些人相信的那样,是库米的)女预言家的整首诗——我刚才所摘引的只是其中的一小段——没有任何一处对崇拜虚假和人造的神祇表示赞成。与此相反,整首诗公开反对这样的神祇及其信徒,所以,在我看来,女预言家本人应该被视为上帝之城的一员。
拉克坦提乌斯也把一些有关基督的女预言家的预言穿插进他的一本书里,[p400] 〔116〕但是他并未注明它们的作者。我决定把他在不同地方摘引的片断连成一个相互关联的短文:“后来,她说,他将落入那些不信之人的不义之手;他们将用他们的不洁之手打他,把他们邪恶嘴里有毒的唾液吐到他的身上;但是他只是让他的圣体随他们鞭打……他将默默地承受他们的拳头,因此没有人理解,当他头戴荆棘王冠时,对地狱里所说的那些话的意义的来源……他们不给他肉吃,而是给他苦胆,他们给他喝的是醋,这就是他们在餐桌上对他表示的好客行为……你们这些蠢人,不认识你们的上帝,他就出现在人的面前;可是,你们却给他用荆棘给他作王冠,给他的杯子盛装苦胆的汁液……但是圣庙的幕布将会裂开,白日将有三个小时的漆黑的夜……而在死去以后,他将在死亡的睡眠中睡三天;然后他将从地狱回到天空之下,他将是第一个复活的人,为那些他所召唤的人开创复活的先例。”
这些就是女预言家的预言,如我所述,拉克坦提乌斯在自己的书里断断续续地用它们来展开自己的论点。是我把它们连续地串在一起的,但是我注意用大写字母保留他原来的删节。只要今后这本书的抄写人注意在原来的地方保留大写字母,这种安排将是很清晰的。
我应该指出,有些作者认为厄立特女预言家出现在特洛伊战争时期而不是罗穆卢斯时期。
第二十四章
神学诗人中最受推崇的是奥菲士。在他们之后,又有七个被称为贤人的预言家,这里的“贤人”是希腊语,意为智者。他们其中的一位,米利都的泰利斯,据说生活在罗穆卢斯时代。这个时期,自犹太人分裂后叫做以色列人的那十个部落,已经被迦勒底人征服并且成为他们的囚徒。因此,[p401]当时在朱迪亚只剩下犹大国的两个部落,其首都是耶路撒冷。
由于罗穆卢斯的尸体像埃涅阿斯的尸体一样,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所以罗马人就把他抬高到神的地位。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这种做法后来停止了;等到了恺撒时代它再次被恢复时,那已经不是对神的信仰问题,而是一种奉承和恭维了 〔117〕。不管怎么说,西塞罗 〔118〕还是给予罗穆卢斯很高的评价,因为在罗穆卢斯获得这种赞誉的时代,人们已不再是文盲、原始、轻易上当受骗的,而是有知识和懂文明的——尽管哲学家犀利和雄辩的口才要到更晚些时候才得到发展并大放异彩 〔119〕。
但是,即使我们假定,更进步的时代确实停止了对死人的神化,但是那个时代的人仍旧继续把古人神化了的人物当作神崇拜。不仅如此,他们还用古人闻所未闻的雕刻偶像来增强这种空洞渎神的错误崇拜的诱惑力。更糟的是,恶魔蛊惑他们(恶魔同样利用欺人的神谕欺骗他们),甚至驱使他们表演那些奉献给虚假神祇的淫秽戏剧,以表现那些虚假神祇的虚构丑行——不过在这个更成熟的时代人们不再滥用想象力去编造那些丑行了。
罗穆卢斯之后继承王位的是努马。这个国王的策略是用大量的虚假神祇来巩固罗马——越多越好。但是在他自己死后,他却没有能够进入假神祇的队伍,显然,人们认为他已经使天空充满神祇,以至于没有给他自己留下空间。努马执政时,不信神的国王玛那西斯刚刚开始他在希伯来人中的统治,而正是他命令处死先知以赛亚的。他们说,那是萨摩斯岛女预言家的时代。[p402]
第二十五章
当塞得奇尔斯统治希伯来人,而安库斯·马尔斯的继承者塔昆·普里斯库斯统治罗马人的时候,所罗门在耶路撒冷修建的辉煌的神殿被摧毁了,犹太人被带到巴比伦王国成为囚徒。这些事情,先知在指责希伯来人的罪恶和不敬时已经预言过了。耶利米甚至预言了他们被囚的年限 〔120〕。
我们知道,希腊七贤之一,密提林的毕得卡斯生活在那个时期。优西比乌斯在他的书上写到,其他五位贤人(除了我们已经提到的泰利斯和毕得卡斯)生活在上帝的子民被囚禁在巴比伦的那个时期;他们分别是雅典的梭伦,斯巴达的开俄,科林斯的佩里安德,林达斯的克里奥巴卢斯,普里尔尼的巴尔斯。他们七人生活的时期都晚于神学诗人的时代,而且他们都因为值得赞美的生活方式和对他们的道德训条的阐释而著名。但是,在著书立说方面,除了梭伦和泰利斯,其他人没有给后人留下什么。众所周知,梭伦编写了雅典的一些法律,而泰利斯留下了有关自然哲学原理的著作。
在犹太人被囚禁的那些年代,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米尼、色诺芬尼都是当时著名的自然哲学家。第一个把贤人叫做“哲学家”的毕达哥拉斯那时也在世。
第二十六至三十六章
奥古斯丁继续平行地叙述犹太人和非犹太人的历史,他所强调的是犹太人的先知对基督降世的预言和对于非犹太人的“召唤”。
第三十七章
即使到了我们先知的著述已经引起了近乎世界性关注那个时期,还没有任何异教徒的思想家被恰当地称为“哲学家”,即萨摩斯的毕达哥拉斯首用的意义上的哲学家。[p403]由于毕达哥拉斯本人获得声望的时期,也只是约在犹太人在巴比伦国的囚禁生活结束之后,所以显而易见的是,其他的哲学家都是在犹太人的先知之后才出现的。比如,在《历代志》上,身为自己时代所有著名哲学家的老师、道德或实践智慧的杰出阐释者,雅典人苏格拉底的时代就比以斯达士的时代更迟。而后来成为苏格拉底同门弟子中最出色的柏拉图的出生时间比苏格拉底稍晚一些。即使我们超越毕达哥拉斯,再往前追溯到还没有被称为“哲学家”的那些古人,例如,一直到“希腊七贤”,或追随泰利斯悉心研究自然的那些古代自然哲学家,如阿那克西曼德、阿那克西米尼、阿那克萨哥拉和其他人,我们仍旧找不到在我们的第一位先知之前的异教徒的智者。列在这个名单之首的泰利斯是在罗穆卢斯统治时期获得声望的,而在那个时期的以色列,在那些并不是最重要的预言家中,已经涌现出预言的急流,而那些预言注定将像河流那样传遍整个地球。
因此,经典上的希伯来先知之前的智者,只有希腊的“神学”诗人,奥菲、利努斯、穆撒尔斯等人。但是,他们也不如我们经典上的第一个作者摩西那么早,而摩西是真诚地宣讲那个真正上帝的真正神学家。因此,对希腊人来说,他们或许在俗世文学方面达到了完美的高度,但是他们没有理由吹嘘说,尽管他们的智慧可能不及我们的宗教(其中蕴涵着真正的智慧),但它也至少比我们的更古老。
在另一方面,我必须承认,希腊人之外的其他民族,比如说埃及人,在摩西时期之前就有某种或许可以称为“智慧”的某种学问。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圣经》就不会说摩西学了埃及人的一切学问 〔121〕。《圣经》告诉我们,他是如何在那里出生,被法老的女儿领养和抚育,并且学会读书认字的。
即使是这样,如果你记得亚伯拉罕本人就是一个先知,你就会认识到埃及人的智慧也落在我们先知的智慧后面。因为,无论如何,在伊希斯(她去世之后被奉为一个伟大的女神)给予埃及人字母之前,在埃及哪有什么智慧可言。[p404]她是阿尔戈斯人的第一个国王伊拿库斯的女儿,而在这个国王执政时,亚伯拉罕已经是祖父了。
第三十八章
其实,我甚至还能找到比亚伯拉罕早得多的预言。我可以把(而且是正确地把)我们的祖先挪亚(他早在大洪水之前就已经在世了)看作一个先知。因为他自己所造的方舟,使他和他的家人在那场洪水中得以幸存。而方舟本身预言了今天在基督教教会中所发生的一切,至少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个先知。我甚至还可以远远追溯到挪亚前面的亚当的第七代后裔以诺。以诺像先知那样说话这一点,难道使徒圣犹大的书 〔122〕没有公开宣布过吗?
