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子想与心仪之人生下孩子,有些人却是为了要孩子而物色孩子的父亲。
二〇一八年,我认识了特立独行的加藤结子(三十二岁,化名)。她性格随和、待人亲切,毫不避讳地与我分享了自己那称得上令人瞠目结舌的生育经历。不过,她望向孩子睡颜的目光是那样深情,令我感到过程如何,也许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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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关西的结子在二〇一七年九月生下了大女儿。
她没有结婚,但在二十九岁时有了生孩子的想法。之后的一年多里,她探索了各种可行的办法。如今,她在母亲和朋友的帮助下抚养孩子。
萌生要孩子的想法时,结子正与当时的男友住在一起。但男友的生活方式很混乱,她无法想象和这样一个人走进婚姻。
“我想要孩子,但不想帮有问题的男人料理生活。”
几个月后,结子结束了这段关系,开始为孩子物色更合适的“父亲”。
她先联系了一位是公司职员的朋友,提出以怀孕生子为目的与他交往。
“不行!”对方断然拒绝。
后来她又接触了几个人,然而在确定关系之前就提出想要孩子确实太过突然,容易吓退对方。她也曾和情投意合的人同居,但双方的婚姻观不合,没能走到最后。尽管又以失败告终,但她并没有放弃。
二〇一六年秋天,结子遇到了小山真(三十一岁,化名)。他完全符合结子的理想型。结子决定:“就是他了!”
第三次见面时,结子便对他表达了好感。根据以往的经验,她没有急于求成,而是谨慎地表示自己有生孩子的意愿。阿真的反应很平淡,但没有明确拒绝。
二〇一六年十二月下旬,结子怀孕了。父母很高兴,他们知道女儿一直想要孩子。不过,尽管结子早就告诉过阿真,不会因为孩子的事给他添麻烦,阿真得知这一消息时还是惊愕又慌乱。
后来,结子知道了孩子的性别,也更加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即将成为母亲。她心中的期待不断膨胀,激动地等待着梦想成真的那一刻。阿真起初对此比较消极,但在陪同结子做产检的过程中,他的态度有所缓和,最后还陪产了。
另一方面,结子对婚姻制度的质疑也更深了。日本法律规定,夫妇必须使用同一姓氏,通常是女方冠夫姓。但她喜欢自己的名字,不想失去它,也不想剥夺对方的姓名。她认为:“这种制度非要夺走陪了你三十多年的名字,实在令人沮丧。”
去医院做检查时,身边有人陪伴会更加安心。但这并不代表结子希望结婚。她确实需要一个亲密度适中的伴侣,却希望和朋友们一起抚养自己的孩子。怀孕期间,结子跟阿真商量后决定不登记结婚,阿真也不需要办手续确认父女关系。
后来,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也一直没有步入婚姻,而是各自生活。
采访期间,我也和阿真聊过。他的想法有过变化,内心也曾充满矛盾,不过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在谈及结子时说:“不管怎么样,我很感激她。”他们之间一定有过旁人难以揣测的亲密时光与情感交流。
结子选择了打破常规的活法,也许很难被大众理解。但我认为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赋予一切意义。从今往后,她必然也会全力以赴,经营自己形式独特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