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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 一 蚁的社会组织

蚁,在动物分类学上,属于昆虫类的膜翅类,和蜂类相近。现在世界上已经知道的,有五千多种。我们常见的是:工蚁体现赤褐色的赤蚁(Formica rufa),工蚁头上有大凹陷,全身黑褐有光的黑蚁(Lasius fuliginosus),身长十四毫米左右,雌蚁黑色有光,工蚁赤褐色的大蚁(Camponotus ligni-perdus),和体现黑色,雌蚁长十五毫米,工蚁、雄蚁长十毫米,兵蚁头大,腹缘后节现黄褐色的黑大蚁(Camponotus japonicus)。

在古代,早早有人明白蚁也是营和人类相似的社会生活的。像2300年前的亚利士多德,已说:“蚁是营无支配者的社会生活的。”梭罗门的格言中,有这样一节:“你们这些懒汉,去看看蚁的生活啊!蚁虽没有王侯、酋长、主人,但夏天耕种,秋天收获。”

蚁也和人类一样,住在一定的国家之内,平时孜孜不倦地做各种工作,遇到外敌侵袭,便舍身卫国。人类用言语传达意思,蚁也用触角,作各种暗号,互相关照。人类社会行种种分工,但蚁也有凶猛的掠夺者、杀戮者,也有牧养蚜虫的和平牧人。在人类社会发现的丑恶行为,蚁类社会也并不稀少,像战争、窃盗等,都很流行,而且连畜养奴隶,实行榨取的事情都有。

蚁国和人国,国家形式的根本条件,都以分工的原理作根据的。蚁的社会中,各个体都有适于做某种工作的特殊构造,一定要大家集合起来,才能生活,所以能够调和,一国之内,没有斗争,没有党派,也没有革命,更不需特殊的支配阶级。

雌蚁

雄蚁

工蚁

蚁的幼虫,和蛆相似,软弱得很,连脚都没有,在未化蛹以前,一切都须母蚁照顾,因此母子之间,已造成一种小范围的共同生活。幼虫长成后,再同样养育第二代的幼虫。最初小小的家族,后来逐渐发展成由一母所出的多数子孙团结而成的国家。一代一代下去,小孩多到无数,若再不分工,母蚁已照顾不了。于是,只一小部分雌蚁,照旧生殖,其余大部分,专心养育孩子并做与养育有关的许多事务,不再去闹恋爱和生殖。这样经过无数世代,这些年轻保姆的生殖器,因继续不用而退化。身体也因适应这种特别生活,而发生变化,这就是石女的劳动者(工蚁)。这劳动群的出现,在蚁类社会生活的完成上,有重大的意义。

蚁类社会中,含着形态和工作不同的女王、雄蚁、工蚁三种分子——像黑大蚁等,还有头大腮强,专任护巢的兵蚁。工蚁无翅,我们常见它们在巢房旁奔跑,或排队而行。它们专从事于巢的建造、修缮、孩子的养育、食料的采集、贮藏、巢的守卫等工作,是蚁类社会的中坚。雄蚁和雌蚁都有翅。雌蚁有好几只,普通叫它女王,其实它们不会发布什么命令,行使什么权力,只努力产卵,并在迁移时哺育孩子。雄蚁非常蠢笨,劳动不用说,连同伴和敌人都分不清楚,除生殖时期外,不出巢门,真是一种生殖器械。从外形看来,身体雌蚁最大,工蚁最小,但工蚁的头,要比雄蚁大得多,和雌蚁相差不远。三种蚁的脑髓发达状态,和精神活动,以头部的大小为比例,那是无庸说的。

二 蚁巢

蜜蜂和胡蜂,能够用蜡和木浆,制造六角形的巢房,但蚁巢的构造,毫无一定,极不整齐,看了地势,应了天时而千变万化的。造巢的地点,因种类而异:有的在石下,有的在朽木下面,有的在树皮下面,还有些造在地下。

造地下巢时,蚁用大腮挖掘。掘下的泥块,务必运到远方,免得做巢口的标识,易被敌人找到。巢口,有时开在草地上,有时用泥块塞住。地下有坚固的墙壁,平滑的地面,大大小小的房间,曲曲折折的回廊,有的更依着垂直的隧道,房屋造成好多层(有深达十余尺的),冬季寒冷,便住在深处,夏天燥热,又迁到上层来。

在少石而保温不易的地方,巢口便造起一种稍高的塔,称为蚁塔。是用湿的泥粒,和草茎薹屑等,建造而成,也有用松针堆成的。蚁塔都向东南,受朝日的光,以增加巢内的温度。凡是天气炎热的热带地方,便看不到了。

福来尔博士所研究的阿尔香地方的一种蚁巢,有六个巢口,周围都有高高的蚁塔,巢口和巢口的距离,是三米到十米,这些巢口,都有隧道通到地下两米深处。这巢的全面积,有20到30平方米。各门口直对下是仓库,这是全巢的仓库。