的确,我所提到的这两个人的作品从来没有被接受为权威作品,无论是犹太人还是我们这些基督徒都没有。但那只是因为,它们的年代极端久远,所以,我们担心我们会把伪造的东西当作真实的。事实是,有一些不负责的人,相信自己所想象的事物,这些人真的把那些据说是以诺和挪亚写的东西当作是真实的史料。但是,那始终确保其准确无误的经典,否认了那些东西的真实性;当然,那不是由于对这些人物本身的神圣性有什么怀疑,因为既然上帝喜欢他们,他们的神圣性就不会受到怀疑。其原因不过是要相信那些东西的真实性太强人所难了。采取这种谨慎的批评态度处理那些据说是年代久远的作品应该也不会使任何人感到惊讶。
这种被经典拒之门外的现象,也许可以由《列王记》来说明。这本书是关于以色列和犹太人历史的,它包括了许多历史事实;其中的一些我们已经确有把握地把它们包含在经典的《圣经》里,而另外一些事实并没有完完全全都说出来,而只是暗示它们在另外的书里得到叙述,那些书的作者也是先知,而那些先知的名字还在两处被提到了 〔123〕。[p405]这些“另外的书”在希伯来的经典上找不到。
我承认自己无法对这种排除做出满意的解释。但是,我愿意作一个假设:对于那些作者而言,如果圣灵给予他们的启示是在信仰方面有约束力的东西,他们就可能会以细心的历史学家的身份写出他们的一部分作品,而另一部分作品是他们以受到神的号召的先知身份写出来的。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对于他们自己来说十分清楚,所以他们知道,前面那些部分属于他们自己,而后面那些部分应该属于通过他们说话的上帝。这样,作为人写出的那些部分仅仅关涉历史知识是否完整的问题,那些作为神召的部分才具有宗教启示的强大威力。正是这后者才是经典唯一关注的事情。
至于那些没有收入经典,并且以非常古老的 〔124〕先知之名完成的作品,甚至从资料完整的角度看也没有价值。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无从确认它们是否属于署上姓名的作者本人的作品。简单地说,因为那可能是伪造的东西,所以它们不可信任;尤其是那些同经典作品所包含的信仰唱反调的作品,特别不可信任——既然它们唱反调,我们就可以确信其作者是伪造的。
第三十九章
有些人坚持认为,希伯来语是经由希伯将它保留下来(因此称作希伯来语),然后再传到亚伯拉罕的,当时只是作为口头语言,但是用于书面的希伯来文是从摩西律法才开始的。对于这些人我们应该不予理睬。事实上,用作口头和书面的希伯来语是同时从那些早期的祖先那里代代相传下来的。摩西实际上是在希伯来人还没有任何上帝律法的书面记录之前,负责指定教师,教上帝子民读书写字的。[p406] 〔125〕《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把这些教师称为grammatoeisagogoi,这个希腊词的意思是“介绍字母的人”。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把字母带入了学生的大脑,或者说把学生介绍给了字母。
所以,任何民族都不应该愚蠢地吹嘘,说他们在我们的先祖和先知——他们是从上帝那里获得智慧的——之前就有什么智慧。比如,埃及人就喜欢吹嘘他们古老的学问。但是那只是虚假的空话,因为,只要细想一下我们就会发现,甚至他们的学问,虽然的确是学问,也比不上我们先祖的学问那么古老。没有人会愚蠢到想说,埃及人精通各种深奥困难的研究,是在他们学会识字和写作之前,也就是说,在伊希斯出现并且教会他们那么做之前。再说,他们所谓的非凡的学问和他们自吹自擂的“智慧”,主要也不过就是天文学和其他同性质的学问;那些东西基本上只是智力上的柔软体操,而没有使心灵受到真正的启迪 〔126〕,而这种启迪是真正的智慧才能提供的。
说到哲学,这个科目的重要作用是教导人如何得到幸福。而在埃及原来根本没有这种学问,直到墨丘利,即特利斯墨吉斯忒斯(墨丘利叫这个名字)时期,这种研究才开始赢得公众的注意。当然,我必须承认,这比在希腊出现的智者和哲学家年代要早多了,即使如此,那个时期也比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的时代更晚。而且,那比摩西本人的时期还要晚。因为摩西和普罗米修斯的兄弟、伟大的天文学家阿特拉斯是同时期的人,而阿特拉斯是老墨丘利的外祖父——墨丘利·特利斯墨吉斯忒斯则是老墨丘利的孙子。
第四十章
因此,那些人毫无根据的吹嘘是完全不足信的,他们竟然说埃及的天文学有十万年的历史![p407]请问,既然伊希斯女王只是在两千年多一点的时间前才教会他们读写的,他们是从哪些书籍上收集到这个数字的?关于埃及字母起源的这个观点是瓦罗提出的,而他在历史学方面是不可低估的权威,而且这个观点同我们从《圣经》上得到的知识相当吻合。再说,既然从第一个人亚当到现在还不到六千年,那些人竟然试图使我们相信同这个确定的真理如此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难道我们不应该嘲笑而要花费精力去驳斥他们吗?
