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助理
毕业后,懦弱马上就找来了几个女性朋友,相约一同在周末购物。她认为这有两个好处:首先,她可以花时间和最亲近的朋友庆祝;其次,也可以找到新工作所需的衣饰。懦弱最深的渴望就是成为恩道学校的教师助理,她已记不起自己还有别的渴望了。接下来的星期五就是她面试的日子。
购物后的一天,懦弱其中一个叫闲话的朋友去找她,说他们都认识的一个朋友诽谤去找校长,说懦弱与其中一位年轻男学生发生了关系。懦弱听见这个消息后怒火中烧,因这将严重影响她被聘成为教师助理的机会,而且是彻底的谎话,没有任何真实成份。在学的整段期间,她都保守了自己的贞洁。她非常肯定诽谤是因为嫉妒──甚至憎恨──而这么做的。
懦弱非常愤怒,她深深地被冒犯了。那个周末余下的时间,她满脑子都充满着这个本应是朋友的人的背叛。她誓言要诽谤为自己所做的付上代价。
面试的日子终于来临了,懦弱意外地发现自己获选担任教职。校长告诉懦弱,虽然他也听说了那些传言,但经过调查后确定那不是真确的。
懦弱不但获分派了职位,而且被指派去成为她最喜爱的其中一位教师的助理。他名叫双生,是校内最才华横溢的老师之一。虽然他才二十五岁,却已教导年轻的恩道人有好几年的时间(对老师们的审判不会像一般人一样在二十岁时来到,而是在三十岁的时候)。懦弱因被派与一位如此有活力的领袖共事而喜出望外。
学期开始了,一切都非常顺利,但懦弱还是一直为诽谤的事而抱怨。不管事情进展得多好,她似乎都无法忘怀诽谤的背叛。
即便表面上一切都美好非常,但问题却一直在里面酝酿。双生的名字说明了他是谁。他当老师时是一个模样,在私生活里却是另一回事。他所得到的审判是最严厉的,因为老师能亲自觐见哲霖。
有一天黄昏,当他们独处的时候,双生挑逗懦弱。懦弱既震惊又生气,马上就离开了他。但他却没有放弃,在接下来几星期继续展开追求。懦弱开始质疑自己的反应,并考虑他的追求,因为他实在是个优秀又知识渊博的人,她享受双生的注视。双生既温柔又慷慨,更被誉为社区里最俊朗的男人之一。经过长期的内心交战后,懦弱终于向双生交出了自己的童贞,开展了一段炽热的恋情。
懦弱从来没经历过如此这般的激情和爱,每次看见双生,她都几乎无法呼吸。她满脑子都是他们相约在黄昏后的片段,甚至使她的注意力暂时从她对诽谤的怨恨转移了──那极深的怨恨现在都隐藏起来了。
可是,四个月后,双生突然抛弃了懦弱。懦弱伤痛欲绝,且百思不得其解,回忆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片段,又向他追问原因。最后,双生告诉懦弱,他听说了有关懦弱和一个学生的旧闻。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他只是对懦弱失去了兴趣,而且已经开始对社区里的另一个女孩展开追求。年轻女子都无法抗拒这位著名教师的引诱和魅力。懦弱极其愤怒,再也无法每天与双生见面。她没法忘
却这一切,结果马上就辞去了教职。生了几天闷气后,懦弱用剩下的四万信托金开了一家美容院,也没有再去学校的每周聚会,即使哲霖曾吩咐他的百姓不能放弃这些聚集。懦弱不想与伪善的人扯上关系,而她认为聚集中大部分的都是这样的人。
懦弱的心变得一天比一天刚硬,她绝少提起学校或哲霖。冷漠和批评取代了过去她自由地流露的热情。当懦弱被问起的时候,她还是会承认对哲霖的忠诚,但内心深处却怪责哲霖容许一个如此污秽的人在学校里当教师。
懦弱被测试的日子结束时,她已变成一个容易被冒犯又心怀苦毒的女人,但人们问起的时候她还是会断言否定。她的余生都在试着向那些深深伤害她的人报复。
恩道的市长
