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的异名,除螳蜋、 蠰等外,倒很有几个有趣的:我国因为它昂首奋臂,颈长身轻,行走迅速,有马的姿态,所以叫做天马,又因它两臂如斧,当辙不避,叫做斧虫和拒斧,见它翼下红翅,和裙裳一般,又取了一个阴性的名字,叫做织绢娘。
欧洲方面,有一个带宗教味道的名字。因见它两臂常常缩在胸前。同祈祷一般,德国就叫Gottesanbeterin法国叫Mante,用英语的地方叫Mantis;都是从希腊语中Uavtis(预言者)生出来的,意思就是拜神者。美国有Bear-horse这样一个俗名,意义是竖立的马,也是从它的姿势而来的。日本叫做镰切,因它伸臂捕虫时,恰像用镰刀切物。
螳螂的种类也相当多,现在把最普通的大螳螂和普通螳螂,介绍一下:
大螳螂(Tenodera capitata Sauss)体长八九十毫米,是最大的一种。全身是绿色或黄褐色。前胸颇长,两侧有锯齿,背面有纵走的隆起。前翅比腹部更长翅,翅很细密,简直同绫一般,前缘现黄色。后翅半透明,横脉的一部分现褐色。前肢的基节,是黄橙色,跗节的内侧,有黑褐色的纹理。
螳螂(Tenodera aridifolia Stoll)体比大螳螂小些,长约七八十毫米。全身现绿色或黄褐色。前胸细长,背上有纵走隆起,但并不高。前翅盖到尾端,还略有剩余,横脉细,前缘阔,现黄白色。后翅淡褐色成半透明,有一部分横脉,很明显,现浓褐色。
螳螂
此外像小螳螂(Pseudomantis maculata Thumberg)、大肚螳螂(Hirodula bipapilla Serville)等,也是常常遇到的。最特别的是,产在东非洲的花形螳螂,胸节的两侧,和前肢的腿节,各有美丽颜色的薄膜张着。错认作花朵而飞来的蝶、蛾、蝇、蜂等,常被这螳螂捉住。
二 幼虫和成虫螳螂从卵孵化,直到成虫,要脱九回皮,身子也随着逐渐长大,和蟋蟀、蝗虫一样,都是不完全变态的昆虫。粗粗一看,形态上颇和蝗虫科中的捣米虫相像,但它的后脚,不能像蝗虫那样跳跃,只用中脚后脚,在草丛花间,敏捷地走着。装着镰刀状的前脚的前胸节,此中胸节和后胸节要长得多。这前胸节的长度,从孵化出来的幼虫起,每脱一回皮,延长二成九分。所以若知道了最初幼虫这节的长度,那只须将这节量一下,便能断定这是脱了几回皮的虫。复眼的长成,也是同样:每脱一回皮,复眼每只小眼的长径,扩大二成九分。
螳螂的幼虫,也和蟋蟀、蝗虫同样,只生着短短的翅膀,有些地方,就叫它赤膊螳螂。但捕食的残忍性,从小就有了:刚从卵壳钻出来的小螳螂,先捕食蚊、蠛蠓、这般小昆虫,后来会得捉蝇咧,以及小的飞蛾咧,身子逐渐大起来,那么连大形的昆虫咧,蜘蛛咧,都是它们的食料了。蝉更是它们最喜欢吃的肴馔,所以有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其后的话。蝗虫的体力比螳螂大得多,而且又会飞会跳,照理应该可以很容易地遁逃,可是并不逃走,反而走到螳螂身边去。这真同受了催眠术一般。
螳螂从刚出卵壳的幼虫时代起,直到成虫老死,终生捕食昆虫,在农家实在是一种有益的昆虫。若能够采集卵块,藏着过冬,到春季去放在害虫多的地方,一定有极好的效果。
三 狩猎螳螂有着优美的姿态,漂亮的装饰,浅绿色围裙似的长翅,自由转旋的头,可是,这非常平和的外观下,隐藏着残忍的习性,祈祷似的缩在胸前的臂,就是杀人的凶器。
前肢的腿节,比较长,像细长的纺锤,上面的前半截,有两排锐利的针:里边这排是12针,黑而长的和绿而短的相间列着,为什么要长短相间的呢?这样才能增加轮齿的锋利。外面这排颇简单,只有四个针。
胫和腿的关节,是活动的关键。胫上面也密生着两行比腿上的更细小的大量针。胫端有和最好的缝针相似的锐利的钩,是下面有沟的双刀钩。