哪一位历史事实的编年史的作者更值得信赖的呢?难道不是曾经预告过我们现在亲眼看见已经实现的事情的那一位吗?历史学家之间的歧见,正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我们选择去相信那段神启的历史,同时也是我们所坚持的历史相互一致的说法。那些遍布全球各地的俗世之城的公民,他们的境况就完全不同了。当他们研读那些极其博学的作者的著作时,他们觉得自己不能轻视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权威,可是他们却发现,关于那些距离我们今天的记忆无比遥远的问题,那些典籍有迥然不同的观点,结果是他们不知道应该相信什么、相信谁。而在另一方面,我们却有我们宗教历史中神性权威的支持。因此,俗世历史中任何同我们宗教历史相违背的东西,我们就毫不犹豫地判定它是谬论,而在那些没有可比性的问题上,我们就保持无所谓的态度。因为,无论它们正确与否,都无助于使我们过上正直和幸福的生活。
第四十一章
为了讨论历史话题,我把哲学家搁在一旁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我又回来了。这些人,在他们所有的艰难研究中,似乎有一个至高的和共同的目标:哪一种生活方式最适合使人获得幸福。然而,他们却以意见分歧,即弟子同老师之间的分歧,以及同门弟子之间的分歧而告终。为什么呢?难道不就是因为,他们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所根据的仅仅是人性的东西,[p408]完全依赖于人的经验和人的推理吗?诚然,他们中间的一些争议,可以用一个不那么令人尊敬的因素来解释,即用那种虚荣的欲望来解释:想表现得比自己的同行更睿智、更有洞察力、较少依赖别人的见解、更像是一个富有创造力的思想家。但是,我们应该承认,至少有些人——甚至许多人——同他们的老师或同学发生争执,是出于对真理的纯洁热爱,决心根据自己的理解去为真理而战(无论那是否确实是真理)。可是那一切争执最终证明的仅仅是,除非神性的权威为我们指明了方向,否则我们在前往幸福的道路上是走不了多远的。
而那些有充分理由被收进最终的经典《圣经》里的作者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他们之间没有丝毫歧见的阴影。这就是为什么数量如此之多而且差别如此之大的人,都相当正确地在他们的著述中找到了上帝自己的声音,或者找到了通过他们在说话的上帝。他们的人数众多,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一小撮同哲学社团或流派有牵扯的爱争吵的人,而是世界各地有学问和没有学问的人,田野里的农夫,还有城镇里的居民。的确,我们的作者人数有限,但这是合宜的,这样,他们那些从宗教角度上看是异常珍贵的作品,就不会因为过于泛滥而显得没有价值了。从另一方面说,他们的数量又够大了,足以使他们之间完美的一致性成为某种使人惊讶的东西。即使我们承认在哲学领域有更丰富的文字遗产,但是,要让一个人在如此浩渺的文献中,去寻找那些在他们所传授的所有问题上达成一致的哲学家,也是十分困难的——不过,这个说法,我在这里不可能花费时间来证明了。
在那个崇拜魔鬼的城里 〔127〕,曾经有什么哲学流派的创始人得到过坚定的承认,以至于那些不同或完全对立的学说遭到坚决的拒斥吗?难道伊壁鸠鲁派人士和斯多葛派人士在雅典都受到同样的推崇不是一个事实吗?可是前者教导我们的是,神祇对人的事务不感兴趣;而后者却告诉我们,[p409]神祇始终在管理、保护和引导人的事务:这些完全是互不相容的观点。阿那克萨哥拉因为说太阳只是一块燃烧的石头而根本不是神祇就受到了谴责。我感到那很难理解,因为就在同一座城里,伊壁鸠鲁却有众多的追随者而且不受任何干扰,尽管他宣称,太阳或任何星球都不是神祇,无论是朱庇特还是其他任何神祇都不是为了倾听人类的祈祷和祈求而居住在这世界上的。亚里斯提卜认为肉体的愉悦是最高的善,而安提西尼坚持只有道德的美使人幸福,而他们两个人都在雅典。这一点难道不是事实吗?难道他们二人不都是一流的苏格拉底信徒吗?可是他们却在如此不可调和的方向上找到生命的意义。亚里斯提卜不是说,智者绝对不要担任公职,而安提西尼不是要求智者把自己奉献给公职吗?可是他们两个人都在雅典招募到追随者去推行他们的思想。
那个时期里,哲学家在雅典城内带着他们的追随者走来走去,在大白天,在这里和那里,一会儿在那个世界著名的门廊,一会儿在学校,一会儿在小花园,在各种各样的私人的或公众的场所,每个人都好斗地提出自己的想法。有人说只有一个世界,有人说这个世界有个始源;其他人说它没有始源;有人说世界会有终结,其他人说它会永远存在;有人说世界是由神的理性统治的,其他人说它是由偶然的机会驱使的。而关于灵魂,有人说它是不朽的,其他人说它是必死的;在那些捍卫不朽的观点的人中有的说灵魂将再次出现在一个牲畜身上,其他人说没有这样的事情;在那些捍卫必死的观点的人中,有的说灵魂在肉体死后不久也会死亡,其他人说它在肉体死亡之后还会活着;在持后一种观点的人中,有人说灵魂只能活很短的时间,其他人说它能活很久,尽管不是永远。至于什么是最高的善,有人认为它存在于肉体;有人认为它存在于心灵;还有一些人说同时存在于两者;还有一些人把外部的好东西也拉进来,把它们加在肉体和心灵上。而关于感官经验的可靠性,有人说感官永远是可靠的;其他人说有时候不可靠;另外还有人说它从来就不可靠。[p410]
请告诉我,在那个不信上帝的城里 〔128〕,是否有过任何有权力或权威的人群、元老院、或个人,曾经愿意花费力气去细查这些和其他那些哲学争端的无数的结论,以便最后能够决定,赞同或接受一些固定的原理,而谴责和拒绝那些相反的论点?事实难道不是这样吗:那个不信上帝的城,完全不做任何最低程度的鉴别和判断,把所有那些从这里、那里和任何地方收集来的零碎的观点统统接受下来,一股脑儿地紧紧抱在怀里。可是,这些哲学家所讨论的,并不是像农业、建筑和经济那样相对无关紧要的问题 〔129〕。他们所抓住的,是所有问题中最深刻的问题,是关于人类是生活在幸福中还是生活在悲苦中的问题。
就算这些哲学家说的一些东西是正确的,但是,错误的东西也同样被允许传播。因此,这座俗世之城被象征性地称为巴比伦是不足为奇的。因为巴比伦的意思就是混乱,而这一点我记得已经说过了。实际上,只要该城恶魔般的国王能够继续占有他的人民连同他们的错误,对于这座城容纳了多少相互矛盾的观点,或她的人民如何为这些观点而争执不休,他就丝毫也不在意。这样一个暴君是罪孽深重的雅典人罪有应得的。
但是,另外那个民族,即另外那个人类社会,另外那座城,托管上帝之音的以色列民族,他们管理这些事务的方式是如何地不同!在他们那里,真正的先知和虚假的先知从来就不会被宽容地和糊涂地搅和在一起!他们只把那些相互之间完全和谐的人认作说真理的《圣经》作者的人。这些作者对他们来说就是他们的哲学家,也就是说,是他们之中热爱智慧的人,他们的智者,他们的神学家,他们的先知,他们的关于正直生活和正确信仰的教师:这些人集所有这些身份于一身。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按照这些人的教导去思考和生活,他们就是顺从上帝而不是随从人而思考和生活了,这是因为上帝是通过这些神启的作者在说话的。[p411]他们知道,当这些作者禁止亵渎的行为时,是上帝本人在禁止。当他们说,“当孝敬父母,使你的日子在耶和华——你上帝所赐你的地上得以长久。不可杀人。不可奸淫” 〔130〕和其他的话的时候,他们从中辨认出上帝的诫命——不是人的夸夸其谈,而是神的启示 〔131〕。