有些蚁造巢于树上。它们在树皮下造一条隧道,再在树皮上穿一孔,作为进出口。像那种大蚁,原在朽木中造巢,但若活树中有空隙,也会去造巢的。台湾有一种很小的举尾蚁,在树梢造一个球形的马粪纸似的巢,大的,直径有七八分米,粗粗一看,要错认作胡蜂巢。这巢是啮碎树皮,混入自己分泌的唾液而造成的。巢内往往有暗色,带天鹅绒光泽的菌丝,这是蚁嗜好的食物。南洋还有一种裁缝蚁,用孩子吐出来的丝,缝合叶片造巢的。

三 蚁的感觉

蚁类不仅能建造复杂的房屋,组织完密的社会,还能畜养蚁牛,培植菌类,播种谷物。役使奴隶,有别的昆虫不能追及的智慧。现在且先把它们各种感觉器官的能力,来调查一下,且看究竟发达到怎样地步。

蚁终究有没有痛觉,的确还是一个疑问,即使有的,也很微弱。因为它们截去了腹部,还有舐食蜜汁的食欲。它们终究有听觉吗?各昆虫学者虽在研究:蚁的听觉,存在何处?现在还未明白。

嗅觉的发达,这是已由种种实验证明。蚁凭了嗅觉,能够辨出物质的形态、硬度、高低、方向,有我们想不到的一种辨认力。我们是用两只眼睛看的,所以竟不会想到,除眼睛之外,还有许多看法。蚁看物时,除视觉外,触觉嗅觉也一定有帮助。

蚁的眼睛,也和蜻蜓一样,是由几千小眼集成的。不过雌蚁和雄蚁的小眼数,要比工蚁多些,因为空中结婚时,眼睛是发现异性的重要器官。

触角,不论哪种昆虫,都是很重要的,在蚁尤其有特殊的用处。当两只蚁要传达意思时,就全靠这一对触角。据福来尔博士所记:蚁在触角的打法中,有八种信号:一是传遍全体时的信号,这是从甲到乙这样传过去的;二是获得甘露时的信号;三是指示进路方向时的信号;四是指示食物所在时的信号;五是攻击或遁逃时的信号;六是通告某一定地带发生危险时的信号;七是镇抚骚扰时的信号;八是出征时的信号。

现在现有各种扩声机发明,若拿去研究蚁的触角打法,也许能发现种种有趣而特别的音。用这种扩声机听我们心脏的鼓动,宛同雷鸣,那么蚁的触角相击,也许能听出有各种不同的音调。这种研究,谁也不曾计划过。不过研究时该用产在热带的大蚁。

蚁怎样定方向呢?关于这个问题,曾进行过种种试验。现在已确实知道:它们进路的方向,是由太阳的位置指导的,而且好像月光、星光,也用作定方向的。我们试把蚁的队伍搅扰一下,纷乱了一回,立刻又恢复原状。它们的队伍,有时长到半里光景。

蚁的社会里还有一种游戏:它们若有某种愉快的事情,便做一种信号,互相用触角巧妙地拂拭。它们有时也贪着午睡,这时,若有什么事情发生,同伴便用触角敲打,催它起来。

蚁是一种有洁癖的昆虫。巢内若有虫粪、食物的残屑,就赶快丢到巢外,它们常常留意着,不要使触角沾染尘埃。它们用掌(跗节)和腕(胫节),磨擦面部,仔细地拂拭触角,揩净口器,还怕惹同居者的厌恶,更把身体从上到下,揩拭清洁,凡是嘴和脚碰不到的地方,就互相擦几擦。我们常在蚁巢附近,看它们这样细细化妆。

四 空中结婚

她必定向没有小鸟打搅的地方飞翔。她再向高飞,于是,从下面追上来的雄群,稀薄了,零落了。弱者、残废者、老者、发育不完全者、营养不良者等,绝望了,在空中消失了。在云霞般无限数中剩下来的,只精力绝伦的小群。她再用尽最后的余力,看吧!以不可思议力而当选的,追着她、捉住她,征服她了。他们用二重翅力支持着,抱合了向上飞翔,在相对的恋的狂热中,盘旋乱舞。

这是有名的诗人梅特灵克描写蚁类空中结婚的美文,词句幽美,情景逼真,所以就借来做这节的引子。

当“南风吹、大麦黄”的初夏时节,蚁巢中便有许多生着翅膀的蚁孵化出来了。这些翅蚁,就是雌蚁和雄蚁都比工蚁要大得多,而且有翅,所以一看就能辨别的。雌蚁的头部和腹部,比雄蚁大,也容易区别。刚羽化的翅蚁,翅膀和身子都很软弱,要慢慢地硬起来的。

