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率问题本来是一个相对遥远的话题,但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人民币汇率成了普通百姓都关心的话题。从2005年我国人民币汇改以来,人民币开始了持续10年的升值。让人们看到了人民币升值后的好处,大家都以为人民币会一直升值下去。
但2015年以来,人民币汇率处于跌势。特别是从2018年开始,大家开始担心汇率问题。在清华的课堂上经常有人问我,人民币会破7吗?就是1美元换7元人民币。
对人民币汇率问题怎么看?我想讲三个问题:人民币升值给我们带来了什么?2015年我国外汇储备的保卫战。我国外汇储备有哪些作用?
首先,看人民币升值给我们带来了什么?20世纪90年代初,我国的汇率是双轨制,有一个政府牌价汇率是1∶5.8,还有一个调剂汇率是1∶8.8。那时中国的外汇很少,黑市价格被炒到1∶10,1∶11,就是1美元可以换10元到11元人民币。
在1994年1月1日,我国实行了人民币汇率并轨,规定美元兑换人民币的比率是1∶8.27,就是1美元可以换8.27元人民币。人民币一次性贬值33.3%,由此拉动了中国出口企业的快速发展。当时中国的出口规模不大,中国经济规模也不大,没有引起国际注意。但是一次性让人民币大幅贬值给我国的出口企业带来了活力。因为货币贬值有利于出口,企业能赚到钱了。中国产品物美价廉,可以卖到世界各国,包括服装、鞋帽、电器等行业的产品都能出口到世界各地。出口马车跑起来了,带动了中国经济的发展。
拉动一国经济增长的有三驾马车——消费、投资、出口,而出口这驾马车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国以每年10%的速度开始经济高速增长,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仅次于美国。由于经济快速增长,人民币升值了,出口越来越多,出口换回外汇,我国的外汇储备也多了起来。
中国经济增长,人民币升值,使国力增强,人们的财富增加,外汇储备增加,每个人腰包里的钱多了。出国旅游、购物、留学、买房置地、投资等都多了起来。
人民币升值,你出国会感受到巨大的变化。你用同样的人民币换到的外汇多了,出国旅游就便宜了,因为人民币升值,你可以买更多国外商品。20世纪90年代,我在国外时,看到什么东西都不敢买,因为价格太贵。当人民币升值后,我再出国,看到什么东西都买得起了,也不需要买了。
2006年6月,我又一次去欧洲。10年之后再回到欧洲,感受太深。20世纪90年代初,出国的人很少,我在外边很少买东西,穿的用的都是从中国带去的。这次不同,我先到了伦敦,一天傍晚没事,走进了一家商店,一位法国女士走过来,用汉语问我:“这位女士,你需要什么,我能为你服务吗?”我一愣,问道:“你这么年轻,怎么会说汉语呢?”她说:“我是在假期打工。这是一家名牌店,老板说,多招几个懂中文的人,到这家店来买东西的几乎都是中国人。他们把孩子送到英国读书,看望孩子时,会顺便到这家店来买英国名牌商品。”
2007年春节,我去澳大利亚。一下飞机有车把我接入悉尼饭店住下,我想吃饭,就从饭店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戴着墨镜用汉语问我:“小姐,你要去哪里?”吓了我一跳,难道我在飞机上睡糊涂了,还没有出中国吗?我问他:“你怎么会说汉语?”他说:“如果不会说几句汉语,就不能开车了。来这儿的都是中国游客。”不一会儿他把我送到悉尼大桥,我看到桥头那儿有个快餐店,我刚站在那儿想该吃点什么时,从店里走出一位男士,他开口用汉语说:“这位女士,你想吃点什么?”我很惊讶,跟我说话的是个外国人。
当人民币升值了,你走出国门后,就会感受到中国强大,人民币坚挺。外国人都知道中国人富裕了,人民币升值了。我们的人民币可以兑换成美元、英镑、欧元,无论兑换什么,你手里的钱都值钱了。这就是人民币升值给国人带来的好处。
