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斯庇尔是来自法国小镇阿拉斯的清心寡欲的律师,后来成为法国大革命“白色恐怖”的倡导者和组织者。他以三级会议和制宪会议成员的身份来到巴黎,领导着更激进的雅各宾派,喊出了“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并且强烈主张处决国王路易十六。随着法国国内反革命活动以及奥地利和普鲁士的干涉愈演愈烈,罗伯斯庇尔推动建立了他称之为“美德与恐怖”的政权。
1793年7月27日,罗伯斯庇尔当选为由盟友乔治·丹东创建的十二人公共安全委员会成员。1794年4月,他向丹东发难,逮捕并处决了丹东。罗伯斯庇尔在法国实施了几个月的恐怖统治。1794年7月26日,他在国民公会受到公开的攻击,以至于无法发言。他的批评者声称,就在几个星期前,罗伯斯庇尔背叛了丹东,这让他哑口无言。“丹东的血会让他窒息!”一位代表叫喊道。罗伯斯庇尔回应说:“你是在对丹东表示哀悼吗?……胆小鬼!那你为什么不为他辩护?”争论结束后,罗伯斯庇尔被国民公会逮捕,随后被解救。他和雅各宾派领袖们在市政厅被国民公会宪兵包围,他朝自己的头部开枪,但只是打碎了下巴。次日,行刑者撕下了罗伯斯庇尔包扎下巴的绷带,在刀刃落下之前,他发出了痛苦的尖叫。而他曾在自己人生的巅峰时刻为杀戮献上华美的赞歌。
人民的公民代表:
前不久,我们已经阐述了我们对外政策的一些原则;今天,我们要详细解释我们对内政策的原则。由于一些反对派别活动的干扰,法国人民的代表们经过长时间的摸索,终于显示出特质,建立了政府。民族机运的这个突然转变向欧洲宣告,国民代议制已经实现了新生。但是,为了建立和巩固民主,为了实现宪法与法律的和平统治,我们必须结束反对暴政的自由战争,顺利度过革命的风暴——这就是你们确定的革命目标。因此,你们还必须调整你们的行动,以顺应共和国所处的暴风雨般的境遇。而你们的管理计划也必须是革命政府的精神与那些普遍的民主原则相结合的产物。
那么,什么是民主政府或者人民政府的根本原则?也就是说,什么是推动它向前发展的根本动力?是美德,我指的是公共美德。这种美德曾在古希腊和古罗马创造过如此多的奇迹,它将在共和主义的法国创造出更加惊人的奇迹。我说的美德就是热爱祖国,热爱祖国的法律。
不过,由于共和或者民主政体的精髓是平等,热爱祖国自然也包含热爱平等(略)。
美德不仅是民主政体的灵魂,而且只有在这种政体中才可能存在(略)。
共和的品质可以从人民和政府的角度来考虑,这两者都是必要的。如果只有政府缺乏美德,美德仍然可诞生自人民;但若人民自己腐败,自由便已丧失。
幸运的是,撇开贵族的偏见,美德对人民来说是与生俱来的。一个国家在逐渐丧失其特性和自由的情况下,从民主走向贵族或君主政体,这就是政治体制的衰亡(略)。
但是,当一个民族通过巨大的勇气和理智的努力,打破专制的锁链,使这些锁链成为自由的战利品;当一个民族凭借道德品格的力量,从死亡的怀抱中挣脱,重新获得青春的全部活力;当一个民族敏锐而骄傲、无畏而温和,既不能被坚不可摧的堡垒所阻碍,也不被反对它的暴君的无数武装军队所阻挡,而是自己终止与法律对抗的形象——那么,如果它不能迅速登上命运之巅,就只能是它的统治者的缺憾。
(略)从这一切当中,让我们推断出一个伟大的真理:人民政府的特点是对人民的信心和对自己的严酷。
如果你们只须驾驶共和国的航船通过平静的水域,那么我们理论的整个发展进程将在这里结束,但是,暴风雨在咆哮,革命将强行赋予你们另一项任务。
(略)我们必须消灭共和国内部和外部的敌人,否则共和国就会灭亡。在目前情况下,你们政策的第一条,应当是依靠理智来管理人民,借助恐怖手段来统治人民的敌人。
如果说在和平时期政府的根基是美德,那么在革命时期,它的根基就是美德与恐怖——没有恐怖的美德是有害的,没有美德的恐怖是无力的。恐怖是迅速的、严厉的、坚决的正义,因此它是美德的源泉。与其说恐怖是一种特殊原则,不如说它是祖国在极端困难时期所采取的一般民主原则的结果。
有人说,恐怖是专制政府的原则。那么,你们的政府是专制主义的吗?是的,就像暴政的追随者武装起来的刀剑,就像自由英雄手中闪光的刀剑。让暴君以恐怖的方式统治饱受摧残的臣民——作为暴君,他是正确的;以恐怖来征服自由的敌人——作为共和国的缔造者,你们是正确的。革命政府施行反对暴政的自由专政。难道武力只是为了保护犯罪?难道雷电不是注定要击向傲人的头颅?
大自然赋予每一个人自我保护的法则。犯罪者屠杀无辜者,以实施统治;无辜者则在犯罪者的魔爪中全力抗争。让暴政统治一天,第二天就将一名爱国者也不剩。暴政的愤怒仍然被称为“正义”,人民的正义却被称为“野蛮”和“叛乱”,这要延续到什么时候?他们对压迫者多么慈悲,对被压迫者多么无情!然而,必须让这一方或者那一方低头。迁就保皇党!唤起某些人。宽容那些恶棍!不!要对无辜者仁慈,对弱小者仁慈,对不幸者仁慈,对人性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