晴朗的午后,广大的蚁塔顶上,或巢旁隙地,有刚才从蛹壳脱出的翅蚁,欣欣地挤轧着。从狭狭的户口,窥望艳丽的阳光,你挤我推,终于挤了出来,在塔上户边散步,有的半张着薄绫似的翅,东奔西跑。做保姆的工蚁,弄得手忙足乱,追赶这般顽皮孩子,捉住脚和触角,拖向巢中。一天复一天,到外面来的散步青年,也渐渐多起来,做保姆的更加觉得号令不行了。

闷热的夏天午后,青年雌雄蚁的恋爱的激情,已达到顶点,突然有千百成群的翅蚁,从巢口涌出来。集成黑簇簇的一堆,遮住了巢,遮住了附近,拍着银光的美翅,向树枝草茎飞去。这时节,保姆真是焦急万分,东奔西跑,但要他这等因恋爱而发狂的青年们,再归平静,已不可能了。

不久,这些青年们向广大无边的天空礼堂飞上去,再在空中集合,作恋爱的乱舞。婚礼是凡住在这一带地方的雌雄蚁,全体参加,所以在乱舞中的蚁群,真同云霞一般。

空中礼堂,充满了热爱和欢喜,全没有地上的憎恶、敌意。即使在地上是仇敌,这时也同祝一生一度的盛典。

雌蚁在这一天中,和多数雄蚁相交,受得终生不会感缺乏的多量精子。雌蚁的腹部有一个精子囊,专藏爱人们的精子,直到几年都不坏。雌蚁,可以随时照自己的意思,产生受精卵和不受精卵。

蚁的空中结婚,实在多少有一点优生的意味,因为这时可和别团体的强健的蚁结婚,而产生生物进化上必要的杂种。就进化程度讲,蚁的确立在虫界的顶点,也许就是空中结婚的缘故。

五 育儿

空中结婚完毕,又降到下界。新郎雄蚁,凄清地在地上彷徨,再过两三小时,至多两三天,便死去了。

新娘雌蚁,潜入地中或树皮下,造一间小小的房子,和外界断绝一切交涉。开始过它的隐遁生活。不过这隐遁生活,不是厌世,不是逃罪,是为了养育孩子。从卵孵化的幼虫,到变成虫,要一两个月。这期间,做母亲的雌蚁,绝不外出,也不采集食物,专心保护养育孩子,没有片刻休息。

那么这一两个月的长时期,雌蚁即使会得绝食,养幼虫的食物又怎样办呢?雌蚁曾在空中飞过的大翅,这时已成无用废物,就将它摆落这上面,有鼓翅用的大筋肉。可怜的母亲,是消费这筋肉和预先贮藏着的脂肪等,以保全自己的生命和养育孩子。

这样长成的蚁,都是工蚁,而且因为营养不良,身体瘦小。这工蚁,立刻在小房间的墙壁上穿一个洞,到外面去运饵养亲。此后,有的走到母蚁身边,将食料喂它;有的建造新屋,扩张巢穴。于是,母蚁恢复健康,精神振作,专门产卵了。产下的卵,工蚁立刻搬到新房间里去,一心保育,就是,此后所生的幼虫,要由做兄姊的蚁们养育了。

在红日初升的早晨,将卵、幼虫、蛹搬到近地面的房间,傍晚又搬到下层房间去,降雨时,也搬到下层,以避水患。若突然将盖着的石片朽木拿去,工蚁就大起恐慌,丢下一切,衔了卵、幼虫、蛹去求安全地带。可见它们兄弟姊妹间的爱情,并不低于母性爱。

六 搬家

当蚁巢被顽皮孩子掘穿,或有霉类侵入,或造在树干上的巢,为啄木鸟所袭时,蚁们就另求安全地点而开始搬家了。

夏日在田园中散步时,常看到有蚁的队伍。这种蚁队,大概可分两类,一类是搬运食料回去,另一类是搬家。而搬家时,必定衔着白色的小卵、幼虫、蛹,所以很容易辨别的。

将要搬家时,工蚁先分头在附近奔跑,找寻适于居住的场所。找得后,立刻回去,着手搬运幼虫和蛹等。同伴若不知道新住所在哪里时,由发现者领导了去。它们的领导法很有趣,就是衔了去。我们常常看到,领导者用自己的大腮,咬住了被领者的大腮,倒退一拖,被领者就翘着腹部,倒挂在领导者的体下。于是,它就衔着,一路向新住所跑去。有几种蚁,搬法恰恰相反,领导者咬住同伴的背脊,同老猫搬小猫一样。

这样被衔来的工蚁们,先将这住所察看一遍,赶忙依着刚才来路,一直线地跑回旧巢,搬运幼虫和蛹,或再引导同伴。

工蚁们将新住所准备完成后,要领导女王和雄蚁到这里来。但它们的身体,要比工蚁重几倍,总不能咬住了运。因此,工蚁咬住了女王等的大腮、触角、脚等。一面倒拖,一面使它认识新住所的方向。女王们是这样被引导着而到新住所的。

