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考虑之後,就决定赶快收拾行李,早点离开。 汪先生——我们的印刷者,在车站花了三天的工夫,才为我们定到一间头等车房,后来稽查员很客气的准我们的三个女仆同我们在一处,她们可以不坐在三等车里。 若是要她们到三等车里,她们就要等下一班车,那一定会在混乱中走失了。 因为她们都是头脑简单的乡下人,从来没有坐过火车,她们中间有个名叫小金的,整夜呻吟不停的叫:「啊,我的妈呀,啊,我的妈呀!. 我们要遭遇到甚麽事哩? 我们怎能住在这间小房子哩?」
忽然,我第一次感觉有个可怕的思想,我说:「李曼女士,到上海我们住在那哩?」
「我不知道,亲爱的,」她回答说:「主必预备!」 火车准时到了上海,李曼女士由窗向外一望,喊道:「喜铃在那里接我们,」她同一个护士带着一辆有轮的椅子,站在人群当中,我们希望喜铃来,因为我们曾经打电报给她来接我们。 但我们不知道为甚麽,她没有收到我的电报,只是她在晨更祷告的时候,她被带领到车站来接那列车。 现在我们那节车的门,刚巧停在她站的地方。 当我们从蜂拥的人丛中出来,发现另外一个神迹,就是有两辆出租的空汽车等在路旁。
「这里人山人海,都在上海找地方住。」 喜铃告诉我们:「今天用不着找房子,你现在最好到医院找一间房。」 但是医院的房间小,不能容纳我们五个人,并且房金又太贵,所以我打电话给我的八哥,请他为我们找地方。
「现在上海一尺空地都没有了!」 他大声喊说。
「尽你的力量吧!」 我们再三的求说。 所以他打发他的儿子——永愉同媳妇——光云为我们找房子。 他们整个早晨满街跑,都找不到。 到了中午他们又热又倦,就在环龙路一个小俄国饭店吃点东西,刚刚对面街是一排砖房子,当他们吃的时候,发现一个俄国妇人贴上一小槐方纸——像名片般的大小——在大门上。
「让我们去看看,那是甚麽东西?」 光云说:「那或者是有房子分租。」 他们急忙跑过街,在这紧要的时候,看见确是有一间房子分租的通告! 因为满街是找房子的人! 那个俄国妇人仍站在外面,看见他们到她的门口,就带他们进了那幢房子,上搂看见那房子连着一个洗澡房,那正合我们的需要! 所以光云为着保留那间房子,就留在那里,因为还有其他找房子的人也跟在那里,永愉去打电话给我们。 「我们为你们找到了一间房子,若是我们现在一离开这里,我们就要失去这间房子,」他说:「你们尽量赶快照着地址马上来吧!」
我们进了我们的新家,充满了喜乐,只是我们搬进来已有七个钟头,还没有打开行李。 「从李曼女士的箱子里,拿出几件乾净的衣服给她。」 我告诉小金。
当她把箱于打开,她喊着说:「那里面尽是注音符号的书,一件衣服也没有。」
「怎样!」 我喊说:「你没有把她的衣服装进去麽?」
「她叫我把注音符号的书装进去,因为她要用这些。」 她这样的回答。
「好罢,小金,把你的衣服借一套给她,等我们替她做新的罢!」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