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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一个孩子,一位老师,一本书,一支笔……


3月,我们从酒店式公寓搬进一栋租来的房子,住到一条绿树成荫的街上,不过我觉得自己不像在这里常住,倒像在这里露营。我们的物品都还留在斯瓦特,房间里到处是纸箱,装满好心的人们寄来的信件和卡片。有个房间里甚至摆了架钢琴,但我家没人会弹。母亲抱怨墙上描绘的希腊众神、天花板上雕刻的小天使好像都在盯着她看。

我们的房子宽敞而空旷。屋外有道电动铁门,我有时会觉得这就像我们巴基斯坦人说的“替代性监狱”,一种豪华的软禁。屋后有座不小的花园,花园里草木葱茏,还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我和弟弟们可以在上面打板球。但我们没法在屋顶上玩耍,街上也没有斗风筝的孩子,邻居们不会进来借一盘米,我们也不会去问人家借两三个番茄。我们跟隔壁那栋房子只有一墙之隔,却感觉它远在千里之外。

有时我望向窗外,会看见母亲在花园里徘徊。她头戴披巾,正在给鸟儿喂食。她看上去像在唱歌,唱的或许就是她最爱的那首塔帕:“花园屠鸽,断不可行;杀死一只,吓退一群。”她正用我们昨晚的剩饭喂鸟,眼中有泪光闪动。在英国,我们吃的跟在家里差不多——午餐和晚餐吃米饭和肉,早餐吃炒蛋、恰帕提薄饼,有时还抹点蜂蜜,这种吃法是我弟弟阿塔尔发明的,不过他在伯明翰发掘的最爱是能多益巧克力酱三明治。但我们总是没法把饭菜全部吃完。这让母亲很难过,觉得我们糟蹋了粮食。我知道她想起了那些曾在我家借住的孩子,我们总把他们喂得饱饱的,让他们不用饿着肚子去上学。她一定很想知道他们的近况。

以前在明戈拉,我每天放学回家,家里总是热闹非凡;而现在,我真不明白自己那时为什么总渴望能有一天的安宁,想拥有一点私人空间,好完成学校的作业。这里唯一的声响只有窗外的鸟鸣和胡什哈尔玩Xbox游戏机的声音。我独自坐在房间里玩拼图,盼着有客人登门拜访。

我家并不富裕,我父母也尝过饥饿的滋味。母亲从不拒绝帮助别人。曾经有个可怜的女人又热又饿又渴,跑到我家敲门。母亲让她进屋,拿吃的东西给她,这让那女人特别开心。“我敲遍了这个摩哈拉所有的门,只有你愿意给我开门。”她说,“愿真主让你大门常开,无论你身在何处。”

我知道母亲非常寂寞。她特别善于与人交往——以前,邻居家的阿姨们常常在午后聚到我家屋后的走廊上,给人帮工的妇女也会来我家歇脚。如今,母亲时刻都在跟家乡的人煲电话粥。她在这里过得很不容易,因为她一句英语也不会说。我们这栋房子设施齐全,她刚到这里时却感觉它们像一个个谜,我们连烤箱、洗衣机和电视都不会用,还得让别人来教。

父亲还是老样子,从不进厨房帮忙。我揶揄他:“爸爸,你嘴上说着女权,却把家务全部丢给妈妈!你连茶具都不洗。”

这里有公交车和火车,但我们不会乘坐。母亲很怀念去奇纳巴扎逛街的日子。自从沙希达·乔杜里可以带她外出购物之后,她的心情好了一点,但还是找不回原来的感觉,而且她也没法跟朋友和邻居们分享自己都买了什么。

每当有敲门声响起,母亲总会惊跳起来——这段时间以来,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一大跳。拥抱我时,她常常忍不住流泪。“马拉拉还在。”她会说。现在我好像不再是她最年长的孩子,而成了最年幼的。

我知道父亲也会哭。他在我撩起头发向他展示伤疤时哭泣,在看见我脸上的伤痕时流泪;他还会从午睡中惊醒,仔细聆听花园里孩子们嬉戏的声音,在辨认出我的声音时如释重负,泪流满面。他知道有人说枪击是他的错,是他把我推上讲台,就像一个热爱网球的父亲拼命想把孩子培养成一个世界冠军,说得好像我没有自己的主见似的。这让他非常痛苦。他辛勤耕耘二十载的事业全被抛在身后——他从零开始创办的学校现在已经拥有三栋教学楼、一千一百名学生和七十位老师。我知道他为自己的成就而骄傲,他这样一个来自黑白两山之间那座小小山村的贫穷少年。他说:“这就好比你栽下一棵树,培育它长大——你有权坐在它的树荫下乘凉。”

