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夫租了一栋位于废车处理厂高耸的围栏外一小段距离处的小屋子。那些为他工作的男人则住在废车处理厂里的多功能休旅车里。他是他们的老板,他不能成为他们的朋友,因此他们需要这一小段距离,以便在宣泄不满时不被他听到一切。他提供的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工作,而来应征这种工作的男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一个男人敲打着屋子的门板。勒夫恼怒地开门。
“干什么?”
“门口有个穿西装的家伙!看起来像警察!”勒夫熟悉多种语言,这名男子以其中一种语言说道。
勒夫眯起双眼,朝门缝里望去。他望向废车处理厂的入口处。那里确实站着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不过他看起来怕得要死。
“那个不是警察。”勒夫咕哝道,起身取来夹克。
勒夫将屋子上了锁,慢腾腾地走过去。当他接近时,那名穿西装的男子紧张地等着。
“有事?”勒夫在极其接近对方时开口。
“是的……嗯,我想我的车应该就在这里吧……它之前在熊镇的汽车修理厂,我今天大清早打电话过去询问它修理好没有,修理厂的人却表示已经有人把它领走了,并且打招呼说它会被送到……这里。”
勒夫警戒地环顾四周道:“‘有人’领走了你的车,把它送到这里?”
“是的,他就是这么说的。”
“谁?”
“汽车修理厂的人。”
“在熊镇?”
“是的。”
勒夫牢牢地盯住西装男:“是什么车?”
“是一辆……黑色的车。”西装男轻咳一声。
勒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我们去找找看,是吧。”他一边说,一边向对方示意,要引他进入大门。
“不……不用了,没事,没事。我之后可以再回来,我……”那名男子喘息着。
但是勒夫坚持道:“来吧,没事的。就算你听说过我们是凶手和贼,但我们并不是,是吧。”
废车处理厂只有一处入口。它的护栏相当高,最高处则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处理厂内散发出焦煳味。勒夫踏着刚落在地面上的雪前进,西装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们遇上一名蓄着浓密胡须、身穿单薄T恤的高大男子,勒夫用一种西装男无法辨识的语言对他下指令。T恤男闪进一辆多功能休旅车,没再出来。勒夫领着西装男继续在废车处理厂的外围走动。它的空间比从外面望去还要大,但西装男看到的仍只是内部实际空间的一小部分。
“它在这里吗?”当他们顺着围栏而行,经过成排的汽车残骸和一摞摞无法辨识的金属废弃物直到围栏的末端时,勒夫问道。
西装男焦虑地摇摇头。此时勒夫的双眼变得更加细长,脖子变得更加僵硬。这时,T恤男从那辆休旅车里走了出来。
“夜里有人进入这里吗?警报器响过吗?”勒夫问他。
T恤男严肃地摇摇头。
勒夫转向西装男:“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什么?”
“你的工作!”
这名男子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道:“我在熊镇经营殡仪馆。”
勒夫朝他走近:“告诉我他说了什么,那个打电话给你的人。他说你要在这里取车吗?”
这名男子的身体随着每一个字抽搐着,摇摇头:“不,不,不,他说……你的名字。他说:‘它在勒夫那边。’”
勒夫已经作势要离开:“在这里等着,好吗?”
西装男按照指示等着。勒夫离开废车处理厂,走了一小段路,回到自己的屋子。大门是敞开的,但他很确定他离开前已经锁了门。厨房的餐桌上摆着一个印有毛皮酒吧徽标的空啤酒杯,旁边则是一把汽车钥匙。勒夫望向窗外,目光扫向位于房屋背面的那一小块庭院。围栏的一排厚木板已经被拆开,这肯定是许多男人一起干的,而且动作肯定非常迅速。他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们无所不在,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逮到他,只要他们有意愿,他们就会灭了他。这并不是什么隐晦的威胁,提姆的行事风格并不隐晦。
他将运尸车直接停在勒夫的庭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