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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军界领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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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19世纪末的年事已高的陆军将领,穿着整齐但却皱巴巴的蓝色军装,周身弥漫着南北战争的缕缕硝烟。在南北战争中,他出人头地,而从南北战争到美西之战,他则出生入死地与印第安人作战。骑兵的冲锋陷阵在他身上留下烙印,即使有时,这让他有点像个只会冲锋陷阵的低能儿。他艰苦奋斗,而这正是西奥多·罗斯福所推崇的。他通常留着小胡子,有时是络腮胡,看上去不修边幅。格兰特身穿列兵军服,纽扣毫无光泽,脚蹬很旧的靴子,举止桀骜不驯。这位老军人一直与敌人短兵相接地战斗,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官方才做出努力,“积蓄受过训练的人员”;许多将领和上校都在南北战争中或者以后在与印第安人的冲突中捐躯。他不是靠在五角大楼进行后勤规划来赢得士兵们尊敬的;他的声望是靠精准的射击、精湛的骑术,以及紧要关头的巧妙应对获得的。

1900年时典型的将军,出生于旧式的、有英国血统的美国家庭。他1840年诞生于美国东北部,也许是在那里,也许是在中北部地区的农村或小镇上长大成人。他的父亲是专业人士,很可能还有着政治纽带,这对他的职业生涯或许有帮助,或许并没有帮助。从他参军或者进入西点军校算起,他花了38年成为少将。当他加盟最高司令部时,他大约60岁。如果他信教,可能会参加圣公会。他已成家,或许结过两次婚,他岳父通常也是专业人士,也可能有一些政治纽带。服役期间,他不属于任何政党,可是退役后,他可能稍稍涉足共和党政治。通常,他不大可能写过什么东西,却有人写过很多文章评论他。按照官方规定,他必须在62岁退役,一般在77岁左右去世。

这些老将军当中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上过西点军校,其他人中仅有四人完成了大学学业;旧式军人一般不上学。但我们必须记住,许多南方人—他们曾经是西点军校学生,在旧的联邦军中占多数—曾经返回家乡加入南方邦联军队作战。有时,1900年的陆军将领是在南北战争期间任命的,是在各州民兵的志愿者部队中提拔上来的,有时他亲自招兵买马,然后成了上校。加入正规军以后,他的晋升主要通过论资排辈。这一过程在战争期间大大加快,比如他在美西战争中可能从上校一跃成为将军。至少半数的旧式陆军将军都与高层的将领和政治家有联系。例如,1891年,列昂纳德·伍德将军还只是一名上尉军医,后来成了白宫医生,再后来在朋友西奥多·罗斯福和威廉·霍华德·塔夫脱治下最终于1900年成为白宫办公厅主任。

这36位陆军高级将领当中只有三人一生中曾经经商—而两人并不是正规军将领。边防城镇的当地商人往往喜欢这支旧式军队,因为他们与印第安人和偷牛贼作战,而且军队的驻扎意味着扶持地方经济,有时在稍大一点的城镇,军队在制止罢工方面颇有权威。小男孩也喜爱他们的军人气概。

从南北战争到西奥多·罗斯福治下的海军扩张时期,陆军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底层阶级满足了其对身份地位的要求。但是,海军则更像绅士俱乐部。他们偶尔出海执行探险与营救任务,因而海军的声望存在于上流社会之中。这不仅是一种情况的原因,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其结果,海军军官出身往往比较高贵,也受过较多的职业训练。

除了海上力量这一英国遗产之外,还有海军上将马汉理论的知名度,他把国家的伟大与其海上力量联系起来,并且轻而易举地传到了海军部副部长西奥多·罗斯福的耳朵里。海军的较高声望在美西战争期间得到了范围更为广泛的公众关注。这种声望是由于海军军官的技能与陆军军官的技能相比,对于普通人来说比较神秘,很少有平民敢于尝试指挥一艘军舰,但许多人可能会尝试指挥一个旅。由于海军就像在陆军中一样,没有志愿者制度,技能所带来的声望得到了在安纳波利斯受到的正式的专门教育的加强。此外还有大量固定资产,其代表就是海军军官指挥下的战舰。最后还有一艘军舰的船长所行使的绝对权威—尤其鉴于鄙视水手的海上传统。这种传统用在应征入伍的水兵身上,的确使军官的地位得到提高。

1900年的典型的海军上将诞生于1842年左右,具有殖民时代的传统和英国血统。他的父亲从事这样或那样的职业,但更重要的是,他属于东北沿海地区的上层社会,很可能属于中心城市。这位未来的海军上将受过海军学院的教育,再加上为期两年的海上实战训练。参加海军时,他仅有14岁。如果信教,他肯定是新教徒。进入海军学院以后大约43年,他成为一名海军少将,时年58岁。他与同一阶层的姑娘结婚。他还可能写了一本书,然而其他人写书提及他的机会较少。1898年战争之后,他可能获得了一个荣誉学位,然后62岁时从海军退役。他享有海军少将军衔只有3年,在强制退役之后十年去世,享年72岁。

即使在1900年前后,海军高级将领也清一色地毕业于安纳波利斯的海军学院,清一色具有绅士风度。与陆军相比,海军的高级将领出身于较高阶层,较多地居住在东部地区,受过较好的预科训练,然后又在海军学院上过学,还曾经在南北战争中服役,然后循规蹈矩地慢慢晋升,不仅个人生活得到改善,而且作为军人也慢慢地被委以更加重要的职责。鉴于他的职业生涯中按部就班地攀升,所以重要的是,他很早就晋身为军官,也很长寿,以便在62岁强制退役之前当上海军上将。当上舰长通常需要25年左右,“军官们在较低级别上花费了很长时间,因而从未学会自己思考。他们达到指挥官级别通常已经很晚,因而已经丧失青春和野心,只学会了服从,而不是指挥……”

高级将领职责的三分之一到一半是在海上度过,当然主要是在担任较低级别军官的时候发生的。最高级别的35位海军将领大约有一半曾经在某个时候回到安纳波利斯的海军学院担任教官或负责人,一些人在那里从事研究工作。但常常成为海军特点的官僚主义混乱的关键问题是,随着军舰和火炮,以及后勤工作在技术上越来越复杂,操作它们的士兵们获得晋升与其说是凭借技术专业技能,不如说是论资排辈。因此,舰长渐渐疏远了他的舰船,而不得不对他不甚了解的事务承担责任。管理海军的部门负责人与海军部长保持联系,还常常与国会议员交往密切。但是,尽管他们与高层有联系,但这一时期只有一位海军上将进入商界,仅有两人涉足地方政坛。

总而言之,19世纪末文官控制下的美国军界的情况就是如此,包括其半职业化的高级军官团,其成员在任何重要的意义上都不属于美国的商界和政界精英阶层。但是,现在已不是19世纪末,当时深刻影响了美国军队的大多数历史因素已经不再对美国上层社会的状况产生哪怕是微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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