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氧环境是肿瘤微环境的关键特征。在氧气水平低的情况下,癌细胞更有可能发生侵袭和转移。[19]资源缺乏的状态会选择出更容易迁移的癌细胞。研究表明,将向肿瘤内部的资源输送恢复到正常水平,实际上会减少肿瘤细胞的转移。[20]使用低剂量的血管生成抑制药物(有助于增加血液向肿瘤的流动)可以改善肿瘤对治疗的反应。[21]我们在本章前面已经看到,适应性治疗能够使资源向肿瘤的流动更加正常化,这可能是该疗法取得成功的原因之一。
使肿瘤的资源流动正常化可能会对该肿瘤内细胞的生命史选择压力产生影响。一般来说,稳定但低水平的资源供应会选择出采取较慢的生命史策略的个体。在资源供应正常化的肿瘤中,情形可能也是如此,选择会有利于增殖速度较慢且扩散倾向较低的癌细胞。
为肿瘤提供稳定资源供应的治疗策略听起来有悖常理——难道我们不应该极力让肿瘤受冻挨饿吗?问题在于,使肿瘤细胞挨饿会使它们更有可能改变其基因表达状态而发生迁移,而且贫乏的资源带来的选择压力会更有利于那些有可能迁移的癌细胞。为肿瘤提供(稳定而低水平的)给养可能会使得肿瘤在它原来的位置继续生长,但一般来讲,这比鼓励它发生侵袭和转移要好得多。这和温斯顿·丘吉尔关于民主的论述很相似:它是最糟糕的政府形式,但它比其他任何已被尝试过的政府形式都要好。[22]为肿瘤提供给养这个策略看起来很差劲,因为它允许癌细胞获取资源,使它们在原有位置上继续增殖、生长,但这可能比促使癌细胞转移的方案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