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恋板球,无论在什么地方,这一优美的运动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喜悦,回忆,戏剧性,复杂性,跌宕起伏……板球有无限的可能性。
对于那些不熟悉板球的人,我来解释一下:板球是一项国际体育运动,球场为大型椭圆形绿色球场,球季在夏季和初秋。该运动在现英联邦国家和前英联邦国家最受欢迎。同棒球一样,板球的投球手将球掷向击球手,后者击球,并尽可能多地获得跑分。两项运动都设有投球手和击球手,棒球为菱形场,板球为三柱门,外场手尽力让击球手出局。是的,按照不同规则,板球比赛会持续数天,棒球队则需要赢下3局、5局乃至7局比赛。这两项运动的规则都极其复杂,但简而言之,就是得分最多的球队获胜。这并不是一本描述板球细节的书,但会涉及板球和企业之间的隐喻关系。
和大多数南亚人一样,我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一颇具英国特色的运动。那些在印度南部的德干高原简陋而尘土飞扬的三柱门球场上举行的赛事令我终生难忘。
在赛场上,我学到了很多;作为投球手、击球手和外场手,我有成功也有失败。即便在今天,我也会禁不住去想板球规则的微妙之处,以及11人团队团结一心时的那种优雅。
在我小时候,作为公务员的父亲曾带我去过安得拉邦的区域总部和现在北阿坎德邦的穆索里山区。那时,板球远不像现在这样受到大众欢迎。今天,印度板球超级联赛10年的电视转播权就高达数十亿美元。但那时候,我就深深地迷上了板球;当时我8岁,我们举家搬到了海得拉巴,住在索玛吉古达街区一套租赁的房子里,房东阿里先生是一个优雅的、自豪的海得拉巴人。在他自己经营的汽车店工作时,阿里先生会戴上奥斯马尼亚大学的板球帽。对于20世纪60年代伟大的海得拉巴板球运动员,他如数家珍。有一次他带我去看海得拉巴队和孟买队之间的一场顶级赛,那也是我第一次去宏大的板球体育场——法塔赫广场观看比赛。那天,我完全沉浸在了充满魅力的板球比赛中。M. L. 贾伊西姆哈、阿巴斯·阿里·拜格(Abbas Ali Baig)、阿比德·阿里(Abid Ali)和穆塔兹·侯赛因(Mumtaz Hussain)等运动员成为我心目中的英雄。孟买队一方有苏尼尔·加瓦斯科尔(SunilGavasker)和阿肖克·曼卡德(Ashok Mankad)等众多球星。但对于这些球星,我都没有留下深刻印象,虽然他们轻松击败了海得拉巴。我为M. L. 贾伊西姆哈的场上风采所折服,比如他时尚的立领、与众不同的步态。我至今还记得阿里先生向我描述穆塔兹·侯赛因的“神秘球”,也记得阿比德·阿里的中速投球。
不久之后,父亲的工作又有了变动,我也跟着转到了德里的学校。在费罗沙克特拉板球场(Feroz Shah Kotla),我观看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国际板球锦标赛。比赛双方分别是印度和英格兰。这场比赛给我留下了永久的记忆。我记得,在还剩一局未打的情况下,英国击球手丹尼斯·埃米斯(Dennis Amiss)和投球手约翰·利弗(John Lever)就联合“绞杀”了印度队,让我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心神不宁。埃米斯拿下了双百分,首次参加对抗赛的利弗在那个漫长的下午一直投掷中速球,而那个球也好像有意偏向他。最终,印度球员黯然离场。
我10岁时回到海得拉巴。在接下来的6年里,作为海得拉巴公立学校校队球员,我真正喜欢上了板球运动。贾伊西姆哈的两个孩子也在该校读书,所以我们处处都能感受到板球的魅力和传统以及对板球的迷恋。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谈论来自海得拉巴公立学校的两名学生球员,其中一个是萨阿德·宾·忠格(Saad Bin Jung),印度板球队队长蒂格·帕陶迪(Tiger Pataudi)的外甥,在校期间他就效力于印度南部地区的南区球队(South Zone),在对阵客场作战的印度西部球队时,他创下过百分以上的佳绩。我先是在B队打球,后又转至高年级队,参加海得拉巴A级联赛。我们是A级联赛中的唯一校队,其他球队都由银行和各类公司赞助。印度国内板球巡回赛“兰吉杯”(Ranji Trophy)选手也会参加这些联赛,比赛异常激烈。
直到今天,板球依然让我感到兴奋,虽然现在我生活在一个没有板球赛事的国家。(不过,早在100多年前,美国曾定期举办澳大利亚和英国的赛事。)板球对我来说就像美妙的俄罗斯小说,大的故事情节中套着小的故事情节。最后,一记完美击打或三个敏捷投球,就可以改变一场比赛的局势。
