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拯救我们的灵魂

心灵属于它自己,它可以创造一个地狱的天堂,或是一个天堂的地狱。

——《失乐园》(Paradise Lost),


约翰·弥尔顿(John Mitton)

在这一章中,我们将讨论一些想法和技巧,它们可能有助于减少七宗罪对我们自己的生活和整个社会所造成的伤害。遗憾的是,没有灵丹妙药。不管怎样,没有一个能一夜奏效的永久性解决方案。但是,有一些方法可以训练大脑更有效地抵制诱惑,只要这个人有足够的决心将它应用到日常生活中。一次完整和彻底的修复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对于没有耐心的人来说,有一些技巧可以帮助我们慢慢地远离自私的决定,转而选择亲社会的选项,这些选项有助于增强我们成为集体中被接受的一部分的感觉,并让我们获得稳定的团体成员身份带来的所有好处。

成功地把握好恶与善之间的分寸,与其说是一门科学,不如说是一门艺术。科学正在慢慢地迎头赶上,在最后一章中,我们将窥视一些更复杂的未来干预措施,这些措施有朝一日可能会帮助我们更好地控制我们的反社会冲动。

现在,我们将依次处理每一种致命之罪,并考虑我们现在可用的策略,以便更好地管理诱惑。将这些策略应用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中甚至可能有助于拯救我们的灵魂——尽管不是从地狱之子手中解脱出来。对我来说,来世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很可能只是想象的产物。相反,通过帮助我们与他人建立更有意义的联系,而不是被社会孤立,我们或许能够在地球上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提高生活质量。

这本书的主要目的是利用科学来阐明为什么我们会做我们知道不应该做的事情,希望了解当我们努力去有效地管理我们最不愉快的冲动时,我们大脑中发生了什么。知识本身就可能帮助我们做出更好的生活选择。沿着面包屑的足迹穿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巨大迷宫,相互关联的研究领域产生了一些惊喜。从自我重要性的过度发展,通过分别对食物和性与不可抗拒的欲望斗争,到永不满足的欲望,觊觎别人所拥有的,希望他们失去他们的优势,一直到强烈的复仇欲望——我们发现大脑的某些区域出现了一次又一次。

这些可能是教皇格里高利将反社会行为聚集成七宗罪的根源吗?还是过于简单化了?如果与我们的恶魔搏斗的基础是相同的认知缺陷,那么对解决潜在的大脑问题是否有全面的帮助?如果教皇格里高利关于骄傲是万恶之王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么关于减少自恋倾向的方法可能会给我们所有的反社会冲动带来好处。

在我们继续之前,先快速声明一下。请记住,作为一名神经学家,我没有接受过任何医学培训。那些关注全面的精神疾病的人,应该向接受过医学训练的精神病学家或接受过心理训练的治疗师寻求建议,并将这些建议优先于你在这里读到的任何内容。心理咨询有多种方法可供选择,并有大量数据的支持来表明心理咨询在何处产生效益。相比之下,在本章中,你会发现一些关于科学预感的策略,我们可以考虑使用这些策略来帮助控制我们更不愉快的冲动。这些方法可能有助于我们在明确知道不应该做什么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做的情况下,重新获得控制权,不去做这件事。它们从未经过大规模、双盲、临床试验等的严格测试,这些测试旨在控制每种恶行症状方面的有效性。

有鉴于此,让我们考虑七类策略,这些策略可能有助于我们做出更多的亲社会选择和较少的反社会选择。

打败堕落天使路西法

鉴于目前西方世界普遍存在的自恋现象,我们必须努力找出导致我们丧失谦逊的关键因素,并设法消除,这一点至关重要。到底是什么让现代世界为路西法创造了如此肥沃的条件,让他年复一年地扩大他的粉丝群?将自恋现象披露在世界人民面前的美国研究人员列出了以下可能的罪魁祸首:

●明星、偶像成为最具影响力的榜样。

●在线社交网络成为自恋者的游乐场。

●导致自我价值感受损的育儿方式。

●在教育中建立自尊的错误方法。

试图改变育儿方式、教学方式以及广播或在线媒体的监管方式,并非易事。有那么多的活动部分,让各方看到希望,协调一致地朝着营造一个抑制而非促进自恋的环境前进,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并非不可逾越的挑战。

正如我们在“傲慢”一章(见第二章,此处)中所看到的,当涉及育儿时,两个极端都存在着陷阱:过分忽视和过分关注的方法都是有问题的。为提高人们对这一点的认识,或许可以将其纳入国家育儿信托的教学大纲,将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无条件地提供爱和支持的重要性,连同对可接受的行为给予一致的指示,以及在这些期望已经达到或尚未达到时给予准确的反馈,可以从一开始就灌输给父母。

导致自恋流行的一个主要因素与20世纪晚期旨在提高儿童自尊的计划有关。这是因为孩子们在实验中得到了表扬,让他们自我感觉良好,但他们不管自己是否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是好是坏。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孩子们感觉到自己的价值,但这只会让孩子们不顾自己的行为而期待得到表扬。难怪享受权利和自视甚高的人比例直线上升。

多媒体技术领域的新世界发展得如此之快,那些有权力和责任立法的人根本跟不上。一方面,这是令人兴奋和自由的;但另一方面,它留下了一个没有监管的真空,任何事情都可以在其中进行。当安迪摩尔在1999年创造了《老大哥》真人秀节目,并继续在全世界销售该模式时,约翰·德·莫尔不可能知道真人秀节目会以如此之快的速度继续增长,以至于在短短几年内,它就扭曲了文化视角,让人们不知道哪些行为是社会可以接受的。当Facebook在2004年推出时,马克·扎克伯格及其联合创始人不可能知道,它最终会成为一个自恋行为被如此放大的环境。在不到几十年的时间里,在社交媒体上吹嘘和夸大每一次积极的经历和成就,已经从不受欢迎和主动劝阻,成了社交媒体上的被接受和受欢迎,有时甚至是日常生活中必要的一部分。既然我们已经开始看到社交媒体和真人秀节目可能会如何影响现实世界的行为和雄心壮志,那么是时候认真考虑一下,我们是应该让这些现象顺其自然,还是应该介入其中,对抗日益高涨的自恋浪潮。但在我们开始游说英国通信管理局制定新的监管规定,或试图说服学校在他们的个人、社会、健康和经济学课程中引入预防自恋的举措之前,我们需要弄清楚因果关系的细节。与此同时,我们应该开始关注如何减少自己的自恋倾向。

别自以为是

近些年来,正念冥想已经得到了深入研究,它对精神健康的积极影响现在得到了广泛的科学研究机构的支持,以至于现在可以在国民保健系统(NHS)上使用它。最近发表在《神经科学自然评论》(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上的一篇综述文章总结了20多项大脑成像研究的结果,这些研究调查了各种冥想形式的影响。其结论是,冥想练习不仅有益身心健康,还能改善认知功能。许多冥想形式的关键原则是,在本质上放弃主观视角,放弃把自我置于每一种思想、情感和感官体验的中心,取而代之的是定期练习以更客观的视角看问题。有证据表明,一个人练习正念冥想的时间越长,他们的基线皮质醇水平就越低。考虑到一个人在自恋人格量表上得分越高,他们的皮质醇水平往往就越高,因此仅凭这一效应就可以为一般的自恋者带来好处,甚至可能减轻他们对周围人的破坏性影响。定期和长期地练习冥想(这两项都是神经可塑性改变的先决条件)会对大脑几个区域的结构和功能产生影响,而这些区域可能与控制傲慢之罪紧密相关。

几项正念冥想脑成像研究发现,额极皮层[1]某些部分的变化与元意识有关。元意识是人类对突然出现在我们头脑中的感觉和想法进行反思的能力。在许多冥想练习中,一个关键的策略是鼓励人们培养一种不带评判的心态,在这种心态下,任何不请自来的想法和感觉都应该被承认(而不是被屏蔽),然后允许它们再次从脑海中消失。经常练习这样的思维习惯对提升幸福感非常有帮助,因为它会逐渐消除伴随许多人一生的无益的、负面的评论。