诚然,有些哲学家,在他们自己谬论的迷雾之中,确实得以一瞥真理的光芒;他们通过精心演绎的推论,确实也使这些真理获得了言之成理的说服力。这些真理包括上帝创造世界,上帝之天道对世界的统治,还包括美德、爱国、对友谊的忠诚、善举,及其他同道德有关的卓越之处。他们认识到了这些真理,尽管他们还不知道,这些真理最终指向什么,并且如何指向它。但是在上帝之城里,这些真理都可以在先知说的话里找到。那是上帝的话,虽然是通过人说出来的。而且,那些真理不是在喧闹复杂的论证中塞进人们头脑的,而是直接告诉他们的 〔132〕。听到这些话的那些人会发抖,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轻视它们,他们所轻视的,不是人的智慧,而是上帝的话。
第四十二章
甚至埃及托勒密王朝中的一位国王,也尽量想得到《圣经》,熟悉《圣经》。下面是有关埃及的这个王朝最初是如何形成的故事。
马其顿王国的亚历山大,其名号是“大帝”,在一次迅速而令人目瞪口呆的武力 〔133〕炫耀中,征服了整个亚洲,事实上甚至几乎是整个世界。他有时用武力侵略,有时用恐吓。就在他征服东方的时候,他进入了朱迪亚并且占领了她。在他去世之后 〔134〕,他的高级官员认识到,[p412]他们没有能力整块地并且和平地治理这么大的一个帝国,所以决定把她分而治之,因为各地之间的战争给马其顿王国带来的只是毁坏和灭亡。
这样,埃及就开始由托勒密王朝统治。第一个托勒密国王是(拉各斯)的一个儿子,他把许多奴隶劳动力从朱迪亚带到了埃及。他的继承人,名字叫菲列得尔福斯的第二个托勒密国王,让那些奴隶全部获得自由并且遣返回家。此外,他向耶路撒冷(朱庇特)的神殿送去王室的礼物,同时向以利亚撒大祭司请求,希望得到《圣经》抄本。他曾听说那是受到神的启示的经典。国王说,他急切希望他修建的气势恢弘的图书馆里能够存有一份抄本。
以利亚撒给国王送去希伯来文的抄本之后,国王接着要求他给他送去翻译。于是就从十二个部落各指派了六个精通希伯来语和希腊语的人,这样一共是七十二人。因此,他们的译本现在就习惯地称为七十二子希腊文本《圣经》。
传说留给我们的故事是这样的 〔135〕。毕达哥拉斯为了检验译者的可靠性,就让他们在隔离的地方进行翻译工作。当他们完成翻译之后,人们发现,在他们各自的版本中,他们在用词方面取得了奇妙的、惊人的、显然是受到神启的完全一致;他们在每一个词的选择上,至少在意义和对等值上,都是一致的,而且在所选用的词序排列方面,也都是一致的。大家给出的是同一个译本,好像只有一个译者,那是因为,事实上,在所有的人身上,是同一个圣灵在起作用。上帝给了他们这么奇妙的礼物,使这个《圣经》译本的作者,在非犹太人眼中显得像神而不像人,这样非犹太人以后就会相信他们并且因他们受益。我们现在已经亲眼看见,这一点已经实现了。[p413]
第四十三章
当然,还有其他的从希伯来语译成希腊语的《旧约》。我们有这些版本:阿奎拉版本,西马库斯版本、提奥多提翁版本,还有匿名的直接被称为“第五版”的版本。但是,教会采纳的是《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似乎那是唯一的版本。确实,讲希腊语的基督教徒如此普遍地使用这个版本,以至于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其他的版本。从《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又产生了一个拉丁文译本,而这个译本就是使用拉丁语的教堂所使用的译本。这种做法一直延续到今天,尽管我们当代的哲罗姆神父——精通所有这三种语言的一位大学者——直接从希伯来原著而不是从希腊文译本翻译出一个拉丁文本《圣经》 〔136〕。犹太人承认哲罗姆高度博学的劳动成果既忠实又准确;他们还说那七十个译者在他们的版本中犯下了许多错误。但是,基督教会认为,同选择这么多人的权威性相比,选择一个人的权威性是不可取的,而且这么多人都是大祭司以利亚撒专门为这项工作亲自挑选的 〔137〕。因为,即使我们假定,他们并非受一个圣灵启示,那七十个人,仅仅是以学者的身份,以人的工作的方式校对了他们各自的译本,并就大家同意的一个文本达成一致意见,我也还是要说,不应该把一个译者摆在这么多人的前面。
事实是,在那七十名译者身上显现出如此巨大的神的干预的奇迹,所有把希伯来《圣经》原著翻译成任何语言的翻译者,只要他是一个忠实的译者,就一定同《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是一致的;如果有不一致的地方,我们仍然要相信,在七十子的版本里,有某种深藏的神启意义。因为,在那些先知最初写作《圣经》时曾经激励过他们的圣灵,在七十子翻译先知所写的《圣经》时,也同样地激励了他们。而这位具有神性权威的圣灵,[p414]可以通过这些翻译者,说出不同于他通过原先那些先知之口说出的话,就好像在这些先知的头脑里有两个意思,而这两个意思都是受圣灵启示的。另外,圣灵可以用两种不同的方式说出同样的意思,只要那个不同词语中的那个同样的意思,对于那些能够读懂那些词语的人,是清晰明了的。同样地,圣灵还可以增加或减少一些东西,以便向人表明,译者在翻译时根本不受制于那种纯粹人为、逐字逐句、毫无创新的直译,而只受制于灌注于他们头脑且控制了他们的神的威力。
当然,许多人觉得,《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需要通过对照希伯来原文进行修订,但是他们并没有仅仅因为在希伯来原著中找不到《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中的某些段落,而冒昧将它们删除。他们满足于把希伯来原著里面有,而《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里没有的那些段落加上去,并在这些句子前面加上称为星号的星形符号;而在那些《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中见到的,可是希伯来原著中并没有的句子前面所加的标志是短短的横线,就是我们写分数时在分子和分母之间所用的那种线段 〔138〕。许多带有这种点评性符号的手抄本,不仅有希腊文的而且有拉丁文的手抄本,也广为流传。关于删减和增改就说这么多。至于其他方面,也就是说,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的那些内容,究竟是否会产生大致协调的不同意义,还是会产生由近义词组表达的同样意思的问题,我们只能通过对照两种文本才能够辨认出这些段落。
无论如何,如果我们在阅读《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的时候,就如我们应该做到的那样,能本分地做到只关注圣灵通过人的口中说出的话,那么,当我们看到希伯来原著中有《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中所没有的东西时,我们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圣灵选择了从最初先知的口中而不是从他们翻译者口中说出这些东西。反过来,如果在《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上有一些原著没有的东西,我们的结论就是,是圣灵选择了七十子而不是最初的先知之口,来说出这个特定的东西,这就表明他们全受到了圣灵的激励。[p415]