在我极其短暂的板球生涯中,有三个故事与商业和领导原则有着直接关系。而今天即便作为一名首席执行官,这些原则也是我一直坚持的。
第一个原则是不遗余力地进行竞争,在面对不确定性和威胁时要充满激情。在学校板球队时,有一年夏天我们同一支拥有多名澳大利亚球员的球队比赛。比赛期间,我们的体能训练老师——他同时兼着类似球队总经理的职务——注意到,我们对澳大利亚球员的球技过于仰慕。事实上,我们更多的是胆怯。我们从来没有和外国球员交过手,而澳大利亚显然又是一个板球强国。我发现,我们的那位老师和总经理更像是一名美式橄榄球教练:大声喊叫,求胜心切。他一点也没有我们的那种仰慕和胆怯。他朝着队长大吼,要求加大进攻力度。我是一名投球手和糟糕的外场手,但他还是把我安排到了前小内场位置,就在强大的澳大利亚击球手的右侧。我希望站在更远的地方,但他就把我安排在了最近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积聚起新的能力,找到新的焦点,进而转变成一支有着强大竞争力的球队。这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你必须尊重你的竞争对手,但不要胆怯,要敢于竞争。
第二个原则是要把团队放在优于个人地位和个人荣誉的位置上。我的队友中曾经有一名个人能力很强的快速投球手,也是本地区最有前途的年轻板球运动员之一。在参加U-19(19岁以下)南区教练课程学习之后,他的能力有了进一步提升,步法和准确性都无可挑剔。作为一名末流击球手,我在练习场(类似于棒球击球笼)和他对阵,几无胜算。但他有一种自我毁灭式的思维。有一次比赛时,我们队长决定用另一名投球手替换他。很快,这名新的投球手就引诱对方击球员打出了一个上空球。对我们这名脾气不好、现司职左外场手的队友来说,这是一个可以轻松接住的球。左外场手位置距离击球手位置约为25码至30码。但他不仅没有去接,反而将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球落在他面前。他是一个明星球员,我们完全不相信会发生这样一幕。教训是什么呢?一个有才华的人如果不把团队放在首要位置,就会毁掉整个团队。
当然,我们还可以从板球中学到很多的教训和原则,我要讲的第三个原则是领导力的重要性。回过头来看,在一场记忆深刻的比赛中,我投出的一个旋转球被对手击中了。我是一名技术非常一般的球员。我们的队长向我展示了什么是真正的领导力。在我这一轮结束时(也就是说,我已经投出6个球),他接替了我的位置,虽然他更擅长击球而不是投球。他很快就击中三柱门,击球员出局。通常而言,在这种高水平发挥下,他会继续担任投球手。但相反,他很快就把球交到了我手里。接下来,我自己7次击中三柱门。为什么他这样做?我猜他是想让我重拾信心。那时赛季刚刚开始,他需要我全年保持好的状态。他是一个有同理心的领导者,他知道如果我失去了信心,就很难再找回来。这就是领导力的要义,让每个人都展现出最优秀的一面。这是一堂巧妙的、重要的领导力课,告诉你什么时候该对个人和团队进行干预,以及什么时候该重建个人和团队的信心。我觉得领导者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激发所带领团队中成员的信心。我们的那位队长后来又在“兰吉杯”打过很多年比赛。他给我上了非常宝贵的一课。
早年这些源于板球的人生课塑造了我的领导风格。这些经验就如同我作为一名丈夫和父亲所获得的经验一样,也如同我在微软作为年轻工程师以及后来作为负责人领导开发新业务所获得的经验一样,深深影响了我。我所追求的并不是正常开展业务,而是推进文化建设和激发想象力。所有这些经验为我们当下正在进行的转型提供了“养分”,即一整套建立在目标、创新和同理心之上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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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8月,我们的儿子扎因来到这个世界,成为我和安努生活的转折点。由于宫内窒息,扎因患有重度大脑性瘫痪。他以我们从未预料到的方式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我们开始认识到,生活中的问题并不总是能以我们所希望的方式解决。相反,我们要学会面对。扎因从重症监护室回到家中后,安努很快就深刻理解到了这一点。虽然离开了令人焦虑的重症监护室,但扎因还是会接受相当多的手术治疗,后期护理任务繁重,而且他每天还需要接受多种疗法。日复一日,从早到晚,安努开车载着坐在婴儿座椅上的扎因去看不同的治疗专家;除此之外,她还要经常带他去西雅图儿童医院的重症监护中心。西雅图儿童医院成了我们的第二个家,扎因的医疗档案摞起来也已经有30厘米高。时至今日,我们依然对西雅图儿童医院的工作人员怀着深深的感激。从婴儿期到成年早期,扎因一直在他们的关爱与照顾下成长。