“反刍思维”指的是对近期和历史事件的负面思考,通常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思维模式往往是自我批判的,众所周知这是许多不健康的精神状态的核心特征。人们往往会对自己过去的行为感到后悔,或者把注意力集中在别人眼中的轻率行为上,例如,他们会想“我要是没那么做就好了,他们现在会怎么看我呢”?但是,通过巧妙地调整使用元意识技能的方式,我们都可以学会使用它来减少我们的社交痛苦,而不是加剧。由于自恋者特别容易感受到社交上的痛苦,正念冥想可能是解决傲慢之罪的一种非常有效的方式。

深刻的孤独感和孤立感——通常源于童年时的一种认知,即自恋的人没有内在价值——的痛苦可以通过一直寻求他人的赞赏来减轻。当他们确实收到奉承、认可或其他形式的社会支持时,会引发的短暂的满足感暂时缓解社会痛苦,但对根本原因却无能为力。最好首先消除自恋者的dACC产生的过度社交疼痛。几项关于冥想的脑成像研究已经得出结论,冥想有可能诱发整个ACC和白质束的物理变化,从而使ACC的激活被PFC调节。这意味着练习冥想可以提高练习者的情绪自我调节的能力。如果一个自恋型人格量表得分很高的人想要采取措施减少他们的社交痛苦体验,应该用几周或几个月来日常练习正念冥想,而不是仅仅几分钟或几小时。由此帮助他们发展更好的情绪管理的大脑路径,就可以减少反刍思维,减少对他人积极反馈的依赖。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也会减轻他们的朋友、家人和同事的负担。因此,他们的关系网可能会改善,让他们从安全感中受益,这种安全感来自感觉自己是一个真正被接纳的内圈成员。

虽然正念冥想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诱导有益的大脑变化,但有一种相对快速的修复方法,可能会在此期间起到作用。社交疼痛实际上可以用一种通常用来减轻身体疼痛的药物来消除。正如第二章(此处)所提到的,当人们经历身体疼痛时激活的核心大脑区域与他们感受到社会疼痛时所涉及的区域显示出相当大的重叠。这种药物降低了这些大脑中枢的活动,长期以来,人们都知道它对抑制身体疼痛有有益的影响。各种以鸦片为基础的止痛药物,如鸦片、吗啡和海洛因,会诱发潜在的高上瘾化学物质,并使疼痛麻木,但这种特殊类别的药物不会。这不是用愉悦的感觉来掩盖情感上的痛苦;实际上,它首先减少了大脑的激活,从而产生疼痛被抑制的感觉。因此,对普通消费者来说,它基本上是安全的。

一项令人惊讶的研究表明,这种药物——对乙酰氨基酚——一种常用的非处方止痛药——可以减少社会疼痛的感知。无论疼痛知觉是通过自我报告的主观测量,还是通过使用fMRI客观测量,都证明了这一效果。参与者被要求服用为期三周的对乙酰氨基酚,报告说他们在面对社会排斥时感受到的伤害更少,在另一项实验中,与社会疼痛相关的大脑区域(dACC和AI)的激活也有所减少。如果自恋者日常生活中的社交痛苦可以通过预防性地使用传统止痛药[2]来减少,那么他们的反社会倾向也可能会减少。对乙酰氨基酚——顺便说一下——也以另一个名称售卖:扑热息痛。

自恋与运动成瘾、社交媒体成瘾、酗酒、赌博和强迫性购物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所有这些都是冲动控制问题。这种行为可能反映出,自恋者试图减少或分散其放大的社交痛苦感受。观察对乙酰氨基酚是否对这些行为有任何影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如果自恋者没有那么强烈地感受到他们的社交痛苦,那么强迫性锻炼、发Twitter、喝酒、赌博或购物的欲望可能就会消失。

处理过度自恋的一个更极端的方法可能涉及深层大脑刺激(Deep Brain Stimulation,DBS),当然,这只适用于那些因为自恋引起严重问题的人。这是因为DBS是通过外科手术将电极植入功能失调的大脑区域,以便将微弱的电流施加到大脑的特定部位。全世界已经成功实施了成千上万起的此类手术,为患有晚期帕金森病、严重强迫症和其他一系列神经问题的患者带来了长期的症状缓解。当电极被植入患有各种慢性疼痛问题的人的dACC时,也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如果有朝一日,对乙酰氨基酚疗法被证明可以通过减少社交痛苦感觉控制自恋症状,那么DBS可能是寻找治疗严重病例的有效疗法的下一步。

还有一些疗法以自我消解为目标进行发展。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恋是一个特别以自我为中心的心态。如果在适当的情况下,也就是在抑郁症研究中经过专门培训的心理咨询师的支持下,那些遭受高度自恋坏的后果的人可能会从与他人密切联系的经历中受益。

击败魔王别西卜

经常暴饮暴食会直接导致一些非常严重的疾病。相反,限制卡路里摄入可以通过减少炎症水平来保护大脑并减缓衰老过程,否则炎症会开始干扰认知功能。限制每天的食物摄入量会带来巨大的好处,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强大的营销力量使这项任务变得更加困难,他们一心想从我们容易被利用的、过度放纵的弱点中获利。

一旦暴饮暴食的习惯形成就很难改变,所以最好尽早养成健康的习惯。青春期是一个高度自恋的时期,也是一个青少年开始对社会不公感到愤怒的时期。在这几年里,青少年往往开始对“重大问题”产生强烈的情绪,诸如表达对全球变暖、动物试验、核武器、生态破坏和物种灭绝等问题的不满。这种情况发生在青少年时期的原因是,这是神经发育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他们可以开始超越自己的兴趣、家人的兴趣和所属的文化来看待问题。这也是年轻人对各种感知到的不公平变得极度敏感的阶段,他们渴望在生活中找到更深层次的意义。

事实证明,所有青少年的焦虑都可以被利用来改变他们对垃圾食品的态度。当看到跨国食品公司使用极端利己而不讲道义的手段的证据时,他们通常会感到愤怒。通过证明企业从我们不断膨胀的腰围中获利,并且对影响健康的后果的了解,垃圾食品可以从被视为无害诱惑的来源,转变为可耻的丑闻。令人惊讶的是,这最终能促使他们减少对不健康的高脂肪、高糖食品的日常消耗。鉴于青少年是出了名的难以抑制自己的冲动,这简直是个奇迹。

膳食纤维可能是对抗我们贪吃欲望的冠军,但迄今尚未被认可。多年来,食用纤维的重要性完全集中在它促进肠道运动的作用上。最近的证据表明,这种富含营养的水果、蔬菜和全谷物的基本成分的纤维有一个更重要的好处。事实证明,虽然我们不能从纤维中吸收任何营养物质(因为人类肠道酶不能分解纤维),但纤维对我们还是十分有益的。它喂养所谓的有益肠道细菌,这些细菌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化学废物,其中一些会进入我们的大脑,让我们更快地感到饱腹感。

如果我们想长寿,并在老年时保持大脑处于良好状态,我们都需要摆脱糖分的控制。有充分的证据表明,高糖饮食对身体和大脑健康非常有害。因此,考虑放弃早晨吃的高碳水化合物,如加工谷物、丹麦糕点、油炸食品或果酱吐司,转而选择未经加工的全麦谷物,如粥、什锦麦片或格兰诺拉麦片。这些食物不仅提供了大量的缓解饥饿感的纤维,而且还提供了大量的缓慢释放的碳水化合物,这些碳水化合物会逐渐释放它们的糖分子到血液中,而不是一次释放所有的糖分子。而选择那些快速释放的碳水化合物则会诱导大量的胰岛素从胰腺喷射,以处理涌入血液的大量糖分。但这意味着血液中的葡萄糖会大量流失,一个小时左右之后,你的糖分(以及能量、耐心、情绪等)就会很低。相比之下,选择那些缓慢释放糖分的食物则不会导致如此大的胰岛素释放,这可以让你保持一个适中的血糖水平,为整个上午的身体和大脑提供能量。这有助于避免养成在一天中寻找美味但不健康的零食来补充你的血糖水平的习惯。