螳螂在平时好像没有什么攻击力似的,两臂缩在胸前,真像一个祈祷者。若有什么可吃的虫类经过它的面前,祈祷的姿势立刻改变。三部工具,赶忙展开,将末端的挠钩,远远投去。挠钩刺着了,便向后拉,将捕获物拖到两条锯子的面前。前腕一动,两锯就闭合了,不论蝗虫、螽斯等比较强大的虫,一到挟在四行针的齿轮中间,什么本领也施展不出而死了。现在更把螳螂捕蝗的情形来介绍一下:
螳螂一看到灰色大蝗虫,便作痉挛的跳跃,忽然摆出可怕的姿势:张开翅膀,斜斜伸向两侧,后翅满满张着,恰像装在背下尻上的两张对称帆,尾端剧烈地上下动摇呼呼发声,简直像吐绶鸡张尾时的吐气声一样。
后面的四肢,将身躯高高抬起,全身几乎直立了。作攻击用的前脚,缩在胸前,两肘向左右张开,和前胸恰成一十字形,而用几行珍珠,和白心黑斑装饰着的腋下,也显露出来了。这斑纹真像孔雀尾上的眼状斑,是威武和狰狞的点缀品,所以除战争时外,平时是秘藏着的。
螳螂摆出了这种奇异姿势,一动不动,眼睛注视蝗虫,头跟着对方的移动而转旋,摆这姿势的目的无非要使对方把自己当作一种凶猛的猎兽,惊惶骇怖,全身麻痹得不能动弹。
这目的达到了吗?蝗虫的长脸上,究竟起了什么变化呢?它们铁一般的面具上,我们原看不出有某种感情表现,但受了威吓的它,知道危险已迫在眉睫。怪物立在自己面前,举起挠钩想打倒自己,这是看见的。也许连自己已去死不远也感得到吧!即使时间上来得及,会得走的它,长着粗腿会得跳,生着长翅会得飞的它,也绝不逃走。它就昏迷般静伏在那里,或者竟慢慢地走到螳螂身边去。
小鸟在张开鲜红色大口的蛇的面前,恐怖得神经麻痹,更因蛇的眼光照射而昏迷,站在那里发呆,全不想飞走,结果被蛇衔住了。蝗虫也差不多遭遇同样情形:当它昏迷时,螳螂的两把挠钩,就远远地投去,爪刺进去了,两行锯合住了。不用说也有可怜的抵抗:它的大颚向空咬,它的腿向空弹,但总不能从两行锯中间挣扎出来。螳螂就收叠了军旗似的翅,回复平常姿态而休息了。
螳螂攻击危险性少的捣米虫和蝉时,虽也摆出怪异的姿势,但没有像对付蝗虫时的威风凛凛,时间也短,有时竟不摆姿势,只轻轻地将挠钩投去,就立刻带了回来。
它捉了俘虏,一定从后头先吃起。不论哪种昆虫,若这后头的小脑部分被它一咬,便毫不挣扎地死了。
四 同类相残的惨剧共同生活,原是带着危险性的。槽中的刍草少了,驴马,那和平的驴马,也要互相争闹。但螳螂的同类相残,倒不是为了粮食。
当雌螳螂的腹部膨大,卵巢已造成了念珠似的连串的卵,结婚和产卵,快要到临时,即使并没有一只可作竞争目标的雄螳螂存在,一种嫉妒的忿怒,无端地在中心燃烧,因卵巢分泌激素的作用,引起了同类相残的狂暴性。威胁、捕获、开肉食的宴会,一切都起来了。怪物似的姿势、拍翅的声响、伸着挠钩,空中乱舞,这些又再表现出来了。示威的姿态,完全和对付灰色大蝗虫时一样。
偶然相遇的两只,突然取战斗态度:头频频向左右旋动,互相撩拨,互相睨视,用下腹部擦翅,“判——判——”发声,通知要袭击了。一只挠钩,骤然展伸出来,攀住了对方,同时,全身也突然改取了拉扯的姿势。自然敌人也起来反攻。这种击剑姿势,恰和两只猫互相搔抓一般。胖胖的肚子上出血了,有时即使没有什么伤痕,一只已自认败北而退。胜利者也收叠了战旗,一面提防战斗再开,一面去捉蝗虫了。
可是结果更悲惨的,也是常常有的。这时,真是恶争苦斗,掠夺用的前脚,在空中乱舞。胜负既分,胜利的就把失败的挟在两刀锯中间,立刻从项颈直咬下去了。这不快的宴饮,完全和咬蝗虫时同样,静静地进行——即使横在食案上的是自己的姊妹,也毫不为意地吃去。周围的同伴,一有机会,也要同样地对付自己,所以大家不会提出什么抗议。
连虎狼都不食同类,螳螂却毫无顾忌,即使自己周围有许多美味的螽斯,也要拿自己同伴来开宴会。它这种习性,真同人类中爱吃人肉的恶癖相仿佛了。
