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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

孤独

然而,以为诗歌创作——实际的创作——真的能适应一种社会机制,哪怕它是由忠诚的朋友们所组成的、最具认同感的社会机制——研讨班,这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它不可能适应。在研讨班上作品得到了提升,创作意愿也得到了有价值的滋养和理念支撑。但是,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坚信,诗歌所要求于写作者的不是社会化或接受指导,而是深刻的、持续的孤独。

原因在于:诗歌,当它开始在写作者的意念中、在纸上形成的时候,无法忍受中断。我不是说它不会中断,而是说它不能中断。创作时,通过想象,一个人极有可能(的确非常接近)实施某种行动,或者变成了诗中的人物(想一想济慈的话),逐渐展开了诗歌的场景或行动。在思想的行进中打断作者,就是从梦中唤醒梦者。梦者无法准确地按照梦展开的方式再次进入梦中,因为思想的行进不止是思想,它也是感觉的行进。在中断发生之前,这种感觉如同作者俯身创作的桌子一样真实。诗歌不是被钉在一起的,也不是从一个逻辑点到另一个逻辑点构成的——假如诗歌是这样构成的,那么在中断之后创作也许可以被挽救。然而,遗憾的是,它是技艺、思想,以及复杂神秘,同时也是“终有一死的”情感的编织物。中断——整个结构可能就崩溃了。对诗歌创作的干扰就像插足一段热烈进行的情感一样残酷。柯勒律治在梦中创作《忽必烈汗》,波洛克来的访客在他的门前开始吟唱,这个故事很好理解,就好像柯勒律治在梦中之梦中睡着,或者在梦中创作。效果是一样的。

在一个群体、一个班级或者一个研讨班上开始诗歌创作是合适的、有价值的。那么,当一个人掌握了更多技巧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脱离群体,这是必须的。写作者现在不太需要讨论和评论。写作者现在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现在更需要实践、自我交谈,而不是理念。我们总是会与朋友和其他诗人偶尔进行愉悦的、有启发的交流。但最终,一个人会认识到,必须为真正的作品做准备。当那一天到来时,写作者将理解孤独是必需的,离开朋友,离开研讨班,离开写作指南,埋头创作,勤奋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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