习惯性地摄入营养丰富、释放缓慢的碳水化合物、高纤维含量的食物,使你的精力和饥饿程度在一天中保持在一个更均衡的状态,这只是成功的一半。我们还应减少对营销策略的接触,这在阻止宾斯菲尔德主教选中的暴食恶魔的斗争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这种营销策略是专门设计的,目的是让加工食品看起来是可取的选择,而且价格合理。对于身体质量指数健康的人来说,每天吃外卖食品或超市里便宜的即食食品是不正常的,也是不健康的。所以,当你的电视屏幕上出现快餐广告时,换个频道;当它们在你的电脑屏幕上弹出时,换个网站。当你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你最喜欢的快餐店时,要绕道而行,避开它。当你在超市的时候,不要拿着甜点、糖果和蛋糕,只是沿着过道走。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夸张,但是让你的眼睛、耳朵和鼻子远离那些逐渐侵蚀你决心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每次接触都让你更接近屈服于想吃甜食和高脂肪食物的冲动——这正是我们的大脑进化所偏爱的味道。如果你允许这些东西进入你的房子,那么你会在某个时候把它吃掉。抵制暴饮暴食的唯一方法就是一开始就不买那些不可抗拒的食物。

拥抱朋友、爱人、家人甚至宠物,都会导致神经激素催产素的释放。这能带来舒适感,并有助于在团队成员之间建立信任。当催产素被直接注射到大脑中时,它会产生很强的厌食性,也就是说,它能阻止我们感到饥饿。它通过与下丘脑腹内侧的受体结合,暂时降低食物的奖励价值,让我们感觉不那么饿。因此,当我们试图抵制暴饮暴食的诱惑时,我们都应该考虑寻求身体上的关爱,而不是零食。通常,当我们吃东西的时候,我们真正追求的是舒适,所以催产素的其他来源——一个拥抱或者仅仅是一次愉快的交谈,让我们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可以提供我们实际上渴望的安全感。

如果你睡得不好,第二天你就会做出不好的饮食决定。如果你经常睡得不好,那么这可能会使你发胖。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要改善饮食习惯,立即采取措施改善“睡眠卫生”是你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之一。如果你的卧室是你唯一能睡觉、读书或做爱的地方,那么在几个星期后,你的大脑会调整它对在那个特定空间发生的事情的预期。但如果你每晚睡前花10到30分钟在床上摆弄智能手机,那么你的大脑就会下意识地在你上床睡觉时为刺激做好准备,而不是准备关掉手机睡觉。不仅如此,你浏览的每一条短信、电子邮件、互联网搜索、Facebook帖子、Twitter、Instagram软件照片和应用程序都会让肾上腺分泌出微量皮质醇。所有这些小小的皮质醇喷射的累积效应是,它们会在你真正想要入睡的时候,相反地提高你的警惕性。然后在早上该醒的时候起不来。

如果你经常在半夜醒来,那么你最好开始消除每一个潜在的干扰因素,这些干扰使你每晚无法保持7到8个小时的睡眠状态。

●视觉——如果有光线渗入你的房间,你可能需要遮光百叶窗。

●听觉——佩戴耳塞。

●触觉——确保床垫和床单光滑。

●嗅觉——试着添加一些镇静的气味,比如薰衣草精油。

当我们在半夜醒来的时候,我们通常不记得到底是什么真正唤醒了我们,所以我们可能需要做一些侦查工作。如果经过几周的专注实验,这些所列出的东西都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那么很可能是你的智能手机造成的。

原因如下。想想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你半夜醒来。也许你已经辗转反侧,最终处于肢体血液供应被切断的状态。也许外面有一种很大的噪声把你唤醒到半清醒状态,但声音没有大到能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猛然惊醒,你现在是清醒的,所以你做了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看他们的智能手机。这是个馊主意。

智能手机成为睡眠的主要敌人,我们的腰围也会随之增加,原因远远不止睡前摆弄手机会推迟我们入睡(尽管这些都是影响因素)。当我们半夜醒来查看智能手机上的时间时,我们不可能不看那些显示有未读信息或10条信息的图标。在所有未回复的电子邮件、短信、社交网络通知和未接来电中,有些可能很重要,但实际上它们都可以等到第二天早上。垃圾邮件中很有可能有紧急情况,这就会向血液中注入皮质醇,然后进入大脑,将大脑从睡眠模式中唤醒。

皮质醇水平在夜间缓慢但稳定地自然升高,所以到了早晨,我们会感到轻微的压力,这让我们做好了起床的准备。它实际上有助于释放我们起床所需的能量,迎接我们可能面临的任何挑战。然而,当皮质醇在夜间睡眠期间被触发时,我们很难再回到睡眠状态,这意味着我们会在早晨感到有点疲惫。这种情况可能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以至于你都不记得神清气爽地醒来是什么感觉了。其实不一定非要这样。

就皮质醇的不适时分泌而言,没有什么比智能手机更能让我们在半夜为没有必要的事情担心的了。至于你可能会错过那些未读信息的想法,忘掉它吧。未知会让人的思维在所有可能等待的事情上盘旋不定。如果你想睡得更好,你真的必须勇敢一点,把你的智能手机放在卧室门外。如果不这样,你的睡眠将继续受到干扰,你白天对健康饮食的努力将永远受到疲劳的阻碍,而疲劳并不是日常生活的正常组成部分。

我们都听过这样的建议,即当你去超市的时候“永远不要饿着肚子购物”。原因是饥饿素,如胃促生长素,会使任何高热量食物的预期奖励值飙升。当血糖水平降低时,我们抵抗高热量食物诱惑的能力就会大大降低。这部分是由于饥饿素,但也因为参与发挥自我控制能力的dlPFC区域对OFC的影响较小,而OFC是衡量各种食物预期奖励价值的大脑区域。这些大脑区域之间的功能脱节使人们更有可能高估甜食或高脂肪食品的价值,并冲动地去满足眼前的欲望,而不是做出更好的长期选择。可以通过在购物前20到30分钟吃缓慢释放碳水化合物的零食,或者在吃饭时选择我们要吃的东西,在正确的时间摄入一点额外的糖来改变这一切,在做决定之前降低饥饿素的水平,帮助补充血糖。因此大脑有足够的能量来支持有纪律的食物选择。具体来说,通过提高dlPFC区域中葡萄糖的可用性,它可以对OFC产生更大的影响,因此你可以做出更好的食物选择。在我们选择进餐的食物时,确保我们只有适度的饥饿,这意味着我们有更好的机会选择有利于长期健康的目标,而不是满足即时的诱惑。

最后,人们往往在一天刚开始时做出更好的决定,而之后则会做出更糟糕的决定。所以选择晚餐要吃什么,越早越好。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做出的决定越多,这种“决策疲劳”就会发生得越快。无论选择是简单还是复杂,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为什么在艰难地做了一天的决定之后,我们更有可能发现自己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整块家庭装的巧克力,而我们最初的想法只是吃一两小块。俗话说“有备无患”!