接任微软首席执行官之后,记得有一次我去重症监护室,发现扎因的病房里充满了柔和的蜂鸣声和嘀嘀声,这是医疗设备发出的。我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的。我注意到很多设备采用的都是Windows平台,而且越来越多的设备已经连接云服务。云网络可以存储庞大的数据,有着强大的计算能力,现在已经成为各种技术应用的基本部分。这让我想到我们在微软的工作是超越商业的,它让一个脆弱的小男孩的生活成为可能。同时,这也促使我尽快就云产品和Windows10产品更新做出决定。我心想,我们要赶紧行动起来。
由于儿子的状况,我每天都需要保持同样的热情,那种从我父母身上学到的对知识的热情和同理心。在家中如此,在工作中亦是如此。无论是在拉丁美洲、中东还是美国的某个城区,在和人们见面时,我都会去试着理解他们的思维、感受和想法。身为一位有同理心的父亲,加上探究事物核心和灵魂的渴望,使我成为一名更好的领导者。
但整天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屏幕前,你不可能成为一个有同理心的领导者。有同理心的领导者需要走出去,到世界各地和当地人见面,才能看到我们开发的技术是如何影响他们的生活的。现在,全球范围内越来越多的人在不知不觉中依赖上了移动技术和云技术。医院、学校、企业和研究人员都在使用所谓的“公有云”,即通过公共网络可以访问的大批量的、保护用户隐私的计算机和一系列数据服务。云计算使得海量数据分析成为可能,进而产生明确的洞见和智慧,将猜测和推断转变成为预测能力。这可以改变我们的生活、企业和社会。
作为首席执行官,我在世界各地见证了无数有关同理心和技术相互作用的例子。
在我出生的那个国家和我现在生活的这个国家,学校都在使用云计算分析海量数据,旨在发现洞见,改善退学状况。在印度的安得拉邦和美国华盛顿州的塔科马,有太多的孩子退学,导致这一问题的原因是缺乏资源,而不是缺少抱负。云技术正帮助孩子和家庭改善结果,因为通过云数据,现在已经可以预测哪些学生最有可能退学,然后依据预测结果,集中资源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基于移动技术和云技术,肯尼亚的一家初创公司已经建立了一个太阳能电网。每天生活费用不足2美元的人可以租赁安全、低成本的照明设备和高效的烹调炉,取代污染性的、危险的煤油能源。这是一个独特的创新性计划,因为该初创公司可以据此建立一个有效的信用评级体系;这是一个副产品,但也是第一次让这些肯尼亚人拥有获取资本的机会。通过创新的手机支付系统,生活在肯尼亚贫民区的客户每天支付40美分即可获得该公司的太阳能电力,而反过来,这又会产生可用于建立信用记录的数据,然后公司再基于信用记录,为客户提供其他融资服务。
希腊的一所大学与该国消防部门合作,利用云数据预测和预防大规模山火,比如2007年希腊的那次山火,导致84人死亡,过火面积达67万英亩(27.11万公顷)。现在,通过遥感器,消防队员可及时获取与火情相关的信息,比如火势的蔓延情况和强度、过火面积、供水系统,以及微气候预测等,确保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保护生命和财产安全。
在瑞典,研究人员正利用云技术筛查儿童的失读症,筛查结果又早又准确。失读症是一种阅读障碍,影响着数百万人的教育结果。时下在学校里分析的眼动数据可以与30年前失读症确诊患者的数据集进行比较。诊断准确率已经从70%提升到95%,而诊断时间也从3年减少至3分钟。这意味着学生、家长和学校都可以提早准备,少受煎熬。
在日本,基于全国数百个传感器的“众包数据”(crowdsourceddata)帮助公众监测福岛核电站的辐射,降低食品质量和运输风险。500个遥感器的1300万次测量形成一个热图,提醒当局注意当地稻米生产的风险。
在尼泊尔,2015年4月发生毁灭性地震之后,联合国救援人员利用公有云收集和分析有关学校、医院和家庭的海量数据,加快各种救援物资的分发。
时下,还没有连接到云的设备是难以想象的。Office365(微软的云服务)、领英(LinkedIn)、优步(Uber)和脸谱网等消费类应用都存在云里。在西尔维斯特·史泰龙(Sylvester Stallone)的最新“洛奇”(Rocky)系列影片《奎迪》(Creed )中,就有一个伟大的场景。这位冠军在一张纸上为他的门徒草草写下一份训练计划,后者用他的智能手机迅速拍下一张照片。在这个孩子离开时,洛奇喊道:“你不要这张纸吗?”