现在让我们看看自私。他为自己所得的钱惊喜不已,他欢喜地庆祝,但却深知哲霖教导子民要远离不法的狂欢作乐。几天的休息过后,他开始投资,通过交易赚取利润,过了不久他的初始资金就翻倍了。随着他的财力越来越丰厚,他在同侪间也逐渐更受拥戴。
自私在恩道最好的地区买了一所房子,并邀请有名望和影响力的人来他的家,包括政府官员、专业运动员、企业老板和其他望族,一同享受他慷慨的待客之道。他很快就成为社区里人脉最广的人之一。
三年后,自私决定参选恩道市长。因着他的财力和社交联系,他轻松地胜出了选举。他当选后,发现自己正面临许多抉择,其中一个更与学校有关的。学校的学生人数越来越多,迫切地需要更多地方,这意味着他们要找土地和分判商,并安排建筑开支和装潢所需的一切。
第一步是在社区募集资金。在市内的每周聚会上,自私听见他们提出需要更多资金,在筹款活动的最后,他却只捐出了少于一千信托金。
接下来就是个艰难的决定。学校筹到了足够的金钱去买下一块土地,那是个很棒的交易,价钱也在他们的预算之内。可是,一家大规模的百货公司也想要买那块地,市议会议员为此各持己见。学校是非牟利机构,因此不会带来任何税收;相反,百货公司将带来庞大税务收益,又为市内居民提供更多就业机会。
由于市议会内支持两个方案的人各占一半,所以市长需要投下决定性的一票。自私心中纠结,因为百货公司的老板过去非常支持他的选举,曾捐了一大笔经费,又为他动用自己的影响力,更是他家中的常客。
自私最终投票支持那百货公司,公开地解释自己的决定,说是为了恩道市民的整体益处。这样做既能在未来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又提高恩道市的税收。他建议学校探索其他方案,包括扩充原有设施──虽然他深知这建议不切实际。自私的选择令真诚地跟随哲霖的人失望,但整体来说,社区还是为他的决定而鼓舞。
自私的两年任期快将届满,是时候开始预备竞选连任了。为了弥补内心的懊悔,他以个人名义向恩道学校捐出了五千信托金,又答应帮助学校寻找另一块合适的土地,这为他赢回了许多哲霖跟随者的信心,这位年轻领袖似乎能轻易地再下一城了。
餐厅主人
毕业后,慈爱从自己的两万五千信托金中,捐了三千给恩道学校,支持他们的买地筹款。她为自己从老师身上所学到的非常感恩,并希望表达谢意。她最终用剩下来的两万两千信托金,开了一家餐厅。
慈爱热衷一切与饮食艺术有关的事情,又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开立餐厅似乎最能发挥她的天赋,也是服务社区的最佳选择。她招了区内最优秀的厨师,通过搭配他们各自的知识,炮制出非同凡响的餐单,她的餐厅也一炮而红。
慈爱的餐厅获奖无数,但她总是把一切归功于哲霖的智慧。在访谈中,她不断感谢昔日的老师,又赞扬她优秀的员工。她拒绝吹嘘自己的努力,或将成就归功于自己。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着哲霖的关系。
慈爱利用她丰富的资源去帮助社区和恩道学校,为学校的慈善厨房捐出食物,更经常腾出整个晚上去在外展食物派发站帮忙。她享受让贫穷人吃到热食,又许诺将餐厅利润的四分之一捐给学校。在五年后,她已奉献了超过二十万信托金了。
慈爱总是去帮助那些殷勤工作,但却始终无法换取温饱的人们。她除了经济援助外,更会马上分享哲霖教导的智慧和成功原则,又常常对那些受惠者说,若不是因为哲霖,她是不可能成功的。虽然慈爱的餐厅非常成功,她却从未获邀出席自私在
家里举办的社交活动,也没有被邀请担任社区里的领导工作。人们认为慈爱对哲霖的依靠过于激进,可是,虽然她被那些有影响力的恩道人排挤,但她却没有因此被吓退或沮丧。她专心帮助那些不幸的人,又热爱去学校里的每周聚会,常常主动通过奉献或担任不同岗位来帮忙,她是个活得满足的年轻女子。
预定的审判日