远离阿斯蒙蒂斯

色欲是自第一次被认为是社会冲突的原因以来变化最大的致命之罪。在人类历史的大部分时间里,性传播疾病和意外怀孕是许多人痛苦的根源,尤其是那些不想要的婴儿。自从发明了有效的避孕方法,特别是像避孕套这样的屏障避孕方法以来,这种负面影响已经大大减少(假设它们被正确使用)。我们将要考虑的由色欲之罪所引起的危害包括性犯罪、通奸和过度使用色情制品所带来的破坏性影响。我们将研究现有的方法,以帮助我们抵御这些淫乱的恶魔。

重申色欲一章的主题,人们无法有意识地控制是什么让他们感到性兴奋,但对这些性唤起的感觉采取行动却是另外一回事。当对这些冲动采取行动时,很有可能使他人处于危险之中。有一些化合物药物可以抑制性欲。性冲动不是犯罪,但仍可能对人际关系造成严重损害。我们只能强调从长远来看的重要性,以一种使对此类冲动采取行动显得愚蠢和容易抵制的方式来界定欺骗的诱惑。

要消除性侵犯者带来的威胁,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通常来说,给性犯罪者服用药物来降低他们的性欲并不理想,支持其使用的科学数据也并不总是非常有力。它们包括三种不同类别的药物。第一种是人造的雌性激素,如甲羟孕酮。这是医生给那位40岁的教师开的处方,他的脑瘤使他产生了无法控制的性冲动,此前他被指控猥亵儿童。这类药物通常作为口服避孕药开给女性,或作为更年期妇女的激素替代疗法。有证据表明,这种药物对男性的影响是它可以在治疗后的一到两个月内消除异常的性行为。然而,这是有代价的,因为它的使用对很大比例的男性会有副作用,最常见的是体重增加和头痛。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副作用的主要问题是它会干扰依从性,即患者服用药物的意愿。性侵犯者常规服用的第二类药物是选择性血清素再摄取抑制剂,这是一种抗抑郁药物,其对性欲的抑制是一种众所周知的副作用。它被推荐给早期表现出性变态症状的青少年,因为效果相对温和。这样的药物治疗是希望它将有助于规范成人性行为,避免发生更大的问题。第三种药物是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类似物。它作用于下丘脑,抑制一种激素的释放,这种激素通过血液进入睾丸,增加男性性激素睾酮的分泌。最初,这类药物是用来治疗前列腺癌的,而前列腺癌因睾丸激素的存在而恶化。在一个月的治疗后,循环睾酮可以被降低到通常只有通过阉割才能达到的水平。使用这种药物,变态性幻想的发生率直线下降,性行为也是如此,而且副作用比其他选择要好。

据预测,在未来几年内,将有可能根据大脑对一系列标准化色情图像的反应,检测出那些倾向使儿童处于危险境地的人。然后呢?我们是不是得把他们锁起来以防万一?强迫他们服用药物进行化学阉割?或者要求他们接受脑部手术,使他们永远无法产生男性性激素?在我们采取措施保护公众免受尚未对其性欲采取行动的恋童癖者的侵害之前,还有许多重大的伦理障碍需要克服。如果没有犯罪,但他们的大脑对儿童产生性反应,而不是对成人产生性反应,我们该怎么办?这些都是非常棘手的问题,没有简单的答案。但有一件事似乎很清楚,即社会对有恋童癖冲动的人的厌恶情绪,无论这些冲动是否被付诸行动。目前人们正驱使这些人躲起来,躲进黑暗的网络中,而不是进入可能帮助他们控制冲动的诊所。这似乎非常危险。

现在我们来谈谈通奸。和你朋友的伴侣睡觉从来都不是明智之举。对这样一个决定的后果深思熟虑一下,有助于召唤力量来抵制阿斯蒙蒂斯的诱惑,即背叛摧毁信任——简单明了。信任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恢复。是的,有些人会原谅伴侣的不检点,但一旦背叛,信任就永远无法完全挽回,而信任是每一段成功的长期关系的核心。

每个人都有可能对自己的伴侣不忠。但在实际发生之前,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可能性。可能发生,但从来没有发生过。在这一点上,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感到乐观,并认为这很可能会一直保持下去。另一方面,一旦有人背叛了他的伴侣,一切都会改变,因为他们实际上有了过往的记录。从那时起,它不再仅仅是理论上的可能,而是实际上已经发生了。再次发生某事的概率与第一次发生某事的概率大不相同[3]。这似乎是一个微妙的区别,但它其实相当巨大。当一次未经批准的不忠行为发生时,再次发生的可能性似乎要高得多。从信任被背叛的人的角度来看,他们很可能会觉得自己很愚蠢,很可能会后悔自己天真到认为永远不会发生这件事。这就是造成永久性损害的地方。一旦一个人经历了背叛的毁灭性打击,他们就永远不会从背叛中完全恢复过来。

当我们受禁果的诱惑时,阿斯蒙蒂斯会和我们玩各种各样的心理游戏,试图消除反对意见:“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就是性”“我有一种永不满足的性欲,我需要它”。或者经典的回答是:“他们不会知道的,不会伤害自己的伴侣。”问题在于,所有这些借口都忽略了一个最重要也是最不容置疑的事实:一旦两个人之间的信任被打破,就永远无法修复。婚外情的确存在,但一旦欺骗被揭露,他们的关系就会受到损害。当阿斯蒙蒂斯提供欺骗某人的机会时,这就是需要关注的重点。打败阿斯蒙蒂斯的引诱的想法是:去那里,信任就会消失。没有信任就没有真正的亲密,所以不忠会破坏亲密的关系,即使他们的感情能坚持下去。在极少数情况下,欺骗确实能隐藏很多年,但制造欺骗的谎言无论如何都会造成损害。人们总是认为他们能够向伴侣隐瞒真相,但总有一些事情最终会暴露。可能是这个人自己不断恶化的罪恶感,或者是他们的掩饰故事的前后矛盾,或者是第三方介入揭露了谎言;没有人能永远逍遥法外。这是你可以用来打击阿斯蒙蒂斯的另一根棍子。当令人陶醉的通奸诱惑出现时,抵制诱惑最有效的方法是:信任需要数年的时间来建立,但破坏它只需要一次的欲望行为,因为背叛永远不会成为秘密。

过度消费色情制品会造成破坏性影响,比如对使用安全套的负面态度,以及对现实生活中性亲密中最佳行为的曲解。显然,试图改变一个普遍不受监管的行业是不切实际的。最有效的方法可能是考虑用更好的方式来限制访问,并建议人们如何以减少伤害的方式使用它。在访问方面,最有效的应对方式是惩罚互联网提供商,毕竟最终是它们控制数据流。想要他们限制免费的网络色情内容的访问是完全可行的,这完全在他们的权力范围内。问题是,如果一家公司这样做了,那么所有公司都会参与竞争,因此需要进行有效的协调。

逐渐对色情上瘾的强迫性行为会使现实生活中的性伴侣无法满足自己的性欲。考虑到健康的性生活对人类健康的巨大好处,这确实是一种可怕的状况。如果一个人每天都看色情片,那么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性行为会因此而受到影响。那么当他们听说禁看色情片几周后他们的性欲就会恢复时,他们可能会感到高兴。鉴于许多人的色情习惯根深蒂固,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早期,许多人会努力抵制诱惑。如果知道几周不看色情片是有可能重新建立正常的性行为的,这可能会激励人们尝试一下。

色情作品对整个文化的影响就更成问题了。

色情作品描绘了各种各样的行为,但这些行为对促进长期关系几乎都没有什么作用,而长期关系可以说是性行为中最具价值的方面。色情摄像机专注于捕捉进入,因为这正是市场的需求。但当性爱中确实对长期关系有积极影响的方面——拥抱、亲吻和爱抚——出现时,它们总是被快速推进。因此,色情导演和消费者都系统性地忽视了在现实生活关系中性产生的最重要的某些方面。当年轻人在自己的卧室里盲目地模仿他们在屏幕上看到的东西时,他们并不知道与正常性行为有什么不同,并将其视为常态。解决方案?任何想提高抗利尿激素和催产素水平以利用性的力量的人,而不是完全专注于性高潮的多巴胺刺激的人,都应该从坦陀罗[4]学习性爱技巧,而不是从YouPorn中学习。

痛斥懒惰贝尔菲戈

首先,我们转向狡猾地伪装成勤劳的懒惰的阴险形式。对于那些数字产品的奴隶来说,他们被设计精美的计算机程序迷住了,被吸引进而投入无穷无尽的空闲时间盯着屏幕,但结果却没有实现任何有意义的目标,那么第一步就是放下它。更好的做法是,把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和笔记本电脑放在一个完全隔绝的房间里,调成静音。有证据表明,只要把智能手机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工作记忆就会减少10%,流动智力也会减少5%。

