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的斜度
在霄里的北北西
羊群是一列默默
是盼望的另一种样子
在另外一种样子里
牧场在天河之东,那时
池塘在心之内里
心在六弦琴肥硕的腰身间
只一夜,天河
将它的斜度
仿佛把宁静弄歪
而把最最主要的
一片叶子,垂向水面
去接那些星
天河垂向水面
星子低低呼唤
无数单纯的肢体
被自己的影子所感动
六弦琴在音波上航行
草原
在帆缆下浮动
流泪
并作了池塘的姊妹
在高压线与葡萄架之间
天河俯身向他自己
即是我的正东南
被筹范于两列大叶桉
死了的马达声
发霉了的
叹息是子夜的音爆
我的友人用方糖问路
迷失在屋檐下的森林里
无人知你看她洗头时的茫然
那时,天河在牧场的底下
无人知我看你晒头时的茫然
后土,去死是多么无聊啊
时间从菜篮中漏失
去成为蜂房
去酿
唯盲人的咀嚼始甜的蜜
自从天河将它的斜度
移置于我平平的额角
在霄里北北之西
有日也有夜
夜去了不来
日来了不去
三月在两肩晃动
裙裾被凝睇所焚,胴体
溶失于一巷阳光
余下天河的斜度
在空空的杯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