考验的最后一天终于来了。那些将要被审判的人知道,这会在接下来的五年某个时刻发生,因为首五年已经过去了,但没有人想到会这么快。
那一天的开始就和平常一样,但它的结局却截然不同。阿法堡的皇室侍卫在深夜里,就是在其他恩道人还在睡梦的时候,把两千名毕业生带走了。
这两千名年轻的市民被带进一条秘密通道,那深埋在地下的隧道引他们穿越了艾东格大河。离开隧道后,他们又花了两天时间横越荒芜的旷野。在旅程中,侍卫长一直供应他们的日常所需,包括食物、水和日用品等。
侍卫们都表现得仁慈而保守,他们把所有精力都投放在眼前的任务上,虽然他们也会回答某些问题,但恩道人也提出了一些他们不能回答的问题。对于这些提问,侍卫们对恩道人的典型回答就是:“到了时候一切就会显明。”这令旅者的好奇心就更旺盛了。
在前往他们一直期待的那条路上,恩道人几乎都不察觉他们旅居旷野时的不适。在第三天的破晓,他们登上了一座山,在日光的映照之下,他们看见那伟大的城的轮廓。阿法堡比他们所能想象的要宏伟壮丽得多了。
他们越是接近阿法堡,那城的奇妙就越发显明。即使他们还在平原之上,都不难发现阿法堡的一切是无可比拟的,就连它的郊区都令恩道市显得微不足道。
来自恩道的男男女女进入了城的中心地带后,就发现阿法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充满生命力。在这个梦幻般的地方里,雀鸟不但能歌唱,更拥有语言的天赋。那些悦耳而奇妙的歌曲道出了他们所观看的美丽,更令这城的荣耀锦上添花。
这对恩道人来说却不尽意外,因为他们已经听过皇室侍卫的马匹在说话了。这些尊贵的马匹不但能彼此对话,更能与骑者对谈,侍卫和马匹之间的深情是显然易见的。阿法堡里一切的受造物都能说话,而且拥有情感,能感受到快乐。
不论恩道人往哪个方向看,满目都尽是令人屏息静气的风光,叫他们不得不臣服于对阿法堡的敬畏。就连空气都能带来生气,使人心思澄明,旅途中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城中流水更令他们啧啧称奇,流水仿佛闪烁着生命力,看起来更丰盛磅礴。扣人心弦的音乐荡徊在大气之中,为雀跃的心灵注入了平静。从最小的植物到城内的空气,不但充满生气,而且更拥有赋予生命的能力,每个元素都是如此的充满,甚至满溢到这片充满奇迹的土地上。
这批年轻的市民穿梭在这伟大的城时,都忍不住去触碰手可及的一切事物。他们渴望能自由地奔跑,但却仿佛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这么做。他们被直接带到一个大厅的前厅里,男女分开地待着。他们被送去的这座伟大建筑感觉是如此偌大,仿佛拥有无穷尽的位置。在大理石的墙壁之内,要容纳十万人根本不成问题。
在前厅里,恩道人获准去梳洗,享受香喷喷的浸浴或淋浴。他们穿上外袍,预备与王共处。他们都欣喜若狂,即使要丢弃从恩道带来、布满灰尘的衣裳也毫不介意。在这个闪闪发亮的城里,那些旧衣服看起来格格不入,奇怪极了。每个恩道人的内心深处都交织着一份极深的渴望,渴望能住在阿法堡,他们毕竟都觉得自己终于回家了。
沐浴更衣后,他们再次聚集吃饭。早餐盛宴设在华丽的庭园中,他们可以短叙并享用食物。吃过早餐后,他们又分散了,这次却是按着名字来分组。慈爱、自私和另外五百多人被带到右方一座相连的大厅里;懦弱、虚谎和独立就和余下的一百五十人进入了左方的大厅。进入大厅后,他们发现门槛上都刻着名字,那名字是他们不认识的,那语言也是年轻的恩道人所不知晓的。其中一座大厅的名字叫生命之厅,另一座是公义之厅。
公义之厅与生命之厅
独立越过门槛进入左方的大厅后,就感到了一份怪异的不安,几乎令他害怕起来。他回想在学期间的记忆,尝试用自己曾听过关于哲霖的皮毛来自我安慰一下。这一切都令人如此困惑,他为过去的大量跷课而后悔不已。