如果你真的试图把你的电子产品放在一边,却发现它奇迹般地重新出现在你手中,那么你可能会考虑投资K-Safe(手机保险箱)之类的东西。这些坚固的塑料盒子有一个可锁的盖子,由倒计时器控制。你转动盖子上的表盘,把计时器设置为倒计时,从1分钟到10天,它会把任何诱惑安全地锁起来,直到计时器为零。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以我的经验来看——一旦你知道你不能在一段时间内打开那个盒子,你很快就会把它完全抛到脑后。如果你想到要使用电子产品来检索内容,仅仅知道它仍然处于被锁起来的状态,就能让你很快忘记它,转而做别的事情。你还会发现自己会非常仔细地考虑每次锁它的时间。

这个场景与古希腊神话中的尤利西斯故事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尤利西斯知道塞壬的歌声吸引了许多船长,让他们的船只触礁,所以他命令他的船员航行过去之前把他绑在桅杆上,这样他就算受到她们的歌声诱惑,也无力采取行动靠得更近,从而得以避免船只触礁[5]。把强迫性欲望的源头放在一个受时间锁定的盒子里也会产生类似的效果,让你无法回应那些你很清楚会在稍后某个时刻攻击你的诱惑。当涉及管理我们所面临的诱惑时,尽可能地像尤利西斯一样思考确实是值得的。

我们都会时不时地与懈怠的诱惑作斗争,但当逃避责任的冲动出现时,我们每个人的反应会有很大的不同。糟糕的数字卫生状况,影响到的是那些数字奴隶而不是掌握技术的人,他们总是把宝贵的时间从有用的工作中一点点地转移出来。任何人在开始被无限的拖延海洋淹没之前,只需要简单地解锁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然后关机。如果你可以采用一种策略,一次将自己与手机分开一小时,使其超出手臂够得着的范围,让自己不查看手机,你会发现自己更容易在每次短暂的休息后继续工作。你将重新训练你的大脑,使其能够再次保持持续的注意力,而之前你通过不断的媒体多任务处理使这些能力偏离了轨道。虽然上网查看社交媒体动态通常比工作更有趣,但盯着天空发呆就不那么有趣了。因此,如果你和无聊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工作,那么工作似乎比你一直拿着智能手机更有吸引力。人们走神的次数越多,就越能释放出他们与生俱来的创造力,所以即使你花更多的时间盯着天空看,这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你也可以考虑买一根跳绳。这样每当你失去了继续工作的意愿,就不是摆弄手机或上网,至少可以在偷懒的时候做些运动,这就是所谓的“美德捆绑”。任何时候,当你想要从你需要做的繁重的脑力工作中放松时,做一些能让你身体充满活力的事情,就会巧妙地把懒惰的罪恶转化为真正的美德。这不仅会给你一段有限的时间从精神工作中解脱出来(在你开始绊倒脚之前你只能跳这么长时间),而且身体的刺激也会诱导释放令人兴奋的荷尔蒙来唤醒你疲惫的大脑,重新充电,当你回到真正的工作中时,帮助你集中注意力[6]。2018年初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仅仅10分钟的适度锻炼就足以直接改善认知能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激情。在内心深处,他们会发现一些内在的回报。问题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激情是什么。与此同时,人们通常在空闲时间看电视、电影和YouTube上可爱动物做傻事的视频。这样做的问题在于,它鼓励人们花更多的时间四肢伸开躺在沙发上,正如我们现在所知道的,这比看上去的要致命得多。

业余爱好通常包括一系列要遵循的行动,以实现某种最终目标。但是,爱好的主要乐趣来源是由于执行了一系列的行动而产生的快乐,而不是达到最终的结果。以收藏家为例,他们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寻找新的收藏品。一旦他们“完成”他们的收藏,他们的工作就会完成,他们的爱好就会消亡。那么他们要怎么做才能对打发自己业余时间的方式感到满意呢?能带来最大快乐的爱好永远不会结束。那些热爱徒步旅行的人总能找到另一个地方去徒步旅行;画画的人总能找到别的东西来画;那些热爱运动的人,只要他们的身体允许,就会一直为另一场比赛而努力;那些会演奏乐器的人总会发现他们需要提高的技能,总会找到另一首需要掌握的音乐。爱好本身是有益的,因为它们涉及为追求目标而做的事情,且并不完全关注最终结果。电视和电影经过精心设计,可以传递一系列特别设计的奖励时刻,但它们为我们做了所有的工作,剥夺了我们巨大的潜在满足感。更大的快乐来自为我们的回报而工作,而不仅仅是被给予。

有几种处方药可以改善漠不关心的症状。到目前为止,这些还没有被随意地分发给那些非常懒惰的人——那将是不道德的。但从理论上讲,有几类药物可以用来提高人们的积极性。2012年,科学杂志《自然》进行的一项匿名调查显示,20%的学者曾使用或经常使用一种“聪明药”,以提高他们的生产率。问题在于,与咖啡不同的是,这些其他“聪明药”都是在过去几十年才发明出来的,所以我们无法知道长时间使用这些药物可能会产生哪些不受欢迎的副作用。与此同时,商人、在线扑克玩家和学者们正在进行一场赌博,试图用这些相对新颖的物质来遏制懒惰,这应该会给我们一个问题的答案:长期使用这些药物会对人类产生怎样的影响?

也许没有必要求助于药物。许多极度缺乏行动力的人,从来没有经历过对生活失去控制的感觉。他们只是缺乏视角来意识到自己拥有选择是多么幸运。与此同时,他们常常会觉得生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结果,抱怨自己的职业前景有多么糟糕,抱怨一切似乎都在合谋让生活变得如此艰难。像这样的人认为“控制点”是外在的——世界控制着他们的命运。他们需要的是建立一个内在的控制点来自己控制命运。这是高动力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在没有精神疾病的情况下,社会中缺乏动机往往是由于缺乏洞察力、良好的机会或相关经验。属于这一类的懒惰者应该被送去战场。不是为了战斗,而是成为后勤志愿者。亲身体验世界各地难民营里的人们每天必须遭受的真正恐怖,可能会让他们对他们认为理所当然的机会和基本舒适有一些必要的看法。对于今天世界上的许多人来说,完全相信明天会有干净的水喝,有食物吃。另一方面,读这本书的大多数人可能会认为,打开水龙头,让无限的可饮用水从水龙头里喷涌而出是理所当然的。对这些人中的许多人来说,用生命来交换贝尔菲戈回到他阴暗的巢穴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花一些时间帮助那些尽管生活中完全缺乏选择但仍能保持乐观和积极的人,这可能十分鼓舞人心。至少,了解世界上其他地方的生活是多么艰难和短暂,可能会改变他们回家后的生活方式。这些经历的记忆可能会提高他们纹状体中的多巴胺水平,足以让他们回来后开始追求有意义的目标。

每个人都去世界上饱受战争蹂躏的地区旅行,仅仅为了了解他们自己到底有多幸运,显然是不切实际的(更不用说其危险性)。即将到来的虚拟现实革命最大的希望之一是,人们甚至不需要走出家门,就能够到遥远的地方旅行。显然,这项技术也有可能让懒惰的人变得更懒惰,而不是更勤劳,因为它会阻止人们离开自己的家。但是,如果使用得当,那它会有巨大的潜力[7]:使人们感觉自己正处于现实生活中,此时此刻,自由探索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底特律的裂纹洞穴或加尔各答的贫民窟,去体验现实生活中贫困的景象和声音。这种虚拟现实技术正越来越多地为消费者所用,而且价格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便宜得多,因此,利用它让人们意识到自己有多幸运,以及他们有多少机会在生活中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这种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

