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没事的，来吧，一起玩。”我翻弄着右侧堆在地板上的拼图块，强迫自己看向维奥莱特。她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有工作上的事要忙，最近这类事似乎比过去更为频繁，你离家时的样子也与以往不同了。衣服层层穿搭，牛仔裤腰系上皮带，看起来特别帅，早晨在卧室里我已经这么夸过你了。
“还是你嫁的那个老男人。”你这么说。
我无法用对等的话形容自己，这点我俩心知肚明，我们的眼神在门背后的全身镜里对上。
太阳系拼图共有一千片，我离开时家里还没这玩意，想必是你父母带来的，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们与你和维奥莱特同住。自从萨姆死后，你母亲和我再没说过话，她不知如何与我相处，而我不知如何与身边的任何人相处。在我从疗养院回家之前，他们就离开了，尽管你母亲烘烤的曲奇还在台子上冒着热气。我走进家门，保姆正和维奥莱特在一起，自萨姆死后我从没见过她。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我们拥抱在一起。我想起了萨姆，想起每次从她手中接过萨姆时，她留在萨姆身上的香甜气味。
三天，我踏进家门足足三天之后，维奥莱特才对我讲话。那时距萨姆去世已过了将近七个月。维奥莱特开始拼海王星，我拼木星，最后我俩在太阳附近相遇。
“你为什么离开？”
“我要调整一下心情。”
我将她正在找的一片拼图递给她。
“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我很想你。”
她猛地一拳砸向拼图，抬头看向我。人们总说她看上去比同龄人大，但直到这一刻我才看出来。她的眼神更黑暗了，和过去不再一样。这间房子的任何角落，任何东西都和过去不再一样。一切都改变了。我先移开目光，舌头下腾起憎恨之意，她看着我咽了口唾沫，又咽了一口。我说了句不好意思，起身去洗手间。
当我回来时，拼图已经收了起来。我在她的房间找到她，她正在读一本书。毫无疑问，她听到了我对着马桶干呕。
“要我为你读这本书吗？”
她摇摇头。
“我肠胃不太舒服，可能晚饭吃坏肚子了，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我在床尾坐下。
“你有什么想谈的吗？”
“我想你再次离开。”
“离开你房间？”
“离开我们，离开我和爸爸。”
“维奥莱特。”
她翻了一页。
我的眼眶湿了。我恨她。我无比渴望萨姆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