Externally Displaced Person的缩写。

他毕生的梦想,一是在斯瓦特建立一所大型学校,提供高品质的教育;二是生活在和平之中,见证我们的国家实现民主。在斯瓦特,他凭借自己的奔走呼号与乐善好施赢得了尊重与地位。他从没想过移居国外,所以,看到有人含沙射影地说我们早就盘算着要来英国,他难掩沮丧。“一个为教育奋斗了十八年的人,一个生活美满、家庭幸福的人,你们怎么能只因为他为女孩受教育的权利说了几句话,就把他抛离了原本的生活,像把鱼抛出水面一样?”有时,他又会说,我们已经从“境内流离失所者”变成了“国外流离失所者”(EDP)。我们常在饭桌上谈起家乡,想在心中尽可能多地留住一些东西。我们怀念家乡的一草一木,甚至对那条臭水沟都念念不忘。父亲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像先知(愿主赐福之,并使其平安)离开麦加迁往麦地时那样,回头多看几眼。先知离开前曾不断回首张望。”如今,一些来自斯瓦特的消息听上去已经有些遥远,仿佛来自一个我从书本上读到的地方。

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席教育方面的会议。如今人们都是因为我而愿意听他说话,而不是相反,我知道他对此还不太习惯。以前人们是因为他而认识我这个女儿,现在大家则是因为我而认识他这个父亲。去法国替我领一个奖项时,他告诉现场的观众:“在我出生的地方,大多数人是因为儿子而出名。我属于极少数幸运的父亲,能因为我的女儿而为人所知。”

我卧室的门上挂着一件时髦的新校服,颜色不再是品蓝,而是深绿,在这所学校,没人需要担心会在上学途中遇袭或有人炸毁学校。到了4月,我已经恢复得很好,可以开始在伯明翰继续上学了。能安心上学的感觉真好,我再也不用像在明戈拉那样提心吊胆,走在路上总是四下张望,怕哪里会突然冒出塔利班。

这所学校很棒。教的许多科目都跟我在家乡学的一样,只不过老师不是用粉笔和黑板上课,而是用PPT课件和电脑。此外,这里还有许多别的课程——音乐、美术、计算机和家政,我们在课堂上学习烹饪,还会在科学课上动手做实验,这在巴基斯坦非常少见。虽说我最近一次物理考试只考了四十分,但物理依然是我最喜欢的科目。我喜欢学习牛顿的故事,了解宇宙赖以运行的基本法则。

但我也像母亲一样,感觉非常寂寞。我来的时间太短,还不足以交到像家乡好友那样的伙伴,学校的女生们对我的态度也有所不同。她们会说:“哇,她就是马拉拉。”——在她们心目中,我是“倡导女孩受教育权的社会活动家马拉拉”。而在胡什哈尔学校,我只是马拉拉而已,是大家熟悉的双关节女孩,爱讲笑话,爱用画图的方式解释问题。对了,我还喜欢跟弟弟和好朋友斗嘴!我想每个班级都有一个乖乖女、一个机智过人的天才少女、一个人气爆棚的女孩、一个漂亮的女孩、一个腼腆的女孩、一个不好惹的女孩……不过在这个班级,我暂时还没搞清楚谁是哪个角色。

这里没人能分享我的笑话,所以我就把它们攒起来,留到用Skype聊天的时候讲给莫妮巴听。每次通话,我总是一上来就问:“学校最近有什么新鲜事?”我喜欢听谁和谁又吵架了,谁又被老师狠批了一顿。莫妮巴在最近几次考试中都拿了第一。同学们依然在教室里保留了我的座位,上面写着我的名字。男校的阿姆贾德先生把我的大幅海报贴在校门口,说自己每天早晨上班时都会向我致意。

我向莫妮巴描述英国的生活。我告诉她,这里街上的房子都一模一样,排成一行,不像老家的房子千姿百态、参差不齐、杂乱无章,泥巴和石头搭成的小屋可以跟城堡般的大宅比邻而居。我告诉她这些房子是多么漂亮而坚固,能抵御洪水和地震,却没有可以爬上去玩耍的平坦屋顶。我告诉她我喜欢英国,因为这里的人们遵纪守法,尊敬警察,一切都准时准点。社会事务由政府全权负责,人们不必知道军方领导人的姓名。我见到女性从事着我们在斯瓦特无法想象的工作。她们可以是警察或保安,可以掌管庞大的企业,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我很少去想枪击的事,尽管镜中的面容每天都会提醒我它的存在。神经手术已经发挥了最大效用,但我还是无法完全复原。我无法正常眨眼,说话时左眼经常会突然闭上。父亲的朋友希达亚图拉告诉他,大家应该为我的眼睛骄傲。“那是她的牺牲所展现的美。”他说。