与此同时,长期缺乏动力的人可能会被鼓励在离家更近的地方向他人伸出援助之手。在当地的施粥场、老人之家或无家可归者待的收容所做志愿者,可能会开阔他们的视野,让他们体会到帮助他人带来的深深的满足感,并为他们提供一个更全面的视角来看待自己的处境。但谁知道呢,这可能只是提供了一种动力,让他们从沙发上站起来,离开Netflix足够长的时间,去更远的地方研究他们的选择,而不是只是坐在那里等待机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缄默的贪婪财神玛门

用短脉冲的高频磁场刺激整个头骨,破坏驱动贪婪决策的dlPFC脑回路的特定部分,这可能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事情,但它确实可以使贪欲之神放松控制[8]。很少有专门的研究证明大脑刺激能有效地影响人们犯下致命罪行的倾向,但根据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莱昂纳多·克里斯托夫-摩尔(Leonardo Christov-Moore)及其同事的工作发现,这样的影响确实使人们的经济决策更加亲社会,而不那么亲自我。最好的一点是什么?它的工作原理是让我们回到我们的默认状态,使我们的大脑区域失去功能,否则这些区域就会介入,凌驾于我们本质上亲社会的天性之上。同样的结果也可以简单地通过强迫人们更快地做出财务决策来实现,正如我们从大卫·兰德和他的同事们的工作中所知道的,他们的研究表明,快速、自发的决策往往更有利于社会,而缓慢的、深思熟虑的决策似乎让人们有时间说服自己放弃更无私的选择。如果我们能以某种方式引导人们更多地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不是过度考虑这个决定,以至于把别人搞得一团糟,这可能会带来更多的慷慨和更少的自私。这一观察结果也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慈善活动往往采取拍卖的形式,因为拍卖具有明显的鼓励自发决定的倾向。

在微软的老板们登上资本主义之树的顶峰时,他们贪婪地攫取市场份额,并且是毫不留情地追求最大化的市场份额。他们用了书中的每一招,有些人甚至可能会说这本书是他们写的。但是,当比尔·盖茨等人用与明目张胆的、与贪婪行为类似的策略粉碎了竞争,积累了财富之后,他们开始对利他主义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为什么?其中一个因素是,炫耀性的慷慨行为可以提高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当你已经是这个星球上最富有、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时,还有什么能胜过其他亿万富翁,能让你与众不同的呢?我的慈善捐款比你的还多!

令人欣慰的是,这可能不仅仅是一种优越感。给予实际上是内在的回报。做一些能帮助他人的事情会给人带来愉快的感觉,回想无私的慷慨行为也是如此。几项fMRI研究表明,赢钱会增加奖赏通路的活动,而输钱则会减少这种活动。但当把钱从扫描仪中取出并存入一个有价值的慈善机构的账户时,腹侧纹状体的活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当我们说到人类在与金钱的斗争中有望取得成功时,一个令人鼓舞的证据是,尽管个人遭受了损失,但慈善捐赠在本质上是有回报的。对于像人类这样依赖社会的生物来说,自然地被激励去帮助他人是有意义的。如果能让更多的人认识到给予本身就是一种奖励,而不是终生为个人利益而斗争,也许能减少一些由贪婪造成的附带损害。

我们知道催产素与加强内圈成员之间的联系有关,但也有一个相当有力的证据表明,催产素也会增加对外群体成员的攻击性。其他研究发现,它甚至可能改变群体内外的界限。通过将催产素喷到鼻子上,提高一个人大脑中的催产素水平,可以轻轻地推动他们做出更倾向于合作的决定。通过对参与神经经济学任务的人的大脑进行核磁共振扫描,可以暗中测试他们的贪婪程度。结果显示,大脑中催产素水平的增加会通过减少构成默认模式网络关键部分的额叶的激活来减少贪婪行为。这一区域的活动减少被认为是通过减少自我和他人之间的区分感,使人们变得不那么贪婪,这让我们看到了有趣的大脑成像研究,这个研究是在佛教僧侣的帮助下进行的。

将大多数人放在核磁共振扫描仪中,让他们玩一场经济交换游戏,每当他们成为另一个人贪婪行为的接收端时,他们的大脑就会以某种方式亮起,反映出他们强烈的不适感。在完全相同的情况下,如果扫描仪中的人碰巧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佛教僧侣,则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即使他们得到了极其不公平的奖金分配,他们的情感痛苦网络也保持着惊人的安静。与我们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们在游戏的其余部分做出的选择表明,即使面对与之相反的明显的证据,他们也继续信任自己的贸易伙伴。所有的冥想是否让他们的思维变得平和?他们是把惩罚消化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如上所述,大量的正念冥想练习逐渐打破了自我和他人之间的精神界限,方式与自我消解的体验并无不同。自我消解的药物治疗针对的是遍布大脑的一种非常特殊的神经递质受体[9],通常会引起感官幻觉和其他眩晕效果,而冥想仅通过思考就能实现自我消解,因此不会产生这些潜在的令人不安的副作用。虽然可能需要一生的时间才能达到觉悟,但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贪婪的行为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对经验丰富的佛教僧侣进行的核磁共振扫描研究表明,通过他们数千小时的练习,他们实际上可以重新连接大脑区域,从而创造出“自我”和“他人”之间的分裂感。统称为默认模式网络(Default Mode Network,DMN)的大脑区域——现在许多神经科学家[10]认为其至关重要地生成“自我”——通常在缺乏经验的调解人和根本不冥想的人静静地躺在扫描器里什么也不做的时候非常活跃。然而,在经验丰富的佛教僧侣的大脑中,当他们进行自我反省时,默认模式网络仍然保持着惊人的安静。

如果催产素通过减少DMN的活动,使人们的决定变得不那么贪婪,更有利于社会,而DMN的活动也可以通过广泛的全神贯注的冥想来减少,那么冥想也许可以减弱我们做出贪婪决定的倾向,同时减少由他人的贪婪引起的痛苦。如果我们能找到一种方法,迫使金融业强制实行每日冥想,我们或许就能打赢这场“匮乏之战”。鉴于银行业普遍存在与长期压力相关的健康问题,这可能不像乍看上去那么异想天开。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摩根大通(JP Morgan)和巴克莱(Barclays)等几家投资银行为员工提供正念课程和静修,以期降低疲劳和慢性病的发生率。虽然银行提供这些服务的动机是提高生产力,减少因与压力有关的疾病以及休假时间;但人们希望通过激励银行家抓住这些机会,他们在自我消解方面取得的任何进展都可能会减少他们对更多东西的过度渴望,这是一种受欢迎的副作用。

自我消解可以驱除贪婪的罪恶,但即使你已经说服了人们去冥想,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开始在鼓励更慷慨的人生观方面得到回报。简单地说服人们无休止地追求更多的钱很少会带来幸福,这可能会更快、更实际。虽然很多人都认为钱越多越幸福,但数据并不支持这一普遍的假设。超过某一阈值,收入和幸福水平之间就不存在正相关。过度的财富带来了过度的压力,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富人更难获得内心的平静。

也许给孩子们讲睡前故事,详细描述那些银行存款超过2 500万美元大关的“富豪”的悲惨生活,可以开始抵消已被广泛接受的观点,即只要我们能找到能赚更多钱的方法,我们所有的麻烦都会神奇地消失。如此一来,当他们成长为拥有中等财富的成年人时,他们可能会开始寻找更肥沃的土地来播下满足的种子,而不是永远追求更多的钱。

如果有更多的人能仔细观察超级富豪实际生活中存在的异常激烈的竞争,而非仅凭想象,或许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往往比那些收入较适中的人更与社交脱节。例如,在约会场合,超级富豪的后代经常抱怨的是,他们总是为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的动机而烦恼。“他们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为了我的钱?”是一个典型的担忧原因。

再也不用工作听起来可能很棒,但对大多数人来说,做一些有意义的工作在产生满足感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职业发展,或者仅仅是一天工作的感觉,都是主要的衡量标准,通过这些,我们可以感觉到自己每天、每年都在进步。然而,有无数的例子表明,超级富豪的后代在选择和追求职业时采取了一种平淡无奇的方式。毕竟,如果你真的不需要钱,很容易就会看到有人在新工作的新鲜感消失后、在和同事闹翻后,或者在其他方面变得艰难时,很容易就选择了退出。