“我已经有了。它已经存在云里了。”孩子回答说。
年老的洛奇抬头望着天空说:“什么云?什么云?”洛奇可能不知道“云”,但其他几百万人已经依赖上了“云”。
在时下改变世界的云技术方面,微软已经走在前列。但就在几年之前,这样的结果似乎还很难想象。
到2008年时,暴风雨已经聚集在微软上空。微软的个人计算机出货量和财务增长已经陷入停滞状态。其间,苹果、谷歌的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销量呈上升趋势,搜索和在线广告收入持续增长,这是微软难以匹敌的。亚马逊悄悄推出亚马逊云服务(AWS),在高利润、迅速增长的云服务业务领域建立起领导地位。
云的到来,其背后的逻辑简单,也令人信服。微软、英特尔和苹果等公司引领的20世纪80年代的个人计算机革命,让计算在世界各地的家庭和办公场所中得以普及。20世纪90年代进入客户端/服务器时代,满足了数百万人希望通过网络而不是软盘分享数据的需求。但在一个数据持续急剧增长的时代,以及随着亚马逊、Office 365、谷歌和脸谱网等公司的到来,维护服务器的成本已经远远超过服务器的产出收益。云服务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计算经济。仅需一次人工操作,云服务就可以以标准方式汇聚计算资源,并自动执行维护任务。基于自助式的即买即付模式,它可以弹性扩展或收缩。云服务提供商在世界各地投建庞大的数据中心,然后再以较低的价格租赁给每个用户。这就是云革命。
基于AWS,亚马逊成为最先从云服务中获利的公司之一。他们很早就发现,公司用来销售图书、电影和其他零售品的云基础设施,可以像分时度假模式一样租赁给其他企业和初创公司,而租赁价格远低于这些公司自建云基础设施的成本。到2008年6月时,亚马逊已有18万名开发者在为公司的云平台开发应用和服务。而那时,微软还没有建立可营利的云平台。
所有这些对微软来说都意味着麻烦。甚至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我们的股价就已经开始下滑。按照一项酝酿已久的计划,比尔·盖茨2008年离开了公司,专注于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的运营。但其他人也相继离开,其中就包括Windows和在线服务业务总裁凯文·约翰逊(Kevin Johnson),他将出任瞻博网络首席执行官。在当年致股东的信中,比尔和史蒂夫·鲍尔默表示,莲花笔记(Lotus Notes)的开发者雷·奥兹(Ray Ozzie)已被提名担任公司新的首席软件架构师(比尔之前的头衔),表明新一代的领导者已经开始进入在线广告和搜索等领域。
这封致股东的信并没有提到云,但值得称道的是,史蒂夫在这方面已经有了策略,也有着更开阔的视野。他是一位大胆的、有勇气的和充满热情的领导者。有一天,他在电话中告诉我他有一个想法。他希望我担任工程部门负责人,带领团队开发在线搜索和广告业务,这就是后来的必应(Bing),也是微软最早开展的云业务之一。
介绍一下背景。搜索引擎是通过拍卖竞价这一广告形式产生收入的。广告商竞拍与其产品或服务相匹配的搜索关键词,中标方获得在搜索结果页面展示相关广告的机会。这样一来,当你搜索汽车和汽车经销商时,付费广告就可能出现在搜索页面的明显位置。从消费者和广告商两个角度来提供购买体验,从计算上讲是昂贵和复杂的。虽然微软在搜索市场所占份额很低,但史蒂夫还是决定投资,因为公司必须建立在Windows和Office之外的竞争力。在他看来,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未来。回应亚马逊持续增长的云业务,对微软来说是一个巨大挑战。因此,他希望由我来负责开发这方面的业务。
“不过,你可要想好了。”史蒂夫补充说,“这可能是你在微软的最后一份工作,如果失败了,那可没有降落伞,你可能会和它一起坠毁。”当时我想,他这样说可能是一种略带严肃的幽默,也可能是一种直截了当的警告。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他是哪种意思。
尽管已有告诫,但这份工作听上去还是蛮有吸引力。当时,我在微软Dynamics负责一项新兴业务,前任是道格·比尔甘(Doug Burgum),他后来出任北达科他州州长。道格是一位激励型领导者,亦帮助我成为一名更好的领导者。他认为商业和工作并不是孤立的,而是社会的一部分,也是一个人生命中的重要部分。我从道格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让我成为现在的领导者。领导Dynamics团队是一份很梦幻的工作。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从头开始负责一项业务。为了这份工作我准备了近5年的时间。在微软内外,我已经建立起了所有可推动Dynamics业务向前发展的人脉关系。但史蒂夫的工作邀请从根本上把我推出了舒适区。我从未参与过面向消费者的业务,也没有真正追踪过微软在开发搜索引擎方面所做的努力或在打造云基础设施方面所做的早期尝试。所以有天晚上,在结束一天漫长的工作之后,我决定开车去88号楼,那里是互联网搜索工程团队的办公所在地。我想在走廊里看看那里都有谁,不然,对于这个被要求领导的团队,我能怎样给予同理心?时间大约是晚上9点,但停车场还是停满了车。我原以为办公区可能只有少数几个人了,但没有想到整个团队都在那里工作、吃外卖食品。我没有同任何人交谈。眼前的这一切让我禁不住想: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投入地工作?88号楼肯定会发生重要的事情。
