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我在罗斯福厅说。一般来说，我们会在总统办公室进行这次对话。但我就是做不到。
他解开西服上衣扣子，依言坐下。我坐在桌首位置。
“毋庸置疑，总统先生，我们对昨天的结果非常高兴。我们也很高兴能为你的成功出一份力。”
“是的，大使先生。”
“请叫我安德烈吧。”
安德烈·伊万年科看起来就像麦片广告里的老爷爷，他的头顶光秃秃的，四周则长着稀疏的花白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古板土气。
这样的外表十分适合他。因为在看似无害的外表下，他实际上却是一个职业间谍，他是俄罗斯礼仪学校培养出来的高才生，还曾是前克格勃的精英，他在晚年时期进入外交舞台，并被派来担任俄罗斯驻美大使。
“如果你们能事先提醒我们电脑病毒的事，”我说，“那你们本可以对我们的成功发挥更大的作用。”
“事先？”他摊开手，“我不明白。”
“安德烈，俄罗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你们很清楚沙特那些皇室成员在策划什么。你们跟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们并不想摧毁我们，只是要削弱我们的实力，让我们不再拥有影响力。那样的话，我们将不再是阻挡你们实现野心的绊脚石。趁我们舔伤口的时候，你们就可以重建苏联帝国。”
“总统先生。”他说，几乎有点像是南方人那种拖长声调的声音，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这个人可以直视你的眼睛，告诉你地球是平的、太阳从西边升起、月亮是用蓝干酪做成的，他还可以说着这样的谎话通过测谎仪测试。
“沙特皇室把你们供出来了。”我说。
“总统先生，人一旦到了铤而走险的地步，肯定会胡乱咬人……”他毫不犹豫地说。
“你们雇佣的杀手也是这么说的，”我道，“他们交代的内容都是一样的，那些情节太相像，不可能是假的。我们还追踪到了钱的来源，就是俄罗斯汇给雇佣兵组织‘莱特尼奇’和巴赫的钱。”
“莱特尼奇？”他说，“巴赫？”
“说来也怪，”我道，“巴赫和‘莱特尼奇’的人都是等俄罗斯代表团离开后，才对我们的木屋展开了攻击。”
“这样的指责实在是……不可信。”
我点点头，甚至还对他冷笑一下：“你们当然是通过中间联络人联系的。俄罗斯人又不是笨蛋。你们可以拿出貌似合理的解释，拒绝承认这件事。但你们不要妄想可以骗过我。”
根据被扣押的沙特阿拉伯人交代的口供，我们得知是苏里曼给他们出了病毒攻击这个主意，他们便给了他很多钱，让他去执行。这件事并不是俄罗斯人挑起的。但他们知道这件事。沙特阿拉伯人不敢汇出他们自己的钱，但他们很清楚，俄罗斯也希望重创美国，于是便找到了俄罗斯中间人。除了汇钱，俄罗斯还找来了雇佣兵和刺客巴赫。
我站起来：“安德烈，你该离开了。”
他一边摇头，一边站起来：“总统先生，我一回到大使馆，就联系切尔诺科夫总统，而我相信……”
“你完全可以亲自和他说，安德烈。”
他愣住了。
“你被驱逐了，”我说，“现在，就请你上飞往莫斯科的飞机。使馆的其余人员也将在日落前被驱逐出境。”
他张着嘴巴。这是这个男人第一次露出焦急不安的迹象。“你……要关闭俄罗斯驻美国大使馆？要切断外交……”
“这只是一个开始，”我说，“等你们看到我们计划好的一揽子制裁措施，就会后悔当初和那些沙特阿拉伯异见分子做交易了。啊，还有拉脱维亚和立陶宛找我们买反导弹防御系统的事。你们不是要我们别卖给他们吗？别担心，安德烈，我们是不会卖给他们的。”
他重重地吞了吞口水，表情放松下来。“总统先生，至少……”
“我们会免费送给他们。”我说。
“我……总统先生……我必须……我不能……”
我走到他跟前，近到只要耳语即可。但我还是大声说出了下面的话。
“告诉切尔诺科夫，我们在病毒造成破坏之前阻止了病毒，这算他走运，”我道，“不然的话，俄罗斯就准备和北约开战吧。而且，输的一定是俄罗斯。”
“不要再考验我了，安德烈，”我说，“还有，远离我们的选举。在我明天演讲之后，你们要是能把问题处理好，大可以继续在你们自己的选举中舞弊。现在，滚出我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