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老龄化的危害

4.2 老龄化的危害

早发性痴呆患者在日常生活中开展正常活动的难度会不断提高，因此需要护理和帮助，阿尔茨海默病是最常见也是最为人所知的一种痴呆。痴呆的发病率随年龄增加会呈指数上升。65岁前发病率非常低，但是85岁及以上发病率比75岁或者E型载脂蛋白呈阳性的人群要高四倍。75岁年龄门槛和E型载脂蛋白呈阳性是名列第二、第三的风险因素（Kivipelto et al.，2006; Norton et al.，2014）。除了痴呆以外，其他造成依赖性的疾病，比如关节炎和帕金森病，发病率也与年龄正相关。金斯顿等人（2018b）的论文中提供了以下表格（见表4.1），将依赖性分为轻度、中度和重度，给出了依赖性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以及依赖性人口的数量。[2]

虽然老龄化是长期趋势，但我们的社会现在还相对年轻，而且也很了解癌症和心脏病的发病情况。这两种病症的死亡相对较早，甚至相当迅速，病重时期很少会延续多年，但是痴呆对患者及其看护者的影响经常是长期的。我们大多数人和我们的社会，对老龄化的未来到底意味着什么并没有概念，也许这就是人们在治疗痴呆和帕金森病方面还未出现医学奇迹时，对预期寿命的持续提升乐观有余而谨慎不足的原因。

《世界阿尔茨海默病报告》（Patterson，2018，第41页）指出：

鸟羽宪治（Kenji Toba）告诉我：“日本现在出生的婴儿中1/3将活到100岁。日本百岁老人患痴呆的风险高达99%。所有人都必须意识到，这个病影响的不仅是‘别人’，而是‘所有人’。认知退化是我们所有人的宿命。”

如果活到100岁（Gratton and Scott，2016; Scott，2019）仅仅意味着要忍受更多年痴呆，也许并不是好事。

世界卫生组织（WHO）指出，也许痴呆发病率并没有高达99%，有些人的痴呆是可以避免的。该组织最新发起的一项运动发现了一些可以降低痴呆发病率的与生活方式相关的因素。但由于公众对痴呆带来的问题认知度不高，因此解决这些问题的政治意愿有限，这一运动面临较大阻碍。2019年《世界阿尔茨海默病报告》调查了155个国家大约7万人口，有如下发现：（1）1/4的人认为痴呆无法预防；（2）2/3的人认为痴呆是衰老过程的正常现象；（3）更让人担心的是，62%的医生也持相同的看法。所以，就算遵循世界卫生组织的建议有重要裨益，人们也严重怀疑建议的有效性，大力采用建议的意愿很低。早发现对癌症患者的存活率仍然是最关键的。而对痴呆这种慢性病来说，现在很多研究试图用生物指标来实现早发现，但迄今为止，成果寥寥。就算可以做到早发现，能否减缓该病恶化的速度还非常不确定，完全治愈更是遥遥无期。

数据里少有的一条好消息是，美国、英国、瑞典和荷兰与年龄直接相关的痴呆发病率近年来呈下降趋势，且下降势头预计可以保持。但是，中国和日本的情况正好相反 (Livingston et al.，The Lancet Commission,2017）。英国发病率的下降几乎完全集中在65～75岁的男性（kingston et al.,2018b）。这很有可能是因为戒烟男性的比例高于女性。[3]除此之外，发病率基本保持不变，但重度依赖性人群的发病率预计增速将超过中度依赖性人群。表4.2（来自Kingston et al.，2018）给出了定义。

虽然在家里照顾轻度或者中度依赖性的痴呆患者是可能的，但是要照顾高依赖性的痴呆患者非常困难。按照金斯顿的分类数据（表4.2），表4.3预测了英国2035年的依赖性状况，包括各种依赖性人群占比以及相对于2015年的变化。

高依赖性人口数量将从78.3万上升到106.5万，上升36%。正像之前所说，痴呆的患病负担上升主要是因为预期寿命而非痴呆发病率的上升。《世界阿尔茨海默病报告》前言指出，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高收入国家，中低收入国家的痴呆负担加重更明显。该报告还预计痴呆患者的数量将从2015年的5 000万上升至2030年的8 200万，进而上升至2050年的1.52亿，即35年间上升两倍。

但是痴呆现在还没有治愈的希望。2018年《世界阿尔茨海默病报告》指出（第7页）：

自1998年，在已检测的100种药物中，只有4种获批使用，而且并非神药。它们虽然可以帮助管理痴呆的某些症状，但只适用于某些人，世界上大多数人连用都用不上。任何对这一疾病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没有人能找到治愈神药。

2019年10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没有通过最初检测的新药（Aducanumab）在进一步评估时，被认为在一小群患者中可减缓阿尔茨海默病的早发。英国媒体欢呼，称这是巨大的进步，但这种大肆宣传最多只是绝望中的挣扎，或是过早的庆祝。

虽然我们可以期待医学上的突破，但是，以它们即将发生为前提来制订计划是不明智的。虽然治愈、替换甚至再生大脑以下身体其他部位已变得相对容易，但修复大脑损伤迟迟没有进展。神经退行性疾病的研究和资金投入要比癌症单一领域少得多。2018年《世界阿尔茨海默病报告》前言写道：

报告意在说明，呼吁提高痴呆领域的研究经费仍然非常重要。平均每3秒钟就有1个人患上痴呆，相对于痴呆患者的数量，我们在治愈痴呆研发方面的投入实在是杯水车薪。首先，原创研究不足。世界范围内有关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文章发表数量只有癌症的1/12。再者，从事该领域研究的人员也不足。这背后虽然有各种原因，但过去40年该领域没有任何重大突破一定是原因之一。

2019年6月25日《金融时报》发表的一篇最新报告中附了下图（图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