他过去显然弄错了:那城和王都是真实存在的。他尝试排解那一直冒升的恐惧,专心思考他所记得的那慈爱又怜悯的哲霖。那一刻,他根本不想记起哲霖的公义和圣洁,虽然这正是现在抓住他注意力的两点。他试着回想自己也曾是个良好市民,支持过社区内的义务工作,借此来令自己好过一些。
独立深呼吸了一下,环顾四周,开始注意自己身旁的人。他不得不发现自己正与恩道里最不堪的人在一起,包括匪类、骗子、酒鬼、终日游手好闲的人和那些为了获利而不择手段的人。他的恐惧一直蔓延,但就在他快要被恐惧吞噬的时候,他看见了懦弱。独立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他马上记起懦弱是班上最敢言热心的哲霖追随者,难道他不也曾听说懦弱在学校里工作吗?如果她也在这大厅里,那他多半也会有不错的待遇。
独立朝懦弱走去的时候,碰上了虚谎。这又是另一个好兆头!虽然他已经没有跟懦弱联系了,但独立知道虚谎是一个坚固的信徒,他们甚至因为哲霖起过争执。独立在拥抱老朋友的当儿,心情已经翻了翻。
虚谎表现得既活泼又积极,他们开始交谈,独立的恐惧也一扫而空。哲霖的怜悯肯定远比他们所知道的深广,看他如何白白地饶恕了那些人就知道了──独立根本无法想象他们能够达标。这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呢?难道那伟大的老师双生,不也就在附近吗?现在独立更确定一切都会好好的。可是,慈爱和自私没有跟他在一起,却令他有点担忧。他也无法忽视在各个角落里正在哭泣的人,但也许他们是被哲霖的良善感动了。
在房间的另一侧,人们同样情绪激昂。毕业后就失散了的朋友兴高采烈地团圆,每段对话里都充满着雀跃之情:他们很快就能看见哲霖了!他们马上就要进入真正的人生目的和那应许的命定了。
大家都因城中的珍奇而兴奋不已。他们早就知道这里比恩道还要棒,但这地方给他们的第一印象比他们所预期的好得多了,几乎令人吃不消。他们真的有可能要在这个如此荣耀的地方度过余生吗?若能有此尊荣,他们就连洗地板的活也愿意干!在这大厅里等待的人都知道自己已经跟随了哲霖,但随着时间流逝,房间里慢慢建立起严肃的氛围。他们是否忠心?时间会证明一切。这些谦卑的仆人等候着面见王,心中兴奋与恐惧在交织。
在生命之厅里等候的人会首先被审判。可是,我们要稍后再谈到他们。现在我们先把焦点转到公义之厅。
召唤
时间已到中午。公义之厅里的人心情慢慢恢复过来,感到自在又自信,认为一切都会好好的。那些看起来令人困惑或不合理的事情,他们都解释为哲霖的怜悯和他奥妙的行事。这就是令他们安心的原因。
在一千五百个恩道人中,首先被召唤的就是独立。四名皇家侍卫伴着他前往审判大厅。独立为了舒缓严肃的氛围,他离开房间时,对其中一个与他面对的侍卫微笑和挤眉弄眼,令他觉得奇怪的是,对方居然毫无反应。当他听见大厅的门在他身后关上的时候,独立发现早前的疑惑又重新一涌而至。他的心猛烈地跳动,声音大得仿佛连侍卫们都能听见──但就算他们听见,他们还是目无表情的。他盼望虚谎在这刻与他一起。他马上就要站在审判者面前了,真不希望要独自面对。独立的信心正快速地减少。
独立进入大厅前,其中一位侍卫告诉他有关规矩。虽然独立点点头,但他认为自己根本记不住对方说过什么了。他听见自己的心飞快地跳动,声音大得几乎把他震聋了。侍卫点头示意独立已经知道了规矩,然后大门旋即就打开了。
独立一步踏进这大厅时,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惯常冷静的眉上堆满了紧张的汗珠。他彻底迷失了──他所看见的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