没有人比白手起家的百万富翁更清楚地认识到,过多的财富是如何侵蚀而不是提高生活质量的;还有那些从无到有,完全依靠自己力量取得一切成就的人也是如此。加入超级富豪行列后,看到出身于金窝的人遭受的一切:不断增加的压力、对他人动机的愤世嫉俗和强烈的权利意识方面,往往会让新富阶层相信,将财富传给子女从长远来看只会对他们不利。随着越来越多的百万富翁追随斯汀和安妮塔·罗迪克的脚步,选择放弃他们的全部遗产,而不是冒险破坏他们孩子的性格和野心,下一个合乎逻辑的步骤肯定是首先扼杀他们试图赚取数百万美元的抱负。

逃离嫉妒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嫉妒可以激发一些特别可怕的行为。不断地把自己和别人比较,在这个过程中产生自卑的感觉,这是一个不幸的习惯,是痛苦的根源,使那些有着高度嫉妒性格的人对别人做出可怕的事情。有什么解决方案?尽力消除那些鼓励你和别人比较的情况,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古希腊人认为嫉妒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事实,他们发展了社会习俗以避免嫉妒的煽动,甚至制定了法律,在嫉妒可能变得丑陋的情况下消除其负面影响。例如,每次在重大体育比赛中获胜后,获胜者都会习惯性地向观众赠送大量礼物。这种行为的目的是避免观众过于嫉妒他们勇猛的表现,由此产生不愉快的后果。借鉴古希腊的做法,将谦逊和慷慨的精神结合起来,规避由嫉妒引发的潜在报复行为,在帮助减轻这种恶行的反社会影响方面可能是非常宝贵的。陶片放逐法(或称贝壳放逐法)是另一种有效的策略。这项法律的目的是在公众人物被认为过于“炫耀、卖弄、摆架子”时用于熄灭群众中日益高涨的嫉妒情绪。触犯这项法律的人将被流放10年,以缓和紧张局势,之后他们可以满怀荣誉地回到社会,并将所有财产归还。

如果你想减少生活中的嫉妒情绪,你最想要放逐的五个候选人是谁?我当然能想到一些人,我不介意看到他们被放逐到荒野10年或20年。遗憾的是,欧洲不太可能很快重新引入“陶片放逐法”,但我们都可以采取以下几个步骤来减少我们暴露在容易引发嫉妒的影响下。最近的研究表明,对于那些容易嫉妒的人来说,退出Facebook确实能提高幸福感。减少对电视真人秀和以名人为中心的小报媒体的接触可能也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另一种减少嫉妒的有效方法是花更多的时间去思考那些似乎比我们生活得更好的人的真实生活。重要的是要记住,我们几乎总是把自己的生活和别人的生活进行比较,无论是我们在网上看到的,还是我们听到的小道消息。对于那些日常生活中最让我们感到嫉妒的人,也就是那些与我们背景相似、成就与我们的生活特别相关的人,要揭开其生活背后的真相是很困难的,但也许可以扭转我们把别人的感知优势当作表面价值的倾向。

媒体喜欢制造一种错觉,即我们正偷偷地窥探我们喜爱的名人的“真实”生活。新闻机制过滤名人的故事,以确保我们接触到那些最有可能让我们产生最大震慑感和敬畏感的人。这就是报纸的卖点。同样,在我们的社交圈里流传的流言蜚语,我们听到的关于竞争对手的让我们嫉妒的故事,也以同样的方式扭曲了真相,原因也完全相同。传播得最远的谣言是最耸人听闻的,之所以耸人听闻,是因为真相经过了仔细的过滤、夸大和修饰,从而产生了最大的影响,增加了传播到我们耳朵里的可能性。换句话说,最有趣的八卦几乎总是不完全真实的。意识到这些对现实的扭曲是多么普遍,不仅在媒体上如此,在我们的日常工作和社会生活中也是如此,这将是一个躲避嫉妒的好策略。

当我们得知公众人物所享有的特权以及明星们赚取的巨额金钱时,我们会感到愤怒。这是使名人故事具有新闻价值的主要因素之一,但这并不是全部因素。通过积极调查名人传记作家所记录的童年创伤、毒瘾和破裂的关系,我们可以打破他们生活得比我们更好的幻想。把同样的想法应用到我们日常生活中让我们感到自卑的人身上,想象他们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是什么让他们夜不能寐,还有他们关起门来麻烦不断的人际关系、他们持续的健康问题,甚至可能让我们把嫉妒转化为同情。

与其希望我们能享有他们所享受的所有好处,或者幻想他们可能遭受某种可怕的灾难,不如关注媒体和八卦的扭曲影响,穿透夸大他人优势的烟雾和镜子。如果做得有效,我们可能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不会希望媒体的成功诅咒降临到我们最大的敌人身上。与其仰望名人和竞争对手,认为他们比我们更好、更快乐、更优越,我们不如培养出相反的观点。虽然他们的生活在外界看来令人兴奋,但随着对他们的生活有更准确的了解,以及小报炒作的减少,我们可能不会为了世界上所有的钱而与他们交换位置。

有多少次你听到人们这样说:“如果我这周中了彩票,我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在低收入人群中普遍存在的一种错觉是,钱越多就越幸福。如前所述,证据与这一观点并不一致。从统计学上讲,中奖更有可能让生活变得更糟,而不是更美好。彩票中奖者经常遇到的问题就有与朋友和家人闹翻。在获得意外之财后,周围的人会突然对这个人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兴趣。即使只是怀疑他们可能别有用心,也足以破坏之前的关系。这里要借一笔钱,那里需要伸出援助之手,比赛或演出的免费门票,对这家境况不佳的公司的一笔小额捐款。当一个人知道自己赢了一大笔钱时,如果自己不慷慨大方,就会引发别人的嫉妒和怨恨。如果你想想那些引发嫉妒的因素,你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个人和你的背景相似吗?是的。他们所获得的并非应得的?是的。他们只是运气好,不是吗?随着彩票中奖者的偏执情绪在天平的一边,而他们的朋友和家人的怨恨在另一边,人们很快就开始吵架,他们的群体规模也逐渐缩小。

对于那些我们在传统意义上嫉妒的人,即那些我们觉得我们有相似的背景,但他们的成就水平超过了我们自己的人,还有另一种方法是可行的。嫉妒有可能逐渐从恶意转化为善意,这样你就可以以他们为榜样来激励你去做更伟大的事情。如果你对他们如何取得比你更大的优势感兴趣,那么你就可以不策划他们的失败,而是通过模仿他们成功的方法来缩小差距。通过投入额外的努力去投资任何你可能需要的培训或资源来提升自己,达到他们的水平,而不是密谋他们的灭亡,你甚至可能发现自己正在越过他们:就像龟兔赛跑一样。记住,当人们到达顶峰时,唯一的路就是走下坡。这对于减弱嫉妒也是有帮助的。处于游戏顶端的人非常清楚这一点,试图在竞争中保持优势所带来的压力,会严重损害他们的生活质量。

从那些让你感到嫉妒的人身上学习,分析他们在做什么,而你没有做,并利用这一点来提高自己,而不是在背后抱怨他们。与其坐在一个容易嫉妒别人的基座上,不如稳步前进,不断向上进步,这往往要好得多。

杀死撒旦

当谈到对付愤怒时,肉毒杆菌可以起到帮助作用。是的,就是在你脸上的肉毒杆菌。2009年在德国进行的一项fMRI研究表明,当人们注射了美容肉毒杆菌来麻痹用于皱眉的肌肉时,这不仅阻碍了他们做出不高兴的面部表情的能力,而且使他们更难识别他人脸上的愤怒表情。当他们看到愤怒的面孔时,大脑实际上会减少杏仁核的活动。要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首先得知道,每当我们看到别人做出任何一种情绪的面部表情时,我们会不由自主地,在没有任何意识的情况下,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收缩同样的肌肉。这有助于我们重现他们在我们自己大脑中所感受到的任何情绪,使我们能够共情他人的心理状态,这样我们就能以一种与他们的情绪状态一致的方式与他们互动。感受他人的愤怒也能帮助我们进入正确的心态,应对他们察觉到但我们没有察觉的威胁。

向皱眉肌肉注射肉毒杆菌引起的杏仁核活动减少是有希望的,因为它至少在理论上意味着,容易发怒的人不太可能将中性面孔误认为攻击性面孔。这提供了一种简单的干预,例如,有一天可以帮助受虐待的儿童避免走上犯罪的道路。这样的方法是否值得探索,很快就会明了。名人规范向公众传播的少数积极副作用之一是,很多人已经选择自愿将肉毒素注射到自己的脸上以满足虚荣心,应该很容易找到愿意参与一项研究来验证这一假设的人。你现在就可以想象广告词:“你有易怒的问题吗?自愿参加这项研究,你将赚100英镑,变得少生气,最后看起来年轻10岁!”