圣灵根据自己的意愿,也是用同样的方式,通过以赛亚说出了一些事情,通过耶利米说出另外一些事情,还通过这位或那位先知说出其他的事情;或者,圣灵以不同的方式说出同样的事情,一会儿通过这个人,另一会儿又通过那个人。在《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上和希伯来原著中都能看到的东西,是同一个圣灵选择通过两者说出的;但是区别是,前者是在预言时受到启示的,而后者是在翻译当初的预言时受到启示的 〔139〕。正如那个沉默的圣灵使前者说出富有真理且前后一致的事情那样,这同一个圣灵使后者在没有互相商讨的情况下,异口同声地说出他们所说的那些话。
第四十四至四十五章
这两个章节粗略地描述了犹太人和异教徒在基督出世前几个世纪中的历史事件。
第四十六章
根据预言 〔140〕,基督在犹大国的伯利恒出生,那时朱迪亚的国王是希律,这一点我已经说过了。而在罗马,共和国已经变成了帝国,恺撒·奥古斯都皇帝已经建立了世界范围内的和平。
基督是以可见的人体出生的,他的母亲是人间贞女,但是他是一个隐秘的神,因为上帝是他的父亲。先知就是这么预言的:“必有童女怀孕生子,给他起名叫以马内利(就是上帝与我们同在的意思)。” 〔141〕为了证明他自己是上帝,基督行了许多奇迹,而其中的一部分——多到似乎足以证明他所说的——记录在《福音书》上了。这许多的奇迹中的第一件是他出生的奇异方式;而最后的一件是基督从死亡中复活,肉体升天。[p416]
尽管如此,那些不相信基督注定要死去然后再从死里复活的犹太人还是把他杀死了,他们受到罗马人更加残酷的摧残,并且把他们从已经由外族统治的祖国中驱赶分散到世界各处。现在到处都有犹太人的事实就可证明这一点。他们自己的《圣经》就是最好的见证,说明不是我们编造了关于基督的预言。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在认真思考了基督受难,尤其是在他复活之后的预言的基础上,开始转为信仰上帝的原因,这一点也是预言过的:“以色列啊,你的百姓虽多如海沙,惟有剩下的归回。” 〔142〕但是其他人是盲目的,而这也是预言过的:“愿他们的筵席在他们面前变为网罗,在他们平安的时候变为机槛。愿他们的眼睛昏朦,不得看见;愿你使他们的腰常常战抖。” 〔143〕这就是为什么说,当他们拒绝相信我们的《圣经》,而像盲人那样阅读他们自己的经典时,他们是在应验他们自己的先知预言过的事情。
但是,有些人会反驳说,是我们基督徒编造了那些关于基督的非犹太人预言,而这些预言现在是以女预言家的名义或以其他任何人的名义流传的。我的答复是,我们不需要任何其他的预言,而只需要我们对手的书上的那些预言,因为恰恰是如今散布在基督教会正在扩张的世界各处的我们的敌人,是见证我们观点正确性的活证人,即使他们是多么不心甘情愿。这些人占有并且保留着那些书籍。因为,就在他们所读的赞美诗篇中,就有关于这一点的预言:“我的上帝要以慈爱迎接我;上帝要叫我看见我仇敌遭报。不要杀他们,恐怕我的民忘记。主啊,你是我们的盾牌;求你用你的能力使他们四散。” 〔144〕上帝在“看见我仇敌遭报”中把他慈悲的恩宠给予了他的教会,因为圣保罗说过:“反倒因他们的过失,救恩便临到外邦人。” 〔145〕
尽管犹太人被罗马人征服并且受到压迫,但是上帝没有“杀”他们,就是说,上帝没有毁灭犹太种族。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就会忘记并且不能见证我在谈论的事情了。如此,如果缺少“使他们四散”这一句,那预言前半部分的“不要杀他们,恐怕我的民忘记”就没有什么重大意义了。[p417]这是由于,如果犹太人带着他们《圣经》的证据,一直禁锢在自己的土地上,如果不是在世界各地都能看见犹太人,就像在世界各地都有基督教会那样,那教会就没有犹太人作为无处不在的证人,证实关于基督的古老预言了。
第四十七至五十章
犹太人不是古时候唯一的上帝的公民;例如约伯就不是犹太人。关于重建圣殿的预言,是在基督教会的发展以及非犹太人的皈依中实现的。
第五十一章
当恶魔看见人类抛弃了魔鬼的庙宇而奉那馈赠自由的中保之名大步走向幸福时,他就煽动持异端者,披着基督教外衣,反对基督教的教义,好像他们在上帝之城的存在能够不受质疑,就像那些持有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观点的哲学家,在混乱之城中的存在不受质疑一样。
上帝教会里的持异见者所相信的是不健康和扭曲的观念;他们甚至在受到警告之后,仍旧顽固拒绝接受健康和正确的观念;他们不改正那些有害的和致命的教义,而是继续捍卫它们。当他们离开基督教会时,他们就成为教会的敌人来考验教会的耐性。即使是这样,他们邪恶的行为还是使基督公教会的忠诚的成员受益,因为上帝能够把坏人用于好的目的,而同时“叫爱上帝的人得益处。” 〔146〕实际上,基督教会的所有敌人,无论他们是由于犯错误而变得盲目还是受到邪恶的驱使,都以某种方式推动了她的发展。如果他们有能力对她造成肉体伤害,他们就发展了她的忍受力;如果他们在智力上反对她,他们就促进了她的智慧;因为她甚至必须爱她的敌人,她的慈爱的善意就越发明显;无论她用说服性的论证还是用法律的惩罚对付他们,[p418]他们都调动了她的行善能力。
所以,不敬之城的恶魔般的君王不可能伤害朝圣的上帝之城,即使当他使用工具欺骗她的时候也不可能。毫无疑问,天道保证,上帝使她既能得到一些幸运的安慰,使她不被厄运压垮,又给她一些厄运的考验,使她不会因为幸运而变得虚弱。这样,幸运和厄运这两者互相平衡,这一点我们可以从诗篇歌词“我心里多忧多疑,你安慰我,就使我欢喜” 〔147〕和圣保罗所说的“在指望中要喜乐;在患难中要忍耐”中看出来 〔148〕。
圣保罗还说过:“凡立志在耶稣基督里敬虔度日的也都要受逼迫。” 〔149〕因此,逼迫永远都少不了。因为,当我们的外部敌人停止了嚣张,而一段平静的时光——甚至是真正安宁和极其慰人的时光,至少对于虚弱的人来说如此——到来的时候,我们也还有内部的敌人,他们的堕落生活刺痛着虔诚之人的心。这些人玷污了基督和天主教之名——这个名字对“凡立志在耶稣基督里敬虔度日的”人来说是无比珍贵的。因此,敬虔的人看到他们的教友不像虔诚之人应该做到的那样爱上帝,他们感到十分痛苦。另外一件使他们苦恼的事情是,持异见者竟然像真正的基督徒那样,使用的是同样的名字和圣礼,读的是同样的《圣经》和信经。他们认识到,许多可能皈依基督教的人,正是因为持异见者的分裂行为,而陷入困惑和游移不决之中,而咒骂基督之名的人在持异见者身上进一步找到借口,因为这些持异见者至少把他们自己叫做基督教徒。
所以,那些立志在耶稣基督里敬虔度日的人,即使没有肉体上折磨和烦扰,也必须忍受上述现象和其他思想及道德迷乱的精神逼迫,这就解释了“我心里多忧多疑”那一句话,而其中没有提到肉体。从另一方面说,他们还记得上帝的永不变更的应许: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会走失。[p419]如圣保罗说过的:“主认识谁是他的人,” 〔150〕还有“因为他预先所知道的人,就预先定下效法他儿子的模样” 〔151〕。而刚才引用的诗篇接着这样说:“你安慰我,就使我欢喜。”