那天晚上看到的团队的投入和敬业,让我坚定了信心。我对史蒂夫说:“好的,我接受新职务。”我的降落伞是什么颜色?我根本就没有降落伞。
我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而这一步被证明是幸运的。我没有想到这会成为未来证明我自己的地方,为将来的领导角色和公司的未来打下基础。
我很快就意识到,我们需要四种基本技能来打造在线的、基于云平台的业务,而该业务的主要访问设备将是手机而不是台式电脑。
第一,我以为我很了解分布式计算系统,但由于云的存在,我突然意识到我需要完全重学这些系统。简单来说,分布式系统是指软件如何在联网计算机上交流与协调。设想数十万人在同一时间搜索词条。如果这些搜索查询都到达了西海岸某个房间的某一台服务器上,那么这台服务器就崩溃了。但现在再设想,这些搜索查询被平均地分配到了一个服务器网络中,庞大的计算能力可以将相关搜索结果即时发送给消费者。如果有更大的流量,只需增加更多的服务器即可。弹性是云计算架构的核心特征。
第二,我们必须加强消费产品的设计力。我们知道我们需要一流的技术,但我们也知道我们需要一流的体验,这样用户才会不断去使用。传统软件设计会用一年时间详细筹划开发者提出的产品设想,然后将产品最终推向市场。现代软件设计则涉及通过持续试验来更新在线产品。设计师提供正在开发的网页,必应的旧版本会发送给一部分搜索者,而未经测试的新版本则会发送给其他搜索者。用户记分卡将告诉你哪个版本更受欢迎。有时候,看似细微的差别会产生极大的不同。颜色或字体大小等细节可能会对消费者的参与意愿产生重大影响,引发价值或达数千万美元收入的行为变量。现在,微软在产品设计中必须掌握这一新的方法。
第三,我们必须深刻理解和着力打造双边市场。这是一种新的在线业务模式。一边是在线寻求搜索结果的消费者,另一边是希望推广业务的广告商,两边都需要取得成功。这就产生了我前面所说的竞价拍卖效应。业务双方同等重要,而针对双方的体验设计亦至关重要。显然,吸引的搜索者越多,就越容易吸引更多的广告商。在提供相关搜索结果方面,显示正确的广告至关重要。所以,优化在线拍卖机制和提升搜索结果的相关性是关键挑战。
第四,我们必须精于运用机器学习。机器学习是数据分析非常重要的形式,也是人工智能的基础。我们需要深刻了解如何同时做两件事情:识别网络搜索用户的意图,然后再用网络上获取的准确信息与之匹配。
最终,必应将会成为打造时下遍及微软的超大规模的云为先服务的伟大训练场。我们不只是在开发必应,还在打造驱动微软未来发展的基础技术。在开发必应的过程中,我们学到了规模化、试验型设计、应用机器学习和拍卖式定价。这些技能对我们践行公司使命至关重要,同时也是时下技术领域所竭力追求的。
但我们的搜索业务起步太晚,我们还没有推出可与谷歌竞争的产品。于是,我踏上征程,同脸谱网、亚马逊、雅虎和苹果等公司的高管会面,推介我们新打造的搜索引擎。我希望达成交易,但我也想从他们那里学习,看看他们是如何设计新潮产品的。我发现关键就在于敏捷、敏捷、敏捷。在消费体验方面,我们需要保持速度、灵活性和竞赛精神,这不是一时的,而是长期的。我们需要设定和不断实现短期目标,以一种更现代的快节奏交付代码。
要做到一点,我们需要定期召集所有决策人参加“战情会议”。2008年9月,我首次召集搜索工程师参加此类会议,我们临时称之为“搜索检查点#1”(Search Checkpoint #1)。(或许我们应该取一个更有创意的名字,因为它已经被保留下来,而且我们也已经召集参加了数百次这样的会议。)我们决定在2009年6月推出必应,这是一个新的搜索引擎和新的品牌。我知道如何制造紧迫感,如何动员有着不同技能和背景的领导者朝着微软一个新领域的共同目标迈进。我意识到,在一个成功的公司里,忘记一些旧的习惯和学习新的技能同等重要。
我们聘请陆奇博士担任微软所有在线服务的负责人。这之后,我的学习能力得到了飞速提升。陆奇是雅虎的一位高管,也是整个硅谷极力招揽的人才。史蒂夫、现任微软人工智能与研究事业部的负责人沈向洋,还有我,一起去湾区拜访他。我们和他谈了一个下午。在回来的航班上,史蒂夫对我说:“我们得请他来,但如果你不想在他手下工作,那就成问题了。”初与陆奇会面之后,我就知道我可以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微软也会受益。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支持聘请陆奇,虽然在某种意义上,这会阻碍我自己的晋升。我知道,在在线业务部门为陆奇工作,我会从他身上学到东西,我的专业能力也会因此得到提升。后来,在我担任首席执行官最初的几年里,陆奇是我们的高级管理团队中的重要成员。后来陆奇离开了微软,但他仍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和顾问。
