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丝,外头冷得刺骨,你没让她戴上手套去学校吗?”你母亲弯腰脱下打湿的靴子,眉头紧锁。她过来住上几晚,和维奥莱特共处一阵子,每天放学去接她回家。维奥莱特的屁股上沾满了融雪,她正在掸裤子。
“手套在她书包里,但她不肯戴。”
维奥莱特一摇一摆经过我身旁,走向厨房。
你母亲对着走廊的镜子,理了理稀疏的头发,看她摆弄的手势,我知道她肚子里有话。我靠在墙边,等她开口。
“你知道吗?老师说维奥莱特在学校不开心,她似乎在生气,不愿参加任何课堂活动。”
我感到胸口一紧。“老师之前就提过。我问过维奥莱特,可她满不在乎。福克斯觉得她可能在学校太无聊了。”
“我去接她时,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校园角落,没有人和她一起玩。”你母亲挑起眉毛,看向厨房,确保维奥莱特听不到,“事情发生还不到两年呢。你要记得,维奥莱特也爱着萨姆,就像我们一样,尽管发生了那些事。”
尽管发生了那些事——她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她从未提过萨姆去世一事。我不知道我所知的她是否知道。我一直想问她。她是我最亲密的同盟。
“海伦。”我压低声音,“福克斯和你讲过萨姆去世的那天吗?他和你讲过我告诉他的那天发生的事吗?”
你母亲移开目光,将挂在门口的大衣拉挺。“没有。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起这件事。我很抱歉。我知道你在现场,亲身经历,但……我不行。”
“你刚说‘尽管发生了那些事’,我以为……”
“我的意思是,出事后维奥莱特看起来调整得那么好。”她语气尖锐,“就算你没法时刻回应她的需求,她在家里还是表现得那么好。”我望向厨房,你母亲再次压低声音,“我不是在指责你,布莱丝,我向你保证。你曾身临地狱。”
我点点头,缓和由我挑起的紧张气氛。这一刻,你母亲看起来如此虚弱,比六十七岁要老得多,我意识到,失去孙子对她也是很大的打击。你当然没把我所认为的真相告诉她。维奥莱特喊你母亲去做巧克力曲奇,我听到她在橱柜里翻找搅拌碗。今天早晨,你母亲顶着风雪去商店买齐了原材料。我伸手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你很坚强。”她轻声说。这话对我没有意义——这不是真的。你母亲爱我,但她完全不了解我。
那天晚上你回家后,我看见她把你拉进暗沉的客厅。你俩在低语。我听见你拍了拍她的背。聊完后,你身上也散发着和她一样浓烈的玫瑰香水味,一整晚,这包围住我的香氛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