然而,虽然虔诚的教徒由于坏的和虚假的基督教徒的堕落生活而经受精神痛苦,但是这种痛苦会给他们精神上的益处。因为这种精神痛苦产生于他们的慈悲,而正是由于这种慈悲,他们才不愿意看见罪人继续堕落或者妨碍其他人获得拯救。此外,那些人的改过自新给虔诚教徒的灵魂带来巨大欢乐,使他们感受到极大的安慰,就像原先那些人造成的苦恼使他们极度痛苦一样。
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在这样艰难的日子里,全体教徒像朝圣者那样继续前进,一边遭受着世人的敌意打击,另一边从上帝的怜悯中得到安慰。这种情况不是从基督和他的使徒来到世上时才开始的。自从第一个正直之人亚伯被他不敬神的兄弟杀死的那一天起,这种情况就没有变化过。它将持续到这个世界终结的那一天。
第五十二章
无人知晓基督教会还将遭受多少次迫害;但是肯定会有最后一次,那就是敌基督的迫害。
第五十三章
有一点是确定的,即,等到基督第二次降临的时候,他将扑灭敌基督所实施的最后迫害的火焰。因为《圣经》上说:“主耶稣要用口中的气灭绝他,用降临的荣光废掉他。” 〔152〕
在这里人们通常要问:这一切何时发生?这是最没道理的一个问题。因为,如果知道这个答案对我们有好处的话,主耶稣和上帝本人就会在他的使徒问他的时候告诉他们了。当他们和他面对面的时候,他们也不是静静地聆听这种消息的,[p420]而只是直截了当问他:“主啊,你复兴以色列国就在这时候吗?”而他回答说:“父凭着自己的权柄所定的时候、日期,不是你们可以知道的。” 〔153〕应该注意的是,这个答案所针对的人,并不曾试图了解具体的时、日、年,而只是实现那个应许的大致时间。因此,试图准确算出这个世界将继续存在多少年显然是浪费精力,因为,我们已经由真理之口中得知那不关我们的事。
但是,有些人并不就此罢休,他们居然敢说,从耶稣升天到他的第二次降临之间要经过400年时间,其他人说500年,还有人甚至说要1000年。要说明他们每个人是如何试图论证他们观点的,那是一件耗时太长且完全没有必要的工作。你可以肯定,他们依靠的是人的猜测,因为经典的《圣经》没有给他们提供任何一目了然的证据。
我只要这么说就够了:他用“父凭着自己的权柄所定的时候、日期,不是你们可以知道的”的这句话就足以强迫我们沉默了,而所有这些计算者的手指也就不管用了。
当然,从《新约》里摘引的这段话,丝毫不能阻止虚假神祇的信徒们装模作样——似乎仅仅根据他们所崇拜的魔鬼神祇的反应,他们就能够确定基督教注定只能持续的时限。而当这些人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即许多大规模的迫害,不仅没有摧毁基督教信仰,反而使它不可置信地迅速发展,他们就以对求谕者发出神谕的形式遍造一些希腊诗句或其他什么,说基督同这个罪恶的、渎神的基督教派别的传播没有什么关系。那些诗句补充说,是彼得设法通过某种黑色魔术使基督之名受到崇拜,而这场闹剧将持续365年,然后就会突然结束。
这些有学问的人哪!这些受过训练的智者啊!他们拒绝相信基督,却愿意相信关于基督的这么离奇的说法。他们说什么基督不是他的弟子彼得的魔术大师,基督是无罪的,而只有彼得一人才是坏蛋;[p421]然而,彼得所要做的,是推进对基督之名的崇拜而不是对他自己名字的崇拜,而他能够做到这一点,是通过他所掌握的一种黑色魔术,通过他的努力,他所经历的危险,甚至他流出的鲜血!如果彼得是用魔术的手段使全世界都爱基督,那么基督又是通过什么纯洁的手段使彼得能够爱他到这种程度呢?
让他们在心里想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吧。如果可能的话,也希望他们明白,正是天上的恩宠,使全世界的人为了永恒生命的缘故而爱基督;而正是这同样的恩宠,使彼得爱基督,并且在到基督那里寻求永恒生命之时,为了基督之名而承受了肉体的短暂死亡。
再顺便问一下,这些能够预言未来事情却不能阻止它们发生的神祇,是什么样的神祇呢?当他们面对一个魔术师和他一次杀人黑色魔术时,就必须全军覆灭吗?是他们说的,彼得杀了一个一岁的男孩,把他砍成碎块,用一种可怕的仪式埋葬了他,以便说服神祇允许某种仇视他们的宗教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发展壮大,并且不是用抵抗,而是用忍受的办法战胜这么多次的令人发指的野蛮迫害,最终把那些神祇自己的塑像、庙宇、仪式和预言家统统推翻了。彼得的滔天罪行居然能够控制或驱使神祇让他获得如此的成功,这是哪一种——肯定不是我们的——神祇呢?因为,那些诗句这么说,彼得的魔术把这一切强加在一个神祇而不是魔鬼身上。好吧,那些拒绝基督的人应该有这种神祇。
第五十四章
那个编造的预言所预告的,许多没头脑的人确实相信的那个致命的年份已经过去了,不然的话,我就要多说很多话来反驳它了。几年以前,基督和他使徒所创立的基督教,已经存在了365年了。那么,为什么还要寻找进一步的论据来反驳异教徒的谎言呢?我们不要把基督的出生作为基督教的起点(因为他在婴儿期和儿童期还没有弟子),而当他在约旦河受洗后亲身显现并且有了弟子时,基督教信仰当然就为公众所知了。[p422]这事实上就是关于基督的预言所说的:“他要执掌权柄,从这海直到那海,从大河直到地极。” 〔154〕
但是,为了这场辩论的缘故,最好还是从基督的复活开始。在信仰能够得到可信的凭据之前,基督将受苦、死亡并从死亡中复活。当保罗对雅典人说:“世人蒙昧无知的时候,上帝并不监察,如今却吩咐各处的人都要悔改。因为他已经定了日子,要藉着他所设立的人按公义审判天下,并且叫他从死里复活,给万人作可信的凭据” 〔155〕,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同样地,也是在基督复活之后,圣灵被送到那个注定要在那里首次宣布第二个约即《新约》的城里。第一个约即旧约,是在西奈山上通过摩西的口传出来的;但是关于基督要来立的约,是在预言中被预告的:“因为训诲必出于锡安;耶和华的言语必出于耶路撒冷。” 〔156〕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基督要求在所有各族人中以他的名义宣讲悔改,但要从耶路撒冷开始。正是在耶路撒冷,人们被号召信奉被钉死在十字架并从死亡中复活的耶稣基督,从而激起了对耶稣基督之名的崇拜。也正是在耶路撒冷,这种信仰得到了震撼人心的介绍 〔157〕,从而使好几千人带着惊人的激情皈依基督,他们卖掉他们所有的一切并且把金钱分给穷人,以神圣的决心和炽热的爱去接受自我选择的贫穷,他们身处暴怒和嗜血的犹太人之中,坚定自己的意志,为真理战斗到生命的结束。他们动用的不是战争这种武器,而是耐心忍受这种更有力的武器 〔158〕。如果这是神的威力而不是黑色魔术的结果,人们为什么不果断地相信,同样的神的威力能够在世界其他地方以同样的方式起作用呢?从另一方面说,如果有人坚持说,彼得在耶路撒冷一定也对许许多多的人实施了同样的巫术,[p423]所以才煽动了他们去崇拜基督之名——而那些人或许就是抓捕他并且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人,或许就是在他受难时嘲笑他的人,那么,那个众人皈依基督的年份,真的就是基督教的起点了,而我们必须问的问题就是:那个365年什么时候结束?