时至今日,枪手身份依然不明,但有个名叫阿塔乌拉·汗的人自称是他干的。警方还没抓到他,但他们表示调查正在进行,希望能向我询问案情。

朝觐分正朝和副朝两种。正朝在伊斯兰教历12月8日至12日进行。副朝在一年中的其他任何时间都可进行,也不是穆斯林必遵的功课。——编者注

尽管我不太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记忆的片段仍会不时闪现,而且来得都很突然。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今年6月,当时我们正在阿布扎比,准备去沙特阿拉伯参加副朝(umrah)。我陪母亲去了一家购物中心,因为她想为在麦加祈祷专门买一件罩袍。我不想买。我说我就戴自己的头巾,因为教义并没规定女性必须穿罩袍。

穿过购物中心时,我突然看见周围有许多男人。我以为他们都揣着枪守在那里,一见到我就会开枪。我吓坏了,但我尽量不动声色。我告诉自己:马拉拉,你是跟死亡打过照面的人。这是你的第二次生命。不要害怕——恐惧只会让你裹足不前。

克尔白(Kaaba),意即“立方体”或“方形建筑”,是伊斯兰教圣城麦加的禁寺内一座方形石殿,是世界穆斯林礼拜朝向和朝觐中心。

我们穆斯林相信,当你第一次见到克尔白——那个通体漆黑的立方体,穆斯林心中最神圣的地方——你心中的任何愿望都会被真主实现。于是在面对克尔白祈祷时,我们祈求和平降临巴基斯坦,祈求所有女孩都有学可上。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泪流满面。但当我们造访麦加沙漠,去瞻仰先知曾生活和传教的圣地时,我却震惊地看到空饮料瓶和饼干袋散落一地。人们似乎完全不重视保护历史遗迹。我想他们大概已经把那条圣训彻底抛在脑后:保持清洁,即履行了一半的信仰。

我的生活完全变了样。在我们租住的房子里,客厅的架子上摆满我在世界各地获得的荣誉——来自美国、印度、西班牙、意大利、奥地利和其他许多国家。我甚至得到了诺贝尔和平奖提名,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候选人。以前在学校因成绩优异而获奖时,我会非常开心,因为那是我努力的成果,这些奖项却不一样。我为获得它们而心怀感激,但它们只会让我更加坚信,要实现让每个男孩、女孩都有学可上的目标,我依然任重而道远。我不想作为“被塔利班枪击的女孩”而为人所知,只希望人们把我视作“为争取受教育权而奋斗的女孩”。为了这项事业,我愿意奉献一生。

十六岁生日当天,我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发表演讲。想到要在这座宽敞的大厅里发言,我有些紧张,这毕竟是那么多世界领袖发表演说的地方,不过我对自己想说的话很有把握。“马拉拉,你的机会来了。”我告诉自己。尽管现场只有四百名听众,但我抬头望去,仿佛看见场外还有数百万人在听。我的讲稿不仅为联合国代表而写,也为全世界每个能为改变现状做出贡献的人而写。我想让每个身陷贫困的人、每个被迫劳动的儿童、每个深受恐怖主义之苦或失去教育机会的人听见我的声音。在内心深处,我希望每个孩子都能从我的话语中汲取勇气,站出来捍卫自己的权利。

我穿着最心爱的粉色沙尔瓦·卡米兹,披着贝娜齐尔·布托的白披肩,呼吁各国领袖为全世界的儿童提供免费的教育。“让我们拿起手中的书和笔。”我说,“它们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一个孩子、一位老师、一本书和一支笔,足以改变世界。”我并不知道听众的反应,直到我看见人们纷纷起立,开始鼓掌。母亲泪流满面,父亲说,现在,我成了全世界的女儿。

那天还发生了一件事。母亲第一次接受公开拍照。她一生都恪守深闺制度,从没暴露在镜头前面,所以对她而言,这是一次巨大的牺牲,一个艰难的决定。

第二天,我们在酒店吃早餐时,阿塔尔问:“马拉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出名。你都做过些什么呀?”在纽约,他更感兴趣的其实是自由女神像、中央公园,还有他最心爱的游戏《陀螺战士》!

那次演讲之后,世界各地的人们纷纷对我表示支持,但在我的祖国巴基斯坦,大多数人却对我抱以沉默。不过我们能从推特和脸书上看到我的巴基斯坦同胞对我的严厉抨击。他们说我站出来发声,不过是因为“小小年纪,就贪图虚名”。其中一个人说:“别管什么国家形象,也别管什么学校。她最终会达到她真正的目的:在国外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我对这些言论毫不在意。我知道有些人这么说,是因为他们眼看我国的领袖与政客许下种种诺言,却从不兑现。巴基斯坦的局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每况愈下。无止境的恐怖袭击让全国人民惶惶不可终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并不奢望他们支持我这个人,只希望他们能支持我所追求的和平与教育事业。