随着时间的推移,雅虎后来把必应作为其搜索引擎。这样一来,我们两家在美国搜索市场合占的份额就达到了1/4。在早期处于困境时,很多人都说应该关闭搜索引擎业务,但在我们的努力下,它的市场份额一直在增长,现已成为微软旗下利润高达数十亿美元的业务。同样重要的是,它帮我们加快了云战略步伐。
在微软,其他部门的其他试验活动也面临同样问题,进而导致内部竞争乃至封地文化。自2008年以来,雷·奥兹开始负责开发一个高度机密的云基础设施产品,代号为“赤犬”(Red Dog)。长期追踪微软动态的记者玛丽·乔·弗利(Mary Jo Foley),无意中发现了一则关于“赤犬”项目工程师的招聘广告,然后写了一篇文章,推测该计划是微软应对亚马逊AWS的举措。
在负责必应期间,我和“赤犬”团队有过会面,想看一下彼此是否有合作的可能。但我很快就意识到,微软传奇的服务器与工具事业部(STB)——这里诞生了Windows服务器和SQL Server(微软的关系型数据库系统)等产品,也是“赤犬”团队工作所在地——与必应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从收入上来看,STB是仅次于Office和Windows的第三大业务部,拥有资深的分布式系统专家。但当我把必应和STB放在一起比较时,还是发现了一些明显区别。他们缺乏运行大规模云服务的反馈环,沉湎于服务现有客户群,追求局部极大值。对于云服务的新世界,他们学习得不够快。另外,“赤犬”团队被边缘化,被STB领导层和组织所忽略。
2010年年底,雷·奥兹在一份长篇幅的内部备忘录中宣布他要离开微软。他在离职电子邮件中写道:“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是,在任何一家大型组织,任何艰难的转型都必须从内部突破。”虽然“赤犬”项目仍处于孵化期,且几乎没有收入,但他关于微软转型必须从内部开始的论断是正确的。史蒂夫早就宣布公司将全力发展云业务,研发投入高达87亿美元,其中大部分用于云技术开发。虽然工程师努力开发云技术,但微软云平台依然缺乏清晰的愿景,更不用说创造实际的营收了。
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史蒂夫要求我担任STB部门的负责人。今天,这个部门已经逐步发展成为微软的云与企业级业务部。从我得知消息到正式上任,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史蒂夫已经意识到,我们需要加快发展云业务。他亲力亲为,积极推动Office业务的云端转型。在云基础设施方面,他希望我们也能够同样大胆推进。2011年1月,我接手公司刚刚起步的云业务,当时分析师估算亚马逊等领先公司的云收入已经达到数十亿美元,但这里面并没有微软的影子。彼时,我们的云服务收入可能只有几百万美元,而不是几十亿美元。虽然那时亚马逊没有披露它的AWS收入,但很明显,它是领头羊,其业务规模也是微软所难以比肩的。在我出任新职务不久之后的2011年4月,亚马逊首席执行官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发布年度致股东书。在这封致股东书中,他颇为欣喜地简单描述了支撑亚马逊云事业迅速发展的计算机科学与计算机经济。他讲到了贝叶斯估计、机器学习、模式识别和随机性决策。“亚马逊工程师在数据管理方面的领先技术,已经成为亚马逊云服务所提供的云存储和数据管理服务基础架构的起点。”他写道。亚马逊正在引领一场革命,而我们甚至还没有集结起队伍。多年前我离开太阳微系统公司帮助微软在企业市场取得领先,而如今,我们又落后了。
众所周知,作为一家公司,我们已经错过了移动革命,但我们不想再错过云革命。我想念在必应工作的同事,但我也很高兴能够领导云业务的发展,因为在我看来,这将是这个时代微软最大规模的转型。从2008年到2011年,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学习云相关知识,比如基础设施压力测试、运营和经济学等,但我的身份是用户,而不是云提供商。这一经历有助于我在新的职位上加快执行速度。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服务器与工具业务当时正处于商业成功的顶峰,但依然错失了未来。在云业务的重要性方面,组织内部存在严重分歧。不同力量处于持续紧张状态。一方面,部门负责人会说,“是的,这是云方面的业务”“是的,我们应该孵化它”;但另一方面,他们又会转而警告说,“记住,我们必须把重点放在服务器业务上”。让STB成为微软内部和行业驱动力的服务器业务,也就是Windows服务器和SQL服务器业务,现在已经阻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也让他们失去了创新和与时俱进的精神。
