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过完,虽然有个别不怕冷的植物已经苏醒,气温给人感觉还是在过冬似的,反正对我来说5℃和-5℃一样,都得盖同样厚的被褥。还是动植物对季节的转换判断得更准确一些,比如春分一过,就开始有雾(之前是霜冻),而惊蛰,真的就有虫子开始活动。
有时候总觉得二十四节气不准了,其实是自己对节气不敏感了。所以,体感可以忽略,还是得看日历。
我常常叹息时间一年又一年,也很清楚有些人的观点,比如时间是很抽象的存在,主要是心态,或者再加一句“我觉得我就很年轻啊”。但我实在很难接受这种催眠,脸长得不好看的人才专注自己的腿,所以一般这么想的人都三十五岁以上了。
时间的确是虚的,但发生在我们身体上的变化是很具体的,只是时间用日期和年龄把具体的点分割、标注了出来,就像四季。所以虽说理论上能忽略时间,但岁月在身体上留下的痕迹却是实实在在的。比如我刚上山的时候胡子还没长这么快,现在三天不刮就很明显。
所以还是看年龄。
在我看来,人和麦子一样,都是一年生,小时候是麦苗,黄绿色的,和开春所有的叶芽一样可爱、娇嫩、柔软。然后春分一过,两个月就成秧,接着颜色就逐渐变深,叶茎变得坚硬;今年我三十二岁,算是四月底结麦粒的阶段吧?揉一揉嚼着吃,口感还可以。接下来一个月,麦穗就会变黄,麦粒也会变得越来越硬。等六月一过,麦秆干瘪得像那只老鸡的鸡爪时,不用镰刀割,自己就枯死了。
所以用花季雨季来比喻青春期,确实了不起,真是饱满、绚烂,又短暂。
时间从我的身体里流走,就像忘了关的自来水,太具体了,以至于我常常能够站在未来回望现在,这应该是我做很多选择时一个特别有效的习惯:在时间面前,什么都不绝对,唯有现在。所以这个三月,花开七天,我每天醒来都会闻一下,我想记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