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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步慢下来。渐渐地他不再跑了,视野之内没有人在追他。他能听得到小货车的方向有说话声,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偶尔,他还会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可是小货车一时半会儿哪里也去不了。

他向他觉得是大拇指山的方向走去。空气混浊,他什么也看不到。

步行让他冷静下来,总算能够理清思绪了。他怀疑自己可能走不到大拇指山,水壶里没有水,他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把希望寄托在他能找到大拇指山上。他必须回到翠湖营。他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并不着急。最好还是晚一点再回去,等所有人都冷静下来。况且,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那还是找找零蛋吧。

他决定要继续走下去,直到走不动为止。到那时,他再掉头回去。

当意识到这么做行不通时,他笑了。他只能走到一半——原计划的一半路程,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力气走回去。到时他还得跟管理员大人做交易,告诉她凯特·巴洛的口红管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然后恳求她饶恕。

他忽然吃惊地看到洞一直延伸到这么远的地方。他已经看不到营地了,可是一个个洞仍在脚边蔓延。每次以为已经走过了最后一个洞时,他都会看到另外一片洞,就在不远处。

营地附近的洞排列得井然有序,一行接着一行,每两行之间留出足以让送水车通过的距离。可是,这里却杂乱无章。仿佛是每过一阵子,管理员大人就会沮丧地重新指定一片区域,说:“见鬼!就在这里挖。”就跟试着猜彩票头奖号码一样。

斯坦利发现自己每经过一个洞,都会往洞里看几眼。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找什么。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他以为到了最后的洞。然而,在左面不远处,他又发现了一堆洞。实际上,他并没有看到洞,只是发现了堆在四周的土堆。

他从土堆上跨过去,看了一眼第一个洞。他的心停止了跳动。

一大家子黄斑蜥蜴就待在洞里。一双双硕大的红眼睛正向上瞪着他。

他朝后越过土堆,狂奔起来。

他不知道那群蜥蜴是否也跟了上来。他觉得刚才好像看到其中一只跃了出来。

他跑到没法再跑,随即倒在地上。所幸它们没有追上来。

他坐了一会儿,大口喘着气。等缓过劲站起来时,他觉得看到地上有一样东西,大概在五十码开外。看上去又不太像,大概只是块大石头,在寸草不生的地方,任何无足轻重的东西看上去都会非同寻常。

他缓缓地走过去。在撞上那群蜥蜴之后,他变得格外谨慎。

结果,那是只装葵花子的空袋子。他想知道这是不是吸铁石从长官先生那里偷来的那只,但看上去又不完全一样。

他把袋子翻了个面,找到了粘在上面的一粒葵花子。

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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