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学前班的插曲中,小女孩黛比扮演的角色也很有趣。正是她假扮成蝙蝠女出场的事件导致男孩们结束口角,转而和平地一起玩耍。黛比仿佛执行和平任务的蝙蝠女那样飞进了争执现场。
如果男孩们制造了争吵,那么这个女孩就设法避免了直接拒绝的行为,即使她确实想拒绝。当黛比说她在找罗宾,而约瑟夫说自己就是罗宾时,她没有回答“不,你不是”,相反,她接受了他的声明,然后说自己在找另一个罗宾。
女性在生活中始终扮演着和平缔造者的角色。在简·夏皮罗(Jane Shapiro)的小说《伏尔朋》(Volpone)的一幕中,一位女儿在她的母亲和弟弟之间的一场冲突中扮演了和平缔造者的角色。这场冲突之所以爆发,就是因为母亲和儿子在表现关心的行为中一个关注亲密感,一个重视独立性。
在这个故事中,叙述者正在拜访她上大学的儿子扎克。扎克一直在参加反对大学在南非投资的示威,因此睡在学生们在校园里建造的许多棚屋中的一间里。在与来访的家人(包括姐姐诺拉、父亲威廉以及祖父佩普)共进晚餐时,扎克解释说,他很沮丧,因为与其他大学里“学生们经常被打破头”的情况相比,他们学校的管理人员恰恰相反。他们的校长容忍甚至支持学生抗议者的活动,却不对受托人施加压力,要求他们撤资。
下面这段是扎克母亲的视角,她是这个故事的叙述者:
停顿了一下,我说:“好吧,很遗憾你没能吓住受托人,但是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说,有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你不在伯克利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不会经常被打破头。”
扎克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诺拉向后一靠,给了我一个顽皮的眼神。“‘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上’,”她说,“你什么时候会用这个句式了?”
诺拉似乎在通过向后靠坐,提醒母亲她平时总会避免说这种话来让母亲不要用这种方式说话。但是叙述者继续说下去,结果是灾难性的:
我说:“我是说,我觉得左右为难。很明显,我支持你,也为你感到骄傲,我认为你坚守自己的信念这件事很重要,而且很明显,我相信不应该阻止我的孩子独立行动,做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但与此同时,我内心也有一部分在说,我真的不希望你被打破头。”虽然这话可能有点儿做作,但对我来说,它听起来是如此合理,无懈可击。威廉心不在焉地点着头,仿佛在表达支持。“这是一个我还没能解决的矛盾,”我说,“而且——”
“妈妈,你是不是想阻止我们以某种方式‘行动’这事不重要,”扎克说,“我们是人。我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你能努力以一种‘开明’的方式来表达反对,这真的很好。但是妈妈,你关于你是否应该让我们做什么事的想法,有点儿,我觉得,不是很恰当。”
随后,威廉插话进来开始管教儿子,为妻子辩护,父亲和儿子都生气了。直到诺拉介入平息愤怒,让大家重新好好说话:
诺拉歪过身子,把手放在佩普的前臂上,她说:“好啦,伙计们。”
大家默不作声。诺拉把手伸到扎克的盘子里,拿起他最后一只虾卷,用一种温暖的声音对他说:“这个你还吃吗?”扎克摇了摇头。诺拉把虾放进嘴里,说:“无可否认,这是一只来自佛蒙特的虾。”她对佩普咧嘴笑了笑说:“这只虾对一切表示遗憾。”
当开玩笑不起作用时,诺拉会尝试一种直接请求,她使用了对扎克的昵称,强调了他们之间的紧密关系:“行了,Z。”
扎克的愤怒反应出乎他母亲的意料。她以为她是本着亲人间的体贴在关心他,但他却从地位等级和控制的角度来解读她的意见:如果他自主行事的权利需要得到她的许可,那么他的自主权便不是真的,而是她给予的。扎克注意到保护行为暗示的优越性,对母亲把他定位为孩子的做法做出了反应。他的父亲试图通过彰显权力的方式来解决这场冲突,强化了扎克较低的地位:他告诉这个男孩,不要这样与他的母亲说话。但是,女儿扮演了和平缔造者的角色,试图通过表现他们之间的亲密联系来安抚扎克的愤怒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