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己的观察提供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的最可靠来源。因此,对与我们的观察相冲突的判断提出质疑,是最为合理的。假如摩尔看到了朋友马奎斯买了一辆新的红色迷你库珀,但帕克告诉摩尔,“听说马奎斯买了一辆天蓝色迷你库珀”,摩尔并不需要经过批判性思维训练就可以指出帕克所说的车的颜色有误,因为这和他本人观察到的颜色相冲突。
但观察或近期记忆并非不可错。据2005年1月29日《纽约邮报》报道,职业舞蹈演员道格拉斯·霍尔依法获得45万美元的赔偿金。文森特医生在手术20分钟前还在道格拉斯的右膝上标注了明显的“X”,但直到道格拉斯发现本来完好的左膝疼痛难忍时,文森特医生才恍然大悟他的手术位置错了。虽然他原本看见他该手术的位置,并且作了明显标记,但他还是犯下了大错。这不仅断送了患者的舞蹈生涯,也给医者的职业生涯留下了严重瑕疵。
媒体难以置信的陈述
下面是一些小报上的惊人标题。
恶魔指使摩托业巨头杰西欺骗了影星桑德拉
先知说,“泰格·伍兹出轨也是被恶魔所控”。
如何讲述被外星人绑架的经历
依据布拉德·斯泰戈尔的描述:记忆丧失,但其他症状真实可告。
猫王埃尔维斯在拉斯维加斯表演他本人
据报道,在众多表演者中,他本人的表演是最棒的。
啤酒可以预防前列腺癌
据医学报道,专业饮啤酒者很少死于前列腺癌。
作者说,美国没有内布达斯加州
依据史学家言论,承认该州的历史得到了修正。
有各种因素会影响我们的观察或记忆。注意力不集中、牵挂着其他事件或情绪不宁等都可能引起观察的种种偏差,文森特医生的医疗差错可能是由于其中一种或多种因素所致。物理条件的限制也会导致观察的误差,如光线昏暗、环境嘈杂和速度过快等;度量工具的不精确、不稳定或不准确也会导致观察结果的偏误。帕克就曾因为车胎压力表的瑕疵而导致在高速行驶时爆胎了。
不可否认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具有同等的观察力。有些人具有超群的视力、听力或记忆力,这些人在相应方面的观察能力就超于常人。
我们的信念、希望、担忧和期望也会影响我们的观察。告诉某人某间屋子里鼠患成灾,他就可能认为他看到了有老鼠的证据。告诉一个相信鬼魂的人某间屋子里有鬼魂出没,她就很可能相信她看到了有鬼的证据。在心灵研究会为测试人们的观察力而举办的降神会上,有些观察者坚持认为他们看到了很多根本就不存在的现象。当被告知某班的学生比普通班级的学生更聪明后,老师就很可能相信这些学生做的作业优于平均水平,即使事实并非如此。
现实生活观察错误将……
“无罪工程”是纽约的旨在调查错误判决的社团。据其提供的信息,让无辜者蒙冤的原因中,排在首位的是目击证人的错误指认。经DNA分析而推翻的错误判决中,有75%以上是因为证人的错误指认而导致了错判。最初因DNA鉴定而释罪的239人中,有62%的被告是因为一个目击者的错认,25%的被告是因为两个证人的指认,而13%的无辜被告则是被三个甚至以上的目击证人分别错误地指认。虽然那些证人说服了陪审团或法官,但实际上还是低于原本该有的可信性。
在第6章,我们将谈到被称为一厢情愿的思维 (wishful thinking)的谬误(推理的错误)。任由希望和愿望影响我们的判断、粉饰我们的信念时,就犯了一厢情愿的谬误。“4-1-9欺骗”的受害者大多是一厢情愿的思维的牺牲品。不大可能发生这样的好事:在某个地方有一个人要给你百万美元,仅仅因为你有一个账户。而对方所需要的,仅仅是你有所支付以证明你的账户可以正常转账。再容易上当的人,不带任何赌博的成分,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似乎触手可及的巨额财富蒙蔽了人们的双眼,让他们无视这个最明显的道理。
个人兴趣和偏见会影响我们对事物的认知和判断。对于我们喜欢或喜爱的人,我们难以发现其斤斤计较或自私自利的行为——对于我们痴迷的人,则看他的一切都完美无缺。与之相反,对于我们讨厌的人,则总能发现他的斤斤计较或自私自利。我们如果迫切希望某项计划获得成功,就能超乎实际地看到其成功的迹象。而我们如果希望某项计划归于失败,就会不自觉地夸大其中的缺陷,甚至想象出一些原本不存在的不足。如果一项工作、日常事务或者一个决定是我们不愿面对的,我们就会倾向于从中得出最糟糕的暗示,并以之为借口迟延不决。但如果我们事先就倾向于做这项工作或想做该决定,我们就更有可能关注它可能带来的积极影响。
拓展不可信但真实
上图的两张桌子看起来不同但其实大小形状都完全相同。这幅幻觉图由罗杰·谢泼德于1990年设计。该图表明我们的观察很可能出错,这里仅仅是因为视角不同而导致错觉。正文中提到,还有很多因素影响着我们的观察。
最后要说的是,记忆像观察一样并不完全可靠,除非我们以可控的手段记录了我们的观察。正如多数人所了解的:记忆也可能具有欺骗性。批判性思维者总要保持如下警觉:他们记忆中所观察到的,也许并不是他们曾真正观察到的。
然而,尽管第一手观察并非绝对可靠,但它们仍然是我们最好的信息来源。任何与我们自己的直接观察相冲突的报道,都要经受我们严格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