搬家要两三小时乃至一昼夜,方才完毕。这时,全家协力。有的搬运,有的开掘新隧道,而并无什么争执和不平,真是全体一致总动员。

七 武器

谁都知道蚁是好斗的昆虫。它们常常为了蚜虫的甘露,昆虫的尸首,或是地盘,而拼命争斗,所以身上都带着战斗用的各种武器,但也因种类不同,而有各种形式。

(一)脚蚁脚的敏捷,出乎想象之外。有时其运脚若飞。我们到新加坡、爪哇等地方去旅行,见了那些蚁的活动情形,真是吃惊,你想去捉在路上走的一只大蚁,它的同伴就箭一般飞来,在手上咬你一口,它的行动,有不让你看清楚这么快速。这等敏活的脚的动作,就是勇敢的行动,攻击的态度的根基。

1,米斯利姆蚁
2,爱克顿蚁
3,恶司笃马克斯蚁
4,农蚁
5,另一种恶同笃马克斯蚁
6,另一种曲蚁
7,割叶蚁
8,有齿大腮

(二)大腮蚁的第二武器是它的大腮。形状千差万别,有适于:运搬用的,穿孔用的,切断用的等。有些不仅能咬,还作威吓用,同时又作跳跃用,还有几种蚁,大腮有长短二枚,短的搬运时用,长的供攻击和防御用。像那种农蚁和大头蚁,大腮的构造不仅适于切断种子和猎物,还可咬住敌人或屠杀敌人。大腮锐利的,适于切断树叶,同时可供切碎敌体用。大腮末端有刺的,适于搬运、造巢、咬住大蚁。像爱克顿蚁(Ecuton)这样大腮弯屈的,与其说因和别种蚁争斗,倒不如说因攻击哺乳动物而发达的。

(三)毒刺蚁有毒刺的也不少。这对于有结缔质体躯的敌人,好像毫无用处,可是,像属于福尔米加(Formica)蚁亚科的,腹部比较柔软。若遇这等蚁时,用毒刺屠杀,毫不费力。总之,不管身体的哪一部分,只教毒刺刺得进去,一定能将这敌人杀倒。所以有毒刺的蚁,见了敌人,常常举起尾端,作刺螫的准备。

(四)毒液属于福尔米加蚁亚科的,都没有毒刺,只尾端有毒腺。这腺分泌蚁酸,贮藏在贮液囊里。我们发掘蚁巢,有时臭气扑鼻,这就是蚁酸的缘故。这种蚁酸毒得很,若涂上蚁身,不论分量如何,立刻倒毙。像那种赤蚁,常滥用这毒液,反之大蚁、黑蚁是不大用的。

有一种大蚁,能举起后肢,对着在某距离内的敌人,正确地发射毒液。香蚁(Monais)和二节蚁中,毒腺多退化,另有一种肛门腺很发达,从这腺分泌出来的液汁,有一种香气,而且不久便像树脂般凝固着。将这液涂在敌人的触角上,能破坏它的嗅觉机能,仿佛我们放流泪瓦斯,妨害敌人视觉。香蚁要达这种目的,腹柄细而灵活,可以向任何方面转旋。因此,腹柄上的鳞状部,并不发达,即有,也是退化得非常扁薄。

(五)五官辨认敌蚁和友蚁全仗五官的活动。而五官之内,尤其是嗅觉最能指导蚁的行动。若将司嗅觉的触角切断,那么它什么行动都不中用。触角上有感觉孔、触毛、栓状突起,上面都有神经末梢分布。它们能够战斗的,全靠这发达的嗅觉。

八 同种间的战斗

蚁类的战斗性,常因种类、人口离巢距离而有强弱。像爱夫爱圣司蚁(又称武士蚁),即在千百成群的敌阵中,也毫不畏惧,又像福尔米各克水奴斯蚁(Formicoxenus)、米尔美克那蚁(Myrmecina),连保护自身,防御巢穴的战斗能力都没有。蚁巢中人口越增加,蚁类的冒险心、攻击心越炽盛。小蚁刚才造巢时,胆很小,即使塞住了巢,也多躲着不敢争斗,蚁离巢渐远,勇气也渐丧失,若在自己巢口,又遇到同伴,立刻胆壮起来。

战斗中也有防御和攻击两种:像拖着坚牢身躯,迅速地逃走,缩着脚装假死,将巢移到远处,用土块等堵塞巢口等,都是弱蚁在防御战争时应用的兵法。至于,巢口设置守卫,用大腮防御,像赤蚁的在傍晚用木片闭塞巢口,早晨移开,那更是防患未然的了。

勇敢而嗜斗的蚁,多采用攻击战略。它们巢穴广大,人口众多,战斗的目的是要由破坏的行动,来扩张领土,有时是为了争夺有蚜虫栖息的牧场。

它们的战斗,也和人类社会一样,不能照着预期而成功。有时双雄相遇,旗鼓相当,大家杀得人困马乏时,虽胜负未定,也会突然停战。它的讲和条件,好像是说定将来双方不得再侵略领土。但记忆常要跟着时间的经过而淡下去,于是,第二年再来一次大厮杀。