很好。基督死去的那一年,那对孪生子执政,时间是3月25日。他在去世后的第三天复活,这一点使徒可以亲眼作证。他在四十天之后升天。十天之后,也就是在他复活之后第五十天,他送来了圣灵。那一天,有3000人在使徒向他们传教的时候皈依基督;这是出于圣灵的功效,是我们所相信也是事实所证明的;而不是像邪恶的蠢人所相信或假装相信的那样是出于彼得的黑色魔术。不久后,彼得在一个乞丐身上行了奇迹,结果又有五千人皈依了基督。那个乞丐生来瘸腿,每天被人抬到神庙门口接受施舍。这人听到耶稣基督的名,就跳着站起来,被治愈了。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基督教由于一批又一批信徒的涌入而发展起来了。
因此,我们可以确定基督教的第一年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也就是圣灵到来的5月15日。从那时开始计算历任执政官,那365年的结束的时间,就是在霍诺留和优迪基安努斯担任执政官的5月15日 〔159〕。
根据那个人为编造的魔鬼的谕言,那么次年,在曼利阿斯·提奥多鲁斯任执政官期间,基督教就不应该再存在了。我不需要调查在世界其他地方的情况如何,但是我知道在非洲著名的迦太基城里发生了事情。在那里,在3月31日那天,霍诺留皇帝的官员高顿提乌斯和犹维阿斯摧毁了虚假神祇的庙宇并且捣毁了它们的塑像。
从那一天到现在,时间又过了几乎三十年 〔160〕,而现在每个人都能看见基督教取得了怎样的发展,尤其是之前因轻信那个编造的预言,而被延迟信仰的那些人,如今都纷纷皈依了[p424]但是,当传说中预示基督教末日的年份过去之后,他们都认识到那预言是多么荒唐可笑的。
我们名副其实的基督教徒所信仰的,不是彼得,而是彼得所信仰的基督;我们被引导到基督那里,是因为得到彼得的劝告,而不是受到他的魔术的诱惑;我们因为他的帮助而受益,并没有被他的巫术所欺骗 〔161〕。基督是彼得信仰上的老师,那种信仰使他得到永生。同一个基督也是我们的老师。
让我结束这漫长的一卷吧。我已经根据我认为合适的程度详尽地描述了天堂之城和地上之城这两座城的历史过程。从一开始这两座城就是互相交织的,而且将一直如此,直到时间的终结。地上之城根据自己的喜好,为自己制造了一些毫无根据甚至以真人改造的虚假的神祇,以便能够用祭品供奉它们。而另一方面,天堂之城则在这个俗世像朝圣者那样生活,并不为自己制造虚假的神祇。与此相反,她自己却是由真正上帝所造,所以她自己就能够成为给上帝的真正祭品。
这两座城共同利用俗世的善,也同样地为俗世的恶所累,但是她们的信仰如此不同,她们的希望如此迥异,她们的爱如同天壤之别 〔162〕。这种情形将持续到最后的审判那一刻;而到那时她们就被分开了,各自将得到自己注定的终结——一个没有终结的终结。
我现在必须阐述那些终结。[p425]
注释
〔1〕 《哥林多前书》15.46。
〔2〕 …ex damnata propagine exoritur…primo…malus adque carnalis.
〔3〕 …massa…quae originaliter est tota damnata.
〔4〕 《罗马书》9.21。
〔5〕 …priusest reprobum…posterius vero Probum.[p324]
〔6〕 《创世记》4.17。
〔7〕 《加拉太书》4.21-31。
〔8〕 《创世记》21.10。
〔9〕 《加拉太书》4.30。
〔10〕 我们将会注意到,圣奥古斯丁用civitas terrena指由俗世思想的人组成的共同体,也指世界共同体(包括地上的上帝之城)。
〔11〕 《罗马书》9.22,23。
〔12〕 Non autem recte dicitur ea bona non esse, quae concupiscit haec civitas, quando est et ipsa in suo humano genere melior.
〔13〕 卢肯所著《法赛利亚》,或译为《内战》1.95。
〔14〕 《加拉太书》5.17。
〔15〕 《加拉太书》6.2。
〔16〕 《帖撒罗尼迦前书》5.14,15。
〔17〕 《加拉太书》6.1。
〔18〕 《以弗所书》4.26。
〔19〕 《马太福音》18.15。
〔20〕 《提摩太前书》5.20。
〔21〕 《希伯来书》12.14。
〔22〕 《马太福音》18.35。
〔23〕 参阅《罗马书》6.12。
〔24〕 参阅拉丁文《圣经》文本相当不同的译文:《创世记》4.6,7。
〔25〕 《约翰福音》3.12。
〔26〕 《加拉太书》5.17。
〔27〕 《罗马书》7.17。
〔28〕 《创世记》3.16.杜埃版的译文如下:“你必须受你丈夫权利管辖,他是管你的。”兄弟会把它译成:“你丈夫应是你渴望的,虽然他管你。”
〔29〕 《以弗所书》5.29。
〔30〕 参阅本书第十二卷第九章。
〔31〕 参阅《创世记》5.4,5。
〔32〕 《创世记》4.17。
〔33〕 参阅《创世记》4.25。
〔34〕 《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中的《创世记》5.31所给的拉玛年龄是753岁。
〔35〕 《出埃及记》12.37。
〔36〕 以色列人和其他人是从夏甲和基土拉传下来。
〔37〕 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12.899,900。
〔38〕 《自然史》7.16。
〔39〕 《自然史》7.49。
〔40〕 圣奥古斯丁说的是inter Hebraeos et nostro codices,指的是圣杰罗姆的拉丁文《圣经》和《七十子希腊文本圣经》的老版本。
〔41〕 参阅本书第十八卷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三章。
〔42〕 参阅本书第十一卷第八章。
〔43〕 《创世记》7.10,11.圣奥古斯丁这里的“第二十七”指我们的“第十七”。
〔44〕 参阅《创世记》8.4,5。
〔45〕 有关这些年龄,见《创世记》25.7,35.28,47.28;《第二以赛亚书》34.7;《诗篇》89.10。
〔46〕 …non interpretantium munere, sed prophetantium libertate aliter dicere voluisse credendum est.
〔47〕 …quod profecto quanto est conpellente, tanto postea factum est damnabilius religione prohibente. 译文取的是antiquius的经典意义“更好”或“更可取”。
〔48〕 参阅《创世记》4.1。
〔49〕 《创世记》5.2。
〔50〕 《路加福音》20.35。
〔51〕 《创世记》4.18-22。
〔52〕 《路加福音》20.34。
〔53〕 《罗马书》9.5。
〔54〕 《出埃及记》26.7。
〔55〕 《诗篇》50.51。
〔56〕 《创世记》5.1,2。
〔57〕 取伊曼努尔·霍夫曼(CSEF)的解释tamquam eum Deus sic commoneret, ut non conputaret,而不是作tamquam eam Deus sic commemoraret解。
〔58〕 《诗篇》48.12。
〔59〕 参阅《诗篇》72.20。
〔60〕 参阅《诗篇》51.10。
〔61〕 参阅《诗篇》39.5。
〔62〕 …una in re huius sacculi, altera in spe Dei.