在担任新职务后不久,公司就发布了一份声明:“纳德拉及其团队负责微软的云战略企业转型,并为商业计算的未来提供技术路线图和愿景。”史蒂夫说过企业转型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但我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很清楚我们的前行方向,但我知道我真正的任务是激发STB管理团队的自豪感与渴望,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前行。当然,我有我自己的看法,不过我也认识到,这是一个心系企业、心系客户的团队,致力于满足他们严格而又复杂的计算需求。我需要他们的系统知识,所以第一步就是向我即将领导的这个团队学习,并希望能够赢得他们的尊重。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一起奋进,抵达一个新的、更好的地方。
领导意味着做选择,然后将团队团结在这些选择周围。我的父亲是一名印度高级政府官员,我从他那里学到的一点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打造一个永续的组织更加艰难的任务。对领导而言,通过命令达成的共识并不是真正的共识。任何机构建设都源于清晰的、既能自上而下也能自下而上推动进步的愿景与文化。
在商学院时,我读过诺曼·麦克林恩(Norman Maclean)写的一本书,叫《年轻人与火》(Young Men and Fire ),他最有名的著作是《一江流过水悠悠》(A River Runs Through It )。《年轻人与火》讲的是1949年发生的一场致13名空降消防员死亡的森林大火悲剧及其后续调查的故事。我记忆深刻的是一个被忽视的教训:建立团队共识,培养信任与信用是最紧迫的课题。死里逃生的消防队长知道,要想逃过这场大火,他们需要再点一道小的火线。但没有人听从他的领导。他有能力让其他消防员逃离火海,但他没有建立起有效发挥其领导力的共识,导致团队其他成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决不犯同样的错误。
同那位消防队长一样,我也必须说服我的团队采取一种有违直觉的战略,将重点从规模庞大的、收入可支付所有人薪水的服务器和工具业务,转向微不足道的、几乎没有任何收入的云业务。为赢得他们的支持,我需要建立共识。我决定不带必应的旧团队过去。转型必须由内部发起,从核心向外扩散,这也是唯一能确保变革可持续的方式。
我接手的那个团队更像是一个各自为战的团体。诗人约翰·多恩(John Donne)曾经写道:“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但如果参加我们的会议,我想他会是另外一种感想。该团体中的每一位领导者,本质上都是其所主持业务的首席执行官。他们独立生存、独立运营,而且大都有着长期形成的习惯。我在这个位置完全没有施力点,而且更糟糕的是,很多人认为他们应该坐在我的位置上。他们的态度给人一种挫败感:他们在赚大钱,而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个被称作“云”的鬼东西,他们不想为它分神。
为打破僵局,我与STB管理团队中每一个人单独见面,给他们把脉,问他们问题,并倾听他们的想法。作为一个团队,我们必须达成共识,云为先战略是我们的北极星。我们的产品和技术会按照云服务进行优化,而不仅仅是按照私有服务器进行优化,即那些基于组织自建的服务器。虽然我们采取云为先战略,但基于我们的服务器实力,我们可以向客户提供混合云解决方案,即私有的本地服务器和公有云相结合的解决方案。
这个新的组织架构改变了团队的看法,打破了全力发展云业务的壁垒。我注意到了一些新的变化:为满足企业客户需求,团队开始采取创新行动。
可惜的是,先前的“赤犬”项目,即现在的WindowsAzure(Azure是微软云服务的名字)项目,仍处于苦苦挣扎之中。他们试图通过一种新的策略,实现云计算的跨越式发展,但市场给出了明确的反馈,他们首先得满足项目当前的需求。“赤犬”团队的早期成员、Azure的现任首席技术官马克·拉希诺维奇(Mark Russinovich)有一个明确推进Azure项目的路线图。我们需要为该团队输入更多的资源,确保他们实施该计划。
是时候把Azure从边缘项目转为STB主要项目了。人在任何企业都是最重要、最伟大的资产,所以,我首先要做的是组建合适的团队,而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斯科特·格思里,一位技术非常娴熟的微软工程师,负责开发过很多成功的、专注于开发的公司技术。我让他负责Azure的研发部门。我们要把Azure打造成微软的云平台,使之与亚马逊AWS相抗衡。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自微软内外的其他很多人加入了我们的团队。Microsoft.Net和Visual Studio(微软的开发工具包系列产品)的关键领导者贾森·桑德尔(Jason Zander)负责Azure核心基础架构。我们聘请了著名的大数据研究员,包括雅虎的拉古·拉玛克里斯南(Raghu Ramakrishnan)和Couchbase的联合创始人詹姆斯·菲利普斯(James Phillips)。我们倚重乔伊·奇克(Joy Chik)和布拉德·安德森(BradAnderson)的专业技能,为移动世界提供设备管理解决方案。在他们的领导下,我们开始为商业客户提供他们所需的、用以保护和管理Windows、iOS(苹果公司的移动操作系统)和安卓(Android)设备的技术,并取得重大进展。潘正磊负责Visual Studio开发工具业务,使之逐步成为平台和应用开发者的首选工具。
