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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尾声

有一天,我从外地演出回来,进门时传达师傅把我叫住说有我两封信,我跳下大车,接过两个大小不等的信封。小信封寄自我的家乡,大信封经过辗转曲折,先寄到我的家乡,再由医院小董转给我的。

我迫不及待先打开小信封。原来是孙凤琴写给我的。

她写道——

向三羊同学:

咱俩自从华大分别后,我又经过半年的学习,政治上又有了新的进步。目前我已分配在你县的民众教育馆,馆长姓柳听说我是华大来的,就问我认识不认识一位叫向三羊的人。我说我不仅认识还很熟悉哩。目前我还没有正式工作。帮助柳馆长研研墨,铺铺纸,挂挂图画。我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先写到此吧。

此致

敬礼

同学孙凤琴1951年11月10日

另一封信是我回到宿舍后打开的。原来是久违了的孙医生写给我的,他写道——

向三羊同志,近来可好?很想念与你相处的日子。也很想念我们共同建设的那个空间,一切都是由于我的不慎所致。目前我在内蒙古一个叫呼图尔的地方改造锻炼。这是一个典型的游牧村子,四周人烟稀少,只有沙漠和牛羊。开始我寂寞难耐,后来认识了一个人,这人叫湖畔。她本来是投奔她的丈夫的,可惜在她来之前,她丈夫就被遣返回原籍了。丈夫是个潜逃犯,湖畔一人在此艰难度日。后来我们相识了,再后来就住在一起了。边边远远的地方没人理睬我们。

湖畔这位女子说话很少,连她的名字也不愿解释。可她绝对不是一般人。她人好,看来文化也很深,当然她也有坎坷。假如与我再有机会见面,我一定会把她介绍给你。

就写到此吧。湖畔叫我吃饭。至今她做饭闻不惯烧牛粪的味道。(这里做饭烧牛粪,呛得她直咳嗽。刚才我到旗上医院给她拿了Licorice pieces。)[1]

孙学志写于胡图尔

1950年10月11日

我读完孙医生的信,心想世上原来还有这种巧事。不知怎么的我心不由己地竟然记起湖畔姑念过的一首“湖畔诗”:

他怎寻得被禁锢的伊呢?

他只迷在伊的风里。

隐忍着这悲惨而甜蜜的伤心。

醺醺地翩翩地飞着。

隐忍着这悲惨而甜蜜的心,只怕是……

2008年初稿

2020年二稿

2021年三稿

2022年再改

[1] 甘草片,可止咳。

上一章 封面 书架 已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