〔63〕 《创世记》9.25。
〔64〕 《创世记》9.26,27。
〔65〕 参阅《创世记》1.24。
〔66〕 参阅本书第十六卷第三章。
〔67〕 《创世记》10.25。
〔68〕 参阅《创世记》11.10,11。
〔69〕 参阅《诗篇》13.3,4;52.5。
〔70〕 《诗篇》52.3。
〔71〕 亚加亚居住着圣奥古斯丁称之为赛西亚人的民族。参阅本书第十八卷第二章。
〔72〕 地中海。
〔73〕 《创世记》49.8-12。
〔74〕 Contra Faustum Manichaeum.《摩尼教徒福斯图斯批判》。
〔75〕 《约翰福音》10.17,18。
〔76〕 《约翰福音》2.19。
〔77〕 《约翰福音》19.30。
〔78〕 参阅《诗篇》22.5。
〔79〕 《创世记》48.19。
〔80〕 …pueritia…populi Dei…in ea lingua inventa est, id est Hebraca.
〔81〕 《创世记》15.9。圣奥古斯丁《上帝之城》第十六卷第二十四章谈及母牛、母羊、公牛、野鸽和家鸽的象征意义,该章节本书省略。[p377]
〔82〕 《耶利米书》25.11。
〔83〕 《创世记》20.7;《第二以赛亚书》34.10。
〔84〕 参阅本书第十六卷第十六章。
〔85〕 《创世记》12.1。除了圣奥古斯丁的拉丁原文与拉丁文《圣经》版本差别太大之处以外,摘引的英译根据兄弟会译本。
〔86〕 《创世记》12.3。
〔87〕 《创世记》15.18。
〔88〕 …nec adhuc prophetabatur futurum, sed exoectabatur implendum.
〔89〕 有关圣奥古斯丁对这段话的讨论,参阅《加拉太书》4.21-31及本书第十五卷第二章。
〔90〕 《列王记》12。
〔91〕 《耶利米书》31.31-33。
〔92〕 参阅本书第十六卷第二章。
〔93〕 参阅本书第十三卷第二十一章及第十四卷第十一章。
〔94〕 …qui harmoniam musicam non vulgari voluptate, sed fideli voluntate dilexerit eaque Deo suo, qui verus est Deus, mustica rei magnae figuatione servierit. Diversorum enim sonorum rationalis moderatusque concentus concordi varietate compactam bene ordinatae civitatis insinuat unitatem.
〔95〕 《马太福音》22.43,44。
〔96〕 《〈诗篇〉阐释》。
〔97〕 《诗篇》44.2-10。
〔98〕 《诗篇》44.11-18。
〔99〕 《诗篇》47.3。
〔100〕 《诗篇》17.44,45。
〔101〕 《诗篇》86.5。
〔102〕 《诗篇》44.17。
〔103〕 …captivum egit otium.
〔104〕 《马太福音》11.13。[p390]
〔105〕 …id quod appetitur aut nemini aut non omnibus sufficit, quia non est id ipsum.
〔106〕 Regna cetera ceterosque reges velut adpendices istorum dixerim.
〔107〕 参阅本书第十六卷第十七章。
〔108〕 …regum Sicyoniorum admodum parvum.
〔109〕 …ille undecumque docissimus Marcus Varro. 参阅本书第六卷第二章。
〔110〕 《喀提林叛乱记》8。
〔111〕 参阅《上帝之城》第十六卷第四章,本书省略。
〔112〕 …quod vulgatiores etiam litterae personant.
〔113〕 …a victo laesa ipsam victricis vitoriam punire compulsa est.
〔114〕 现代学者把这一女预言家的离合诗追溯至基督教时期的第二世纪末。关于圣奥古斯丁本人的疑虑,参阅本书第十八卷第十六章。
〔115〕 在神父霍南(Honan)的英译本中,这首希腊离合诗的所有大写首字母都被保留。
〔116〕 《神圣组织》4.18。
〔117〕 …nec postea nisi adulando, non errando, factum est.
〔118〕 《论共和国》2.10.18。
〔119〕 …quamvis nondum efferburat ac pullaverat philosophorum subtilis et acuta loguacitas.
〔120〕 《耶利米书》25.11。
〔121〕 《使徒行传》7.22。
〔122〕 《犹大书》14。
〔123〕 《历代志》卷1,29.21;《历代志》卷2,9.29。
〔124〕 手稿中的verorum作veterum解。
〔125〕 参阅《出埃及记》18.25.及圣奥古斯丁的《圣经最初七书问题》(Quaestiones in Heptateucha)2.69。
〔126〕 …magis ad exercenda ingenia quam ad inluminandas vera sapientia mentes.
〔127〕 …in hac daemonicola civitate adprobatus.
〔128〕 …quis umquam populus, quis senatus, quae potestas vel dignitas publica inpiae civitatis.
〔129〕 …non de agris et domibus vel quacumque pecuniaria ratione.
〔130〕 《出埃及记》20.12-15。
〔131〕 …non haec ora humana, sed oracula divina fuderunt.
〔132〕 …populo commendata sunt, on argumentationum concertationibus inculcata.
〔133〕 …mirificentissiman minimeque diuturnam potentiam.
〔134〕 公元前323年。
〔135〕 故事可追溯到所谓的《雅理斯泰书简》。现代学者认为它是编造的。
〔136〕 所谓的拉丁文《圣经》,公元390年开始翻译,公元405年结束。
〔137〕 拉丁文《圣经》长期以来一直被天主教教会接受为官方版本。
〔138〕 …tacentibus virgulis, sicut scibuntur unciae, signaverunt.
〔139〕 …sed ita ut illi praecederent prophetando, isti sequerentut prophetice illos interpretando.
〔140〕 《弥迦书》5.2。
〔141〕 《以赛亚书》7.14;《马太福音》1.23。
〔142〕 《以赛亚书》10.22。
〔143〕 《诗篇》69.22,23。
〔144〕 《诗篇》58.11,12。
〔145〕 《罗马书》11.11。
〔146〕 《罗马书》8.28。
〔147〕 《诗篇》93.19。
〔148〕 《罗马书》12.12。
〔149〕 《提摩太后书》3.12。
〔150〕 《提摩太后书》2.19。
〔151〕 《罗马书》8.29。
〔152〕 《帖撒罗尼迦后书》2.8。
〔153〕 《使徒行传》1.6,7。
〔154〕 《诗篇》71.8。
〔155〕 《使徒行传》17.30,31。
〔156〕 《以赛亚书》2.3。
〔157〕 …tam insignibus initiis incanduit.
〔158〕 …non armata potentia, sed potentiore patientia.
〔159〕 公元395年。
〔160〕 因此,圣奥古斯丁是在公元425年完成第十八卷的。
〔161〕 …aedificati sermonibus, non carminibus venenati; nec decepti maleficiis, sed beneficiss eius adiuti.
〔162〕 …diversa fide, diversa spe, diverso a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