同种间也好战斗的,是赤蚁类,它们双方的战法,也一模一样,而且常发生在两巢相近的时候。现在把福来尔博士所观察得的,大略记述在下面:

这里有同属于山中赤蚁的甲、乙、丙三巢。甲巢的住民,比乙、丙两巢少。乙巢在甲巢的左方,相离一米,丙巢在甲巢的右方,相离三米。它们都还没有孩子和蛹。早晨八点钟左右,乙蚁向阳取暖,并无何等异状。甲蚁也开了巢口,到乙蚁这儿来。可是,误走入甲蚁群中的乙蚁,立刻被捕,受毒液的注射,最后被杀死。还不到半点钟,像有什么警钟似的,乙蚁逐渐兴奋起来,有些工蚁,向甲巢门口窥探一下,立刻回来,大概是警戒同伴。一方面,甲巢的蚁,本在和平地负曝,也立刻开始准备,在附近草原上,布起战阵。

起初虽是前锋小接触,但的确像激怒了乙蚁,都有奋身赴战的态度。它们造成密接纵队,开拔到巢的左侧,帮助同伴,捉住敌人拉到阵后去屠杀。这时,甲蚁的战阵也完全布好。从八点半到九点半,阵地不变。甲巢逐渐增添援兵,战斗越发起劲。甲巢蚁虽少,取防御战法,决不退却。

单行的前卫,由三只至七只蚁组成。它们都贴地伏着,努力将敌人向自己阵地拉去。同时,工蚁也弯曲着尾尖,发射毒汁,来拦住敌人的攻击。当战事方酣时,竟有咬住了自己的同伴,误认作敌人,后来由触角认清是同伴时,方才不发射毒汁而释放。一入混战状况,有种种事故发生,这些都是由认识不足而起。这时,无非双方被拉到敌阵,被屠杀罢了。小小的工蚁,若碰到兵蚁,吃它大腮一击,立刻头破胸穿。它们逐渐把连锁状的阵,向前移进,为征服乙蚁而奋斗。甲蚁这时,捕获的俘虏虽不多,但留在巢里的蚁群,倒很平静,好像不知道外面已起了变故。一过九点半,乙蚁勇敢地反攻,冲破甲蚁的前卫,逼它们退到离巢只半分米光景的地方。这里有枯叶、小枝,可作为堡垒,守住最后的阵线,这时,甲巢中起一种悲哀的动摇,因为敌军已临城下。巢边的工蚁,张着大腮,把触角摇几摇,左右前后乱窜,好像它们要弃巢而逃似的。可是,正当这危急万分的当儿,它们的兵蚁,像听到什么警钟似的,从各房涌出来,有决不使祖国领土寸尺让人的气概。它们延长前阵的两翼,对乙蚁作侧面攻击。乙蚁虽已捉得几百俘虏,但总不能冲开甲蚁的后阵。战事愈酣,领土的一部,已被蚁的连锁队掩住,成混战状态。

到十点半左右,在枯叶小枝前面的乙蚁看去已经支持不住。它们不得已抛弃以前占领的场面,缩短防线,而退却了。甲蚁不管乙蚁的反抗,乘胜追击。到十二点左右,甲蚁终究冲到乙蚁的大本营。这时乙蚁起纷乱状态,向周围牧场间,东奔西窜地乱逃。换一句话说,甲蚁已征服了乙蚁,战斗已告结束。甲蚁中止追击,这是什么缘故呢?因为丙蚁也在草荫下布好战阵了。

甲蚁乘胜再向丙蚁挑战。丙蚁没有援兵,甲蚁已战得十分疲劳,所以甲蚁只取守势,并不进攻,而丙蚁已开始退却。到下午三点钟左右,它们已有逃避的行动表现出来。这次战斗,终因战士缺乏而草草终结。

两天之后,福来尔博士将一群甲蚁,放在丙蚁临时巢的近旁,使它们去包围。甲蚁就把丙蚁从巢中拖出,杀死大半。这剩下的小群丙蚁,也同乙蚁这样逃避,到某处再筑小巢,在内住居。这里应该注意的是:这种山中赤蚁,常要乘胜追击,对半死半生的敌人都不肯放松。

九 异种间的战斗

东非的风云,一天紧似一天。若一朝开战,慓悍的蛮军,和应用科学利器的军队相周旋,各个表现他们的特殊战法,倒是一场好看的大厮杀咧!也许有这样想的人。蚁类中的战法,也因种类而各异,所以若战斗发生在异种间时,也是五花百门,好看得很。