我们不仅有世界级的工程师,还有世界级的商业规划和商业模式。沼本健(Takeshi Numoto)从Office团队转到STB团队。作为Office团队的关键人物,沼本健负责制定战略,推进Office产品的云订购模式。而作为STB业务部门的负责人,他着力打造新的商业模式,建立云服务使用计费标准,并针对客户需求提供产品组合。
在我的早期决策中,其中之一就是用我们的数据处理和人工智能优势使Azure具有差异化。拉古设计和打造的数字平台可以帮助存储和处理超大规模数据。微软一直在开发机器学习和拓展人工智能能力,并将其作为必应、Xbox Kinect(微软公司的体感周边外设)和Skype Translator(基于Skype应用的翻译服务)等产品的一部分。我希望这也可以成为Azure的一部分,向第三方开发者提供这一能力。
对Azure来说,来自亚马逊的约瑟夫·斯洛什(JosephSirosh)的加盟至关重要。在职业生涯中,约瑟夫一直孜孜不倦地从事机器学习研究。加盟微软之后,他把这种激情也带到了我们这里。现在,我们的云平台不仅可以存储和计算海量数据,还可以分析数据并从数据中学习。
机器学习的实用价值巨大,应用也极其广泛。以微软客户、电梯与自动扶梯制造商蒂森克虏伯(ThyssenKrupp)为例:因为使用Azure和Azure机器学习服务,他们现在可以预测电梯或自动扶梯何时需要保养,从而从根本上消除了故障,为客户创造了新的价值。同样,大都会人寿(MetLife)等保险公司可以在晚上通过我们的云和机器学习进行庞大的精算分析,然后第二天早上拿到最关键的财务问题的答案,确保公司能够尽快适应保险环境的巨大变化,比如突发的流感或比以往更强烈的飓风季。
无论你是在埃塞俄比亚还是在美国俄亥俄州的埃文斯顿,也无论你是否持有数据科学的博士学位,你都要有从数据中学习的能力。有了Azure,微软就可以实现机器学习的普及化,就像20世纪80年代它引领个人计算的普及化一样。
对我来说,与客户会面,了解他们已表达的和未曾表达的需求,是所有产品创新的关键。在与客户会面时,我通常会请其他领导者和工程师一起参加,便于我们共同学习。有一次,我们去湾区拜访几家初创公司。会议中我们意识到,微软需要支持Linux操作系统,而且我们在这方面已经通过Azure采取了一些初步的措施。但下定决心在Azure中为Linux提供一流支持,是在斯科特·格思里和我们的团队结束当天的那些会议之后。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我们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纯粹的技术困境,但它也提出了一个重大的文化挑战。微软长期坚持的一个信条是,Linux等开源软件是公司的敌人。现在我们已经无力为这样的态度买单。我们必须满足客户的需求,而更重要的,是确保我们以一种前瞻的方式而不是透过后视镜寻找机遇。我们将Windows Azure更名为Microsoft Azure,就是为了明确表示我们的云并不仅仅与Windows有关。
为扩大我们的云业务,我们不仅要开发合适的技术,还要满足世界上最大的一些客户的严苛的服务需求。我们已经在运营必应、Office 365和Xbox Live等服务颇具规模的产品。但现在有了Azure,我们每一天的每一分钟都在为成千上万的其他企业服务。
我们的团队必须拥抱我所称的“在线即时解决优先”(live site first)的文化。运营文化与任何关键技术突破一样重要。我们建立了一个Skype群组,其中包括数十名工程师和面向客户的现场团队,所有这些人都会聚在一起,负责协调和解决任何出现的问题。而每一次事故都要进行严格的根本原因分析,便于我们不断学习和提升。我也会时不时地加入对话,看看我们工程师采取的行动。关键在于,高层管理者不要带给员工恐惧或恐慌,而是帮助员工解决现有问题,并从中吸取教训。
今天,微软正朝着200亿美元的云业务规模迈进。我们的目光已经从那些曾让微软成为世界上最有价值公司之一的套装产品,转向了前景更广阔的云平台Azure和Office365等云服务(Office 365是我们广受欢迎的Office办公套件的在线版本)。在持续关注客户需求的同时,我们不断投资和改善这些产品,打造我们作为服务提供商的能力,拥抱Linux和其他开源软件。
云业务让我得到了一系列以后要谨记在心的教训。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领导者必须同时看到外部的机会和内部的能力与文化,以及它们之间的所有联系,并在这些洞察变得众所周知之前率先反应,抢占先机。这是一种艺术,而不是科学。领导者未必总能做到正确,但平均成功率将会决定他或她在行业中的资历。作为一名首席执行官,在面临更大的挑战时,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