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送完维奥莱特回来后在家门外待了一会儿，我想等你出去，可房子里你的气味依然太过浓烈。你又在家里。我没有叫你。我关上浴室门，进入淋浴间，使劲擦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我站在淋浴喷头下，直到热水变凉。
我听着你在门对侧的动静。抽屉开开关关。干净的内衣裤、领带、汗衫。接着是衣柜，你拿出了西服衬衫——这一天你想给某人留下好印象。衣架上的金属夹咔嚓一响，外套从厚实的木衣架上滑落，套上你的手臂。在我们共度的生活中，我近乎每天早晨都会听到这种声音。
接着浴室的门开了，我赤身裸体。那天早晨，你以别样的眼神盯着我的身体：曾承载过你孩子的松弛皮肤，被孩子吮吸到干裂的乳房，一年来未曾打理的凌乱阴毛……尽落在一个能看到更美好、更年轻、皮肤更紧致的女人的男人眼中。我想象着那个女人，皮肤光洁，身上没有青紫的血管，头发也不毛糙。我看着你看我的样子，思索现在自己这具身体对你还有什么意义。这就是一艘轮船吗？让你当上爸爸，带给你一个漂亮的女儿和一个你了解甚少近乎淡忘的儿子？
我们眼神相对，你看向别处。你知道你在我赤裸的身体上注视了太久。你知道我也意识到了。你伸手取下挂钩上的毛巾，递给我。
那天早晨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你直到晚上十点才回来，然后上了我，粗暴得让我出了血。是我求你这么做的。我知道那晚你可能和那个女人也上了床，可我想感受到自己是有用的，以一种机械的方式，带给我身体与本我分离的感觉。我想感受到自己就像海上的一艘驳船，锈迹斑斑，布满凹痕。
有好些诸如此类的日子，凸显出生活中那些改变了我俩关系的时刻。我是被欺骗的女人吗？你是背叛我的男人吗？我们是一对丧子的夫妻，有个我无法爱的女儿。我们会成为分开的伴侣，丈夫离开了，而妻子从未从这段关系中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