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有十几个人自杀并不令我惊讶,我比较惊讶为何每天还有那么多倒霉鬼愿意活着。
现今消防队的正式编制中,会有一个负责劝说企图自杀者打消念头的辅导员,平常没事时他要负责替队员把空酒瓶拿去退钱。为了见识他们的口才,我故意在十楼阳台上佯装妻子加入俄罗斯马戏团的伤心样子,当然这绝非交朋友的正确方法,我只是想体验受溺爱的感觉。
“先生别跳,你要什么都没问题!”
“好,我要巧克力冰激凌加碎核桃,还有‘教育部长’,我要他穿灯笼裤用意大利文唱歌剧。”我说。
辅导员的努力认真令我怀疑他是怕失业后,得要回到拍片场去帮异形的身上涂凡士林,或是把饼干屑倒在使用前的洗发精广告模特儿的头上。大约过了三小时的僵持,我们便回顾了从希腊圣哲到今日流亡的宗教领袖等诸多学说思想,结果没想到当我问起他的罗曼史时,这位辅导员居然反而跳楼身亡了。对此我深感内疚,于是我带了两份寿司和一瓶健怡可乐到天主堂去告解,可能是我占用了太多时间,所以忏悔室门外排了一行在背上有一面像西斯丁教堂壁画的刺青的人。那位神父很会套话,他可能常私售消息给情报局或卖题材给爱情小说出版社旗下的少女作家,否则最近那本《坠楼情深》是哪来的?出版社看准了我不敢控告神父和作者,因为书中有几段虚构的性历险,我总不会笨到去认领吧。
即西斯廷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