前节讲过的那种幅儿米加(Formica)属的山中赤蚁,和塞苦尼亚蚁的战斗状态,要算最好看。塞苦尼亚蚁,没有什么前卫等,是采用急激突进攻击法的。当山中赤蚁,集成一团,作前进攻击时,塞苦尼亚蚁迟却,回敬一个拿破仑式的侧面攻击。有时以可惊的勇气,冲过后卫,直捣中军,将在左右前后的,一齐推倒。可是,这种行动,并不是无规律的,而且对于在混乱中窜逃的敌人,毫不伤害。所以塞苦尼亚蚁的作战法,无非要搅乱山中赤蚁的密集团体。当塞苦尼亚蚁以不及半数的兵力,顽强攻击时,山中赤蚁,已浪费许多精力和时间,疲惫不堪了。机敏的塞苦尼亚蚁,一看到敌人的弱点和狼狈征相,就乘虚作勇敢的袭击。它们能单身冲入敌阵中,以加倍的速度和勇武,左冲右突,将敌人推倒。山中赤蚁因援兵不到,张皇失措,露出无法保护孩子的狼狈相时,塞苦尼亚蚁猛然飞奔过去,抢夺孩子。即使敌人是小小的工蚁,或是单身,山中赤蚁已没有去夺回来的勇气。塞苦尼亚蚁自觉得胜,排齐队伍,带了俘获品,悠然凯旋了。

福来尔博士曾把家蚁的巢,放在离人头蚁巢一分米处。这时,恰像巢中敲过警钟般,几百只大头蚁,涌到敌人面前来。可是,家蚁方面也不示弱,身躯也强健,以压倒之势,杀戮大头蚁,更进逼敌巢。看到大头蚁毫不抵抗地被咬杀,受毒刺。多数大头蚁的兵蚁来了,张着大腮,把头左摇右摆,一面示威,一面进行。家蚁终于退却。这些兵蚁提防着大腮不要被家蚁攀住,同时努力想咬它们的背部。若项颈被它的大腮一轧,家蚁的头一定滚落。但是若大头蚁的兵蚁和家蚁,个对个相打,胜利倒在家蚁,尤其是家蚁咬住大头蚁的大腮时,它因为眼睛看不到,无法抵抗。即使家蚁退到巢里,大头蚁的兵蚁占据了这巢,但结果还是由许多工蚁,将它们尸体拉回巢去。

据福来尔博士的研究,蚁的战斗本能,不是先天的,因为青年蚁毫无战斗能力。蚁的能够分辨敌人和同伴,也是颇后的事。这种辨认的根据,大概以体上固有的臭气为主,而青年蚁是没有臭气的。战斗性的强弱,和集团的大小直接有关系,因为敌己两只蚁在路上相遇时,也不争斗,互相避开,各向一方走去;在战斗中,双方各取出一只,放入同箱中,也不争斗,反之,若双方各取几只。放入同箱中,便起争斗;但不激烈,而且不延长,不久,就结同盟了。

法国文豪罗曼罗·兰曾发表一篇题名“到蚁那边去”的著作。里面有这样一段,就引来做本节的结尾:

本能这种东西,不是进化的出发点,是中途产生的;换一句话说,本能也随时进化的;战斗的本能,不是根深的原始的东西,蚁类里面,尤其有战斗蚁的种类,常将本能训练和改进。不想,人们本以为自己君临一切,但比人类社会更进步的蚁类社会中,有许多可学的地方。只教人们肯把尘埃满布的窗子推开就好了。

一○ 犯罪

蚁类中也有靠种种犯罪行为而过活的。最明显的,是一种抢劫的强盗生活,就是当某种蚁采集了食物,正待运回家去的时候,突然拦住去路,抢劫食物的犯罪生活。香蚁社会中,大多过这种生活,栖息在农蚁附近,强夺它们采集来的食物。

它们什么时候学会强盗生活呢?这总不是原始的生活式样,大概偶然在某时学得的。而且,这些蚁也不是专靠抢劫的。它们有时拾取别种蚁采来的食物残屑,也有自己到森林中去吃蚜虫的甘露。它们起初把抢夺作为副业,后来因为这种生活,实在写意,于是本业荒废,副业发展起来了。

二节蚁和香蚁中的他批纳买蚁(Tapinoma)常常攀登叶上,等待赤蚁们争斗而死,把尸体运回家去。大概因为它们是弱者,无力抢劫吧!所以不是纯粹的强盗生活。

偷窃生活比抢劫生活要复杂得多。最初发现蚁类中有这等现象的,是福来尔博士。就是某种微小的黄蚁,在异种大蚁福尔米加蚁(Formica)的巢旁造一个巢,再开通一条细的隧道,从隧道去偷大蚁的孩子吃。这隧道不妨称为盗径,因为细狭得很,大的赤蚁黑蚁不能通行,因此无法攻击小蚁。它们即使发见自己的孩子,已被向盗径中拖去,也束手无策,徒唤奈何。这种小黄蚁,是紫来纳蒲西斯(Solenopsis)属的一种。此外别种小蚁,也有同样作杀儿行为的。