这场演讲之后,我收到的最出人意料的一封信来自一位刚刚越狱的塔利班指挥官。他名叫阿德南·拉希德,曾在巴基斯坦空军效力。他因刺杀穆沙拉夫总统未遂而被捕,2003年至今一直在服刑。他说塔利班袭击我并不是因为我倡导教育,而是因为我试图“抹黑(他们)为确立伊斯兰制度而付出的心血”。他表示这次写信给我,是因为他对我遭遇枪击的事感到震惊,他真心希望自己曾事先向我发出过警告。他还在信中说,要是我能回到巴基斯坦,穿上罩袍,去上宗教学校,他们就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记者们纷纷催我给他回信,我却在想,这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我们又不是塔利班的臣民。这是我的人生,该怎么活由我自己决定。不过穆罕默德·哈尼夫写了一篇文章,指出这封来自塔利班的信起码有一个好处:许多人声称我没有受到枪击,但在这封信中,他们至少承认事情是他们干的。

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重返巴基斯坦,但我每次跟父亲说想回家,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行,贾尼,你的治疗还没结束呢。”他会说。或者是,“这里的学校很棒,你应该在这儿学习知识,让你的语言更有力量”。

他说得对。我渴望学习,渴望接受足够的训练,能熟练地运用知识的武器,这样我就能更好地为自己的事业战斗。

如今人们普遍认识到,接受教育是每个人的基本权利。不仅在西方如此,在伊斯兰世界,教义也赋予了我们这项权利。伊斯兰教认为每个女孩和男孩都应该上学。《古兰经》里写道,真主希望我们拥有知识。祂想让我们知道天空为什么蔚蓝,海洋与星辰究竟是什么。我明白这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全球有五千七百万名儿童没能进入小学,其中有三千两百万名是女童。可悲的是,巴基斯坦是情况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尽管我们的宪法规定每名儿童都有权接受教育,但仍有五百一十万名儿童连小学都没上过。我国有近五千万个成人是文盲,其中三分之二是女性,包括我自己的母亲。

女孩们还在被杀害,学校还在被炸毁。3月,卡拉奇一所我们曾访问过的女校遭到袭击。学校那天本来要举办颁奖典礼,仪式眼看就要开始,一枚炸弹和一枚手榴弹被抛入学校的操场。爆炸造成女校校长阿卜杜勒·拉希德丧生,八名五至十岁的儿童受伤。有个八岁的孩子被炸成残疾。听到这个消息,母亲潸然泪下。“孩子们睡着的时候,我们都舍不得动他们一根头发。”她说,“有人却朝他们开枪、扔炸弹。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受害者还是孩子。”最惊人的一起袭击发生在6月,奎达市有一名自杀式炸弹袭击者炸毁了一辆校车,当时车上坐着四十名女生,正要去一所女校上学。爆炸造成十四人死亡。有人还尾随伤者进入医院,一些护士也遭到枪击。

儿童不仅死于塔利班之手,还死于战乱和饥荒。有时,他们甚至死在家人手中。6月,两名与我同龄的女孩在斯瓦特以北的吉尔吉特被杀,只因为她们把一段视频传到网上,内容是她们身着传统服饰、裹着头巾,在雨中跳舞。开枪打死她们的凶手明显是她们同父异母的兄弟。

如今,斯瓦特比巴基斯坦其他地方都要平静,但塔利班被铲除已经四年有余,军队却依然随处可见。法兹卢拉继续逍遥法外,我们的校车司机仍被软禁在家中。我们的河谷曾是一片游人如织的世外桃源,现在却令人闻之丧胆。外籍人士想来这里旅行,必须先向伊斯兰堡当局申请一份“无异议证明”。酒店和工艺品店门可罗雀。游客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归。

这一年来,我有幸游历了许多地方,但在我心目中,我们的河谷依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它重逢,但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去。斋月时,我在家中的花园种下一颗杧果种子,不知它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我想知道有没有人给它浇水,希望有朝一日,我们世世代代的儿女能享用它的果实。

今天,我望着镜中的自己陷入沉思。我曾祈求真主让我再长高一两英寸,祂却把我捧到天上,高得连我自己都无法度量。为了答谢真主的厚爱,我特地献上一百次自愿拜功,兑现我事先的承诺。

我深爱我的真主,感谢我的安拉。我无时无刻不在向祂倾诉。真主至大。祂将我推到这般高度以打动众人,祂也赋予我沉甸甸的责任。愿每个家庭、每条街道、每座村庄、每个国家都安享和平——这,是我的梦想。愿全世界的男孩和女孩都享有受教育的权利。坐在课椅上跟同学们一起读书,这是我的权利。看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是我的心愿。

我是马拉拉。我的世界变了,但我依然是我。

2013年8月,伯明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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