五 轧拉轧拉吃丈夫螳螂的生活中,最有意思的就是性的行动。大概到了八月底,雄虫就飞翔,或步行,在找寻雌虫交尾了。一看到雌虫,赶忙走近去:挺起了胸脯、竖直了项颈,静静地望着对方。雌的毫不关心地一动不动。雄的又向左右张开翅膀,“擦擦”鼓动,好像想使雌者知道自己在这里似的。这里我还须补添几句:雄螳螂的翅很发达,有许多比腹部更长,雌螳螂的翅,没有雄的这样发达,而且腹部肥满,不能飞的很多。
不知怎样一来,雄的已看到了恋人许婚的表示,更走近去,再张开翅膀,痉挛地拍动。可怜的他,已攀登在肥满的她的背上,而且慌忙用前脚抓住雌的前胸,来保持身躯的安定,尾端向雌的尾端弯屈,生殖器密贴接合了。普通为预备动作所费去的时间颇长,可是真正交尾也要好久才完毕,有时竟到五六小时。
当雄虫紧紧地抱着雌虫而行交尾时,头部就不知不觉地凑近雌的头部。这时,雌虫将他从头上起,一直吃下去,也是常有的事。
法布尔曾有一只已受精的雌螳螂,在饲育笼里吃了七只雄螳螂的记载。我们如把几对雌雄螳螂,关在一笼,在它们交尾时,雌的就趁雄的在愉快地抱着时,不管头咧颈咧,除生殖器外,全吃个精光。
这种要吃丈夫的残忍天性,除雌蜘蛛和雌蝎之外,是再也找不到的。法布尔以为这也许是古生时代遗留下来的劣根性。为什么呢?螳螂最古时代就出现于地球上。但现在还和在大羊齿林中徘徊的祖先一样,是不完全变态的昆虫,是不像蝶、蜂、蝇、甲虫那样行完全变态的幼稚昆虫。那时动物的行动,绝不是温和的,为繁衍子孙的热情所动,什么都做牺牲,终于连自己的丈夫和同胞都要吃,而螳螂就继承了古代遗下来的惨酷的恋爱行为。
若照昆虫生理事来解释,那么,雌的这种行动,完全是从摄食本能而来的捕食反射运动。这时她并不曾意识到对方是自己同类中的雄虫,你若拿一个雌螳螂的头近去,她也同样地咬。即使像蚱蜢、蝗虫、蜻蜓等非其族类的虫,也同样地吃。说不到什么残忍不残忍。
六 头被咬下还继续交尾雄螳螂紧紧地抱住了雌的,专心一意在完成它神圣的任务时,这不幸者,失去了头,失去了颈,终究失去了身躯。可是只教后胸节还剩着,这无头的爱人,依旧紧抱着继续交尾。
胸部是长着脚的,若失去了脚,便不能把腹部保持在适于交尾的位置,所以只须第三对脚的后胸节,和这节的神经节还留着,仍能交尾,仍能使雌的受精。有些人竟这样想:螳螂交尾行动的中枢,也许就是这节神经球吧!这暂且搁着,讲下去会得明白。
那么雄螳螂究竟有什么特别构造,头被咬下还能继续交尾呢?我们还须撇开臆说,根据实验来研究一下:
不单是螳螂,一切的昆虫,若使它感到苦闷时——如将头摘住、捻转或扯下,有环节的腹部,便向左右乱摆,雀蜂、蜜蜂等,即使割下了头,还伸着腹部,频频将有毒的螫剑乱刺,好像要螫人,这螫剑便是产卵管变成的。雄螳螂头被下,还要起似乎交尾的行动,这也和上面说的昆虫同样,是苦闷的表现,不能看作以交尾为目的的行动。
由这种行动所产生的结果,就是尾端和他物接触。这接触,使雄生殖器起反射的突出。若碰着雌生殖器,便由最适当的反射运动,两性生殖器连结着了。这反射运动的中枢,是在腹部的末端神经节。交尾作用一起,内部生殖器官像射精管等,各各受腹部神经节的指挥,一齐发挥机能。头部的存在与否,原来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当后胸节也被咬去,拥抱着的脚已落下,光光的肚子,滚了下来时,你若拾起这腹部,适当地将生殖器部和雌的相接,那么仍旧起交尾的反射运动,而互相接合了。
这种行动,除螳螂外,别种昆虫也有的。例如谁都知道的蚕蛾:雄蚕蛾头部被切去了,还能起交尾似的行动。这种行动,因为是腹部神经节的接触反射运动,所以对方倒并不一定要雌蛾。有时,若把人的指头,去碰一碰断头雄蛾的腹侧,腹部也会弯屈,清楚地表示想交尾的行动。即使切去胸部,只留腹部,也仍旧起接触反射运动,和螳螂同样。
像上面所说,接触反射和交尾行动相连结着的,除螳螂和蚕蛾外,还有许多,这里从略了。
