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萨尔一整天都忙着处理纠纷。大多数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认为他的部下自己就能应付;此外还有一些纠纷,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故需要一个第三方的公证人来从中调停。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来担任仲裁,但身为大酋长,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当最后一名上访者离开王座之间后,萨尔从兽皮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左右来回散着步,一边感叹自己终于可以放松一下胳膊腿了。吉安娜依旧没有发来关于雷霆蜥蜴的消息,但是萨尔也没再收到这些四脚兽们横冲直撞地汇报了,所以他猜局势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他希望吉安娜可以尽快解决,然后与他谈谈这个神秘的燃剑组织。

这会儿,卡尔萨和伯克斯两人走了进来。尚未靠近,伯克斯就火急火燎地开口道:“酋长,有人想要立即见您。十万火急。”

萨尔不喜欢伯克斯对自己发号施令,正当他准备回应的时候,卡尔萨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认为我应该见这个人吗,萨满?”萨尔问道。

“是的。”卡尔萨静静地说道。

“那好吧。”萨尔直站在原地,他已经厌倦再坐在王位上了。

伯克斯转身出去,领进了一名斥候。那是一名丛林巨魔,戴着装饰性的护甲和面具,一身暗矛部落的传统装扮:插着羽毛,挂着木片,一顶绘着奇怪图案的三角头盔更是突显了其可怖的造型。但摘下头盔后,露出的却是一张友善真挚的脸,与常人对暗矛部落狰狞样貌的想象有着极大的反差。丛林巨魔擅使强大的巫术,许多人类也渴望能够学会,甚至不惜出卖灵魂,但均以失败告终。萨尔知道,这些巨魔是他最可靠的盟友。

伯克斯引荐说:“这位是洛坎。”

没有必要再过多地介绍,因为这位丛林巨魔声名远播,他是卡利姆多大陆上最优秀的斥候之一。

洛坎将头盔夹在胳膊下,向前迈了一步说:“我恐怕需要向您汇报一些坏消息,酋长大人。人类,他们正在向北方城堡集结部队。”

萨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在集结部队?”

“看上去是这样的,酋长。我看到许多艘装满士兵的船向北方城堡驶去,他们还派出了一架飞艇,但是朝北面刀疤高地飞去了。”

萨尔皱着眉头。“大约来了多少兵力?”

洛坎无奈地耸了耸肩。“很难说。至少有二十艘船,每艘船装二十名士兵是没问题的。”

“四百个人类大兵。”伯克斯说道,“人类不光引起了雷霆蜥蜴的暴动,而且在您的好友吉安娜去处理这些麻烦的时候,他们竟然偷偷地增兵。我们不能继续傻等下去了,酋长。我相信吉安娜没有恶意,但是她的人民可不会这么想。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伯克斯是对的。”卡尔萨低沉无力的声音提醒着萨尔这位萨满年事已高。“人类将部队驻扎在北方城堡本身就是一种挑衅。如今,他们大张旗鼓地增兵,更像是实施进攻的预兆,我们必须有所准备,以牙还牙。”

“那里曾是普罗德摩尔上将的要塞。”这些萨尔都清楚,不需要伯克斯来告诉他,但也没有阻止他说话。“现在可好,普罗德摩尔上将女儿的手下们正企图重蹈历史的覆辙,背着她干坏事。”

萨尔不是很在意伯克斯说什么,但卡尔萨的话却令他深思起来。洛坎可是部落里最为出色的斥候,他获取的情报是值得信任的。

“好吧。伯克斯,传令纳兹格雷尔,命他集结一支部队即刻奔赴贫瘠之地,部署在北方城堡的外围。然后我需要你率领一支船队,赶往下游设好埋伏。同时命令巨魔也同样按令行事。”他长叹一声。他本以为与人类战斗的日子已经结束,但似乎旧时的仇恨死灰复燃了。“如果人类真的想发动一场战争,那么我们定将奉陪到底。”

在给纳兹格雷尔和港务长下达完指令后,伯克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在奔赴无尽之海彻底消灭人类之前,他需要好好地准备一番。

正当他认真地磨着斧子,一股硫黄的恶臭充斥整个房间。他感到从裤子里传来微微的温暖,那是一块藏着内置口袋里的通讯符,是兹莫德勒给他的,为了证明他的忠诚。

Galtak Ered'nash. 事情进展德如何了?

伯克斯十分讨厌向大酋长以外的任何人宣誓效忠,但他依然装出服从的模样说道:“Galtak Ered'nash. 非常顺利。萨尔已经向陆路和水路派兵了。不出两天,我们的战士就会与人类正面交锋。一星期之内,他们就会成为我们的刀下亡魂。”

好极了。你做得很好,伯克斯。

“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兽人。其他的我一律不在乎。”

当然。这场战争定然会助我们一臂之力。Galtak Ered'nash.

在伯克斯看来,他这么做完全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然恶魔不是什么好货色,但他们时刻会为兽人的利益着想。为了控制兽人,恶魔将兽人带到了这个世界。人类也同样奴役过兽人,使兽人忘记了自己是谁,但不能算恶魔的错。诚然,恶魔是利用了兽人,但至少他们从来没有羞辱过兽人。

伯克斯从小就是奴隶。人类动不动就会打他、辱骂他,在他身上拉大便,然后逼着他把污物清理干净,同时一个劲儿地嘲笑他。他们会给他起各种各样带有歧视的绰号,最好听的恐怕就是“绿皮怪物大白痴”。不仅如此,他们还总让他去干最丢人现眼的差事。伯克斯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都会被选中去干这些苦差——没有人在乎他,更不会有人向他解释。也许,他单纯就是倒霉。

与人类对他的奴役相比,恶魔的所作所为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如果能够与一个恶魔联手,彻底将人类这种祸害消灭掉,伯克斯觉得是可以接受的。

对于萨尔,伯克斯始终心存感激,自己今天的一切,甚至更多,都是萨尔给予他的。但萨尔对人类始终抱有着盲目地幻想,这也许是因为萨尔的人类主子给予了他良好的教育。虽然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养育萨尔是为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他对待萨尔的方式比伯克斯得到的要善意得多。事实上,没有哪一个兽人能有这样的优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萨尔一定会认清自己的错误。这一次,人类在北方城堡大量集结部队,已经开始让他有所警醒。兽人和巨魔已经与人类对峙上了,战争一触即发。

伯克斯终于磨好了斧子,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它舔舐人类的鲜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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