如果你不想让细菌毒素永久性地麻痹你的皱眉肌肉,你可以考虑做一些神经反馈训练。神经反馈包括使用一种非侵入性脑成像技术或另一种技术,实时反馈大脑某个区域的即时活动水平。其目标是让患者有机会通过反复试验,发展出有意识地控制大脑特定区域活动水平的能力,从而达到治疗效果。

神经反馈是将电极连接到头皮上,以提供关于人控制脑电波的能力的即时反馈,称为慢皮质电位。几项研究已经证明,这是帮助人们控制他们的攻击性的有效方法。这种训练不仅可以减少攻击性,还可以减少冲动。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且因犯罪而被监禁的人是最难治疗的人群之一。想象一下,通过这种技术来获得对大脑功能特定方面的控制,对于那些没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人来说会有什么作用,他们只是想要加强对自己脾气的控制。

最近的研究表明,一种使用fMRI而不是头皮电极的神经反馈形式,可以让普通人有意识地控制杏仁核的激活程度。虽然上面描述的慢皮质电位技术具有相对便宜和高度便携的优点,但是它只能同时测量大脑表面的大部分区域。fMRI虽然昂贵得多,而且便携性更差,但它的优势在于可以对大脑深处的活动进行专门监控,比如杏仁核。训练一个人去控制他们的杏仁核活动是否真的能转化为更好的愤怒管理,还有待观察。但是考虑到杏仁核经常被牵连到各种精神疾病中,而攻击性问题是这些疾病的主要症状,fMRI的神经反馈方法似乎前景巨大。

在愤怒行为带来的诸多伤害中,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可能是最具破坏性的。症状包括反复的、有规律的干扰记忆侵入日常体验,持续地回避与创伤体验相关的任何事情,情绪突变和高度警觉。它们通常在最初的事件发生后持续数月,甚至数年。PTSD患者大脑中发生的一些变化,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些痛苦的记忆会如此频繁地重现。

在PTSD患者大脑中,杏仁核会通过一个生理结构变化过程变得高度敏感,这一过程是对高度紧张事件的反应。脑成像研究发现,PTSD患者的杏仁核反应过度,而通常与情绪反应调节相关的前额叶皮质部分也不如往常活跃。这表明,暴露在可能危及生命的事件中会引发生理变化,从而增强杏仁核对威胁的反应能力,并干扰通常用于控制这种活动的抑制恐惧的脑回路。当环境中没有真正的威胁时,大脑中通常会进行干预,以减少杏仁核激活的区域,使其不能施加任何影响。因此,PTSD患者会发现自己处于一种永久的过度焦虑状态,在没有真正危险的时候,也会感到受到威胁,并且会受到创伤经历的侵入性生动记忆的困扰,这些记忆反复干扰他们的日常活动。

从大脑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努力将惊喜最小化的装置,以便能够准确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这种情况在生物学上是合理的。如果一个人遭到性侵犯,或者一枚炸弹在一名巡逻的士兵的面前爆炸,那么对危险的预测显然不足以避免这种危险。在这方面,一种提高警惕性的生物学机制似乎合理的。尽管长期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对个人来说非常不愉快,并会导致严重的并发症,但它确实有助于避免可怕的经历重演,尽管这会损害个人的日常生活质量。

各种形式的心理治疗已被证明是成功的,可以逐步减少杏仁核对潜在威胁刺激的过度反应,有助于减轻慢性焦虑状态的严重程度。但是,只有当病人能够正确地参与这个过程时,这种方法才会成功。遗憾的是,当PTSD患者被要求回想这件事作为他们治疗的一部分时,负面情绪的洪流往往是如此势不可当,以至于他们很难真的参与其中。

如果患者在服用药物后,在经过专门培训的咨询师的陪同下回忆起那段极其不愉快的经历,他们往往能够更好地参与治疗。这种特殊的药物有一种独特的能力,使人们感到强烈的愉悦感和与他人的社会联系。它似乎有能力阻止压倒性的不愉快情绪的出现,而这些情绪通常是在他们回想起最初导致PTSD的可怕事件时触发的。这使得治疗师能够帮助患者更彻底、更成功地消除PTSD症状对日常生活的干扰。但非法“滥用药物”的情况严重阻碍了这方面研究的进展,但最近仍通过临床试验取得了进展。一项对107名PTSD患者进行的二期临床试验发现,在12个月后接受重新评估的90人中,有61人不再患有PTSD。与以往的治疗方法相比,对那些生活被PTSD搅得天翻地覆的人来说,这种疗法是我们所拥有的最接近治愈的神奇疗法。

最后,我们将回到我们最开始提到的干预疗法来结束本章。回想一下,正念冥想是重塑大脑各个部分的一种有效方式,包括参与元意识的额叶皮质区域,以及我们知道对于产生愤怒情绪、社会排斥带来的心理痛苦和报复欲望很重要的ACC。正念干预已被发现在改善攻击性倾向的自我调节方面具有相当大的实用价值,即使是对那些有智力障碍的人来说也是如此。这些冥想的实践,尽管对佛教来说已经是老生常谈,但却是我们拥有的最接近真正的灵丹妙药的疗法。它提供了广泛的抵制诱惑的好处,并在整个旅程中产生回报,而不仅仅是当你到达最终目的地时的一点好处。

[1]额叶的“极”是位于正前方的额叶部分。前额叶皮层是一个总括的术语,它描述了位于前额后面的大脑半球。

[2]也就是说,如果这种药物被提前使用,在实际引起社交疼痛之前,就能减少大脑中产生社交疼痛的区域的活动。

[3]如果你回想一下“暴怒”一章,你会发现它遵循了与法律相似的逻辑,在法律中,那些有暴力犯罪记录的人被判的监禁比那些没有暴力犯罪记录的人更严厉。

[4]7世纪或更早些时候以来的古印度教或佛教的密教经典。

[5]塞壬是美丽但危险的女人,她们用美妙的音乐和歌声引诱水手到岩石上。尤利西斯狡猾地命令船员们在耳朵里塞满蜡,这样他们就听不见塞壬的歌声了。

[6]如果跳绳不是你在工作场所休息的可行方式,请考虑一下:如果你的一些同事周期性地花几分钟出去,让他们的肺里充满烟雾或电子烟蒸气,为什么你不每小时花几分钟在空气中旋转跳绳呢?

[7]为了了解更多关于虚拟现实的信息,强烈推荐使用VR播客之声(虚拟现实之声)。

[8]这是指使用经颅磁刺激装置的θ脉冲刺激方法,包括每200毫秒施加一次50赫兹的磁场。

[9]神经递质受体是位于突触(神经元之间的间隙)的“锁”,一个特定的神经递质“钥匙”被释放到突触,可以进入并激活它。

[10]我第一次遇到这个概念是在一次采访中,我采访了神经心理药理学家和全能的传奇人物大卫·纳特教授(Professor David Nutt),他是英国政府的前药物沙皇,因为把摇头丸的危害比作骑马而被解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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