一一 畜牧

我们人类为了要取肉、乳、毛等而养牛、猪、羊,有些为了取蜜而养蜂。蚁类社会中,也有相像的行为。庭前的蔷薇上,有蚜虫缀着,主人便要慌忙驱除,但竟有帮助作恶者的,这就是蚁。蚁拼命照顾蚜虫,为了要吃它分泌的蜜。

保护蚜虫的蚁有二种:一种黑蚁,照料蚜虫,用长长的吻(有的吻比身子长两倍)插进树皮吸液汁,自己领受甘露,作为劳力的报酬;一种黄蚁,不大到地上来在树根上造巢,将大的蚜虫,养在巢内。

放牧蚜虫的蚁

一到夏天,蚜虫常想沿着树根爬上去。当它们爬到树根附近,黄蚁就在它周围建造泥墙,预防外敌侵害,有时将蚜虫拉到树皮下面。若有顽皮孩子去捣毁窠穴,蚁们便急忙拖了蚜虫,向安全地带逃。有时蚜虫把长吻插进树皮后,一时拔不出来。工蚁们便一齐动手,帮它拉出。

此外像美国的某种举尾蚁(Cremastogaster),常在松枝间造一个马粪纸似的巢,在里面养一种介壳虫,吸食从管状突起分泌出来的甘蜜。澳洲有一种尼的头斯蚁(Nitidus)用木片在树干上造一条厚厚的隧道,在里面牧畜木虱——木虱和蚜虫相似,除能够跳跃外,触角的末端二分,也能从肛门分泌甘露,为蚁所嗜。至于小灰蝶的幼虫,受蚁的保护,前面已经讲过,这里就省略了。

蚁这样饲养昆虫,喝取甘露,实在和人们的牧畜养蜂相仿佛。

一二 农业

蚁还会巧妙地经营农业的,最闻名是北美台克撒斯洲和墨西哥产的农蚁。

这种蚁能够栽培叫“蚁米”的一种植物——和燕麦相似。它们的栽培法,将巢周围的杂草刈去,只留着“蚁米”,等待它长成结实。当这植物果实成熟时,就收获了运进巢内,贮藏在一定的房间里。虽然原始,实在是一种农业。

这种蚁还爱吃坚硬的果实。不过一抽芽,就丢到巢外去。从前有人认为是蚁在播种,经种种研究,方才知道蚁厌恶这种发芽的果实,所以丢弃的。

此外,收获种种谷物的蚁也颇不少。尤其是北美、南美、非洲等地,有种种有趣的蚁。据说有一种蚁,常把贮藏的谷物,搬到巢外去晒燥,和我们晒谷一样。

此外还有经营特种农业,栽培菌类的蚁。这种蚁叫切叶蚁,产在南美,用树芽造成菌园,栽培一种菌类。它们巢中有大小两种工蚁。小工蚁出外去切取青的树叶,运回巢来。这时,它们用口咬着叶片的一端,旗帜似的竖在头上,排成了长长一行走去。到巢后,交给大的工蚁。大工蚁将它细细嚼碎,放在特别的房内。若巢上有自然发生的菌类,那是要由小工蚁负责照料的。

割菜蚁搬运树叶

菌园中也有杂草和杂菌发生,所以这劳动者也颇有点辛苦。不久,菌丝渐渐伸长,尖端像圆瘤似的膨大,里面有许多富于蛋白质的养分。这就是蚁的食物,尤其是幼虫唯一的食物。这样造成的菌园,面积占全巢四分之三。蚁类的农业,实在发达得可叹。

一三 奴隶

蚁类社会中,值得大书特书的,就是使用奴隶。畜奴的蚁也不少,最有名的是武士蚁。它们把黑大蚁作奴蚁,由奴隶们替它造巢、采食、养育孩子。因为奴隶的寿命,只三个月左右,所以它们不能不常常出去捕捉奴隶来代替。充奴隶的蚁,并无一定,总之,被征服的,就有做奴隶的运命。奇妙的是:它们决不捕掳成虫,因为不能和主蚁同居,而且常要逃走。那些忠实的奴隶,都是由捉来的幼虫和蛹化成的。在它们巢里长大的成虫,忘却了自己身份,服从运命,替主蚁造巢养育孩子,采办食物。不论怎样,它们决不会要求解放和自由的。

这些奴隶的职务,不必由主人命令来分配,它们也和别巢的工蚁一样,是一种机器人。它们的操作,当然不是被什么“不劳无食”的法律束缚,它们不过比驮人载货的牛马更进一步的机械:出外,替主蚁采集食物,搬运回巢,在内,将食物喂主人,忠心耿耿,绝不偷懒。有时奴隶被主蚁带着,去征伐自己同族的巢,攻进去,掠夺孩子和蛹,这时,它们不知道俘虏中有自己的兄弟姊妹在内,只盲目地跟着主蚁做去。这是一个有生命的机器人,人情、道德、法律、习惯,什么都不知道。