七 桑螵蛸我们在向阳的地方,常见灌木的小枝上,丛草的枯茎间,以及石块、木材、碎瓦片上面,有荔枝般大,黄褐色的半椭圆块,黏附在上面。这就是螳螂的卵箱,俗呼桑螵蛸,可以充药用。
这种桑螵蛸,如其到火上去一烧,便放散一种烧丝般的焦臭,实际是和丝相似的物质造成,延长了便成丝。
桑螵蛸呈半椭圆形,一端圆钝,一端尖细,有时还装着一个短短的柄。表面,是颇整齐的凸面,还有三条分明的纵带。比较稍稍狭细的中央带,由两行对列的薄片构成,恰像屋瓦般重叠着。这薄片的一端,非常活动,有成平行的二行半开的裂口,里面孵化的幼虫,可以从这里出来,所以有人叫做“脱出带。”
此外便是多数家族的摇篮,有不能逃越的壁障隔着。在侧面的两条带,几乎占了半椭圆的大部分。上面有多数细横条,是藏着卵块的各房的标识。
把桑螵蛸横切断来看:卵集成了非常坚硬的长粒,侧面是恰像凝固的泡沬般的厚壳遮盖着,上面有弯弯屈屈的薄板,绵密地塞着。
卵的头部向着脱出带,集成弧形的层。分娩时候,卵子大概是从长粒的延长部,相合的两薄片间的空隙滑下去的。这样狭隘的地方,那么,幼虫怎样出来呢?不慌,立刻能从奇妙的装置中寻得通路吧!终究达到了中央带,那边,在鳞状甲下,为了各层卵,开着两行出口。一半幼虫从左出口,一半从右出口出去。
桑螵蛸
不看到实物,原是有点难懂。把这桑蝶蛸的细部,大略说来是:枣核形的卵块(即是长粒),一层一层排列在巢轴上,外面用凝固的泡沫般的保护壳盖住,上方中央的一线,构造上又特别些,用小小的薄片并列着;这薄片的活动的末端,在外部造成脱出带:所以,中央线是有两行鳞形的出口,和一条狭沟。
桑螵蛸的形态,又因螳螂的种类,而略有不同:像普通螳螂产的,下垂似的附着在树枝上,外壳极硬,现灰褐色。大螳螂产的,不十分大,多附在树皮或竹枝上成稍稍不正的圆形,实质柔软,恰像海绵。大肚螳螂是产在树木的枝干上,稍呈椭圆形,褐色,中央有一条灰白色的纵线,质很坚硬。小螳螂多产在草根墙脚,和普通螳螂的很相像,只略略小些。
卵在六月里孵化,一枚桑螵蛸,有一百以上幼虫,从里面出来。
八 产卵螳螂卵箱的构造,既是这样复杂,那么再将它创造的经过来研究一下,总也不是徒劳的吧!
造卵箱的大部分材料,是从尾端许多圆筒形的管中出来的。这些管分成两大群,每群有二十多条,里面充满着无色的黏稠的流动体。
常黏液断续地分泌时,下腹部末端的两个横张着的阔瓣,便不断地、迅速地搅拌搔抓,使黏液一流出就变成泡沬。这和我们敲打蛋白,使生泡沫的情形一样。泡沫中自然大部分是空气,但这些并不是螳螂排出的,因为体积要比螳螂肚子的容积更大。
这泡沫是灰色略带白色,稍有黏性,和肥皂泡很相像。当它刚才分泌时,用麦葶去碰,容易黏着,过两分钟光景,就凝固,不会黏在麦葶上了,再过一会儿,就十分坚硬。
尾端,一面将两瓣迅速地一开一闭,一面又像钟摆似的左右摆动,由这种摆动,内部造成了卵室,外部显现了横纹。尾端每摆到急激的弧点时,便更向泡沫中一沉,好像把什么东西埋进去似的,这不用疑,是在放卵。
新造成的卵箱上的脱出带,是洁白无光,用石灰质般而有细气孔的物质涂着,和灰白色的别部分,恰是一个很好的对照。这白漆易碎难落。若把它搔去,便能清楚地看出:脱出带上有两行尖端活动的薄片。这些薄片,常因风吹雨打,一片一片,一块一块落下,所以旧的巢箱上,连痕迹都没有。
那么两列的薄片、沟及被它们遮盖着的出口,究竟是怎样造成的呢?这连大昆虫学家法布尔都无法推想,只好暂搁一边,让诸位亲自去观察。
真是奇妙的机械啊!要把中心粒的角质、保护用的泡沬,中央线上的白漆、卵、受胎液等,整齐而迅速地排出,同时,造成重重叠叠的薄板、鳞形地排列着的壳,内部交错的沟。连我们人类也要茫然无从着手吧!但螳螂从不回头看一看后方的建筑物,也不用脚帮助一下,只凭着尾端做去。这与其说是奇妙的本能的工作,倒不如说是有规定的工具和组织的纯粹机械的工程,来得确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