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没有电话,但消息很快在镇里传开了。当晚,翠湖镇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镇上的教师吻了那个挖洋葱的家伙。
第二天早上,没有一个孩子来上学。
凯瑟琳小姐孤零零地坐在教室里,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忘了日子。没准今天是星期六呢。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自从萨姆吻了她后,她满脑子都晕乎乎的。
她听到门外有喧闹声,随即一群怒气冲冲的男女冲进了学校。领头的是鳟鱼·沃克尔。
“她在那儿!”鳟鱼喊道,“那个邪恶的女人!”
那伙人掀翻课桌,砸毁了告示牌。
“她一直在用书毒害你们孩子的大脑。”鳟鱼煽动着。
他们把所有的书堆在教室中间。
“想想你们究竟是在干什么啊!”凯瑟琳小姐哭喊道。
有人一把将她揪住,撕她的衣服,但她挣脱着冲出了教室,跑到了警长办公室。
警长正拿着一瓶威士忌往嘴里灌,两条腿架在办公桌上。“早上好,凯瑟琳小姐。”他说。
“他们在毁坏校舍,”凯瑟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要是没有人去阻止,他们会把学校烧成灰的。”
“你先冷静一下。”警长慢吞吞地说,“再告诉我你究竟在说什么。”他站起了身,走到凯瑟琳跟前。
“鳟鱼·沃克尔已经……”
“你可别说查尔斯·沃克尔的坏话。”警长说。
“没有时间了!”凯瑟琳催促道,“你得去制止他们。”
“你的确很漂亮啊。”警长说。
凯瑟琳小姐惊恐地盯着他。
“吻我。”警长说。
她扇了警长一耳光。
他大笑。“你都吻了挖洋葱的家伙,为什么不能吻我呢?”
她想再给他一耳光,可是他抓住了她的手。
她试图挣脱。“你喝醉了。”她叫喊道。
“绞人之前我总是会把自己灌醉。”
“绞人?谁要被……”
“一个黑人亲白人妇女,那可是犯法的。”
“那你也得把我绞死,”凯瑟琳说,“因为我也吻他了。”
“你吻他不犯法。”警长解释说,“只有他吻你才算。”
“在上帝的眼里,我们是平等的。”她说道。
警长大笑。“那么如果萨姆和我是平等的,你为什么不吻我呢?”说完他又大笑。“我可以跟你做笔交易。只要给我一个热吻,我就不绞死你的男朋友。只把他赶出镇去。”
凯瑟琳猛地挣脱了手。冲向门外的时候,她听到警长说:“萨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你将受到上帝的惩罚。”
凯瑟琳走在街上,看到校舍那边正在冒烟。她跑到湖边,看到萨姆正在往玛丽·露身上套洋葱车。
“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凯瑟琳叹了口气,抱住萨姆,“我们得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什么……”
“昨天一定有人看到我们接吻了。”她说,“他们放火烧了学校。警长说他要绞死你。”
萨姆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他的确不想相信这都是真的。“来吧,玛丽·露。”
“我们必须把玛丽·露丢下了。”凯瑟琳说。
萨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好吧。”
萨姆的船停在湖里,用一根长绳子拴在树上。他解开绳子,他们蹚过湖水,上了船。萨姆那两条粗壮的胳膊划着船离开了湖岸。
可是他的胳膊再粗壮,也没法跟鳟鱼·沃克尔的汽船相比。小船还没到湖心,凯瑟琳小姐就听到引擎发出的巨响,随即看到了那股丑陋的黑烟……
接下来的事情是这样的:
沃克尔的汽船撞到了萨姆的船上。萨姆被射死在湖里。凯瑟琳·巴洛想寻短见,却获救了。他们回到岸边时,她看到玛丽·露的尸体躺在地上。那头驴被人射中了头部。
这就是发生在一百一十年前的事情。从那时起,翠湖镇再也没有落过一滴雨。
你来作个判断:上帝到底惩罚了谁?
萨姆死后第三天,警长正坐在椅子上喝咖啡,凯瑟琳小姐开枪打死了他。她小心地在嘴唇上涂了一层红色唇膏,给了他曾经希望得到的吻。
接下来的二十年里,整个西部最可怕的逃犯名单中就有“死亡之吻”凯特·巴洛。