那人民币升值给整个国家带来了哪些好处呢?原来我们用8.27元人民币换1美元,现在用不到7元人民币就可以换1美元,就是说,我们用人民币去买美国的波音飞机比原来便宜了,而美国人用美元来买中国的玩具比原来贵了。这说明人民币的国际购买力增强了。人民币汇率升值的意义非常重大。
接着讲第二个问题:2015年我国外汇储备的保卫战。
2000年我国的外汇储备只有1 600多亿美元,2015年就达到将近4万亿美元。中国的外汇储备是怎么来的?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我国实行进出口结售制度,也就是说我国企业没有外汇账户,每个企业在做进出口贸易时,无论是进口还是出口,都必须去中国的外汇管理局,去那里结汇和售汇。外汇的钱都在国家手里,变成了外汇储备。
那我国的外汇储备是怎么多起来的呢?一方面是我国出口企业生产的商品出口到世界各国,换回了外汇。另一方面是我国对外投资获得回报,变成了外汇。另外,还有大量国际游资通过各种渠道进入中国,这就导致我国外汇储备猛增。这些国际游资也叫热钱,它们到中国来赚钱。
中国改革开放40年,经济取得了很大的发展,有大量的赚钱机会。国际游资来搭中国经济增长的快车,把外币换成人民币,在这里套汇、套利、购买人民币资产。套汇,就是用美元低价买进人民币,等人民币升值后,高价抛出,换回美元,赚汇率的钱;套利是指把美元换成人民币,存在银行,银行加息,在利率上赚钱。他们还在中国买房炒股,在人民币资产升值上赚钱。
中国人辛辛苦苦40年创造的财富,为什么都让他们卷走了呢?怎么办?2005年7月21日晚7时,我国人民银行宣布人民币升值了,由原来的8.27调到8.11,由此拉开人民币升值的大幕,整整升了10年,到了2015年,人民币升值到6.11的水平。
2015年8月,也就是人民币汇改的10年后,中国发生了国际套利热钱迅速逃离的现象。他们卖了人民币买入美元后想逃走。2015年是中国的多事之秋,6月发生股灾,8月发生人民币大幅贬值。我国的外汇储备在2014年时,最高接近4万亿美元规模,但到了2015年,我国的外汇储备像雪崩似的要崩盘。我国的外汇储备急剧下降,每个月都以1 000亿美元的速度减少,怎么办呢?
2015年8月,我国政府打了一场外汇储备保卫战,不让热钱逃走。用什么办法呢?就是让人民币快速贬值。
在2015年8月11日,央行宣布人民币兑美元中间价下调。花了3天时间,人民币从6.11跌到6.4。热钱换美元越来越贵,走就不合适了。人民币的汇率像坐过山车一样,从8月11号的6.11,到6.40,到6.6,再到6.8,到2016年年末,已跌到6.95了。社会上一片恐慌,很多人担心人民币会跌破7。没想到2017年年初,人民币汇率竟然回升到6.72。
经过一年半的拼搏,我国终于阻止了外汇储备大失血。外汇储备从原来1个月1 000亿美元流出到每个月300亿美元流出。到2017年1月,我国外汇储备跌破了3万亿美元大关,情况十分危急。最后阻止了国际热钱的撤离。2019年我国的外汇储备到了3.09万亿美元规模水平。
自2015年8月11日人民币汇率改革以来,人民币经历了险象环生的起伏,汇率终于企稳反弹,并没有破7,但外汇储备损失了9 000亿美元。那外汇储备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下面讲第三个问题,一国为什么需要外汇储备。
(1)买进国外商品需要用外汇支付,至少要准备3个月用汇额度。
(2)外债的还本付息规模,借了国外的钱需要还本付息。
(3)维持本币汇率稳定需要外汇储备。
(4)本币的国际地位。外汇储备多,人民币在国际上地位高。
概括起来说,中国的外汇储备有四点需要:一是用汇的需要,二是为了保持中国金融的稳定,三是为了防止炒家炒我们,四是对美国有一定的主动权。
中国握有一定美元的外汇储备,可以确保中国金融的安全。
人民币汇率经过了20年的升值过程,又经历了3年的贬值过程,现在在1∶6.7上站住了。我国外汇储备规模也站在3万亿美元之上。那未来的人民币走势如何呢?将在后文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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