主蚁叫饥时奴隶立刻走来喂它。武士蚁因此养成一种依赖的习惯,若奴隶不在跟前,哪怕有这样的食物,自己都不会吃。所以若把它放在高高的树枝上,没有奴隶,它只好饿死。

关于使用奴隶,也有一时的、永久的、退化的三种:

(一)一时的使用。这种主蚁,只偶然去捕捉几回奴隶,若没有奴隶时,也会独立生活。这种形式,在使用奴隶的蚁类中,算是幼稚的,未发达的。某种赤蚁的使用奴隶,就是一时的使用。它们每年举行两三次的奴隶狩猎,早上出发,傍晚回来。被捉去当作奴隶的,是广布全世界的黑大蚁。

当赤蚁征伐黑大蚁的巢穴时,常呈直线进行,从不迂绕的,好像预先侦探过似的。在前锋的赤蚁,到达黑大蚁的巢后,在全体未到齐前,决不着手侵入。于是,黑大蚁纷乱起来,衔着孩子出巢,想突围而走。不久,因为赤蚁要抢孩子,不免有一场肉搏。但是,黑大蚁到底敌不过赤蚁,赤蚁就乘胜涌入巢里,抢夺大的孩子和蛹。循着原路回来时,嘴里都衔着孩子和蛹,列队而行。这些掠来的孩子中,也有将来可成女王和雄蚁的。这些都被它们吃完,只留下可成工蚁的。不久长成,就是奴隶。

真奇怪的,从妈妈手中被抢去的孩子,真所谓“不念生思念养恩”,拼命替主蚁操作。不过,蚁类中的奴隶和人类间的奴隶,大不相同,没有束缚自由,强迫工作等事,它们已是窠里的一分子,生活的式样是平等的,生活权也是平等的。

(二)永久的使用。像武士蚁这样大腮退化成针状,专作战斗时的武器用,不能营巢、育儿,连食物都不会自己吃,故必须永久地使用奴隶。这种武士蚁,欧洲常能见到,在亚洲也分布很广。它们捕获奴隶的远征,总在午后,而且充奴隶的,也是黑大蚁。使武士蚁口器这般退化的原因,是像拉马克氏所说,是使役奴隶的结果呢?还是像吉弗利斯氏所说,是突然变化而成的呢?现在大家还在争论不决。

(三)退化的使役。欧洲有一种威蚁,大腮变化,末端同镰刀似的尖锐,将家蚁作为奴隶,它们常在夜里带了奴隶,出发征伐家蚁。而冲锋陷阵的,全靠这班奴隶。真不懂,这样弱的威蚁,在原始时代,怎样征服强的家蚁,怎样使用它们的呢?有一种威蚁,已经不捉奴隶,纯粹过寄生生活了。所以,使用奴隶的那种威蚁,若退化状态再稍稍进展,该有什么结果,总也想象得到。这种就叫作退化的使役。

蚁类社会中最和我们人类社会相像的,就是这种畜奴制度,是在别的生物界中所不能看到的特殊现象。主蚁和奴隶间服务情形,也大有差别:某种奴隶,反而受主蚁不少的帮助,像那种赤蚁的奴隶,看去好像颇快乐似的,反之,武士蚁的奴隶,则颇辛苦,不论巢内巢外,全要服役。

奴隶是主蚁的重要财产、手足、工具、机械,故主蚁也周密地保护它们,当搬家时,也把它们衔了走。

一四 贮蜜

蚁类中,也有像蜜蜂一般,采集花蜜而贮藏的蜜蚁。

蜜蚁的工蚁有两种:一种和普通的工蚁一样,是劳动者;一种肚子大得很,完全是贮蜜的桶。普通工蚁出外去,孜孜不倦地活动,从草木等吸蜜回来,嘴对嘴地将蜜交给贮藏蚁,贮藏蚁将蜜藏入嗉囊;贮蜜越多,肚子越膨胀,最后变成一个圆球。

贮藏蚁住的房间有一定。凡肚里装满了蜜的,就挂在天花板上,看去真像一排一排的葡萄。有时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自己无法爬上去,于是许多工蚁,一齐动手,将它扛上去。

那么这许多蜜是从哪里采来的呢?大部分不是从蚜虫身上榨取的,就是从有几种寄生小蜂的幼虫,在树叶上造成的虫瘿采集来的。这种虫瘿,夜里分泌甘露,蚁去舔舐,装得满肚回巢。

这种蚁住在美洲和非洲的沙漠地方,或干燥期很长,一时无法向外界求蜜的地方,所以劳动蚁趁有蜜的时候,拼命采集,交给贮藏蚁保存。到外界无蜜时,巢内的蚁,都到贮藏蚁的房间里来求蜜,于是,贮藏蚁的人员,立刻嘴对嘴吐出蜜来喂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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